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姣继续道。 楚钦月嗤了一声:“真情?他若对我有真情,为何不让我当皇后?他若是对我有真情,为何不让我的儿子当太子?” 玉姣淡淡道:“这几日,本宫整肃后宫,倒是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早在两年前,梁琰就写下密旨,立梁琮为太子。” 楚钦月看向玉姣:“不……不……这不可能……” 玉姣从桌案上,拿起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扔在地上:“你若不信,自己看便是。” “事到如今,本宫骗你,也没有什么意义。”玉姣继续道。 楚钦月爬到前方,展开那上面扣着玉印的密旨,仔细看了起来。 看罢。 她脸色灰败地瘫坐在地上。 “很后悔是吧?后悔当初,为了争夺这太子之位,鼓动梁琰除掉了好几位,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 “还得多感谢你,若没有你,梁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失去皇位。”玉姣似笑非笑地说道。 楚钦月甚至为了梁琮的太子之位,想着勾引萧宁远。 亦或者是,除了萧宁远,楚钦月还曾经用一样的手段,引诱过的别的臣子。 玉姣之所以要对楚钦月说这些。 是因为她觉得。 让楚钦月直接就死了,太便宜楚钦月了! 玉姣就是要让楚钦月知道,她争来争去,算计来算计去,都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然后再带着悔意走向死亡! “他既然早就准备立琮儿为太子,为何不告知于我?”楚钦月反问道。 “因为,他后来知道,梁琮可能并未他亲子的事情!他没能直接砍杀了梁琮,已经很克制了。”玉姣嗤笑了一声。 梁琰这个人,砍杀良臣忠将的时候,没有半点手软。 可在楚钦月的事情上,却难以下手。 对于一个昏庸的暴君来说,梁琰的确给了楚钦月,最大限度的宽容。 “他都……知道了?”楚钦月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玉姣似笑非笑道:“他知道这件事的当日,便将告密的容妃满门抄斩了。” 最近她整顿后宫之时,才有一个昔日侍奉过容妃的宫婢,主动来告知了此事。 两妃相斗,容妃废了好大劲的,才查到楚钦月的旧事,没想到,揭发当日,就遭了横祸。 楚钦月听到玉姣这番话后,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 “不,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楚钦月喃喃自语地说着。 说着说着,楚钦月的声音就撕心裂肺了起来:“我不信!” 若梁琰对她,当真如此深情,那她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玉姣看着楚钦月这般姿态,没有半点同情。 楚钦月之所以有如此下场,是因为她整个人都被野心所支配。 玉姣承认,自己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在玉姣这,情之一字,比野心更重。 想便知道了。 玉姣昔日入伯爵府的时候,便是为了和家人之间的亲情。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甚至是主仆之情,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了权势地位,牺牲感情的人。 萧宁远看着那撕心裂肺的楚钦月,问了最后一件事:“楚钦月,梁琮的身世,你可以说说了吧?” 楚钦月看向萧宁远:“难道薛玉姣没告诉你,这个孩子是拓跋恭的吗?” 萧宁远似笑非笑:“孤要的是真相。” 事到如今,楚钦月似乎也不想隐瞒了,便道:“瞧你这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没错,这个孩子并非我所生。”楚钦月继续道。 不是梁琰的,不是拓跋恭的,更不是她的! 玉姣有些意外地看向萧宁远,萧宁远示意玉姣稍安勿躁,继续听下去。 “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却是一个女婴!一个女婴!怎么能让我在这诡谲的后宫之中,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 萧宁远继续道:“所以,你就差人换了孩子。” 楚钦月似笑非笑道:“是啊!是我差人,从一个民妇的手中,抱来了琮儿。” 这话说得很轻松。 生下梁琮的那对夫妻,还有昔日接生的稳婆,早就被楚钦月暗中处死了。 “只可惜,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梁琰竟然疑心了琮儿的身世……”楚钦月继续道。 此时的玉姣,算是清楚了。 