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引得周围百姓不由自主地屏息,纷纷投去惊异探究的目光。 二人正是燕回时与沈嘉岁。 院中的常县令也立刻注意到了这突兀闯入的不速之客,待看清两人形容气度,心头猛地一跳:这小小的新昌县,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来了这样两位一看便知绝非池中物的人物? 他正惊疑不定间。 燕回时已是大步流星,直接走到了停放在院中门板上的女尸旁边。 他面色沉静如水,目光锐利地扫过尸体颈部那道深紫色的勒痕,随即从自己宽大的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仔细地覆在手上,隔着帕子,竟开始动手检查起死者僵硬的脖颈、微张的口唇以及略显松弛的双手来。 “放肆!” 守在一旁的衙役见状,立刻厉声呵斥,上前就要阻拦:“何方狂徒!竟敢擅自触碰死者,干扰官府办案!还不速速退下!” 沈嘉岁眸光一凝,抬手自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亮在常县令眼前:“常县令,我乃皇上亲封新昌县主沈嘉岁。这位,是本县主的夫君。” “新昌县主?!”常县令整个人如遭电击,脸色瞬间煞白! 不是说县主七月下旬才会到封地吗?这才六月中,人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到了?!而且,堂堂县主与县马入城,自己这个本地父母官竟然毫不知情,未曾接到任何通报! 他定睛看向那枚代表着皇室身份的令牌,心头巨震,慌忙躬身施礼,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下……下官新昌县令常远,参见县主!不知县主与县马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围观的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惊疑之声四起: “县主?!” “老天爷!咱们这穷乡僻壤,竟然来了位皇家的县主娘娘?” “县主?那是多大的官?比咱们县令老爷还大吗?” “听说是皇亲国戚才能有的封号,不然咋能管着咱们这块地呢?不过咱们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这县主……到底是个啥路数?” 第64章 四大家族 午后的阳光晒得新昌县青石板路微微发烫,街边店铺的幌子蔫蔫地垂着。 常县令额角的汗珠就没停过,顺着胖乎乎的脸颊往下淌。 他心里那份惴惴不安,比这暑气还熬人。 朝廷的消息他早收到了,新封的县主就要驾临。 他连着修书好几封,向京中旧日同窗打听,回信说得明白:这位县主,乃是永定侯府的嫡长女沈嘉岁;而她身边的县马,更是曾执掌刑狱、声名赫赫的前大理寺卿——燕回时。 这两个名字,哪一个都像千斤重石压在常县令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此刻,看着眼前清隽挺拔、气度沉凝的燕回时,他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折成两截,嗓子眼挤出谄媚的调子:“县马大人,您……您请。” 先前还凶神恶煞堵着门的官差们,早吓得缩到了墙根,大气不敢出,硬生生在人群里挤出一条道来。 燕回时神色不动,径直走向那悬在房梁下的妇人。 他动作利落却不失稳重,先仔细掰开死者紧攥的手指,查看指甲缝隙;又俯身凑近,观察她微微张开的唇舌和鼻息;最后,指尖轻轻按压脖颈上那道紫黑的勒痕。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只有他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常县令粗重的呼吸。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无数道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 片刻,他直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的陈设,最终定格在那扇半开的旧木窗上。 他掏出一方素白帕子,走到窗边,隔着帕子,在积着一层薄薄浮灰的窗台上轻轻一按。帕子离开时,留下一个清晰的指印,上面沾染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黄泥。 “凶手是从这里潜入的,”燕回时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死者曾激烈反抗,被凶手捂住口鼻,窒息而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地上那具冰冷的躯体,“这悬梁自尽的假象,是凶手事后布置的。” 常县令张大了嘴,一脸茫然:“可……可仵作验过,分明是吊死的。” “生前上吊与死后悬尸,痕迹截然不同。” 燕回时的声音沉下去,如同冰水浇在人心上,“生前上吊者,脖颈勒痕深紫,皮下有淤血,舌尖多顶出;而死后悬尸者,勒痕浅淡,呈灰白色,舌不外露。死者面色青紫,指甲泛绀,口鼻处有轻微擦伤,正是被强行捂住、窒息挣扎的迹象。” 