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衣袖一下。” “从始至终,玉侧夫人都是背对着孟侧夫人的,又怎么可能推搡孟侧夫人?”染霜继续道。 “若非玉侧夫人在,孟侧夫人这一下,定要摔得更重一些……”染霜小声补充了一句。 一番话说下来,孟侧夫人和薛玉容等人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样的,看向染霜。 白侧夫人抬眸,皱了皱眉,神色不悦地看向染霜,仿若很不赞成染霜说这番话。 染霜瑟缩了一下,往后退去。 萧宁远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就开口道:“这件事既然是个误会,那就这样算了。” 春枝闻言,惊愕地看向萧宁远,语气之中有几分愤愤:“主君,这怎么能是误会……若不是染霜给我家侧夫人作证……” 玉姣低声呵斥:“春枝,不要说了。” 说到这,玉姣便看向萧宁远,低声道:“主君说是误会,那便是误会吧,这里若是没别的事情,妾就先行告辞了。” 玉姣也不等萧宁远开口放人,便往外走去。 薛玉容听了这话,冷声喊道:“站住!染霜一个贱奴的话做不了数,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萧宁远冷冰冰的目光,扫视在薛玉容的脸上,接着冷声道:“怎么?本伯的话,你也不听了?” 薛玉容吓了一跳,当下噤声不敢言语。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萧宁远不耐烦地开口。 等着所有人都走了。 萧宁远便把目光落在了孟侧夫人的身上,孟侧夫人有几分心虚……今日她只是想辱那玉姣两句,可不知道怎么的,伸手去抓玉姣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不小心,就想趁着这个机会,给玉姣扣个谋害伯爵府子嗣的罪名。 没想到,白岁兰身边的那个贱婢,竟然给玉姣做了证。 孟侧夫人知道萧宁远的脾气,若萧宁远较起真来,自己今日定少不了受罚。 可如今萧宁远只用一句误会,把薛玉姣给打发了,这便能说明……他的心中,她最重要。 这样想着,孟侧夫人就多了几分底气,看向萧宁远,温声道:“主君,我见你面带倦色,不如在葳蕤院小歇一下吧?鹊儿,你去服侍主君休息。” 鹊儿听了这话,微微抿唇,便走了过来,伸出手来,去解萧宁远胸前的外袍。 萧宁远用力将面前的鹊儿推开。 然后冷眸看向孟侧夫人。 孟侧夫人被这么一看,脸色一白,小声喊了一句:“主……主君?你是恼了妾吗?还是说主君觉得妾是故意冤枉玉侧夫人的?” 说到这的时候,孟侧夫人眼中含泪,看向萧宁远:“主君,当年你和我兄长共同戍边,你我亦情同兄妹,难道……你如今真要为了一个新来的侧夫人,同我动怒?” 第170章 恩情 萧宁远皱眉看向孟侧夫人:“你当真不知错吗?” 孟侧夫人听了这话,就知道萧宁远是相信了染霜的话,她狡辩不得,便红了眼睛,捂着肚子跪了下来:“主君,如果妾有错,那就是妾太在意主君了。” “妾没想将她如何,只是想让主君,能少些关注她一些……多在意妾一些。” 说到这,孟侧夫人继续道:“主君,你若是想为了玉侧夫人出气,那便罚妾吧。” 不等着萧宁远开口。 孟侧夫人忽然间就起身,赤脚往外走去:“或者是妾自罚,在这雪中站上一个时辰。” 孟侧夫人从萧宁远身边路过的时候,萧宁远猛然间拉住了孟侧夫人的手腕。 孟侧夫人侧头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的眼神之中满是隐忍的怒意,他冷声道:“孟音音。” 孟侧夫人闻言,心头一颤。 萧宁远一字一顿地说道:“便看在你兄长以及你腹中孩儿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说完,萧宁远就往外走去。 等着走到门口的时候,萧宁远的脚步微微一顿:“切莫让你的妒忌,毁掉我们之间的恩情。” 孟侧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白……恩……恩情吗?只是恩情吗? 是的。 她当初,能如愿跟了萧宁远,便是挟恩求报。 兄长以救命之恩,将她托付给了萧宁远,萧宁远也的确做到了,疼她爱重她……甚至,她还怀上了这忠勇伯爵府的第一个孩子,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萧宁远最爱的人,所以萧宁远才能纵着她在这伯爵府的后院,为所欲为。 