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远处地河边。 他望了眼河流的前方,太阳已经升起,照射得不远处的水面金灿灿的。 张纯良咳嗽一声,用手接了几捧水,猛地扑在脸上,冰凉的水激得他浑身一颤,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感觉自己混沌麻木的脑袋又有了知觉。 “我准备好了。”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准备作答。” 在这一瞬间,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张纯良迷茫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深沉无垠的黑暗里,他靠着高大的背椅,端正地坐在一张发光的华丽圆桌前。 他警惕地环顾一圈,发现这张桌子周围还坐着几个戴着面具的男女,他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宛如凝固的蜡像。 系统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圆桌旁的男男女女顿时像活了一般,抬起头,露出了脸上面具的内容。 张纯良摊开手掌,他的手里忽然多了几张卡片,卡片上的内容一致,都是一半黑白一半彩色的面具人,黑白一侧的面具人笑得奇诡,彩色的那一侧则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持卡人。 系统这一次没有和他玩一些恶心的文字游戏,而是近乎直白地告诉他,这群人里的“双面人”不只一个。 这坦率的态度反而让张纯良开始不安。 他站起身,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在其中一人面前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通过熟悉的装扮,确定了眼前这人正是刚和他说过话的张源,只是他的脸上此刻正带着一张面具,简笔画粗陋画成的眼睛挤作一团,看上去卑微又懦弱。 张纯良低下头沉默片刻,将手里的卡片放置在了张源面前的碟子里,卡片瞬间发出白色的强光,张源脸上的面具寸寸碎裂,他真实的面目从面具下露了出来,那是一张阴沉而怨毒的脸。 搞清楚了系统这些故弄玄虚的小把戏,张纯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看来只要选对“双面人”,他们的面具就会脱落,展现出真实的自我。 他径直走向了第二个人,那人有一头漂亮张扬的波浪卷,她脸上的面具怯懦且迷茫。 第二张双面卡片放在她面前的瞬间,她的面具一片片掉落,露出来一张肆意而张扬的笑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满脸都是泪水。 第三张,他放在了一个坐姿沉静又端庄的女人面前,这大概是白云柳。 当卡片上的亮光再次出现,白云柳的面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一般大小的深渊黑洞,里面探出了密密麻麻的蠕动毒蛇。 张纯良抿着嘴,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下一个人,那人礼貌地扶了一下他的腰,又坐直了身体。 张纯良抬眼望去,那人姿态优雅,双手从容不迫地交握。他的面具上露出了儒雅温和的微笑。 张纯良在他身边站了片刻,并没有把卡片放上去。 顾长流是个不屑于隐藏自己的人,他将自己的卑劣和疯狂,赤裸而直白地展现给了所有人,他是个恶棍,但却不是个“双面人”。 紧接着,他快步掠过了邱山北,走到了何斐面前。 卡片再度亮起,何斐那张深情温柔的面具湮灭成粉末,露出了一张如同烂泥的融化掉的五官。 在顾长流的讲述中,张纯良拼凑出了何斐的画像,这是一个表演型人格的人渣。 他对待每一个女人都一往情深,但实质上滥情又花心。即使是面对因他而死的贺安怡,他心中厌烦又不屑,却能在众人面前装得如此悔不当初,与其说他爱贺安怡,不如说他只是想驯服一匹烈马,只是惨遭反噬。 相比他来说,妹妹何芷则真实了很多,她傲慢,不可一世,偏执又自私,这是她从未在众人面前隐藏过的事情。 张纯良没有理会她,步伐逐渐变快,走到了宁梁面前。 他看着他吊儿郎当的面具,无奈地一笑,放上了卡片。 面具消失,那玩世不恭的伪装下是一张凌厉清正的脸——这可不像是一个混迹边境、心狠手辣的雇佣兵会拥有的表情。 看来宁梁身上还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张纯良迟疑片刻,看向了最后一个人——那人身材矮小干瘪,带着一张清秀冷漠的面具。 ——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贺安怡从小就是孤儿,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最关键的发育期营养不良,怎么可能会像邱山北的照片里那样成熟性感?那大概就是吴飞水所说的,被他们恶意P出来造谣的假照。 真正的贺安怡就应该是这样,身材瘦小又孤独倔强。 她究竟是不是“双面人”?