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点心?” 众人望去,只见白发苍苍的老掌柜捧着竹筛,正跟小徒弟争论该撒芝麻还是糖霜。 裴淑贞“扑哧”笑出声:“彤彤如今倒有几分大掌柜的派头了。” 沈钧钰闷头扒饭,听着女眷们讨论要在朱雀大街开分店,突然觉得嘴里的蟹粉狮子头没了滋味。 他偷眼去看裴彤,却见她挽着沈嘉岁的手臂,眉飞色舞地说要引进胡商香料。 阳光透过琉璃窗映在她发间珍珠簪上,晃得人眼睛发酸。 此时朱雀大街的绸缎庄里,伙计正踮脚往门楣挂歇业牌。 对面茶摊上几个闲汉嗑着瓜子说笑:“永定侯府这是要改行当布商?听说连辽东的柞蚕丝都收光了。” “何止!”货郎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我表舅在漕运衙门当差,说这几日运河上全是沈家的货船。你们猜怎么着?连装绸缎的樟木箱都涨到三两银子一个!” …… 檀木圆桌陆续落满碗碟,老侯爷的象牙箸悬在半空,虾仁裹着碧绿茶汤滑入喉中。 他突然拍案:“老夫当年随先帝南巡,尝过苏杭十八道御宴,竟都比不上这口鲜!” 沈钧钰早已顾不得世家礼仪,左手攥着蟹粉汤包,右手筷子直奔糖醋排骨。滚烫汤汁溅到衣襟也浑然不觉,含混不清地嚷着:“这个水晶肴肉......唔!松茸炖鸡……” “成何体统!”沈文渊一记竹箸敲在他手背,青瓷碗“当啷“作响。 沈钧钰猛地缩手,汤汁在桌面晕开油花。他下意识望向裴彤,却见她正与燕倾城耳语,鬓边珍珠步摇随轻笑颤动,在烛火中漾出细碎光晕。 裴彤忽觉如芒在背。 抬头正撞见表哥灼灼目光,唇边笑意如退潮般消散。 此时丫鬟撩开珠帘:“冯家表少爷在楼下候着,说从岭南带了新鲜荔枝。” “我先失陪了。”裴彤霍然起身,冲在座的长辈们抱歉一笑,“姑祖母的寿礼还差几味药材,得去济世堂瞧瞧。” 说完,翩翩然地离开席位。 第40章 放榜 沈钧钰盯着镂花窗棂。灯笼的光晕染开夜色,只见裴彤踩着脚凳登上冯家马车,鹅黄裙裾掠过车辕时,那位冯少爷伸手虚扶了一把。 “冯家小子来做什么?”老侯爷啜着醒酒汤问。 “说是送岭南的鲜果。”裴淑贞夹了块胭脂鹅脯,“昨儿还送来两筐蜜桔呢。要说冯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倒比某些府里势利眼的亲戚强。” 沈钧钰戳着碗底米粒,忽然觉得翡翠虾仁失了滋味。 他想起那年上元节,裴彤捧着莲花灯在回廊等他,也是这样鹅黄的衫子。 那日他说要温书,却溜去樊楼听曲,回来时见她肩头落满雪粒子。 沈钧钰望着冯家马车消失在街角,喉头突然发紧——原来那抹鹅黄色,早就不独属于他一人。 …… 暮色四合时,席面撤下最后一道甜汤。 檐角铜铃被晚风撞得叮当响,裴淑贞望着燕倾城发间晃动的珍珠步摇,温声道:“天快黑了,燕姑娘若不嫌弃,我遣两个护院送你出城吧。” “多谢夫人美意。”燕倾城福身时,腰间玉禁步发出清脆声响,“家兄来接了。” 话音未落,长街尽头传来马蹄声。 英挺男人策马穿过熙攘人群,腰间银鱼袋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燕回时单手按着腰间佩剑翻身下马,玄色官服下摆沾着大理寺独有的沉水香。 “劳侯爷夫人挂心。”他摘下乌纱帽夹在臂弯,露出被汗浸湿的额发。烛光映得他眉间朱砂痣愈发鲜红,倒把素日冷峻的轮廓衬出几分艳色。 裴淑贞越看越觉顺眼,脱口道:“燕大人可曾议亲?” 檐下灯笼突然爆了个灯花。 燕回时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纹路,余光瞥见沈嘉岁正在逗弄廊下画眉鸟,耳后蓦地烧起来:“下官...尚未。” “哟,二十有三了吧?”沈钧钰倚着朱漆柱子啃梨,“莫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难言之隐?” 梨核“咚”地砸进铜盆,惊得画眉扑棱翅膀。 燕回时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沈公子若将斗嘴的功夫用在科考,今春也不至于被国子监祭酒追着打。” 他转头对裴淑贞作揖,“下官听闻祭酒大人新得了套戒尺,说是紫檀木嵌金丝的。” “燕回时!”沈钧钰涨红脸要扑过来,被老侯爷拎着后领提溜回去。 裴淑贞瞪了儿子一眼,转头笑道:“犬子无状,让燕大人见笑。” 燕回时翻身上马时,听见沈嘉岁在教画眉说“呆子”。 夜风送来她袖中苏合香,混着少女清脆的笑,叫他险些踩空马镫。 “大哥觉不觉得侯夫人话里有话?”燕倾城勒马缓行,腕间珊瑚镯子碰出细响。 见兄长不答,她促狭地眨眨眼,“上个月大哥把祖宅地契都兑成银票,莫不是真的喜欢嘉岁?” “钱太少了。”