便是薛玉容那个正室夫人,见了她,也要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可如今……萧宁远竟然说那是恩情? 可若他们是恩情,萧宁远对谁是真情? 想到这,孟侧夫人的脸色格外的苍白难看,好似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鹊儿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手去搀扶孟侧夫人:“侧夫人……” 孟侧夫人看向鹊儿,冷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让你把主君留下,你都做不到!” 鹊儿抿唇,她是侧夫人的陪嫁丫鬟,侧夫人不只一次,想让她去侍奉主君,甚至她名义上,已经算是主君的通房了,可实际上,主君一次也没幸过她。 想到这,鹊儿的神色黯然了下来。 玉姣已经回到了揽月院,她人一进屋子,便觉得全身无力,只觉得全身发冷。 她对着秋蘅说道:“秋蘅,多加一些炭火。” 秋蘅有些疑惑地看了炭盆里面烧红的炭火,不解道:“侧夫人,咱们屋子里面已经很暖了,还要烧吗?” 春枝看了秋蘅一眼,抿唇道:“侧夫人吩咐了,你照做便是。” 就算是秋蘅少根筋,此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连忙多加了一些炭火,然后又道:“我去给侧夫人熬一些姜茶。” 秋蘅走后,春枝就看着玉姣道:“侧夫人,刚才您怎么不让……奴婢把话说完?” “今天这事儿太欺负人了!分明就是那孟侧夫人栽赃不成,怎么就是误会了?”春枝越想越生气。 玉姣苦笑了一声:“主君既然说是误会了,那就是误会。” 她若是一定要争个公道,把事情闹开了,未必不可以。 可就算是让萧宁远处置了孟侧夫人,她又能得到什么? 得到的,是萧宁远的厌恶。 在这伯爵府上,她靠的是萧宁远,若没有萧宁远,那有公道又有何用?更何况,若是没有萧宁远的话……她永远都不会有公道。 今日这事儿,若非自己还算得宠。 只冲着孟侧夫人摔这一下,不管孟侧夫人是真摔还是假摔,她怕是都要成为被人践踏的泥。 春枝闻言,也明白了玉姣的难处,她忍不住眼睛泛红,不满地说了一句:“主君怎么能这样啊!” 侧夫人对主君一往情深,主君竟如此对侧夫人!简直是……没心没肺! 这种男人,根本就配不上自家侧夫人! 秋蘅端了姜茶过来,玉姣喝了一盏后,这才觉得四肢百骸暖了一些,接着她就开口道:“走吧,去幽兰院走一遭。” 今日这事儿,说话的是染霜没错,可要是没白侧夫人首肯,就算是给染霜一万胆子,染霜也不可能开口。 这人情,她还是得承的。 …… 幽兰院。 染霜端了安胎药过来,伺候着白侧夫人喝下。 “侧夫人,您刚才为何要奴婢帮着那玉侧夫人说话?那玉侧夫人如今得宠,好不风光呢!让她吃一些苦头多好!”染霜撇唇。 若是能借机,把玉侧夫人拉下来,对她们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而且也不用她们做什么,坐山观虎斗便是。 白侧夫人把手中的药碗放下,并未回答染霜的问题,而是开口道:“今日倒是委屈你了,一会儿少不了,还得罚你一罚,叫各院的人知道,是你擅作主张。” 染霜连忙道:“能为侧夫人做事,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怎么会觉得委屈?” 这倒不是假话,而是真心话。 她是和白侧夫人一起从宫中出来的,自是对白侧夫人有几分了解,她心中明白,自己只要服侍好了侧夫人,往后的前程一定不会差,跟个聪明主子,总也好过跟一个蠢笨的。 “侧夫人,玉侧夫人来了。”外面的丫鬟通传了一声。 白侧夫人便开口道:“请进来吧。” 玉姣进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丫鬟,两个丫鬟的手中都端着托盘,上面放了玉姣带来的礼物。 玉姣对着白侧夫人行礼,语气敬重且感激:“今日白姐姐施以援手,玉姣感激不尽,备了些许薄礼,还请白姐姐不要嫌弃。” 白侧夫人起身,走到玉姣的跟前,拉住了玉姣的手,轻声道:“玉姣妹妹,你这样说可就生分了。” 第171章 生气 白侧夫人的声音又轻又柔:“我既然瞧见了,就不可能不管……况且那孟音音,也实属过分。” 