在刚复活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隐瞒自己的身份——张纯良自野营地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想必贺安怡也在刻意躲着他。 张纯良举着卡片,犹豫不决。 他决定冒一次险。 “我的选择完毕。”张纯良沉下声音,紧张到嗓子有点发干。 游戏之家系统沉默片刻。 眼前的圆桌忽然爆发出不祥的红色血光,在血色中化作一张狞恶的、充满獠牙的蛇口,尖啸着将张纯良吞吃入腹。 它冷漠地宣布道。 “扑通——” 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张纯良猛地栽进了冰冷的湍流中。 第 76章 末路狂蟒36 张纯良呛咳出一口水,痛苦地翻了下身体。 “你在发什么疯?”张源把他拖到了一处平地上,匪夷所思地反问:“洗个脸都能栽进河里?你要是死在水里怎么办?!” 张纯良目光涣散,浑身发着抖,他感觉脑子里刺痛无比。 眼前张源的脸在他的视角里变得模糊不清,狰狞又冷漠。 刚才在水里,他不是被张源救起来的,在寒凉刺骨的水里挣扎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水下有什么东西托举起了他,把他送上了水面。 那时候,他朦胧间看见了张源——他正在不远处的草坪上站着,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眼见他从水里露出了头,才如梦初醒般,急匆匆赶过来,把他拉了上去。 从他掉进水里,到他露出头来,大概花费了三十秒。在这三十秒的时间里,张源没有做任何的动作,而是任由他在水里挣扎,沉没。 张纯良唇色发白,他迷茫地歪了下头,看着张源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顾长流死前询问他的那句话——张源是个好哥哥吗? 他虽然阴沉、暴躁,但他对待张纯良并不坏。 在顾长流强迫他搬运尸体的时候,张源难得表现出来的抵触和抗拒,让张纯良一直记在心里——他心里是有这个弟弟的。 在他可能被蛇吞吃后,赶回来找他的也是张源。 在他被闫川排挤,被众人微妙地嘲笑的时候,也是张源不厌其烦地一直在给他送食物。 这样的哥哥,会是个坏人吗? 张纯良闭上了眼睛,没有理会张源的责怪。 他尝试把顾长流的话当作了一种隐晦的提醒,换了一种角度,把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重新感知了一遍。 ——张源不愿意让他触碰贺安怡的身体,除了他担心张纯良因此背负命案这一种解释,是否还可以理解为,他不愿意让张纯良这个人,去触碰他的爱人的身体? ——在张纯良有可能丧命蛇口后,张源在第二日赶回来寻找他,有没有可能只是在确认,他是真的死掉了? ——张源每日都帮他递送食物,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早在张纯良到达别墅之前,就意识到了这里的饭菜有问题,担心张纯良没有吃下去,所以殷切地端给了他? 张纯良喉头一滚,他忽然不想、也不敢再睁眼了。 张源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他直挺挺地站在张纯良身边,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 “我找到救援了,我拨通了救援的电话,并且发送了我们的地址。” 张源冷不丁这样开口,死死地盯着张纯良的表情。 如果张纯良不是玩家,而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人,在经历了恐怖的七天逃亡后,听到这句话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热泪盈眶,充满希望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救援,还会憧憬着自己离开这里后的生活? 可是张纯良太累了,他只是平静地回应道:“是吗?” “咔哒。”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一把冰冷的、还带着血腥和硝烟的气息的硬物,抵在了张纯良额头。 “听到这么高兴的消息,你为什么不笑呢?”张源阴冷的嗓音自上而下的传来,“你为什么不兴奋,不狂喜?” 张纯良睁开了眼,目光里带着一种低沉和压迫。 他用手抓住了额头的枪,缓缓地坐起了身。 “表哥。”他一字一顿地问道,“顾长流来这里,只带了一把手枪和一把猎枪。这把枪,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张源咧开嘴,短促的笑了一声:“是在闫川的仓库啊……看到那条金蛇出现,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于是专门跑去他的仓库,找到了这把……专门用来猎杀蟒山蟒蛇的枪。” 他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纯良:“你不知道,多少蟒山的畜生,都是死在这些特制的子弹上了。” “是……你杀了那条金蛇。”张纯良握枪的手死死地握紧,近乎从牙关逼出了这句话。 “没办法……我知道,它是来帮你的,可如果它真的打死了闫川,一直守在你身边,那我就没有机会亲手杀死你了啊。”