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夫人眼风扫过裴淑贞发间赤金凤钗,“前日我去给锦艺送冬衣,啧啧,薛姑娘连妆奁都掉漆了。” 薛锦艺慌忙扯了扯半旧的藕荷色袖口:“原是侯夫人送的头面极好,只是表哥遭了官司……”她垂头抚着空荡荡的发髻,露出截细白脖颈,“不得已典当了些。” “晁家小子犯浑自有律法处置。”桑老夫人拍着薛锦艺的手背,以示安抚,“不用担心,赶明儿让太傅同刑部递个话,年轻人总该给条活路。” 裴淑贞瞧着晁氏母女嘴角压不住的喜色,气不打一处来,她扬起下巴冷笑:“有太傅府照应着薛嫂子母女,我倒能安心了。”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马蹄踏碎青石的脆响。 管家提着袍角小跑进来:“三殿下与五殿下驾到!” 女眷们哗啦啦跪倒一片。 五皇子玄色蟒纹靴刚跨过门槛,三皇子凌骁却定在垂花门下。 春阳斜斜掠过他银线滚边的月白锦袍,照得薛锦艺鬓角碎金似的发丝纤毫毕现。 四目相对,彼此留情! 沈嘉岁手中茶盏“咚”地歪在案几上。 她分明早断了东陵女细作桃红这条线,怎的凌骁看薛锦艺的眼神仍如书中所写——像饿了三日的狼瞧见肥羊,那点子温润皮相都要绷不住了! 沈嘉岁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她已使出浑身解数,竭力阻挠,却万万没想到,小说中的男女主角依旧戏剧性地相遇了。 待薛锦艺与三皇子凌骁喜结良缘,便意味着完成全书一半剧情,此后,薛锦艺便将踩着显赫一时的永定侯府,一路攀登权力之巅,直至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第31章 请君入瓮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燕回时的湖蓝色锦袍掠过青石砖,惊醒了怔怔望着三皇子出神的沈嘉岁。 “沈小姐。” 她抬头撞进一双清泠泠的眸子,那人腰间银鱼袋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那日提及的‘登月计划’与‘氢氦锂铍硼’,究竟何意?” 沈嘉岁捻着帕子轻笑:“不过是闺中密语,燕大人何须较真?” “莫非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 话音未落,斜刺里冲出个鬓发散乱的绯衣女子。 严婷赤红着眼眶扑来:“沈嘉岁!如今我要嫁给四十老翁做填房,你可称心了?”镶宝护甲直指她鼻尖,“我若在地狱,定要拖你同赴黄泉!” 沈嘉岁倒退半步。 原书剧情里,这位武威侯庶女本该算计四十多岁的大理寺卿成功,成了一品官夫人,如今燕回时顶了官职,怎的兜兜转转她仍是嫁给四十老头这般悲惨结局? “严小姐慎言。” 玄色皂靴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 燕回时广袖翻飞间,严婷踉跄着跌坐在地。她仰头望着心心念念的郎君,却见那薄唇吐出淬冰的字句:“温少卿二十中举,三十擢升大理寺少卿,经手要案三百余桩——严小姐可知去年赈灾银贪墨案,正是温大人追回八十万两白银?” 海棠花簌簌落在严婷肩头,她突然痴痴笑起来:“燕大人这般维护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抠进砖缝,“若那日跳湖我算计成了,哪有她什么事……” “严小姐!”沈嘉岁厉声打断,“婚姻大事自有你父母做主,与我何干?” 她望着对方猩红的眼角,忽觉背脊发凉——薛锦艺与三皇子初见钟情,严婷终究要嫁温少卿,莫非这书中世界真有不可违逆的天命? 燕回时忽然侧身半步,恰好挡住三皇子探究的目光。 远处凌骁正与薛锦艺执手赏花,俊男靓女的倒影,映得那对璧人恍若神仙眷侣。 “沈小姐在看什么?”他指腹摩挲着腰间剑柄缠纹。 “在看……”沈嘉岁望着薛锦艺鬓间颤巍巍的东珠步摇,“看这满园春色,终究抵不过命中注定。” 风掠过湖面,带来丝丝凉意。 燕回时望着她袖口绣的缠枝莲,忽然想起那夜这女子指着月亮说要登上月球。当时以为痴人说梦,此刻却听她轻叹:“氢氦锂铍硼...燕大人,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天机。” “另一个世界?”他眼底泛起暗潮。 “比如…”沈嘉岁摘朵芍药别在耳后,“在某个地方,女子亦可科举入仕,乘铁鸟翱翔九天,用'氢氦锂铍硼'造出毁天灭地的武器……” 惊呼声骤然打断未尽之言。 但见严婷攥着金簪扑来,却被燕回时反扣手腕。簪头淬着幽蓝的光,分明是浸过毒的。 “放开我!”严婷嘶声哭喊,“你们这些人哪里懂得!温府四个嫡子最大的比我还要年长两岁,我才不要当人家的后娘!” “严小姐可知温夫人为何早逝?”燕回时突然松手,任她瘫坐在地,“七年前黄河决堤,温夫人散尽嫁妆购得三千石粮,亲自押送赈灾途中染疫身亡。” 他弯腰拾起金簪,“温大人至今未续弦,是因府中祠堂供着亡妻最爱的白山茶。” 