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藏冬急声说道。 萧宁远微微皱眉,看向藏冬。 藏冬要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地看向萧宁远,但很快,他还是咬着牙说了下去:“织雪山庄走水了!” 萧宁远微微一愣:“什么?” 说到这,萧宁远的脸色一沉:“好好的怎么走水了?你亲自去,重新安置玉夫人。” 藏冬站在那,看向萧宁远没有行动。 萧宁远的心头,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不安:“还愣着干什么?按照本侯吩咐的去做啊!” “夫人……夫人……不在了。”藏冬哑着声音说道。 萧宁远怔了一下:“夫人不在了?她去哪儿了?” “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是夫人的……另外的,应该就是秋蘅同……同……”藏冬说不下去了。 他本还想等着,此间事了。 主君将玉夫人迎回来,他便将自己的心意,同春枝说一说。 可没想到,那人一别,竟然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藏冬便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而此时的萧宁远站在那,久久不能移动。 他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但他知道,藏冬从不说假话。 “主上!”藏冬眼见着萧宁远忽然间回过神来,大步往外冲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萧宁远就已经纵马奔向了城外,直去织雪山庄! 这个消息,稍晚一些,就传到了永昌侯府。 薛琅领着书童,正准备去宫中伴读,这才走到门口,便瞧见有人往这边来报信。 “不好了!不好了!四姑娘出事了!” 织雪山庄出事了。 薛琅听到这个消息后,踉跄了一下,接着就几乎要摔在地上,哀声喊道:“阿姐!” 听这声音,薛琅像是痛断了心肠一样! 永昌侯府上,还有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心痛! 永昌侯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要被人挖出去了。 虽然说玉姣被萧宁远赶出府,但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玉姣还被赶到西山田庄一次呢。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甚至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他总觉得,这件事打不到玉姣。 说不准什么时候,玉姣就又会回到忠勇侯府。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传来了噩耗,让忠勇侯心中的那点指望,彻底破灭。 玉姣没了,永昌侯府,和忠勇侯府还怎么维系关系?指着那个在忠勇侯府之中名存实亡的薛玉容吗?薛玉容要是有用,这么多年来,忠勇侯府,也不可能那么不把他们永昌侯府放在眼中! …… 消息如白鸽,长着翅膀一样的,亦然飞到了镇国公府。 徐昭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迎来这么个噩耗! 他本还想着,萧宁远不喜欢玉姣,他喜欢玉姣,他正打算和萧宁远说明白,让他写了放妾书,他去将玉姣迎到自己的府上! 至于他和沈葭的那假亲事。 他相信,沈葭能理解她。 毕竟沈葭本来就是为了保护玉姣,才出此下策的。 “不,不可能的……”徐昭此时正踉跄着往后退去。 “姣姣那是天仙下凡,天仙怎么可能死?”徐昭反问。 来送信的下人,有些不知所措:“世子……” “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对不对?”徐昭抓住了那下人的肩膀,用力摇晃。 “不是假的,是真的,世子不是吩咐小的,在忠勇侯府的门口摆摊吗?我亲口听到,那织雪山庄来了人,和府上的人禀告了这件事。”下人神色紧张地解释着。 徐昭为了能尽快知道玉姣的事情,派了这么个下人,在那摆摊卖一些小玩意儿。 世家大族的门口,自然是不允许直接支起摊位的。 可若是那些将货物抗在肩头的小商贩,他们也管不着……或者是不想管,尤其是忠勇侯府。 萧宁远看着为人严苛,但实则,对这些生活困苦,且会自食其力的人,包容很强。 所以徐昭这,算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徐昭一把将下人推开:“不可能!不可能!给我备车,我要去忠勇……不,永昌侯府,我要见薛琅!” 他不能去忠勇侯府给玉姣添乱,但他得去问问薛琅! 徐昭的马车,停到永昌侯府门口的时候,便快步下车了,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了。 