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一路上何朝炎显得拘谨的很。百里安也不敢表现的与他太亲近,只粗略聊了几句何朝炎在外平乱的事。 等到了永乐宫,何朝炎去换了衣裳,和他一起来的将士虽晚来一步,但都有油伞遮蔽,身上并未打湿,百里安让他们落座之后,又等了一会,才等到换好衣裳的何朝炎走出来。 换下一身轻铠的何朝炎少了几分武将的凶悍之气,多了几分皇都子弟的风流贵气。 因他是主场,百里安将他的座位设在自己左边,与右边的宣王正对。 还未开席时,宣王几次看何朝炎,都被他发觉,但何朝炎自认与那宣王没有什么瓜葛,看了几眼之后便不放在心上了。 百里安眼前的帘子卷了起来,因他前段日子在昌宁宫,被那宣王把玩太过,虽休养了几天,却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一张俊秀的脸更清瘦了几分,坐在龙椅上,也没有多少上位者的威严,反倒……更引人了一些。 有宣王在侧,百里安即便想拉拢何朝炎,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到下旨给他封赏时,故意又加了许多东西。 宣王当初同他商议过,此番封赏何朝炎多少东西,现在百里安忽然加了这么多,宣王自然侧目。百里安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他想着要拉拢何朝炎,自然就只能先从封赏着手。 和何朝炎一起来的将士,多不是将门之子,只是此番与何朝炎一起立了功,方得入宫来。 他们早就听闻这皇上奇异的登基之路,还想着是多么深不可测的新皇,但现在入宫看到这么个柔弱秀美的少年,坐在皇位上,一个个连大点声音也不敢,生怕吓着了他。 百里安倒是没他们想的那样娇嫩,只是当那满座灼灼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总是觉得自己没端出帝王的仪态来,竭力将背挺的更直一些。 等接风宴散了之后,何朝炎本来要和那些将士一起出宫的,百里安却派人叫住了他,领他到了偏殿里。 何朝炎听到百里安要见他,心里大喜过望,早早的就在偏殿等候,百里安早就被觉得那繁复华丽的衣裳累赘,换下来之后才过来。 何朝炎方才在宴上喝了些酒,脸色有些微红,见到一身青衣的百里安推门而至,慌忙的站起身来。 百里安知道他要行礼,连忙拦住他,“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多礼。” 何朝炎刚才叫他皇上,也拗口的很,但两人始终身份有别,现在听百里安这样说,他也不叫了,“一别之后,没想到六皇子已经做了皇上。”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引着何朝炎又坐了下来。 何朝炎听他叹气,觉得诧异,“我刚才在席上,就看你一直蹙着眉,是不是在宫里,有什么难事?”他本想说一句,我替你出头的,但想着现在百里安如今的身份,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倒没什么难事,只是……”百里安还在想着如何开口。 何朝炎也不催促,他此次算是真正的领兵打仗的一回,虽只是小小的平叛,对他内心的成长不可谓不大。 但他越是成熟,对百里安那难以言喻的隐秘感情就越是清晰。他看着百里安蹙眉,藏在袖子里的手总是想探出来替他抚平褶皱。 百里安想了一会,抬起头看何朝炎直勾勾的盯着他,还顿了一顿,随即才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 何朝炎从偏殿出来时,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百里安在烛光下,贴到他身旁同他说话的模样,那柔媚的目光…… 在外头等他的将士见何朝炎走来,像是没看到台阶似的,一脚踏空险些摔倒,他们连忙拥簇过来,“何将军——您小心啊!” 何朝炎哪还有在外的大将气魄,脱了那身铠甲,就真的成了这皇都的富贵公子似的, 何朝炎见到他们,才清醒过来了似的,将袖子从他们手上扯回来,“你们还没出宫吗?” “我们在等将军。” 另一个笑嘻嘻的道,“是啊,将军今天得了天大的封赏,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何朝炎得人心拥簇,只因他不像其他将军似的,那么注重家室门第,才让这些出身寒门的人有了施展抱负的机会。 “回去吧。”何朝炎道。 他们说了会皇上封赏的事,忽然不知是谁,提到今日席上的皇上了,道,“这新皇长的真是好看。” “我还没见过长的比他还好看的人。” 一群人喝了酒,也不顾忌还是在宫里,一边说一边笑。 “我还以为皇上带的哪个娘娘过来的。” 何朝炎在前面走着,越听后面的人讲的越不像话,就停下脚步,转头望他们,“都给我住嘴,还在宫里,敢议论皇上?” 那些人还是知道何将军虽然平日同他们厮混,但有许多还是同他的爹一样恪守礼数,当即便不敢开口了。 夜色已深,地上又有水洼,这一路就走得慢,于是只沉静了一会,就又有人开口,“将军,您当初也在宫里读书,应该是认识那皇上的吧。” 