张源的眼神是那么恳切真诚,“我多庆幸你之前没有死在蛇嘴里啊。” 张纯良恍惚间记起了野营地重新见到张源的那一面,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能给我亲手杀掉你的机会,真是太好了。 “真的差一点……那条金色畜生太厉害了,差一点,它就啃掉闫川整个脑袋了,我只能帮着他干掉那条家伙——” “你还为了不让我回去找它,弄塌了回去的暗道。”张纯良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你故意用枪同时打伤了闫川和那条腐烂的蟒蛇,其实是为了帮闫川逃过蛇口,让它来杀了我……” “怪不得顾长流那么喜欢你,你应该做他的弟弟。”张源微笑着,将猎枪向前抵了一下,“一样那么聪明……一样都是坏种。” “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掉我……” “你错怪我了。”张源摇了摇头,“能杀掉你我早就会动手了,可是那条蛇,那个小丑怪物,一直在盯着你……哥哥实在没有机会动手啊。” 张纯良忽然就落下一滴泪来。 “不过没关系,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张源微笑着说:“我本来想在你溺水濒死的前一刻救下你,让你感受重新活过来的希望,然后再亲手杀掉你的——” “可是弟弟,你怎么一点也不惊喜呢?” 这是吴飞水教会他的,要让猎物饱受希望和绝望的折磨再死掉。他一向很笨,但这一次,学得很好。 “你为什么,要这样恨我?”张纯良的心沉得可怕,他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弟弟,你来到这里以后,变得好奇怪啊。”张源愤怒到额头蹦出青筋,他勉强维持理智,通红着双眼,恶狠狠地问他:“你难道忘了,何斐那个畜生是怎么认识安怡的吗?” 张纯良的心沉到了底,他怔愣了片刻,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个贫穷的孤女,如何结识了有权有势的何斐——自然是有人帮她引荐的。 这个人一定深得她的信任,比如说是她深爱的男友的亲人。 这个人一定趋炎附势,他只是想用一个性格独特的女人讨好花心滥情的富二代。 这个人一定不会放弃每一个和上流圈子接触的机会,比如……他会在听说表哥参加了一场非富即贵的野营地活动时,不断地缠着他,要求带上自己。 所以张源“不耐烦”地同意了他的请求,是因为他知道,越是看起来不情愿,这样一条贪婪的鱼才越会对他深信不疑。 张纯良回想起了刚才进入“双面人”选择时,他出现的位置——他也在那张圆桌上。 这一刻,他近乎晕眩,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贺安怡刚复活的面孔,恍然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时,死而复生的女人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掐死在她眼前的他。 他一直以为,那是死者刚复活后的应激反应,现在想来,贺安怡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她想杀的就是“张纯良”。 “……你是谁。”这是贺安怡发觉眼前的人有些奇怪后的疑惑。 “我叫贺安昕。”这是贺安怡明知道双方的身份,故意而为之的试探。 “小心张源。”这是贺安怡对待帮助自己复活的陌生灵魂,能给予的最大善意。 “原来……”张纯良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也是‘双面人’啊。” 他心中的巨石轰然倒塌,发出了一声感慨的叹息。 第 77章 末路狂蟒37 “怎么,吓傻了?”贺安怡把烤鱼翻了个身,向张纯良轻飘飘地问道。 张纯良正在用一块纱布,捂着脸上的大片擦伤,他诡异的目光看看贺安怡,又忍不住扭头看向几十米远外的那棵大树。 ——张源已经从昏迷中醒了,他被贺安怡用尼龙绳死死地困在了树上。 他后脑勺的大片血迹还没有干涸,整个人激动地盯着贺安怡,目眦欲裂,他疯狂地挣扎扭动,喉头剧烈地震动,努力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贺安怡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他太吵了,会打断我的思路。”贺安怡把一瓶矿泉水推到了张纯良面前,示意他润润嗓子。 张纯良犹豫地接过,低低地道了声谢。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张纯良忍不住问道。 在刚才,他着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命悬一线。 张源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他用脚踩住张纯良的脊背,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张纯良被系统摆了一道,他从副本一开始就把自己当作了局外人,却没想到,他的人物身份就是个大雷。 早在昨天,他的纹身就已经失效了,如今甚至没有一点防御的能力。 这一刻他近乎绝望。 但是贺安怡出现了,她用棒球棍将张源砸晕了过去,并指使张纯良一起把他绑到了树上。 