为何楚钦月跟着拓跋恭走的时候,竟然能全然不顾及梁琮。 那拓跋恭对梁琮没有感情或许还说得过去,可楚钦月对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却如此冷漠,原来竟是如此。 第885章 杖刑 萧宁远今日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差人调查了此事。 的确查出一些眉目来。 再加上楚钦月亲口承认,便可以肯定,梁琮的确不是楚钦月所生。 萧宁远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看着楚钦月说道:“楚钦月,你简直是罪大恶极,来人啊!将她拖下去,杖杀!” 楚钦月听到这,脸色有些苍白。 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但是万万没想到,萧宁远会用杖杀这样的手段对付她。 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一板子一板子地活生生打死。 比之萧婉所得的那杯毒酒,不知道要痛苦多少。 这也是当初孙萱,疯疯傻傻之中,还是抢了半杯毒酒饮下的原因。 “陛下!您难道忘了,风雪之夜,山洞之中,我曾救你一命……”楚钦月的声音婉转哀戚,希望萧宁远想起这件事来,能饶恕她。 “陛下,我知道,你昔日也想寻到我,求娶我……是那……是那薛玉容,冒充我与你相好,我们才断了这场缘分……”楚钦月继续道。 “您想起往时旧事,当真可以对我如此冷漠吗?”楚钦月哀求地看向萧宁远。 希望萧宁远能网开一面。 萧宁远看着楚钦月,冷声道:“你知孤将薛玉容错认成你,却任由薛玉容欺骗孤,无非是怕孤挡了你的入宫的路……” 说到这,萧宁远冷声道:“即便孤当初找到了你,孤也不会喜欢你这般,心中只有权贵算计之人!” “来人,孤不想见到她,将她拖下去!”萧宁远扬声道。 “你以为这薛玉姣是真心喜欢你吗?她不过也是贪慕你身为帝王的身份和地位,若你没有了这些……只怕她会第一个,离你而去!” “你的下场,不会比梁琰好!”楚钦月恨声道。 萧宁远看向楚钦月,冷声道:“孤不是梁琰,孤不会做亡国之君,玉姣也不是你,不会为了权势,谋害忠臣良将。” “这大梁,会繁盛太平。” “孤和玉姣,会成为明君贤后。” 萧宁远说完这话,楚钦月已经被藏冬拖了下去。 …… 楚钦月是在午门之前被杖杀的。 浸了水的木棍,一棍又一棍地落下,疼痛让她嘶哑地喊叫出声。 此时她忍不住地想起了,昔日因为给她斟茶的时候,将茶水洒到她身上,便被她杖杀的不知名宫女。 也想到了。 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野心的驱动下,走上至高之位,可最后,却毁于这野心。 砰! 又一棍子落下。 楚钦月听到脊柱的断裂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后,她的下半身,已经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她已经开始恍惚。 她知道,这一生,到此为止了。 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她竟然想起了梁琰。 梁琰当真知道,她所生之子,非他亲子吗?还能纵容她这么多年吗? 她的面前,好似浮现出,她捅穿梁琰心口之时,梁琰那震惊至极的样子。 “梁琰……” 楚钦月喃喃的声音,随风飘散。 …… “陛下,楚钦月已经伏诛。”去监刑的徐昭,回来复命。 萧宁远微微颔首:“知道了。” 徐昭退下之后。 萧宁远看了看身旁的玉姣。 “姣姣,以后不会再有人中伤你了。”萧宁远抓住玉姣的手,温声道。 玉姣点了点头。 楚钦月死了,是好事。 可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惋惜,而是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 她为求自保,被裹挟着和人争,和人斗,到今日,她已经扫平障碍,前路坦荡,可却好似,忽然间失去了目标一样。 有那种仇敌尽死的唏嘘感。 但很快。 玉姣便回过神来,她看向身旁的萧宁远说道:“陛下要当明君,臣妾就陪着陛下,当陛下口中的贤后。” 人生的意义,不只是在深宫后宅之中,和人争和人斗。 这一次,她要将自己全部的心力,用在江山百姓上。 她要和萧宁远一起,修补这千疮百孔的大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这天下海晏河清。 她既身居高位,便该去做皇后应该去做的事情。 萧宁远听到这,目光深深地看向玉姣问道:“姣姣会一直陪着孤吗?” 玉姣点头:“会。” 萧宁远神色动容的将玉姣,拥入自己的怀中。 …… 两年后。 玉姣坐在栖鸾殿的秋千上,沈葭则是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吃着点心。 