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道谨慎无比的拿起烧杯,一滴一滴配溶液时,又不自觉再退了十来步。言语能骗人,动作可不会啊。这玩意多半真会炸吧?!还要他来验看,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玄远子在心底骂翻了天,远远的水阁里,天子和众臣也都捏了把汗。江御史脸都青了,越看那小道越不顺眼。摆出这么副架势,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会炸?这小道心思也太阴险了吧? 甄琼可不管旁人怎么想的,手头的烧杯才是重中之重。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边配药,边观测温度,丝毫不敢怠慢。花了足足一刻钟,才把酸油配好。长舒了口气,甄琼换了个滴管,取出些药油,加水稀释,再倒进模具里,就是可以含服的丹丸啦。 就算是大冬天,这一通操作,也让人热出了一头的汗。甄琼一件件解了防护服,转过身,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身边的老道退出了十七八步远。翻了个白眼,他也不多话,捧起桌上模具,对那老道:“这位道友,丹成了,可以复命了。” 这就成了?怎么没炸?玄远子木着张脸,缓步走到了甄琼身边,跟他一起往远处的水阁走去。 见甄琼捧了个盒子回来,赵顼赶忙问道:“甄道长,可是丹药炼成了?” “不错,等药丸定型就成了。”甄琼把手里的盒子交给了一旁内侍,对方则小心翼翼捧到了马老太医面前。 看了一通炼丹过程,换个人怕是会畏惧这丹药,老太医却面无惧色,捻了些药放在嘴里舔了舔,就对天子颔首道:“是这药不差。官家大可放心,此药服食无碍。” 赵顼又转头问玄远子:“玄远子道长可看清楚了炼丹过程?这味药确实是丹药吧?” “是用炼丹的方子炼出来的,手法独到,让人耳目一新。”玄远子就算想使坏,此刻也不敢啊,反倒还要夸上一句。 有了医、道两方的鉴定,这下没人会怀疑“护心丹”的效用了吧?甄琼不由挺起了胸脯,准备接受大家的夸奖。 谁料还没等天子说什么,那江御史就站了出来:“官家,这药明明只是普通丹丸,甄道长却妄言惊驾,该当问罪!” 他说得义正词严,然而天子,两府宰执,乃至苏颂,都是一脸古怪望了过来。江御史有些发懵,他说错什么了? 一旁甄琼也是目瞪口呆。没炸还不好?这啥人啊?他忍不住道:“那边还剩的有药,你想看爆炸简单的很,把瓶子砸地上就爆了,威力绝对不凡!” 江御史脸都青了,哪有这样说话的? 赵顼闻言也咳了一声:“既然江卿有所疑虑,便亲手扔一扔瓶子吧。”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丹药到底会不会炸,又比之前的炸药如何。江御史本就诬告甄道长,惹出御前炼丹之事。既然如今还不信,自然要让他亲手试试才行。 天子下令,众目睽睽之下,江御史又哪里能推脱?甄琼倒是无所谓,领着人到了桌案边,轻轻拿起了那玻璃瓶,又贴心的塞上了盖子,递给了江御史。 “喏,瓶子扔出去就好。千万别摇晃啊,往空地上扔,扔远点就行了。扔完了千万要护住头脸。”制的药本来就不多,炸了也不至于要人命。顶多就是点擦伤罢了。甄琼特别细心的交待完了,一溜烟就跑到了远处,还捂住了耳朵。 江御史手都哆嗦了。看了看那小小的瓶子里,浅浅一层药油。又看了看远远跑开,已经躲在了廊柱后的小道。再看水阁,虽然隔了老远,还是能看到从天子到两府相公们,都举手捂住了耳朵。 真会炸吗?会比鞭炮还响吗?然而此刻,也容不得他退缩了。咬了咬牙,江御史下了狠心。这里是花园,扔在泥地上,说不定会炸出个大坑,让那小道得逞。扔到树上,万一引着火,闹出太大动静也不好。正巧前面有块高耸的太湖山石,不如扔到那边试试? 鼓足了勇气,他振臂一挥,把那瓶子朝假山抛去。“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江御史只觉碎石飞溅,热浪滚滚,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向后跌倒在地。 眼前假山,已经没了踪影,只留碎石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炸药、王水啥的都是小说言,瞎写大家随便看看就行,切勿模仿啊! 中医里心绞痛冠心病都叫胸痹,心肌梗塞则称作真心痛,具体怎么区分,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不能治真心痛是肯定的。 第77章 这人咋回事?躲在柱子后面, 甄琼也是目瞪口呆。刚才他都叮嘱过了, 让往空地上扔。结果那御史不听也就算了, 还专门去炸假山!扔到空地上,不过是溅起些泥土,最多飞点儿玻璃碴子。扔到假山上, 可就是碎石乱飞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瞅着烟雾散去,甄琼赶忙一溜小跑, 冲了过去。只见那御史已经躺在了地上, 满脸是血,眼睛紧闭。甄琼连忙弯下身试了试鼻息, 这才松了口气。没死,应该是吓昏了吧?胆子这么小, 还闹什么幺蛾子! 亏得扔瓶子之前,他让这家伙远离丹炉, 飞溅出的石块也没砸中桌上的瓶瓶罐罐,装王水的瓶子还好好的,金子也没撒……等等, 这假山看起来像是那种特别贵的石灰石……呃, 太湖石的,不会让他赔吧?他可不能被人讹上! 飞快起身,甄琼蹭蹭跑回了水阁,直接道:“官家,那人不听劝, 非要炸假山,可真不是我指使的啊!” 此刻水阁里,一半人站着,一半人跪着,所有人脸色都怪得很,泛红泛青泛黑的都有,还有几个老臣一副心疾要爆发的模样。赵顼呆呆望着那炸塌的假山,半晌才转过脸来:“这,这物事可能用在战场上?” 甄道长果真没骗他,这东西可比炸药厉害多了!