第65章
出去,把永庆堂留给霍家这对婆媳。 宋老夫人又咳了半晌,擦眼角的帕子都湿了两张,花白的鬓发也蓬乱了。 永兴侯夫人冷眼立在一旁,等着婆母缓过来。 终于再次止住咳嗽,她递上茶,看婆母小口喝了,接回茶杯,递给丫鬟,方缓缓开了口: “送人给楚王,都敢‘忘了’身契。出阁五年,又管上了康国公府的家事,阿玥的胆量,真是比在家里大了不少。” “这孩子……咳咳,这孩子……” 宋老夫人也是才知道,除去要拖延放良江逾白母女之外,竟还有这回事,急得又咳了两声。 “是啊,”婆母的咳嗽声一落,永兴侯夫人紧跟着就接话,“才二十岁,可不还是‘孩子’。” “既是孩子说的话,母亲和我,也别信得太过。” 她坐回去,忍住没有冷笑出声:“阿珊的婚事,不求她帮忙,只求她别添乱,也就够了!” 老夫人只对她和丈夫说,阿玥在楚王府的丫鬟或许能劝楚王动心,可没告诉他们,阿玥竟还做过这样的蠢事! 这都快成仇了,还能怎么和人结亲! …… 李嬷嬷离开已近半个时辰,青雀渐渐从大悲大喜的空荡里晃回了神。 她该想想,怎么安置阿娘和逾白最好。 求楚王把人要出来,是无奈,也是冲动。结果自然是好的,但阿娘和逾白应不便在楚王府里长住。若住下,是算亲朋,还是算下人?旁人该怎么待她们?阿娘和逾白又能适应住在这吗?连李侧妃和几位孺人尚且没有亲人在王府居住,她也不能特立独行。 “殿下?” 扶着桌面,青雀缓缓转身,看见楚王仍坐在桌边。 似乎从问过她父亲的死因后,他就没再开过口,一直无声坐在这里。 阳光穿过珠帘照入堂屋,玉石轻轻作响,阴影也晃出细碎的光。一粒光芒打在楚王额角,照出他的肌肤似雪冰白,肌肤之下,隐隐有青色的血脉浮现。 听见她唤,他抬起眼,看着她。 他在想什么? “和永兴侯长子斗气相殴的,是谁?” 四目相视,楚王先于她开口。 “是——”没想到他还会问父亲,青雀思索了片刻,“是先河东都督、魏敬宗的三公子。” “魏敬宗。” 楚王手指轻敲桌面,语气罕见地带了些犹豫:“他——” “十一年前,魏敬宗和几个儿子战败有过,被贬岭南戍边。”青雀的话音却轻快起来,“魏三公子自幼养尊处优,受不得劳苦,路上一病,竟死了。魏敬宗年老体迈,在岭南支绌无力,不上几个月,旧伤复发,也死了。他夫人听闻爱子丈夫相继去世,伤心之下,也死了。” 她说得高兴,眉眼间不自觉就染了笑意,自己还浑然不觉,却全被楚王看在了眼里。 不是以直报怨。 更非以德报怨。 甚至,比以怨报怨还要更进一层。她的怨恨会牵连、波及到仇人身边所有人,但—— “对了!殿下,”想起正事,青雀忙忙说,“我方才是想问,能让我母亲妹妹,住去永宁坊吗?” 永兴坊雁巷,他送她的屋舍。 “为何不可。”收回目光,楚王答的随意,“你自己的房子,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你若愿意,便叫长史把她们都落在你户帖上。” “多谢殿下!”青雀更加高兴,又小心问,“那,永宁坊安置好前,她们,能在这住两日吗?” 事情办得太快,她想缓一缓,多和阿娘逾白说说话。阿娘和逾白,只怕也要缓一缓。 “为何不可。” 又答一遍,楚王多看了她两眼,笑出一声:“难道这是龙潭虎穴,她们来了,就走不了了?” “不是!”青雀两腮发热,“我——” “有事,再派人去说。”楚王站起身,“不必送。” 等他迈过珠帘,青雀才怔怔地站了起来。 楚王这是,在和她玩笑? 还是,因为她直到走投无路,才愿意把母亲妹妹暴露在他面前,向他求助……他知道她怕他,疑心他,不明着计较,只在这时,才用一句话点她……嘲笑她? 是嘲笑,还是敲打? …… 碧蕊、春消带着青雀的吩咐出了门,乘车向永宁坊去。 宋家的霍娘子来了云起堂又走,殿下也来了又走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楚王府的后宅。 谁来谁去这样的事,在楚王府的后宅里,从来都不能成为秘密。 永春堂正堂,薛娘子和乔娘子围坐在张孺人身边,谁的神色都称不上好。 大郎早被乳母抱出去玩,送消息、回话的侍女也退出了房门。只有她们三人,人人心中都有猜想,人人也都能猜到互相心里在想什么,可谁都没有开口。好像一但把猜测说出来,再互相证实,统一的想法就会变成一个沉重的真相——她们承受不起的真相。 