院中,还有一个三岁左右的锦衣小童,领着两个梳着双髻,明显要小上一岁的女娃娃,追着院子之中,四处乱跑的兔子。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毛色光亮的野兔。 那兔子被养得很好,似乎也不怕人。 跑上一段,就停下来等一等追在自己身后的三个小童。 此时兔子忽然间一停。 那锦衣小童,忽然间刹住脚步,身后的两个女娃娃,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接着。 院子里面就响起哭声一片。 “母后!” “母后!” “娘……” 春枝瞧见这一幕,连忙冲了过去,打算将三个孩子之中,压在最上面那个捞在怀中。 玉姣却更快一步,亲自将一个孩子捞起。 “娘娘……”春枝看向玉姣。 玉姣笑道:“好了,不过是摔了一下,无碍的,你自己还怀着身子呢,走这么快也不怕摔跤,若动了胎气,只怕藏冬又要着急了。” 这会儿沈葭已经抱起另外一个女娃娃了。 被压在最下面的小童,在玉姣腾出手去,准备搀扶起来的时候,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玉姣心疼地问道:“锦儿,疼不疼?” 其他两个孩子还好,这锦儿被压在最下面,应该最疼。 锦儿看向玉姣,坚定地说道:“不疼!父皇说了,锦儿是男子汉大丈夫,男人有泪不轻弹!” 玉姣笑了起来,开口道:“你还小呢,若是疼了,还是可以找娘亲的。” 说着,玉姣就用力,将锦儿也捞在手中抱了起来。 正说着话。 萧宁远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鸡毛掸子…… “参见陛下。”沈葭对着萧宁远行礼。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了沈葭怀中的那个女娃娃身上,她生的粉雕玉琢,煞是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透亮。 第886章 两年 此时对着萧宁远脆声声地喊了一句:“父……父皇……” 萧宁远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低声喊道:“宁宁,过来。” 玉姣在一年半前,生下了一个女儿,赐封号长宁公主。 与此同时,玉姣也将自己怀中的小女娃放下,那女娃虽不如玉姣亲生的宁宁漂亮,可也格外软糯,和一个糯米团子一样,很是可爱。 “爹爹!”糯米团子,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开口了:“爹爹的乖桃儿!让爹爹抱抱。” 玉姣看着面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唇角也带起了几分笑容。 便是此时。 藏冬从外面进来禀告:“陛下,沈大人回来了。” “谁?回来了?”徐昭问了一句。 此时萧宁远、玉姣、还有沈葭,都将目光落在了藏冬身上。 藏冬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是……沈寒时,沈大人回京了。”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此时的玉姣,已经低头,为锦儿整理衣衫。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沈寒时也的确该回京了。 玉姣不敢表现的对沈寒时过于关心……这对于沈寒时,没什么好处。 可若说玉姣的心中,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也不是的。 少女之时,母亲便告知她,会嫁到沈家,做那清白书生的妻,曾经她也是有过情思的。 只不过,那点微末的情思,最终还是被命运拨弄。 纵然没有男女之情,也有恩情在。 她自是希望沈寒时,能一切都好。 萧宁远便道:“设宴吧。” 沈寒时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过两年时间,便让江淮府政务通明,一切向好。 洗尘宴,便设在宫中的朝华殿。 玉姣到朝华殿的时候,朝华殿已经有不少人了。 玉姣看向柳氏,柳氏的旁边坐着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叶绍将军。 在玉姣的开接下,柳氏终于,勇敢了一次,重新选择了一次人生。 玉姣对着柳氏和叶绍微微一笑,就走向了主位。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众人扬声道。 玉姣坐下后,便看向旁边的秋蘅问道:“陛下不是说去更衣,怎么还没来?” 两年了,萧宁远该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给沈寒时穿个小鞋,故意不来吧? 秋蘅正要说话。 外面就传来了通传的声音:“沈大人觐见!” 