说到这,白侧夫人就看着玉姣,关切的问道:“玉姣妹妹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玉姣听了这话,疑惑地问道:“应对?” 白侧夫人点了点头:“是啊,应对,那孟音音屡次为难你,之前还差人把你推入水中,可见是不把你从主君的身边赶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妹妹应该想个应对之法,叫她不敢为难你才是。”白侧夫人含笑,点到为止。 玉姣闻言,脸上的笑意先是淡了些许,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满是无奈地笑了一下:“玉姣人微言轻,出身又不好,怎敢和孟侧夫人为敌?” “不过若说应对之法,我也是有的。”玉姣忽地自信满满了起来。 白侧夫人有些好奇:“妹妹不如说说看?” 玉姣道:“那就是惹不起躲得起,大不了以后我躲在揽月院之中不出来,她总不能去揽月院里面找我的麻烦吧?” 白侧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一脸心疼地道:“玉姣妹妹,这样可苦了你……” 玉姣微笑着打断白侧夫人的话:“白姐姐,你尚有身孕,我便不多打扰了,免得扰了白姐姐休息,等得闲了,我再来看你。” 玉姣一走,染霜便着:“这玉侧夫人,就是一个软柿子,白得主君宠爱了!” 白侧夫人抬手饮茶,静默不语,软柿子吗?她看未必。 玉姣带着春枝,离开了幽兰院。 春枝感慨道:“白侧夫人真好,说话好听还处处为侧夫人您着想,不像是那孟侧夫人,嚣张跋扈不说,还一肚子坏水!” 玉姣听了这话,先回头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对春枝开口道:“白侧夫人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说目前为止,白侧夫人并未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今天甚至还帮了她。 但玉姣却隐隐约约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瞧着人淡如菊的白侧夫人,今日的一番话说下来,似乎都在引导她对孟侧夫人动手。 春枝愣了一下:“啊?” 玉姣的神色认真:“亲姐妹,尚且不是一定会有姐妹之情的,更遑论我和白侧夫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且我们共侍一夫……” 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总之,她今日助我,这个人情记着便是,但我们以后和幽兰院的人打交道,也不可没有防范之心。” 虽然说今天白侧夫人帮了她,她还这样想白侧夫人显得有点没良心。 但路想走远,就得小心谨慎着。 走到往揽月院去的岔路口之时,玉姣的脚步微微一停,神色之中有些许怅然。 她一想到揽月院,就会忍不住地想到萧宁远,也想起萧宁远护着孟侧夫人的样子。 之前孟侧夫人使唤人将她推入水中,那时萧宁远心中尚无她,选择了孟音音不足为奇,可如今……她以为自己已经在萧宁远的心中,留下了一个位置。 萧宁远还是选择了孟音音。 这让玉姣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涩然,有点怅然,还有点堵心。 她沉默了一下,就往另外一条路上走去。 她暂且不想回到那如囚笼一样的揽月院,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伯爵府的花园。 从前生机盎然的花园,如今入目满是白白皑皑,萧萧瑟瑟。 丫鬟和小厮们,都忙着洒扫各个住着主子的院子,所以此时到是无人来这花园清雪,花园显得空旷且寂静。 玉姣抬眸看去,有几棵松树,算是这萧瑟天地之中,唯一的色彩了。 墨绿色的松树,历经至寒而不凋,上面簇集的雪花,洁白无瑕,远远看去,到是别有一番意境。 玉姣瞧着瞧着,心情就好了一些。 春枝劝道:“侧夫人,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雪停了,但不知道为何,这天气比下雪的时候还冷,春枝着实是担心自家侧夫人被冻坏了,毕竟侧夫人的身形是那么的纤细……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侧夫人吹倒一样。 玉姣点了点头,开口道:“走吧!”