何朝炎听人提起从前的事,神色就柔了几分,“嗯。” “怪不得皇上要将你召去偏殿里。”另一人道。 “何将军,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何朝炎听左右叽叽喳喳,有些不耐烦。 有人故意和他开玩笑,“皇上那样好看,叫将军过去,当然是说些悄悄话。”话一出口,方才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战战兢兢的等着何朝炎降罪的时候,却见那何朝炎一言不发,脸上还浮现出些微绯红来。 不过夜色茫茫,那绯红没有叫人发觉。 “回去了,不要再说这些废话。”已经走到宫门处,守着宫门的禁军将宫门打开,何朝炎甩袖,率先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一个人如果不撩妹,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百里明华:那一个在耽美文里撩妹的男主,如果不挨艹,那和种马文的男主有什么区别 百里安:……敢不敢让颜值高的当攻? XXX:喵呜~ 百里安:窝草渣作者你这是要我死! 第230章 金雀翎(230) 第二日上朝时,百里安下旨,封那何朝炎为镇军大将军,官居二品。何焱这些年,立下赫赫战功,也才二品,何朝炎虽然此番有功,这样的提拔也未免太大了些。满朝上下,只有知道他意思的罗闻佩拥簇他,百里安力排众议的下了圣旨之后,就匆匆退朝了。 罗闻佩是宣王一手提拔起来的,方才朝堂上,宣王一派的人百般阻挠,他却站了出来,叫那宣王不满的很,一下朝,就将罗闻佩拦了下来。 宣王当初提拔罗闻佩,也觉得他是可堪重用,但到如今,他却渐渐发觉,罗闻佩并不受他掌控,还处处与他作对起来。 “宣王拦下微臣是有何事?”被拦下的罗闻佩不卑不亢道。 “皇上封那无甚战功的何朝炎,满朝非议,你为什么非但阻拦还任凭皇上胡来?”宣王早就因罗闻佩与百里安走的近,心生不满了。只是他最近被那国师处处钳制,无心管他。 罗闻佩道,“皇上金口玉律,哪里能说是胡来。” 宣王本来以为罗闻佩只是与百里安亲近一些,现在却发现,眼前这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罗闻佩,分明处处都在偏帮百里安。 “如今朝中皆是老臣,皇上提拔新锐,一扫腐朽之风,有何不可。” 宣王盯着眼前的罗闻佩,他分明话中有话。腐朽之风——说的不就是朝中泾渭分明的两股势力。 “罗闻佩,你为何要入朝为官?”宣王这时才觉得罗闻佩入朝做官奇怪的很,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力邀罗闻佩从政,都不见他应允,后来却与玉真和离之后,那样轻易的答应了,其中——到底是何缘由? 罗闻佩唇色极淡,笑起来有一种难言的锐利之感,“为皇上。” 宣王一下明悟。罗闻佩竟也觊觎百里安,他召他入朝为官,正是引狼入室! “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只当那罗闻佩是高洁之士,不为凡俗去动摇。 罗闻佩微微颔首,“宣王赏识之恩,闻佩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现在听来,只觉得这四个字讽刺的很,他千防万防防住了离王,却叫这罗闻佩偷了腥,“感激本王,让你一亲芳泽吗。” 罗闻佩眉宇微蹙。 宣王早叫那国师盯得有些心气浮躁了,现在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更是难以再忍耐,“皇弟畏我如虎的时候,你趁虚而入——罗闻佩啊罗闻佩,你真是,真是让本王看走眼了。”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而后他脑中灵光一闪,为何国师会忽然出现,警告于他,为何这罗闻佩就出现的这样巧妙,在他被国师监视,自顾不暇的时候,随意出入昌宁宫,“那国师,也是你请来的吧。” 罗闻佩并未否认。 宣王本来只是猜测,见罗闻佩这样的表情,却一下子笃定了,握着拳后退一步。 “宣王,皇上终究是君,你终究是臣,有些越距的事,你还是不要去做为好。” 宣王此刻已是大怒,哪里听得进罗闻佩的话,“君?臣?”当初若不是他将皇位给了百里安,只怕他早就叫老四吞了骨头了,现在却让别人以此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冒犯,“皇上和你说了?我对他如何如何——是哭着和你说的,依偎在你的怀里,才叫你如此怜惜?” 罗闻佩抿唇,“宣王还是慎言。” “慎言?我提拔你,是想你替他治理江山——现在,你却和我说,我欺君犯上!”宣王是气那百里安,他在最生气的时候,也顾及着百里安得颜面,不曾叫旁人发觉两人的关系,如今却叫那罗闻佩知道,还让他为了百里安,与自己针锋相对,“哈——”往后又退一步,“哈哈哈——他求你了?怎么求你了?说我弄得他好痛,你能疼惜他,爱怜他,他才求你的?” 罗闻佩是个君子,哪里能忍受这些,“宣王!” 