说话间,沈寒时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玉姣抬眸看去。 沈寒时依旧是那一身灰衣,但行走之间,比从前稳成不少。 他进殿后,抬头看了一眼,便先对玉姣行礼:“臣沈寒时,参加皇后娘娘。” 就在此时。 萧宁远从殿外走来。 他的一只手抱着宁宁,一只手牵着锦儿,从沈寒时身边走过的时候,萧宁远的脚步微微一顿。 沈寒时行礼:“参见陛下。” 萧宁远微笑道:“沈大人平身吧。” 萧宁远走到玉姣的跟前,将锦儿塞到玉姣的怀中,自己则是亲自抱着宁宁。 好好的接风宴,好似忽然间变成了帝后哄娃现场。 沈寒时坐在宴席上,抬头见玉姣,正细心地将鱼刺挑出,喂给锦儿,抬手饮茶。 饮茶的时候,他的视线和萧宁远对视在一起。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帝王今日这般幼稚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宴席结束。 玉姣和萧宁远回到栖鸾殿后。 玉姣差人将孩子带下去。 接着,玉姣就看着那坐在那,沉默的萧宁远道:“陛下,两年了,您不会还吃醋吧?” 萧宁远瞥了玉姣一眼:“谁告诉你孤吃醋了?” “哦,陛下没吃醋,特意换了这样一身衣服?”玉姣的目光从萧宁远的身上扫过。 萧宁远今日,没穿龙袍,而是穿了一件,青色长袍。 只因玉姣提过,喜欢男子身穿素衣。 “不只穿了青衣,还将锦儿和宁宁带到了宴席上。”玉姣继续道。 萧宁远嗤了一声:“我不过是想告诉沈大人,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 “他就算一直惦记着守着,也休想从孤的身边,将你夺走。”萧宁远继续道。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吃飞醋,有如此幼稚的举动。 玉姣见状,笑道:“好了,陛下,臣妾哪里也不去,谁也拐不走臣妾,您就别操心这些了。” 萧宁远将玉姣拉入怀中,微微用力。 仿若只有这样,他才不担心,自己会失去怀中的女子。 …… 沈寒时回京述职后,萧宁远拟好让沈寒时入内阁的圣旨。 可沈寒时,却又自请去岭南。 玉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意外。 她在萧宁远的默许下,亲自见了沈寒时一次。 “沈先生,你一定要走吗?”玉姣看着沈寒时问道。 沈寒时微微颔首:“臣意已决。” 玉姣道:“岭南多寒瘴,先生这一去,定是十分艰辛,先生留在汴京不好吗?” “可是因为陛下?陛下他也希望沈大人能留下。”玉姣继续道。 沈寒时微微摇头:“不是因为陛下,臣知道陛下是个好君主。” “是这庙堂之上,不缺一个满腹经纶的人,但百姓之中,却缺一个为民做实事的父母官。”沈寒时继续道。 “请娘娘,允臣之请。”沈寒时沉声道。 玉姣看向沈寒时,心情十分复杂。 她知道,沈寒时这个人十分有原则,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不会更改。 她拦不住沈寒时。 最终,玉姣给沈寒时斟了一杯茶,亲自捧给了沈寒时。 “玉姣再祝,先生一路平顺。”玉姣继续道。 这已经是玉姣第二次,为沈寒时送别了。 沈寒时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便转身离开。 在这汴京城中,他的心便永远无法安宁下来,反倒是,离开汴京,和百姓在一起,忙碌起来,将他所学发挥到极致,才能让他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这一别,却不知道,何事能再见了。 第887章 赠江山 玉姣为后的第四年秋。 大梁国力逐渐强盛,百姓安乐。 玄清殿内。 萧宁远批奏折,玉姣陪在一旁。 萧宁远批阅完最后一个奏章后,便随手拿起一个明黄卷轴。 此时的玉姣,正拢起袖子,为萧宁远研墨。 萧宁远忽地,就将手中的笔,塞给了玉姣。 玉姣有些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笔:“陛下?这笔是哪里不对劲吗?” 不应该啊,这笔是内务府,新呈上来的。 萧宁远虽然并不苛待皇宫之中的人,但还是很守规矩,若有谁办错了事情,总归还是要领罚的。 内务府可没这么大的胆子送一支不好用的笔上来。 萧宁远的声音温沉:“笔没问题。” 说着,萧宁远将空白圣旨,推到了玉姣的面前,看着玉姣说道:“姣姣,帮孤拟一份圣旨吧。” 玉姣听到这,才明白过来,萧宁远这是让自己代写圣旨。 玉姣虽然不知道,萧宁远要在圣旨上写什么内容,但此时还是开口:“陛下,您若下旨,差人宣翰林院的人过来便是了,臣妾……下笔的话,不合规矩吧?” 萧宁远瞥了玉姣一眼道:“在这大梁,孤就是规矩。” 玉姣:“……” 玉姣败下阵来,谁让萧宁远是皇帝呢。 于是玉姣就道:“陛下,那您说,这圣旨要怎么写?” 也不知道,知道旨意,是要颁给谁的。 萧宁远开口道:“便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玉姣提笔,用秀丽的字体按照萧宁远的吩咐,继续写。 