之前的炸药不过是炸塌半边小土包,换成这种灵丹,老大一块山石都能炸碎了。放在战场上,岂不无往不利? “当然不能!”开什么玩笑,甄琼斩钉截铁道,“炼制此药时都可能会炸,别说运输了。一不小心猛力摇晃,或是发生碰撞,乃至温度过高,都有可能引爆。若是冒然运送,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赵顼愣了愣,又看向那堆碎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可惜了。” 是啊,只扔了个瓶子,就造成这般可怖的后果。若是放在车上颠簸几百里,说不定会惹出多少麻烦呢。 一旁韩琦也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既然此物当真会炸,江御史就是所告不实了。” 江御史之前声称甄琼在民间散播谣言,说自己能炼出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然而这丹药炼制起来如此麻烦,又是能融赤金的毒水,又是能炸山石的油料,炼个药简直都要拼上性命了,谁会四处传扬?甄琼对于药效,也是有一说一,半点没有夸大,哪里有招摇撞骗的迹象? 所告不实,就要诬告反坐了。江御史举报的所有罪名,都要返还到自己身上。还在御前失仪,闹出炸毁假山的祸事,更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赵顼颔首:“此人诬告功臣不说,还在君前行险,罪加一等!先革去官职,等候发落吧。” 只一句话,这御史就要断送仕途了,说不定还要判个流刑。然而韩琦却不打算这么轻松放过,又道:“他递上的弹章里,足有百十个联名。此事必有蹊跷,也当详查。” 说着,韩琦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水阁边上站着的老道。刚刚被炸塌的假山吓去半条命,现在又被韩相公冷冷一望,玄远子两腿发颤,脸色煞白。糟了,韩相公果真知晓内情!不对,这事本就蹊跷,之前打听来的可不是什么治胸痹的药,只说能“起死回生”。也正因此,他才敢派人传扬出去,招来御史弹劾。现在想来,这原本就是个骗局吧?被人算计了,却有苦说不出,想躲也是来不及了。 赵顼已然颔首:“交给大理寺查办吧。祸乱人心,是当严惩。” 玄远子闻言,腿肚子都快转筋了,一脸惨象。只恨不能自己也跟那江御史一般,直接昏过去了事。 天子却没管这些闲杂人等,处置了御史,就转过头,和颜悦色对甄琼道:“甄道长,这护心丹虽说炼制有些凶险,效用却是非凡,宫中也当备些。” 这话让他身后的朝臣都是不住颔首。别说是宫里了,就是他们也想在家里备些药了。心疾可是要命的绝症,既然有特效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嘿呀,终于问起这个了!甄琼立刻来了精神:“不瞒官家,这丹药炼制繁琐不说,放久了还容易失效。像这丹丸,若是密封,并且放在阴凉处,有效期也不过半年罢了。半年之后,药丸就会变成粉末,不堪用了。可是炼制之法,乃我造化一派集大成者,寻常人根本学不会,稍有差池就要酿成大祸。” 这可就是谈条件了。然而赵顼也不得不承认,小道此话不假。他们都是亲眼看着他炼丹的,前后花费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就不说那些毒烟、腐水了,只最后成药那一炸,就不知要冒多大的风险。寻常的匠人、药师,乃至道观里的道士,都未必能安全制出此药。 思忖片刻,赵顼道:“既然如此,朕赐甄道长一座宫观,专炼此药可好?” 这次提起宫观,甄琼倒没说不要,反而急急道:“只宫观还不够。造化大道必须用到丹房,越大越好!而且护心丹炼起来也不便宜呢,还得要朝廷拨款才行!” 赵顼:“……” 众臣:“……” 有个宫观,想盖多少丹房还不是随便你吗?专门说出来,又强调要给钱,别是丹房里的花销也要朝廷给了吧? 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啥大错。这种护心丹炼制起来如此烦琐,用料种类也多,不会便宜。又存不住药,就算只给宫中和皇亲国戚们供药,也是一大笔花销。而朝廷办的宫观,本来就要给俸禄和恩赏的,这小道能炼药不说,还有其他功劳,拨点款项也不算什么啊? 一旁苏颂也站了出来:“启禀官家,甄道长所学玄妙。不说这护心丹,只在军器监月余,就让铜铁增产,锻出宝剑。若是能传道授法,必然有益国朝。” 这话立刻在群臣中引起一阵骚动。这就不只是炼药的问题了,而是开宗立派。对于“道统”,但凡是能站在朝堂上的,都十分敏感。如今天子已经有了变法的念头,突然立一个新道门,其中的用意当真引人深思,不可不防! 翰林学士吕公著忍不住进言道:“这造化派闻所未闻,也没有典籍师承,开设宫观,怕是不妥。” 甄琼没想到还有人反对,有些诧异的反问:“你不想要护心丹吗?” 吕公著:“……” 吕公著差点没被噎死。就算自己没有心疾,也不敢拦着不让甄琼炼灵丹啊。要是因为他,没了护心丹,多少同僚怕不是要恨他入骨呢。 看看那还躺在地上的御史,再看看脸色发青的吕公著。那些想要进言的人,也都乖觉的住了嘴。这种傻不愣登的小子,跟他一般见识也说不清道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呢。 原本就想把甄琼这祥瑞笼在手中,见众人没有异议,赵顼点头道:“甄道长这些日连立数功,可提举宝应观,赐号凌霄处士。” 虽然没有赐“先生”,但是“处士”也相当不错了。毕竟这小道还不满二十啊,若是以后再建功勋,封个“先生”还不顺理成章? 凌霄子听起来也挺有排面的。只要有丹房和经费,其他都好说,甄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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