等着他冲到府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眼神红肿的薛琅。 “薛琅!”徐昭扬声喊道。 薛琅双眼无神地看向徐昭。 徐昭道:“薛琅,那件事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 薛琅看向徐昭,眼神之中有一瞬间的迟疑……他知道,徐昭很是喜欢阿姐,甚至暗中觊觎阿姐。 如今阿姐出事了,徐昭定然很难过。 作为兄弟,他想把实话告诉徐昭,但关键时候,他保持了冷静。 若是把这件事告诉徐昭,岂不是激起徐昭心中,想得到阿姐的念头? 以徐昭这混不吝的性格,指不定要暗中去寻阿姐!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阿姐平添烦恼? 阿姐既然选择这条路,那定然不想和汴京城内的人,再有半点牵扯。 第533章 透骨寒 徐昭瞧见薛琅眼神之中的迟疑,顿时涌起希望来:“好兄弟,你告诉我,是不是另有隐情?” 薛琅最终坚定地摇了头。 兄弟如衣服,阿姐是手足。 他自然分得清楚,哪头轻重。 薛琅红着眼睛,声音沙哑:“我阿姐去了。”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薛琅说不下去了,好似极其伤心的样子。 徐昭彻底死心了。 他面若死灰的,瘫坐在了地上,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他是真的很难过。 那个明媚如皎月,让他忍不住想要追随的女子,就这样没了。 徐昭恨声道:“那该死的萧宁远!真不是个东西!” “我就知道,萧宁远没有心,姣姣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徐昭继续道。 …… “驾!” 萧宁远一路骑马狂奔,寒风凛冽,混着碎雪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睛微微濡湿。 他想,应该是碎雪飘入了眼中。 “驾!” “驾!!!!”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萧宁远纵马冲入了织雪山庄。 等到了地方,不等着马儿停下来,萧宁远便一个翻身,纵身跳下马儿。 那马儿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 至于萧宁远,也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 他抬眼看去,便是一片已经烧焦了的残垣断壁。 前方的青石路面上,放着三具用白布盖起来的尸体。 崔管事和骆金川两个人,站在一旁,谁也不敢言语。 萧宁远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如有千钧之重,他尸山血海的走过来,手下白骨累累,午夜梦回,没有害怕过。 他被敌军围在山坳之中,断水断粮,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害怕过。 他几乎冻死在风雪之中的时候,也没有害怕过。 但此时。 他怕了。 他甚至不敢走近。 良久,萧宁远终于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到了尸体的旁边。 萧宁远伸手去掀白布的时候。 崔管事迟疑了一下开口了:“主上,别……” 萧宁远看向崔管事。 崔管事硬着头皮说道:“老奴怕惊到主上。” 这烧焦而死的人,死相极其恐怖。 萧宁远的眼神倏然一愣,崔管事再也不敢言语,萧宁远将手放到白布上,用力掀开一个白布。 先出现的是秋蘅。 之所以认为这是秋蘅,是那身量是秋蘅的,除此之外,头上还戴着一支缠藤金钗,那是玉姣赏给秋蘅的。 然后是春枝。 在秋蘅和春枝身上,萧宁远没有丝毫的停留,看过之后,便沉默地为二人盖上用来敛尸的白布。 剩下最后一具尸身了。 萧宁远那修长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先是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他刚开始的动作很是轻缓,好似不敢掀开一样,但很快,萧宁远就用力一扬,便将那白布扬起。 白布被寒风吹入空中,如同幽怨的不肯离去的魂灵,在风中扭动着,飞散着。 萧宁远也看到了那具,被烧黑了的尸体。 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萧宁远将手,伸了出去,抬起那尸身的手腕,从那上面,看到了一只翠玉镯。 那是玉姣从不离身的。 萧宁远怔在原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之前那个鲜活的少女,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抽离了他的生活。 