萧宁远微微一顿:“皇后薛氏玉姣…… 玉姣微微一愣,看向萧宁远,和自己有关的? 玉姣愣神这一瞬间,萧宁远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凤姿华仪,毓秀灵真、攘燕北、安黎元,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承天之重、奉地之厚,赐封号……明贤圣后。” 萧宁远的声音,在玉姣的脑海之中炸开,那声音坚定且有力:“特许明圣后临朝,与君同治。” 玉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抬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萧宁远:“陛下,这不可,臣妾是后宫……” 萧宁远听到这,笑着抬手刮了刮玉姣的鼻子,眼神之中满是宠溺:“你是想说自己是后宫女子,后宫不可干政吗?” 玉姣点了点头。 萧宁远笑了起来:“这几年来,你陪在孤的身边,听孤说了多少朝堂上的事情?又和孤商议过多少要紧的事情?现在,还要说后宫不可干政吗?” 玉姣有些心虚:“商议是商议……那不过是臣妾想为了陛下分忧罢了。” “可臣妾若真的,临朝听政,只怕臣子们,要非议陛下了。”玉姣继续道。 这几年,萧宁远的确给了她莫大的信任。 他们就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夫君出去做工,回来遇见了什么事情,高兴的不高兴的,萧宁远都会说给她听。 她也会适当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甚至,也会帮着萧宁远,下达一些政令。 可她一直恪守本分,在萧宁远的同意之下去做这些事情,如今……萧宁远竟然想让她临朝听政,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萧宁远听到这,眯了眯眼睛:“有孤在,孤看谁敢非议?” 说到这,萧宁远就伸手,把玉姣手中的笔摆正,然后从玉姣的侧后方,环起手臂,将玉姣半拥入怀。 接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握住了玉姣的手,游龙走凤一般地,写下了刚才他拟定的圣旨内容。 写罢。 萧宁远放开玉姣,拿起桌上的玉印,重重地摁了上去。 玉姣看着身旁的萧宁远,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萧宁远这是……要同她共享这大梁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玉姣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萧宁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承认,她自为后开始,虽然和萧宁远感情和睦,也对萧宁远托付真心。 但她始终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她怕,怕有朝一日,帝王真心瞬息万变。 她怕,怕色衰而恩迟。 她怕,怕自己最后,会一无所有。 所以,她纵然爱上了萧宁远,可她也没有忘记爱自己。 于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努力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势力。 薛琅如今在朝堂,已是大权在握,那徐昭,更是皇后党的主要人物,还有那李道生,更是唯她马首是瞻。 除此之外,叶绍和她母亲重修旧好,叶云锋娶了她阿姐……那孟铎虽然更忠心萧宁远,但对她也格外敬重。 文武之臣,皆有她的人。 若有朝一日,这后宫之中,当真又来了别的女子,她也保证自己有一争之力。 萧宁远看着身旁的玉姣。 他都知道的,他知道玉姣的心中不踏实,知道玉姣担心什么。 所以,就有了这道圣旨。 他要让玉姣知道,他不只愿意让她做自己后宫之中的宠后,更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与她共享。 他的姣姣,若身为男子,也是满腹才学,心怀天下之人。 若被他困在后宫之中,当忧心帝王是否会变心的深宫女子,实在是辱没了。 萧宁远差徐昭,当众宣读了圣旨。 便牵着玉姣的手,缓步且坚定地,走入了宣政殿。 宣政殿至高之位的龙椅旁,已经被安置了一座凤椅。 玉姣看着那凤椅,脚步有些踟蹰。 萧宁远用宽厚温热的手,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温声道:“莫怕,孤在,孤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玉姣抬头看向萧宁远,在萧宁远肯定和鼓励的眼神之中。 缓缓地坐在了那凤椅上。 文武百官,跪拜了下来:“参见陛下,参见圣后。” 