宣王站在三步开外,挑着眼角睨着他,他那和皇后年轻时,相似的眉眼又冷又利,好似一把刀子似的,“你也想要他?” “我从来没有这个心思。”罗闻佩亦是坦然无惧。 宣王却嘲弄道,“你没有这个心思?那你为何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他?我一手提拔你,将你捧到这个位置——他能给你什么?还是说,你本来就觊觎他——哦,我忘了,我皇弟当初,还是嫁到了你驸马府上。” 这一下,好似在罗闻佩极力隐藏的东西上划了一刀,一些紧紧藏着的东西,全都露了出来。 宣王见从来都是淡然处之的罗闻佩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心底也痛的很,百里安将他视作负担,又是罗闻佩,又是何朝炎——不就是想用来打压他吗。这痛逼得他说出许多刺人的话,但这刺又在出口之前,先深深的扎到了他的心底。 “你当初替玉真隐瞒,就是因为,你喜欢的,便是他。” 罗闻佩想要否认,却又无法否认。 自百里安离开之后,他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空荡感,只有他在百里安的身边,才能弥补——但即便他面上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他的内心还是在一遍一遍的回想,在驸马府的时候,百里安依偎在他怀里的模样。 那样叫人倾倒,那样叫人迷乱。 “他为了躲避我,来求你——却不知道,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 听到宣王这一声,罗闻佩猛然抬起头来,一张脸苍白如纸。 他与宣王……没什么不同? …… 这几日宣王没有过来,百里安又养了几尾锦鲤进了昌宁宫里,他整日连奏折都不用看,余下的时间,也只能靠这些玩意儿打发。 罗闻佩一早就被他召来了,站在他身旁,怔怔的在想什么。 “闻佩。”百里安剪了一截柔嫩的花枝,探到水里去逗弄那锦鲤。 罗闻佩满脑子都是昨日宣王拦下他时对他说的话,以至于今天来了百里安面前,也始终心神不属。 百里安没听到回声,转过头来望着他,“闻佩?” 罗闻佩这才清醒过来,他低下头,看到百里安伏在桌子上,指尖上勾着树枝,那嫩绿的一点凝在他的指尖,煞是喜人,“皇上唤微臣何事?” “我是想问一问我的母妃。”百里安道。 “微臣将信传给娴妃之后,娴妃便准备动身离开皇都了。”罗闻佩道。 百里安这才安心一些,现在宣王手里,就只剩下一个妙音,等他有了一定的筹码,将妙音也换回来。 罗闻佩本来是低着头的,但是听到清凌凌的水声,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正看到百里安的侧脸,漆黑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他流光细碎的眼。 宣王说的,是真的吗。 “闻佩,辛苦你了。皇兄一手将你提拔起来,现在你却这么帮我,你在皇兄那边,怕是不好过吧。”百里安想到昨日朝中,只有罗闻佩一人赞同他的事。 罗闻佩听他开口,又慌忙的低下头去,即便百里安没有望过来,他也再不敢抬头。 “等再过几天,我借一个托词,将皇兄手中的金令要过来给何朝炎。”百里安都想好了。那统率千军万马的虎符,他是别想了,既然想脱身,就想办法能调度宫中的禁军,“那时我就有了和皇兄和谈的筹码了。” 罗闻佩一直不言。 百里安想着,觉得这计划确实好,从他部署开始,就一直按他想要的方向走。 “唔——”百里安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伏下身来,按着胸口处。 罗闻佩闻声望过来时,被百里安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询问,“皇上,你怎么了?” 百里安揪着胸口的衣裳,也是茫然的很,“我不知道,我好疼……” “微臣去叫御医!”罗闻佩说完,就匆匆的出去了。 百里安伏在桌子上,心口一阵痉挛间,不小心将装着锦鲤的鱼缸打翻了,水淌了一地。 外面的宫人早就听到罗闻佩说皇上不适的事,进来就看到百里安靠在桌子上喘气的模样。 “皇上,你没事吧!” “没事。”百里安只痛了一阵,现在那疼痛却忽然消失了,他还拽着胸口的衣裳。 “去将光禄寺卿叫回来。”百里安道,说完他又看到地上拍着尾巴的锦鲤,“再去拿个鱼缸进来。” 这昌宁宫的宫人,大半还是宣王的人,早就得了宣王叮嘱,皇上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向他禀报。所以借着出去拿鱼缸的时候,有一人就偷偷的跑去禀报宣王了。 百里安心口疼了一瞬,现在疼痛缓解,下身里却忽然涌上一股燥热来。 他只对宫人说,自己困了,让他们出去不要来打扰自己,就缩到床榻上去了。 宣王赶来时,没见到百里安,拧着眉急迫询问的时候,才听宫人说皇上去休息了。现在正是艳阳高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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