喝干了茶,乔娘子伸手提壶,给自己斟满,又看两位姐姐面前: 薛娘子的茶杯空了一半,张孺人面前的茶,却还一口都未动。 她便给薛娘子倒满。犹豫几息,没敢把手伸向张孺人。 握住茶杯,薛娘子叹了一声。 这一声让乔娘子更坐不住。她想开口,但看看两人的面色,又勉强忍住,转头看窗外。 “不如……”她提议,“先吃午饭吧?” 这么坐了一上午,腰都酸了。 她说完,没敢回头,先听见一两声茶杯响,好像是张姐姐喝了口茶。 那茶可是凉了! 一口凉茶下肚,张孺人的五脏六腑似被冰水湃过。 燥意减退两分,她也确实说出一句:“是该用午饭了。” “那也不能带着事吃饭。吃下一肚子气,事还是在那。”两人的开口,让薛娘子重重呼出口气,“索性,我先说了罢。” 看着两个多年的姊妹,她轻声:“江娘子,一定是有孕了。” “这不是早就能猜出来的吗!”乔娘子便忙回头,“不是有孕,能让曹院判连着两天过来?” “那或许是她果真身有病症呢。”薛娘子表情沉肃,“今日宋家的人竟能进来咱们王府,我才有了八分准:不是她有孕,殿下对她格外多了宽容,怎么能容得下宋家的人再来?” “她不会真要再让宋家起来吧?”乔娘子一步就挪到她旁边,“那咱们这些日子和她,都成什么了?” “不过‘酒肉’朋友,利益相交,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一起玩了几次而已,能算什么。”薛娘子看着她,“你可别犯傻,真把她当离不得的人。” 乔娘子并没因这句告诫气恼。 “一个月……”她皱起了眉,嘟囔,“是才不到一个月。”为什么她总觉得 ,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扶着薛娘子的椅背坐回去,她两手放在腿上,双肩放松向后,半是感叹,半是羡慕:“果然是好福气。她这身孕来的,也太快了。” 薛娘子眉尾一挑。 张孺人也从茶杯中的倒影里抬起头。 她抬起一只手,放上了桌面。茶杯轻微震动,茶水泛起涟漪,她的倒影便也一同破碎开来,面目模糊不清。 是啊,才不到一个月。 江娘子二月十六那日入府,今日才三月十二。就算殿下是在二月十五当晚宠幸的她,也只多出一日。 入府才二十六七天,就有了身孕,这虽然能说是殿下……勇武不减,毕竟王府里前几个孩子出生,也只在一夜……几夜,也能说是江娘子福泽深厚。可就偏偏这么巧?生得像姜侧妃的、有倾国之色、年已二十的女子,被殿下宠幸之前还非妇人,入王府才不到一个月,就有了殿下的孩子? 今天到云起堂的,又偏是上个月才给丈夫纳了妾的霍三娘子。 宋郎中的妾,究竟,是不是她。 对江娘子的来历,二月十六那日,张孺人就有过猜想。那时她便猜,新人或许入府前便已是妇人。只是她并不知晓,殿下清不清楚新人的来历,且就算殿下不清楚,女子二嫁也是寻常……后来,又定下与新人交好,她便没将这猜测说给过别人。 但,若真是有了孩子,那江娘子入府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就十分紧要了! 她急促地思索着,双手转动茶杯。 这份凝重的思考,当然落在了另外两人眼里。 和乔娘子对视一眼,薛娘子向前探身。 “事关宋家,咱们不能不万分小心。” 触碰张孺人的手背,她轻声细语,语调却郑重,带着不易察觉的要求:“姐姐,你想到什么了?快告诉我们,咱们一起想想对策。” 第34章 相见时难若以一个人来看,简直懦弱、…… 薛娘子的手指触碰到张孺人手背,张孺人就自然地回握住了她。 从十八岁被选为殿下的侍寝宫女,到如今二十过半、孩子将要开蒙,这六七年的时光,从大明宫的偏室,走到王府的永春堂,几乎都是她们三人一同度过,而非与“夫君”楚王。 十几岁年少时,她们当然也曾因殿下多看了谁一眼而暗中争风、互相不忿过。但殿下很快离开了皇宫,整月、整月地宿在军中。宫廷的偏室狭小又昏暗,她们仍只是无品无级的宫女,除去能为殿下侍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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