玉姣往下看去,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宁和踏实。 她忽地,什么都不怕了。 不怕帝王真心瞬息万变,因为这个帝王,已经将他的心,完完全全的捧给了她。 萧宁远看向身旁的玉姣。 身旁女子,身穿明黄缀着凤凰图案的衣服,尊贵且明艳。 这就是他的姣姣啊! 萧宁远看着身旁的玉姣,爱意渐浓。 他愿将江山,赠与心上人,愿她如浴火之凤,展翅九天,遨游自在。愿她如天上皎皎之月,天地任行,清辉无忧。 第888章 番外:帝后(一) 玉姣临朝后的第一个年。 萧宁远没有按照惯例,让臣子们入宫贺岁,而是早早地就给大家放了假。 用玉姣的话来说。 谁不想在新岁初始的时候,陪在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身边? 谁愿意到那朝华殿“与君同乐”? 萧宁远觉得,玉姣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按照玉姣的吩咐,吩咐大家自行散去。 只是臣子们不来了,这皇宫之中就冷清了。 从前过年的时候。 这皇宫之中,就算是没有臣子们,也很是热闹。 可轮到萧宁远当皇帝了,这后宫是真的冷清,毕竟……整个后宫之中,就玉姣一个皇后,没有其他妃嫔。 连着藏冬和春枝,也回去陪孩子过年了。 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好像只剩下了玉姣和萧宁远。 上哪里热闹去? 萧宁远想了想便开口道:“不如这样,孤带你出宫,与民同乐。” 玉姣听到这,脸上带起了几分欢喜的神色:“可以吗?” 萧宁远用手敲了玉姣光洁的额头一下:“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了,还问孤可以不可以!” 玉姣笑盈盈地说道:“那臣妾应该说,陛下圣明。” “从前都是百姓和臣子,与君同乐,今日我们便与民同乐。”玉姣道。 帝后同时出行,护卫少不了。 但除却护卫之外,贴身伺候的人,还是得有的。 除去杨成元这个近侍,便是秋蘅和尽夏。 除夕夜,没有宵禁,玉姣和萧宁远两个人,来到了汴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那是临着无水桥的一处酒楼。 两个人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主送来了酒。 杨成元仔细查验过,发现里面无毒。 玉姣和萧宁远便同饮了起来。 从这二楼看下去,正好能看到,饭后出来散步和看烟花的行人,无水桥上,时不时地,还有有情人手拉着手走过。 玉姣平时不怎么饮酒,但今日,许是心中开怀,便多饮了几盏。 一盏又一盏。 她有些醉了。 随意将无水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发现,天空之中,不知道何时,又飘起了雪花。 那瞧上,似乎站着一个形单影只的、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 明明是这天地之间最朴素无华的颜色,可穿在他的身上,仿若有清辉散落一样。 “姣姣……”对面的萧宁远,唤了玉姣一声。 玉姣抬手,又饮了一杯下去。 她好似更醉了。 恍惚之中,她仿若看到面前的世界,光怪陆离起来。 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小贱人!便宜你了!能和我去伯爵府之中,伺候忠勇伯,是你今生都修不来的福气!”薛玉容刻薄的声音,从玉姣的耳旁响起。 玉姣微微蹙眉,她这是听错了吧? 薛玉容怎么可能有机会来骂她?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 冷得玉姣一个哆嗦。 玉姣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了面前那衣衫华贵,满脸倨傲轻蔑,尚未毁容的薛玉容。 玉姣错愕了一瞬间。 薛玉容已经扬起手来,似乎想给她一巴掌。 若真是当年,玉姣怕是就要躲了,可面前这个玉姣,是当了四年皇后,一年圣后的玉姣。 根本就没有躲这一巴掌的意思。 好在薛玉容也不是真的想打她。 那只手落下的时候,已经从巴掌,改成掐她的下巴了。 “贱人!你这双眼睛,生得到是勾人,到时候,你最好用这双眼睛,将伯爵勾住!早日怀上孩子,否则……我定饶你不得!”薛玉容冷声呵斥。 “来人,带她上轿!”薛玉容吩咐了一句。 “你想想你小娘还有薛琅那个野种,最好不要反抗,若是反抗的话,他们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薛玉容的威胁,不断地在玉姣的耳畔响起。 玉姣恍恍惚惚之中,被塞上了轿子。 这才意识到。 自己好似……重生了? 重生? 玉姣也曾经看过话本子,知道重生是怎么回事儿。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 所以,自己之前喝的酒有问题?