燕回时突然打断。 他望着城门楼上飘摇的旌旗,想起沈嘉岁前日说想筹募大笔资金干一把大的,“两万两...恐怕不够塞牙缝吧?” 话未说完,金丝楠木马车檐角悬着的八宝琉璃灯晃到眼前。 新昌郡主掀开茜纱窗,护甲叩着窗棂:“本宫当是谁家郎君夜游,原是大理寺卿燕大人。” 她目光扫过燕倾城,笑意淡了几分,“正巧王府备了桂花酿,不知燕大人可有兴趣过府一叙?” “天色已晚,臣要回家。”燕回时握紧缰绳,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 “若是本宫非要大人作陪呢?”新昌郡主拔下金簪挑亮灯烛,火光跃上她描金的眼尾,眸子映得愈发犀利。 “那臣只好奏请圣上,求个抗旨不遵的罪名。”燕回时拱手,一脸的云淡风轻,爱咋咋地。 “放肆!” 新昌郡主怒火中烧。 她倾心于燕回时已久,多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示好,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然而,燕回时却始终如同冰雕般冷若冰霜,对她的一切示好置若罔闻。 她身份尊贵,乃皇室血脉,众多世家大族都梦寐以求地想要与她联姻,但她却偏偏钟情于燕回时。 偏偏这燕回时,竟敢如此不识抬举,真是令人气愤! 新昌郡主凤眸微挑,瞥见燕回时身侧那道纤细身影。护甲划过缰绳,她扯着唇角冷笑:“燕大人好兴致,深更半夜携佳人策马,倒比陪本郡主喝酒快活。” 燕倾城自幼鲜少入京,头一回直面权贵之威,本能地往兄长身后缩了缩。 这举动落在新昌郡主眼里,倒像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京中何时出了这等不知礼数的千金?”新昌郡主鞭梢扫过青石板,溅起几点火星,“深更半夜与男子厮混,真是恬不知耻——” 话音未落,金丝八宝攒珠钗应声而断。 半截流苏坠地时,新昌郡主才惊觉耳畔凉风掠过。她猛地攥紧缰绳,丹寇几乎掐进掌心:“燕回时!你竟敢动我——” “郡主慎言。”燕回时的指节还沾着青石碎屑,“若再辱及家妹,本官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乌云踏雪马突然扬蹄,惊得郡主坐骑连退三步。兄妹二人的身影,转瞬没入长街尽头。 新昌郡主盯着地上碎玉,忽地笑出声来。 侍婢正要开口,却被抵住咽喉:“急什么?本郡主就爱啃这寒门子弟的硬骨头。” 月光映着郡主眼底异彩,“待他跪着求我时,那才有趣呢。” …… 次日寅时三刻,朱雀大街飘起杏黄酒旗。原“云来酒楼”的匾额已换成“醉仙楼”三个洒金大字,沈嘉岁正踮脚调整门边红绸。 后厨传来燕倾城清亮的嗓音:“这坛三十年女儿红要摆在最显眼处!” 裴彤捏着账本从库房转出来,见冯掌柜对着菜单唉声叹气。老掌柜抖着花白胡子:“龙井虾仁二两、白斩鸡三两......这价钱都够寻常百姓半年嚼用了!” “冯叔这话差了。”沈嘉岁拎着算盘过来,玉镯碰着楠木柜台叮当作响,“我们沈氏茶楼一杯奶茶就要一两银,咱们醉仙楼的龙井虾仁用着明前茶,二两还算便宜了。” 老掌柜还要争辩,却被裴彤塞了把瓜子:“您就等着瞧,午时准有贵客临门。” 三人说笑间,跑堂伙计突然探头:“对面太白酒楼的孟掌柜在门口溜达三圈了!” 此刻隔着两条街,将醉仙楼视为强大竞争对手的太白酒楼孟掌柜正与留客居钱掌柜咬耳朵。 “永定侯府的沈大小姐怕是疯了。”钱掌柜捻着山羊须,“我方才扮作茶商进去,光壶君山银针就要十两!” “沈氏茶轩的生意经搬到酒楼,只怕要栽跟头。”孟掌柜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紧盯着醉仙楼的大门口。 街上突然冒出一队人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 马蹄声还没停稳,看热闹的人群就骚动起来。 “这不是大理寺的官爷吗!”有人惊呼出声。 “怪了怪了,大理寺的人怎么往醉仙楼去了?” “醉仙楼今儿个刚开张就招惹上官府,这戏可好看了!” “不对啊,瞧着倒像是来吃饭的?” 后厨帘子猛地被掀开,燕倾城提着裙摆冲出来。看到大堂里乌泱泱的官袍,她眼睛一亮:“大哥!曹大人章大人!你们怎么来啦?”虽说她
相关推荐:
修仙有劫
她戒之下 under her ring
狂野总统
虫族之先婚后爱
一幡在手天下我有
我以力服仙
从全员BE走向合家欢(NP、黑帮)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高达之染血百合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