旁边一直搓着手、脸色涨红的仵作,此刻双眼放光,像饿汉见了珍馐,急急上前一步,深深作揖:“大人高见!小的愚钝,只知皮毛,从未听闻如此精妙的验法!求大人开恩,改日容小的备薄酒,再向大人讨教一二!”他声音激动得发颤。 常县令狠狠瞪了仵作一眼,这没眼力劲的! 他赶紧转向燕回时,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那县马大人是如何断定,凶手必是从这窗户潜入的呢?” “既是窒息他杀,门窗便是关键。”燕回时走到门边,指尖划过完好无损的门栓,“正门无撬压痕迹,锁扣完好,凶手如何入内?”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扇不起眼的窗户,“唯有此窗,无锁可落。窗台看似干净,却积了这层浮灰,”他拈起帕子,让那点黄泥在阳光下更显眼,“这泥印新鲜,必是凶手翻越时所留。” 说着,他又走回尸体旁,用帕子隔着,轻轻捏起死者右手,展示给众人看,“再看死者指甲缝中,嵌有新鲜皮屑。凶手行凶时,必被死者抓伤!常县令,顺着这条线索,排查身上带抓伤之人,凶手不难擒获。” “对对对!县马大人明察秋毫!”常县令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对着手下官差吼道,“都聋了吗?!还不快滚去查!挨家挨户,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挨千刀的畜生给我揪出来!身上带抓伤的,一个也别放过!” 一直跪伏在尸体旁、哭得几乎脱力的男人,此刻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燕回时脚边,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要不是您……我娘子她就要背着不清不白的名声去了啊……”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 燕回时微微俯身,稳稳地扶住男人颤抖的肩膀,将他搀起。 “逝者已矣,节哀。你还有稚子需要抚养,要保重自己。” 男人闻言,死死抱住身边懵懂无知的孩子,将脸埋在孩子小小的肩头,压抑的呜咽声令人心酸。 四周围观的街坊邻居们,看向燕回时的眼神彻底变了。 震惊、敬畏、感激,取代了最初的疑虑和看热闹的心态。窃窃私语声像水波一样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老天爷……这位县马爷,神了!” “三下五除二,就把案子破了?常老爷这些年白干了?” “嘘!小声点!不过,以前那些案子,怕不是……” “谁说不是呢?唉!” 这些低语钻进常县令耳朵里,让他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使劲搓了搓脸,重新堆起十二分的笑容,对着燕回时和一直站在旁边、神色平静的沈嘉岁深深作揖:“县主、县马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还请二位贵人移步县衙稍歇,下官这就命人备下接风宴席,为二位贵人洗尘!” 沈嘉岁这一路颠簸,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对驿站那些粗粝吃食更是腻烦透顶。 此刻听到“宴席”二字,仿佛闻到了热腾腾饭菜的香气,疲惫的眉眼舒展了些。 她轻轻颔首,正好也借这个机会,看看这新昌县的“父母官”和头面人物都是些什么角色。 常县令如蒙大赦,连忙在前引路。 燕回时与沈嘉岁对视一眼,便随着那抹殷勤的官袍身影,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甬道,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屋子渐渐被抛远,但新昌县百姓心中关于这位“县马爷”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途中,沈嘉岁突然问起关于她封地的事情。 “朝廷的文书半月前就送到了。”常县令说话时手指无意识搓着腰间玉带,“按规制,整个新昌县只有城西那块地配得上县主府,离城门不过一里路。” 燕回时解下披风递给侍从:“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去瞧瞧。” 两百亲卫的铁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沈嘉岁抚过腰间的县主令牌:“这么多人住城里确实不便。” 她转头吩咐纪再造,“让弟兄们在城外扎营,把咱们带来的粮草看顾好。” 穿过城门时,守城兵卒慌忙跪成两排。 常县令引着众人沿黄土路西行,道旁野菊开得正盛。 不过半盏茶功夫,眼前豁然开朗——青翠山峦环抱中,数百匹骏马正在溪畔饮水嬉戏。 “那儿是钱家的马场。”常县令话音未落,两匹枣红马突然扬起前蹄,惊得随行侍卫按住刀柄。 他急忙解释:“十年前钱家在此圈地养马,如今已有三百余匹。下官月前就催促他们搬迁,可钱家总说……” “总说要等黄道吉日?”燕回时冷笑,玄色靴尖碾碎颗石子,“常大人在这县令位上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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