良久。 萧宁远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了下来,盖在了那尸身的上面。 然后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了。 旁人都不敢说话。 只能看着那个颀长挺拔的男人,此时好似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悲凉。 萧宁远就这样,一直站到天黑。 任由簌簌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肩头,积了厚厚一层的雪。 寒气入骨,也比不上萧宁远心中的冷。 …… 玉姣此时,还挺暖和的。 从昨天夜半奔逃,玉姣一路南下,走了整整半个夜晚,还有一个白天。 在马儿挺不住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她们主仆三人,顶着夜幕,进了一个小县城,寻了一个偏远的客栈,算是安置了下来。 玉姣坐了一天的车,就算如今坐在床上,都觉得整个人是摇晃的。 秋蘅也是一样。 她去向小二要了热水,此时摇摇晃晃地,端进了屋子。 要不是春枝接了一下,秋蘅就要把这水洒了。 玉姣加了钱,要足了炭火。 所以屋子里面格外暖和。 她起身简单梳洗一下,便坐下来……吃着刚刚炒出来的小菜。 三个人,两荤两素,比起在侯府的日子,简陋了许多。 玉姣现在手头不缺钱。 但还是得省着一些花……往后的日子,指不定要怎么过呢?她知道,自己若是缺钱了,和姐姐还有弟弟往来,定会有人源源不断地将银钱送来供养她。 但玉姣不想在这件事上,留一个可能会让人发现的口子。 既然决定里面,那便断得干净一些。 她虽然舍不得自己的亲人,但她更知道。 比起日日能相见,阿娘应该更希望,她能活得自由自在。 吃饱饭后。 玉姣的脸色,便从开始的惨白,多了些许的血色。 整个人也暖和了上来,总算是驱散了这风雪之中赶路的疲惫。 三人同宿一床,好在这床很大,足够睡下这三个身形纤细的女子。 她们三个女子赶路,身边没个男人,需得警惕一些。 睡在一起,也方便有个照应。 她躺在床上,明明心绪繁乱……按说应该睡不着的,但不知道为何,身上就突如其来的,传来了一阵疲倦的感觉,让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夜幕已深。 萧宁远如同冰雪雕铸的一般。 此时还立在风雪之中。 藏冬忍不住地劝道:“主君,您要振作,否则夫人在天之灵,也……也不会想着看到主君这样的。” 良久,萧宁远才冷声道:“她根本就不会在意,我是否会难过。” 藏冬暗自松了一口气,主君总算开口了,有点人气了,他几乎要担心,主君就这样去了。 萧宁远又双目赤红的看向旁人,冷声问道:“昨夜,是怎么回事?” 崔管事小声道:“昨夜有人引开主君派来的护卫,然后夫人的院子就失火了,那火势很大,常人根本难以扑灭……” “是用了桐油!有人用了桐油!”骆金川坚定地开口了。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骆金川的身上:“你怎么知道是桐油?” 第534章 恰似无情 “奴才在夫人的房间外,发现了碎裂的陶罐,罐子上有残存的桐油。”骆金川继续道。 萧宁远面沉如水,仿若已经想明白了。 这定然是有人不想让玉姣活,才用了如此环环相扣的恶毒伎俩! 萧宁远看向骆金川,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调查。” “是。”骆金川应声。 “夫人的……怎么处置?”崔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宁远道:“就埋在织雪山庄附近吧。” “主上……不用厚葬夫人吗?”藏冬忍不住地问。 主上有多在乎夫人啊?如今怎么就这样,轻易地处理了夫人的后事? 萧宁远道:“人死了,厚葬难道能活过来?” 藏冬沉默了一下,主上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起话来,冷漠无情的。 不,或许说,主上不是变了。 而是主上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只有在玉夫人面前,主上才有温和的一面。 自从玉夫人出现在主上的身边,他们这些当属下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如今玉夫人没了,主上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怕是又要被冰封了。 这让藏冬有些心疼萧宁远。 主上从小,便失去了生身父母,养母萧老夫人又是那般的,恨不得他去死。 他生在淡漠的人情之中,直到在玉夫人那,才感受到了温情。 可如今,连这最后一点温情,也不见了。 …… 第二日一早。 藏冬便奉命去安葬三具尸体。 藏冬把一切安排妥当后,站在了春枝的坟头前。 看着春枝说道:“你素来厉害,如今……我倒是希望,你能来骂我两句了。” “阿嚏!”