被毒死了?所以重生了? 玉姣有些无力地看向薛玉容,自己难不成,还要将走过的路,再走一次? 玉姣被拉着到了永昌侯府的后门。 门外停着一顶,和前世别无二致的小轿。 上一次,她就是被人,用这轿子,抬入伯爵府的。 看起来……自己的确,重生了,要去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了。 前世她满怀悲愤怨恨的心情,走上这顶小轿,此时她的心情,倒是全然不同了。 她抬起脚来,步履轻缓地往前走去。 就在她要掀开轿帘,准备上这顶小轿的时候。 一辆华贵的青顶马车,忽地停了下来。 薛玉容瞧见来人,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意外的何止是薛玉容? 还有玉姣。 这是……永昌伯爵府的马车,萧宁远专用的那一辆。 上一次,她可不记得,萧宁远来了永昌侯府,难道上一次,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愤和不甘之中,不曾注意到吗? 就在此时。 先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接着,就有一个玄衣男子,从上面缓步走了下来。 果真是萧宁远。 “伯爷,您怎么来了?”薛玉容往前走了一步,连忙行礼。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那面前的全身湿透,青丝不断滴水的少女身上,眸色忽地深了下来。 他似乎想往前走一步。 但最终,双手握拳,克制地站在了原地。 薛玉容已经开口了:“主君?您来这,是来接妾身的吗?” 萧宁远没理会薛玉容,而是冷声道:“侯爷在吗?” 永昌侯这会儿已经知道萧宁远来的消息了,连忙快步往这赶来。 “贤婿啊,你怎么得空来侯府了?”永昌侯很是高兴。 他这侯爷,爵位比萧宁远高,但论实际权力,可差远了。 萧宁远开口道:“我今日来,是为了寻人。” 玉姣看向萧宁远,眼神之中满是疑惑,寻人?寻谁? 永昌侯似乎也有一样的疑惑。 此时的萧宁远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薛琅。” 重生那一刻,玉姣是茫然的,此时听萧宁远来找薛琅,更是不解了。 这是重生吗? 若是重生的话,所经历的事情,怎么会和上一次不一样? 第889章 番外:帝后(二) 玉姣第一次,对重生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这和话本子之中说的重生,不太一样。 此时以玉姣的身份,她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 只能耐心地听着。 永昌侯看向萧宁远,有些意外:“找薛琅?可是他又惹了祸?” 萧宁远冷声道:“侯爷何出此言?” “本伯觉得,薛琅品行端正,年岁正好,你我两府,既是姻亲,我自该提携。” 萧宁远微微一顿继续道:“最近我正在教习皇子习武,薛琅年岁和二皇子差不多,正好可以入练武场,同皇子一起习武。”萧宁远继续道。 玉姣听到这,看向萧宁远的眼神更意外了。 上一次,薛琅和皇宫打上交道,那是因为沈寒时。 这一次,沈寒时尚未归京,萧宁远便请薛琅到练武场,成为皇子的陪练。 这陪练,不比那陪读的地位差。 总之,能和皇子们搭上关系,对于薛琅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至少,永昌侯不会再为难薛琅了,更是不可能用薛琅,来威胁玉姣了。 永昌侯闻言,微微蹙眉:“薛琅他不成气候,你看庚儿怎么样?” 萧宁远看向永昌候,继续道:“若侯爷不愿意,此时就作罢。” 听萧宁远这样说,永昌侯似乎意识到,萧宁远不想换人。 于是永昌侯满脸堆笑:“就依着贤婿的意思,选薛琅,薛琅好啊,这孩子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皮试,入了练武场,伯爷只管操练便是!” 萧宁远听完这话,微微点头,忽地,萧宁远目光一扫,便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玉姣被萧宁远这么一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等着她抓到什么蛛丝马迹。 萧宁远便开口道:“这是何人?” “这是妾身的四妹,叫玉姣的。”薛玉容介绍着。 她的脸上满是温婉的笑容,但心中却充满妒恨,她就知道,玉姣这个贱人的美色,足以迷惑任何一个男人。 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君,也被迷惑了吗? 永昌侯见萧宁远看向玉姣,连忙开口道:“玉姣,还不给伯爷行礼!” 玉姣走过来,如同上一次见萧宁远一样,怯怯地看向萧宁远:“姣姣见过伯爷。” “伯爷,玉容病了,我们府上不放心,所以差玉姣过去陪伴玉容……往后可要请伯爷,多多照顾玉姣。”永昌侯继续道。 