严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泛起铁锈味:“可我堂堂侯府千金,竟要给人当续弦?听说那四个继子一个比一个难管教……”话未说完便哽住了。 燕回时掸了掸绯色官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严小姐既不愿,本官自会替你回绝温少卿。” 廊下铜铃被秋风吹得叮当响,这声响突然化作冰锥扎进严婷心口。 前日祖母握着她的手还温热:“温家没有婆母磋磨,四个孩子养在书院,你掌着中馈再生个嫡子,何愁整个温家不对你言听计从?” 昨夜她还嫌那老妇市侩,此刻却惊觉这已是她跌落井底能抓住的最好绳索——毕竟自从那日落水后,可谓丢尽了颜面,连七品小吏都敢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瞧她。 “燕大人!”她踉跄着抓住回廊的立柱,“方才是我失心疯。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既如此,本官就不奉陪了。” 燕回时抬脚离开。 “燕大人,等等我!”沈嘉岁提着裙摆追上去。 宴厅里烛火摇曳,男女宾客按品级落座。 沈嘉岁刚落座就瞥见三皇子凌骁离席,半盏茶后,薛锦艺的月琴声也戛然而止,借口更衣匆匆离去。 不言而喻,这两人肯定是去花前月下了。 “岁岁!”裴淑贞突然捏紧帕子,“你从一开始总盯着三皇子作甚?” 见女儿茫然抬头,永定侯夫人急得掐她手心:“三皇子可是娶了正妃的,虽说侧妃听着风光,实则是主母手里的提线偶!你受不了这个委屈的!” 话音未落,一道男人带着淫笑的阴影笼罩席面。 “五、五殿下!”看清来人,裴淑贞与沈嘉岁母女顿时一惊。 五皇子凌驰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十二岁便敢在御花园剥宫女衣裳的混世魔王,如今打量美人的目光越发黏腻。 他俯身时沈嘉岁闻到浓重的龙涎香:“沈小姐可许了人家?” 裴淑贞将女儿拽到身后:“小女尚未及笄。” “不急。”凌驰的拇指摩挲着酒盏边沿,“待沈小姐及笄,本王亲自来下聘。” 他转身时绛紫蟒袍扫过案几,裴淑贞后背已沁出冷汗——二十年前也有这般火热而别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时她还是待选的秀女。 沈嘉岁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偏过头去,懒得搭理这登徒子! 就在这时,燕回时的出现,打破了此间尴尬的气氛。 “五殿下。”那人声线清朗似玉磬,“臣敬您一杯。” 凌驰把玩着翡翠扳指,鹰目扫过燕回时腰间佩剑:“燕大人好威风,十九岁的大理寺卿,父皇当真是疼你。” 琥珀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只是不知这把剑,斩过多少冤魂?” “臣只斩该斩之人。”燕回时仰头饮尽,喉结在瓷白颈项上滑动,似笑非笑道:“五殿下说臣威风,可卑职哪有五殿下在封地逍遥快活?” 凌驰转眸再次看向沈嘉岁,眯了眯眼,忽然嗤笑:“永定侯夫人倒是养了朵娇花。” 他指尖沾着酒液在案上画圈,“听闻燕大人从不赴宴,今日倒是稀奇。” “过来凑个热闹罢了。”燕回时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走了。”凌驰无话可聊,悻悻离去,路过沈嘉岁身边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裴淑贞攥紧女儿手腕后退半步。方才五皇子盯着岁岁的眼神,活像饿狼见着羔羊。 正惶然时,忽听燕回时低声道:“五殿下在封地豢养娈童三十余,上月刚杖毙了个逃奴,不是个善茬。侯夫人和沈小姐以后还是避他远些才好。” 沈嘉岁嗅到他身上松墨香混着酒气,抬眼望进他眸中:“燕大人怎知这些?” “大理寺案卷堆了半间库房。”他指尖掠过剑穗的流苏,“夫人若信得过,三日后可携小姐光临寒舍做做客。”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嘉岁。 裴淑贞怔在原地。京城谁人不知燕府从不待客? 这邀约来得突兀,倒像是别有意图......她偷瞄了一眼女儿,忽然福至心灵,掌心沁出薄汗。 莫非,相中了岁岁?! …… 雨幕渐浓时,侯府正厅燃起安神香。 裴淑贞摩挲着茶盏,叹道:“温家今日退了严婷的婚约,那姑娘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沈嘉岁拨弄着算盘珠的手微顿。 原书里严婷毒杀继子被判凌迟,如今剧情虽改,那姑娘眼中癫狂却与日俱增。 或许,真如燕回时所说,这世道对女子实在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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