春枝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玉姣顿时紧张地看向春枝:“怎么了?可是病了?” 春枝连忙道:“没病,就是不知道为啥鼻子痒痒……” 说着春枝揉了揉鼻子。 “夫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天亮了,小心……家里发现不对,追上来。”春枝继续道。 玉姣对自己的安排,也有些忐忑。 这地方离着汴京太近了。 还是走远点安心。 玉姣带上帷帽,领着两个同样带着帷帽的丫鬟,往外走去。 这刚下了楼,就迎面碰上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身形粗壮,面容之中带着几分猥琐。 和玉姣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玉姣身上独有的暖香。 那香气,又甜又舒缓。 让其中一个大汉,顿住脚步,嘴上说道:“哎呦,这小娘们可真香……老子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小娘们!” 玉姣的脸色不好看,但头也不敢回的,就继续往外走。 那大汉很是不高兴,扯着嗓子嚷嚷着:“老子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大白天的还带着帷帽,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花楼里面陪客的小娘子吧?这样,爷有钱,你陪陪爷!”那大汉哈哈笑着,语气很不尊重。 秋蘅双手握拳,恨不得转身就把这人的大门牙掰下来。 但玉姣早就耳提面命过了。 出门在外。 能不惹事,便不惹事。 现在三个人只想快些离开。 “曹!老子和你们说话呢!不给面子是不是?” “老三,把这几个小娘们给我拦住,老子非得要看看,这小娘们长啥模样!” 说话间,门口竟然又进来一个稍微瘦一些的男人。 这人虽然瘦一些,可到底是男人。 就这样,将玉姣堵住了。 玉姣环顾四周,客人们都只顾着看热闹,甚至还有一些人,正探究地看着她的帷帽,想知道她下方的脸是怎样的……而小二,此时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躲事了。 那大汉已经过来了,伸手就去掀玉姣的帷帽。 玉姣吓了一跳,就要伸手去挡。 也就在此时,那大汉已经将玉姣的帷帽强行扯了下去。 众人抬眸看去,都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发黑发黄的皮肤上,遍布着斑斑点点……虽不是天花,但瞧着,也像是会传染的! 玉姣怯怯地开口了:“奴家……奴家有花柳病,无法接客了。” 那追着要调戏玉姣的汉子,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放到水中洗个几个来回。 此时一把就将玉姣的帷帽扔在地上。 骂骂咧咧地说道:“晦气!” “还不赶紧滚出去!真是碍眼!” “对对对,出去!别传染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病给大家!” 玉姣慌乱地拿起帷帽,盖在头上,将那张过于惊世骇俗的脸遮挡住,带着春枝和秋蘅两个人,灰溜溜且狼狈地跑路。 此时刚才拦住玉姣的人,哪里还敢拦人? 他还怕玉姣碰到她呢!于是就连忙远远地躲开。 玉姣领着两个人,上了马车,等着马车缓缓驶离此处县府,她才放下马车的帘子,放心地把频频往后张望的头,收了回来。 她长松了一口气。 今日是春枝赶车,秋蘅则是看着玉姣说道:“亏得夫人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 玉姣微微一笑。 这是早就应该想到的事情。 寻常女子外出,尚且会招惹一些狂徒,更何况,她的容貌,她的心中很清楚。 若是离开萧宁远的庇护,不知道要招惹多少麻烦。 到时候就算是离开了忠勇侯府,只怕是从一个火坑出去,就又入了另外一个火坑。 她离开忠勇侯府,是为了活命。 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若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她出府的行为,岂不是太愚蠢了一些? 这一路上,她都打算用这幅尊容见人了……当然,春枝和秋蘅也是如此。 …… 藏冬选了山中的僻静之处,葬了人便离开了。 刚回到织雪山庄。 便见萧宁远要离开织雪山庄,回城。 藏冬的心中直犯嘀咕,他本来还担心,主上会过于伤心,然后一蹶不振。 但怎么瞧着? 主上伤心的情绪,过的这么快? 当主上这么快走出来后,他反倒是,觉得主君有些无情了。 萧宁远等人,纵马离开后。 织雪山庄附近的山林之中,便多出了两道身影。 或者是说,这人早就在这了。 “人走了。” “好。” 回答好的那个人,此时稳步往三人坟茔的附近走去,然后吩咐了下去:“挖。” 第535章 休妻 书剑看着面前,那一身灰衣,仿若和山林融为一体的男人,迟疑地问道:“主子,你确定咱们要这样做吗?” 