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哥姓陈名然,本科四年里,喻衡在寝室年龄最小,和陈然是最亲的。住一起时,陈然大事小事都顾着喻衡,开学总是给喻衡带一堆家乡特产,每周定点提醒喻衡作业截止期限,喻衡生病时连翘一上午的课给他买药倒水。 当时宿舍的人都笑他俩,说喻衡是然哥的心肝,捧在手里的宝贝。 陈然只会一脚踹在那人屁股上,狠狠骂道:“滚蛋,纯洁的父子情都被你给说恶心了!” 后来,当喻衡第一次对着舍友坦白,说他跟周维轻在一起后,其他人大惊失色,说天啊,原来你真的是传闻中的同性恋! 而陈然只是蹙着眉,面露忧色地问他,你跟他在酒吧认识,还没相处多久,周维轻真的靠谱吗? “你还记得那年期末考试前,你放着大半本数据结构没复习,晚上零下五度穿一件破夹克出门,我怕你被人拐去卖了,一晚上打五次电话你都没接,后来宿舍熄了灯你才跑回来,我做贼一样溜到楼下给你开门禁。” 把一波醉鬼都送走,街上只剩了他们两人,陈然搂着喻衡的肩,边走边说。 “你回来之后还魂不守舍的,我又担心你是不是被灌酒下药了,我从小就想有个弟弟,但计划生育没得搞,我那些年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当时我问你什么你都不开口,我急得快要揍你的时候,就看见我那便宜弟弟像个傻逼一样笑,对着我说然哥,周维轻可他妈真帅啊。” 冬夜的风刮得喻衡双颊刺痛,他顺着陈然的话努力回想这些布满灰尘的琐碎片段,令他惊讶的是,他原以为把这些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但只要略一检索,它们就急不可耐地翻涌上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于是喻衡又像当年一样痴痴笑起来:“然哥,你永远是我哥。” “你记得就好,”陈然把他的衣领翻正,“我每次见你,都觉得你没长岁数,别人发福发得亲妈不认,你还跟个瘦猴儿似的。最近怎么样,跟周大师还好吧?” 可能是这个整理衣领的动作太过熟悉,喻衡霎那间体会到久违的依赖感。 以至于喻衡有一种孩童般的冲动,想要将心底的郁结对着这个知根知底的人全盘托出,好像只要说一个字,负担就能少一分。 他想说然哥,我后悔了。 他想说然哥,我跟周维轻到头了。 然而无论喻衡在陈然心里几岁,他现实里依然三十二岁,没办法口无遮拦,将自己的破事拉人分担。 “我跟他还能有什么事,”喻衡最后说,“倒是你,跟嫂子结婚一定要请我当伴郎。” 风灌得他双眼生理性地发红。 - 喻衡刷牙时,昨天的种种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放了一圈,头还是隐隐作痛,他有些后悔昨晚喝的那两瓶啤酒,既伤身又让人变矫情。 下雨的工作日尤其难打车,就算喻衡提前在软件上叫了车,半小时后排队的还有五十号人。 他无聊地环视了一圈屋子,他跟周维轻的东西摆放得泾渭分明,一个靠北一个靠南,互不打扰。喻衡躺回自己的营地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他突然想起大概四年前,自己给周维轻提过买车的事。喻衡不是本地人,户口也没有迁移,排不了号。周维轻出行都有助理接送,没有用车需求,因此喻衡只是尝试问问对方想不想买车。 印象里周维轻当时答应了,不过紧接着就因为一个专辑企划去上海住了三个月,回来时已经把这事忘记了,而喻衡也没有再提。 坐上车已经是半小时后,喻衡看了眼手机,时间上还来得及,不会迟到,而微信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还没来得及锁屏,微博的推送就弹了出来——特别关注对象“维轻行程记录”更新了一条微博。 周维轻没有开通微博,只在Ins上更新,因此有几个微博账号在自发地搬运周维轻更新的内容。 喻衡点开推送,看到周维轻十分钟前更新的三张照片。 前两张是黑白的环境,条件比较落后的一条巷子,无人打扫的落叶,角落堆放的遗弃家电,路灯坏了一盏,因此整条道路昏暗不明。 最后一张也是街景,对焦落在贴满不孕不育广告的电线杆上,不过拍摄用的广角,画面里框进去不少人,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包括喻衡平日里也常见到的方树安。 画面里的人叼着烟彼此交谈,穿着都极具特色,方树安只披了一件民族风的针织衫,没有内搭,而另一个剃着寸头的人干脆裸着上身,纹身从锁骨贯穿至下腹。 肆意而放浪的人群明明不融于街景,却又与破旧的周遭构造了一种奇异的连接——独立电影的忠实观众可能凭借这张照片,已经构想了无数个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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