贺安怡撕下一点儿鱼肉,好奇地尝了一口,没有吃出任何味道,却也并不感到失望。 “我一直跟着他。”她顺口回答了张纯良的话。 “那……”张纯良挺直了腰,有些紧张地询问:“那条大蛇它……” “失踪了,张源的枪太快,闫川又在一边,我没有办法现身。”贺安怡眯着眼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滞涩,刚发生不久的事情都无法回忆起来。 “我等他们走了以后,想把蛇从残垣下挖出来。结果它消失了。”贺安怡拧着眉看着他:“我并不觉得这家伙会死掉,张源的那支枪可以杀死蛇——但可杀不死一条龙。” 张纯良一口气忽然就泄了下去,他怔了片刻,才看向贺安怡:“谢了。” “吃鱼吧,上次被这群讨厌鬼打断了,你还没尝尝我的手艺。”贺安怡没有回应他的谢意,把架着鱼的树枝放到了他的手里。 张纯良面色如常地接过鱼,往嘴里塞了一口。 贺安怡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递给他的食物吃进了嘴里,冷硬的脸上如微雪消融,展开一个笑容。 “真乖。”她轻轻叹了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张纯良塞了满嘴没什么滋味的鱼肉,看着她,默默咀嚼两下,全数吞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迟疑的举动终于赢得了她的信任。 “从哪儿说起呢?”贺安怡陷入思索,转而抬眼看向了张纯良:“在路上,我有过很多次杀掉你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张纯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因为我和那条蛇做了交易。”贺安怡忽然神秘地笑了一下,“那天,它感知到你要走了……” 大蛇盘在树上,看着即将离开的张纯良,明显开始变得狂躁起来,甚至都顾不上隐匿自己的身形。 “你这样留不住他的。”不知道是不是复活的原因,贺安怡感觉自己对野兽情绪的感知能力变得异常敏锐。 这条蛇不加掩饰的杀意让她有些悚然。 大蛇正专注地啃着尾巴尖,寻声看向了贺安怡,一双竖瞳阴森刻毒,冷漠地注视着她。 明明失去了分泌汗液的功能,贺安怡依然感觉到脊背有些许凉意。 她硬着头皮说道:“如果你擅自杀了这群人,张纯良一定会恨死你的,更不要说和你亲近。” 大蛇显然知道这一点,这才隐而不发,它不满地甩了一下尾巴,粗壮的树干微微摇晃了几下。 “我帮你引开这群人,”贺安怡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趁机钻进车里,和他一起离开。你相信我……他舍不得半路把你抛下的。” 大蛇似乎听到了什么令它愉悦的话,整条蛇都松弛下来,它扭了个舒服的姿势,默默地等待贺安怡提出她的条件。 “你是蛇王……对不对……”贺安怡没忍住,把猜测问了出来,“那次……顾长流捕杀了太多你的子民,于是你亲自……亲自来向他们复仇了。” 就在昨夜,张纯良熟睡之后忽然发起高烧,大蛇急忙把他送进了帐篷,不需要睡眠的贺安怡无意间看到了此生最令她恐惧的一幕——整个野营地周围,漫山遍野全都是蛇。 它们在心有不安的蛇王的号令下,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将这片野地防守得严密而妥帖。在这令人胆寒的一幕里,唯一出现的一片净土就是那顶帐篷……它们强壮矫健的蛇王,别扭地把自己围成了一个标准的圈,将整个帐篷漏风的下摆挡得严严实实。 大蛇歪了歪头,没有理会这个充满腐朽气息的家伙,如果不是她身上有一丝张纯良的气息,它是不会容忍她和自己说这么多奇怪的话。 它懒洋洋地抬了下头,看见张纯良还没有离开,而是犹豫地张望着——好像是在找它。它顿时兴奋到鳞片微微开合,无意识地昂起了头。 “我希望你能借我驭蛇的力量……”贺安怡没有觉察到这个可怕的猛兽正在发呆,她努力克服恐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这期间,我会帮助你……得到张纯良的喜爱,并且承诺你,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把他身边所有的仇人都解决掉,那自然不会有人伤害到张纯良。 贺安怡低头等了半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疑惑地抬头张望了片刻——大蛇早已消失,此时已经不动声色地溜到了面包车附近,等待她的行动。 贺安怡呼了一口气,急忙向树林深处跑去。 在她身后,传来草丛被微微触动的声音,一大批不见行踪的“卫士”铺天盖地跟随她离去,在这一瞬间,贺安怡觉得自己是拥有无上权柄的女王,这蟒山最可怕的存在成为了她最忠心的助力。 “就这样,我凭借这群蛇,很快就定位到了你们的位置。”贺安怡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拨动着篝火。 张纯良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这条心机蛇居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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