沈寒时立在那,一双含着冰雪的眸子,正看着那刻着玉姣名字的墓碑,开口道:“给我挖!” 书剑迟疑了一下,没了法子。 便按照沈寒时的吩咐,开始去挖坟。 冬日的土很硬,昨夜崔管事就安排人来挖坑了。 好在这土被松动过,挖起来不算难。 沈寒时和书剑一起。 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 第一个棺材被挖了出来。 书剑用力一推,将棺材盖子掀开。 棺材已经被打开,沈寒时一眼,便看到了那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在尸体上稍作检查,然后就纵身上来。 书剑紧张地问道:“主子,怎么样?” 沈寒时冷声吩咐:“把其余的,也挖出来看看。” 三具尸体,排成一排,出现在坑内。 沈寒时依次查验过。 “埋上吧。”沈寒时又吩咐。 书剑问:“主子。看出来什么了吗?” 沈寒时道:“这些人,已经死了不只五日了。” “啊?可不是前天夜里,才失火的吗?”书剑有些意外。 这个消息传到主上耳中的时候。 主子正在书房习字。 听到那位薛四姑娘出事了,主上纹丝不动地坐在那良久,纸上的墨团,晕成了好大一片。 然后,那只笔,竟然悄无声息的,在主上的手中缓缓断裂了。 再然后,主子便纵马出城,来了这织雪山庄。 好在主子还是冷静的。 直到萧宁远等人走了,主子才来挖坟。 书剑后知后觉地说道:“主子,您是说,薛四姑娘其实……没死?” 沈寒时没有回答书剑,只是冷声吩咐着:“已经死了。” 书剑顿时紧张:“是。” “把坟埋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沈寒时吩咐着。 但此时,沈寒时身上的冷气已经消散了几分…… 玉姣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坟还有人挖。 她差骆金川去找那几具尸体的,哪里能找到新鲜的尸体啊? 找到那种冷冻的,看着还算完整的尸体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不过,这三具尸体,要为她遭一次被火烧的罪。 但这……比起在乱葬岗,被野狗野耗子分食,然后无人敛骨,也不算亏待了这些人了。 她继续赶路,心中盘算着,送给薛玉容的厚礼,可到位了? …… 忠勇侯府。 薛玉容也没想到,玉姣竟然就这样死了。 “真死了?”薛玉容不敢相信地问道。 翠珠道:“真死了!”“主君知道玉夫人死了的消息,便奔出府去,直接去了织雪山庄,听人说,他很是舍不得玉夫人,在雪中站了一夜呢。”赵嬷嬷接过话来。 薛玉容有些恍惚,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觉得很痛快!特别痛快! 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很快,痛快的感觉就盖过了怅然若失。 “她犯下如此大错,死了就死了,主君还惦记她做什么?真是一个妖精!” “这薛玉姣,死了活该!” “造孽多了,如今也算是遭报应了!” “夫人,您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让主上对您回心转意。”赵嬷嬷劝道。 薛玉容点了点头:“对!”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府上的情况,可比从前好太多了! 除却她就只剩下织香了,虽然说这织香是贤妃送来的有靠山,可之前那白岁兰,也一样有靠山,不还是败走出府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怎么做,却犯了难。 “可我应该怎么做?”薛玉容迟疑地说道。 赵嬷嬷道:“老奴这,倒是有个极好的办法,夫人要不要试试?” …… 入夜。 萧宁远疲惫不堪的,走向了揽月院。 这才一到揽月院,萧宁远便察觉到,玉姣的屋内,有些许动静。 萧宁远推门进去。 便瞧见,一个人影,躺在玉姣的床上。 萧宁远皱眉走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起身了,伸手往萧宁远的怀中投来。 “主君!你是否……想姣姣了?”一道轻柔的,和玉姣有几分相似的声音传来。 萧宁远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分明就是薛玉容。 薛玉容今日,特意穿上了昔日她赏给玉姣的红色纱衣,甚至用上了玉姣的头饰……此时连行为举止,都模仿着玉姣。 玉姣那浑然天成的魅惑,在薛玉容的身上展现出来,显得很是古怪,衬着薛玉容,好似花楼里面揽客的姑娘。 萧宁远伸手推开薛玉容,冷声道:“你这是何故?” 薛玉容媚眼横生地看了萧宁远一眼,温声道:“玉姣妹妹走了,妾知道主君心中难过,定是十分不舍的,所以妾愿意……为主君排忧解难。” “往后,主君便把妾,当成玉姣妹妹。” “妾可以,一直陪着主君。”薛玉容的声音很轻。 