永昌侯不敢将话说明白了,只能如此暗示。 萧宁远却开口道:“伯府上,婢女婆子无数,何必劳薛四姑娘入府伺候?” 说到这,萧宁远微微一顿,便道:“薛四姑娘也到了待嫁的年岁,若是这样去侍疾,恐伤了名声。” 永昌侯没想到,萧宁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道:“侯爷若是喜欢,日后善待玉姣便是。” 玉姣也用盈盈目光看向萧宁远。 谁知道萧宁远却道:“不必了。” 玉姣听到这,瞪大了眼睛,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之中,满是意外。 萧宁远说什么? 说……不用了? 萧宁远不让自己入伯爵府了? 情况……好像越发的失控了。 说完,萧宁远便转身离开。 薛玉容看向面前的玉姣,神色逐渐狰狞起来:“你这个贱人,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才见了伯爷一面,就让伯爷给拒了!留你何用!” 薛玉容正训斥着玉姣。 便见藏冬从外面,折返了回来。 薛玉容连忙将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下去。 只听藏冬说道:“薛四姑娘,伯爷说了,和你很是投缘,他愿待你如亲妹,若你日后受了委屈,可以随时寻他!” 藏冬微微一顿,又看向永昌侯:“劳烦侯爷,善待薛四姑娘。” …… 玉姣回到卧房的之后,便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萧宁远好似,变得很是不同。 上一次,她从永昌侯府入伯爵府,第一次见萧宁远的时候。 萧宁远可没那么好心,吩咐人照拂自己。 他甚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如今种种,究竟为何? 忽地。 玉姣好似想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萧宁远……如此反常,该不会和自己一样,也……重生了吧? 不对。 如果萧宁远真的重生了,第一件事不是应该默许自己入伯爵府吗?如今他为何要将自己推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 萧宁远提携了薛琅,并且拒绝了玉姣无名无分入伯爵府这件事。 玉姣的日子,暂时好过起来。 月余的时间,转瞬就过。 很快就到了科举结束,并且放榜的日子。 玉姣偷偷从永昌侯府之中溜出……前世,姑且算前世吧,她谨小慎微,可没胆子这样做。 但这一次,玉姣行事便随意许多。 她可是当过皇后,临朝听过政的,又怎么会被这永昌侯府给困住? 她今日来,是想看看皇榜。 且瞧瞧,这一次高中的人,和上一次是否一样,以此来确定,事情的轨迹是否还按照上一次的进行。 她立在皇榜之前,看到了那最上面的名字。 “沈寒时。” 玉姣立在人群之中,看沈寒时的名字,而此时,不远处酒楼的二楼处,正静立着一个玄衣男子。 他也在看玉姣。 他看向玉姣的神色之中,似带着几分隐痛:“她果真,来了此处。” “主君既这般关注薛四姑娘,为何不将她纳回府上?”藏冬立在的身穿玄衣的萧宁远身边,忍不住地问道。 萧宁远的目光,不曾移开,声音低哑:“从前,她不曾有选择的机会。” “这一次,孤给她选择的机会。”萧宁远说到这,只觉得心隐隐钝痛。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仿若,有什么东西,被人硬生生的,连着血肉一起往外挖。 玉姣看完这皇榜,便准备回府。 谁知道,一回头,脸上的帷帽便被人撞掉,露出了那张足以让人惊艳的面容。 玉姣见不少人看自己,匆匆忙忙地往人群外走去。 可不曾想,这才走出人群,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拦住了。 “小娘子,你这样子可真美,是哪家的花魁啊?”那人问。 玉姣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开口道:“放肆,我不是什么花魁,我可是……” 话说到这,玉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宫中的圣后了。 “你是什么啊?管你是什么,今天都得陪着我快活快活!”那人往玉姣这边逼近。 她正想往后躲。 却忽然间,撞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身后的人,已经捏住那登徒子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拧。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登徒子发出了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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