萧宁远看着眼前模仿着玉姣的薛玉容,额角的青筋直跳,偏偏此时薛玉容还不知死活一般的,让自己尽量显得柔若无骨一些,然后往萧宁远的身上靠来。 这次萧宁远就不是,简单地推开了。 而是用力将薛玉容推开。 萧宁远厉声呵斥道:“放肆!谁允许你模仿玉姣了?” 薛玉容微微一怔:“主……主君,妾只是想陪陪主君,让主君高兴一些……妾……妾没……” 萧宁远冷声道:“薛玉容,你是不是觉得,玉姣离开了,你就可以过上开心日子了?” “从前,是怜惜你因我之故不能生子,又念及你是玉姣的姐姐,才纵你在府上。” “如今……”萧宁远微微一顿。 薛玉容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看向萧宁远。 此时薛玉容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了,此时猛然间跪了下来,对着萧宁远说道:“主君,主君,妾知道错了,妾真的知道错了。” 她真的很后悔,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听了赵嬷嬷的话? 竟然觉得,用这样的手段,能获得萧宁远的怜惜! 萧宁远冷漠地看向薛玉容:“薛玉容,从今日开始,你便不是我萧宁远的妻!” 第536章 大礼 薛玉容不敢相信地看着萧宁远:“主……主君,你……你说什么?” 萧宁远一字一顿,冷声道:“那好,我便说得再清楚点,我要休妻。” 萧宁远的话,对于薛玉容来说,如同千钧之重,压顶而来,让薛玉容在瞬间,便失去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主君,您……您为何要如此绝情?您不是说过,只要我安分守己,就会让我一直坐稳这个大夫人的位置吗?你怎么能……能出尔反尔?”薛玉容仰起头来,脸色苍白地看着萧宁远,语气微微颤抖地问道。 薛玉容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当稳这个大夫人啊! 就算是昔日,薛玉姣在府上的时候都没能威胁到她这个大夫人的位置,如今……薛玉姣死了,更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啊! 薛玉容怕是已经忘记了。 她之所以能在忠勇侯府过高枕无忧的好日子。 全是仰仗了玉姣! 玉姣的手段虽然厉害,但人还是很宽厚的,尤其是后来薛玉容一直很安分守己,没有再做什么,坑害玉姣的事情。玉姣出于诸多考虑,便容了薛玉容下来。 至于萧宁远,也担心自己休妻后,会有人另外塞人到府上,委屈了玉姣。 便这样,默许薛玉容在府上当个有名无实的夫人,全了薛玉容的体面! 萧宁远冷冽的眼神,落在薛玉容的身上,此时的薛玉容倒是多了几分真正的妩媚和怜弱了,但萧宁远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声音冷若碎冰:“薛玉容,你说了,是在你安分守己的情况下。” 说着他讥诮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薛玉容,冷声道:“你如今到这揽月院来,是想做什么?是想趁着玉姣死了,便占有玉姣的一切吗?还是觉得,你可以成为玉姣的代替品?” “妾……妾只是担心主君思念玉姣妹妹,所以才……才出此下策,仿着玉姣妹妹的样子,希望主君能开怀一些,主君若是不喜欢,那妾以后不这样做了。” “模仿玉姣?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般姿容,也配!”萧宁远的眼神讥诮。 薛玉容愣愣地看着萧宁远。 她和萧宁远成婚后,萧宁远纵然不喜她,就算是惩罚她的时候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很少用这种刻薄的方式和她说话。 今日,萧宁远竟然说,她的姿容不如玉姣! 薛玉姣这个贱人,就算是死了!也要来恶心自己吗? 但此时薛玉容没心情继续想玉姣的事情,她只能跪了下来,看着萧宁远求到:“主君,妾错了,妾真的错了,求主君给妾一次机会,妾往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说着薛玉容就跪爬到了萧宁远的跟前,伸手去抓萧宁远鸦羽色长袍,顺着长袍又抓住了萧宁远的衣袖。 萧宁远大步往前走去,用力一扯。 衣袖从薛玉容的手中脱落。 接着,萧宁远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薛玉容的耳畔响起:“没有以后了。” 萧宁远出门之前,吩咐了一句:“滚出揽月院,连夜清点你永昌侯府,送来的嫁妆,明日一早,便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忠勇侯府!” 薛玉容哭嚷着:“不,我不走!” “主君,我不走!谁也别想把我赶走!”薛玉容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整个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萧宁远顿住脚步,往回走了两步。 薛玉容瞧见这一幕,眼神之中又冒出希冀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欢喜:“主……主君,你刚才那些话,是气话对不对?只是想吓唬一下妾?如今妾知错了,主君愿意再给妾一个机会是不是?” 萧宁远走到薛玉容的跟前,看着那一脸讨好谄媚的薛玉容,弯下腰来。 薛玉容扬起脖子,让萧宁远能将自己的脆弱看得更真切一些。 萧宁远的脸越来越近。 薛玉容脸上已经掩饰不住欢喜了! 她就知道!主君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自己可是主君的发妻啊! 主君怎么可能,对自己没有感情呢?昔日,主君也曾经想过,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啊! 萧宁远直视着薛玉容,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的声音传来:“薛玉容,你若是不想离开忠勇侯府,那就做忠勇侯府的鬼吧!” 薛玉容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不见,脸也一寸寸的苍白了起来。 “主……主君……” 萧宁远冷笑道:“我给你活路,你若是不要,那就别怪本侯不客气。” 说完这话,萧宁远便站直身体,果决地离开。 剩下薛玉容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叫:“啊!” 薛玉容踉跄着起身,从揽月院之中走出。 她衣衫单薄,冷冽地风雪,落在她那单薄的衣衫上,让她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她赤着足,走回了琴瑟院。 一进琴瑟院,翠珠就紧张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赵嬷嬷也跟着关心:“夫人?” 薛玉容双目赤红,怨毒地看向赵嬷嬷:“赵嬷嬷!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说着薛玉容就扬起手来,啪啪地打了赵嬷嬷数个巴掌! 赵嬷嬷被打了,神色惶恐,但仔细看,她的眼神之中竟然有几分痛快。 打吧打吧,合该是她对不起夫人,如今夫人打她,她也能平衡一下心中的愧疚。 是了。 早在玉姣设计自己离府之前,玉姣就收买了赵嬷嬷。 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赵嬷嬷就是玉姣的人了。 从李氏,被永昌侯府休走开始,赵嬷嬷心中就清楚,往后不管是永昌侯府,还是忠勇侯府,谁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的人! 所以赵嬷嬷主动投诚,玉姣正有此意,赵嬷嬷便彻底做了玉姣的人。 赵嬷嬷终究还是在乎情意的,所以背叛薛玉容她心中多少有些难受,可……她也得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后来,玉姣被幽禁出府,甚至死了。 按说赵嬷嬷没道理为玉姣做事了,可是永昌侯府的薛琅,却差人给她送了信。 若不按照薛琅说的去做,便要将赵嬷嬷背主求荣的事情说出去的。 若赵嬷嬷能安分的和薛玉容一起回永昌侯府,是可以安稳度日的。 赵嬷嬷没了法子,便也只能继续这件事。 若今天这件事,没能成……那还有后招! 总之,玉姣不能允许,薛玉容还留在这忠勇侯府上! 这便是玉姣,提前准备好,送给薛玉容的大礼! 第537章 因果 玉姣要离开忠勇侯府,本是管不着薛玉容的事情的。 可若忠勇侯府,真出了什么谋逆,或者是什么,侯爷和皇妃有染的事情,薛玉容自然脱不了干系。 薛玉容是死是活,玉姣不在意。 也没那么多好心,把薛玉容拉出火坑。 但…… 薛玉容可是永昌侯府的嫡女,就算是永昌侯休了的李氏,也断绝不了和薛玉容的父女关系。 玉姣要的,不只是自己离开忠勇侯府,更要忠勇侯府,和永昌侯府,姻亲做怨,至少在外人面前,两府再无牵扯! 如此,才可以护住阿娘和琅儿,不受忠勇侯府影响。 玉姣太了解萧宁远了。 知道以萧宁远的性子,就算是还对自己有情,也绝对不会容忍薛玉容自作聪明的举动! 就算这次,萧宁远忍下了。 她还有后招。 总之,定要逼的萧宁远,彻底休了薛玉容! …… 永昌侯府。 李氏被休,但薛庚还在府上。 这些日子,薛庚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心中自然是恨毒了玉姣! 没等着薛庚自己想办法,再去报复玉姣……就听说玉姣身死的消息,所以薛庚便急急忙忙的,带着这个消息,去永昌侯府附近的一个别院,见了李氏。 李氏被休后,整个人疯疯癫癫了好一阵子,才冷静下来。 她自然是无法回到李家的,又想着复仇和为薛庚筹谋。 所以,就在永昌侯府边上,寻了一个别院,目的就是为薛庚筹谋,和伺机而动。 薛庚满脸欢喜地跑进来。 “娘!大喜啊!大喜啊!”薛庚大喊着。 李氏在屋内,面对着梳妆镜面无表情地坐着,里面的人,头发枯黄毛躁,脸上虽然涂了厚厚的脂粉,可还是难掩老态。 她有些恼恨的,抬手扯断一根白发。 很难让人把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和昔日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夫人联想到一起。 薛庚进来了,李氏甚至都没动一下。 这让薛庚有些着急:“娘!真是大喜啊!” 李氏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薛庚。 薛庚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欢喜道:“薛玉姣死了!” 李氏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相信似的问道:“你说什么?小贱人死了?” 薛庚重重点头:“死了!走水了,听说尸体都烧成灰了,萧侯过去看了一眼,便让人随便埋了。” 李氏整个人,瞬间就活了过来,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精气神,她语气畅快地说道:“死得好啊!那柳氏不就是仗着这个小贱人,才能如此欺辱我们母女吗?” “最近薛玉姣死了,只有我容儿在忠勇侯府,地位坚不可摧!且看着吧,你那位好父亲,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寻上门来,重新将我迎回府上!” 为了忠勇侯府的这门姻亲,她就不信,永昌侯那棵墙头草,会不想着巴结讨好容儿! “如今也终于,轮到我扬眉吐气了!” 正说着话呢。 佩锦从屋外,急匆匆地进来。 “夫人,不好了!”佩锦急切地开口了。 李氏挑眉看向佩锦:“你是不是想说薛玉姣那个贱人死了……这不算不好的事情!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们应该庆祝才是!” “不是四姑娘,是咱们的二姑娘……”佩锦小声道。 “容儿?她怎么了?”李氏问道。 佩锦不敢去看李氏的表情,只能低着头飞快地说着:“大夫人被忠勇侯休了,如今车马已经到了永昌侯府的跟前了……侯爷很是生气,不许她进门。” 李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容儿被休了?佩锦!混账东西!谁许你诅咒容儿的,还不掌自己的嘴!”李氏怒声呵斥。 佩锦连忙道:“夫人……我……” “掌嘴!”李氏继续道。 佩锦不情愿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会儿不敢说什么了。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翠珠就冲了进来:“夫人,求您救救二姑娘吧!” 刚才佩锦一个人说,李氏还不信。 此时加上翠珠。 李氏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走了和自己一样的老路,被休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侯府,又将女儿嫁给了萧宁远那样的英才,怎么到头来……她们母女竟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李氏和薛庚赶到的时候。 正看到薛玉容人已经进了永昌侯府,但只进了门,并未往里面走去。 想来是永昌侯嫌弃丢人,先让薛玉容进来说话了。 永昌侯正对着薛玉容吹胡子瞪眼:“没用的东西!没了玉姣,你什么都不是!就这样被人休了回来!” “你还不赶紧滚回忠勇侯府,好好去求求萧宁远!”永昌侯怒声呵斥。 薛玉容看着永昌侯,双眼赤红,泪流满面:“父亲!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请父亲收留我!” 永昌侯冷声呵斥:“你不能回去,那就死到外面去,永昌侯府可养不起你这个没用的女儿!” 薛玉容不敢相信地看着永昌侯。 父亲怎么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薛琅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只觉得无比痛快,只可惜,今日这场景,阿姐瞧不见了。 只能他亲自看看,往后和阿姐重逢的时候,仔细说与阿姐听! 这薛玉容怕是已经忘记了! 昔日她要带阿姐去忠勇侯府的时候。 阿娘带着他们姐弟,跪在父亲的书房外面,求父亲回转心意,重新为阿姐觅得一个好人家。 当初,父亲也是这样的绝情,不容回转地做出了决定。 当初,薛玉容看到父亲对他们如此冷血,一定十分得意吧? 如今,薛玉容也算是亲自尝一尝这滋味了! 昔日,父亲能对他们冷血,如今就能也对这薛玉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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