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短暂的怯弱后,她还是得回到揽月院,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命运重若千钧,她用尽全身力量,也要将这命运从既定的轨道上拨离。 玉姣回到揽月院之时,便看见藏冬立在自己卧房的门口。 玉姣抿了抿唇,萧宁远这是已经在她的屋子里面了。 玉姣现在不太想见萧宁远,但似乎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于是玉姣就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春枝跟在后面,也想进去,但藏冬却忽然间伸出手来,将春枝拦住,春枝没注意到,整个人就撞到了藏冬的手臂上。 她今日本就替玉姣鸣不平,瞧见藏冬的时候,就忍不住地想到了那不公正的萧宁远,连带着藏冬一起埋怨上了。 如今这么一撞,她的心中更是火。 她瞪了藏冬一眼,猛然抬起脚,往藏冬的脚上踩了一下。 藏冬吃痛,震惊地看向春枝。 他似乎没惹这个疯丫头吧? 春枝冷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而玉姣进屋后,就看到坐在书案后方,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萧宁远,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 这便是男人,他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想法? 萧宁远见玉姣进来后,只站在门口,便抬起头来看向玉姣:“过来。” 玉姣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往萧宁远身边走去,似乎很是不情愿。 若是往常,不用萧宁远开口,她定然温柔小意地凑了过去,可如今……玉姣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满,而是直接把自己的不满表现了出来,一来是她真的不满,二来……如果她今日见了萧宁远,真和从前一样温柔小意,是不是也假的太厉害了? 萧宁远人坐着,但却伸出手来,去拉玉姣的手。 萧宁远的声音低沉悦耳:“若是有什么不快、不满的,尽可以说出来。” 玉姣看着眼前的萧宁远,神色略带冷淡:“妾没有不快和不满。” 萧宁远笑了笑:“还真是生气了。” 第172章 另寻一人 玉姣看向萧宁远,眼圈噙着泪花,又像是不想让萧宁远看到她的脆弱似的,强忍着泪花不落下。 萧宁远看着这样的玉姣,把玉姣拉入自己的怀中,声音低沉:“今日的事情,是本伯做的不好,让姣姣受委屈了。” 玉姣有些意外,萧宁远竟然承认了错误?还道了歉? 玉姣安静的坐在萧宁远的怀中,只听萧宁远继续说道:“只是孟兄不日就到汴京,他与我有救命之恩,音音她……又怀有身孕,我实在是不忍当众苛责。” “姣姣若是气恼,便打上我两下出出气也好,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憋坏了。”说着萧宁远拉起玉姣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锤来。 玉姣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泪眼盈盈地看向萧宁远。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若是她还不识趣,还要在这件事上较真,那到是显得她不懂事儿了。 更何况……她本没指着萧宁远会来找自己解释和道歉。 玉姣开口道:“主君是个重情义的人,妾……自然不会和主君生气。” 若真如萧宁远所说,那孟音音在这伯爵府之中,简直就是有了丹书铁券一样的存在。 萧宁远怎么可能为她,去处置孟音音? 玉姣继续道:“况且孟侧夫人有孕在身,难免心情焦躁……她看妾不顺眼,也是能理解的。” 萧宁远看向眼前的玉姣,眼神之中有了几分愧疚:“姣姣如此善解人意,到是让我不知道如何补偿你才好。” 玉姣看向萧宁远,继续道:“主君若是不知道如何补偿,那便答应我,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情,主君多信上我几分便是。” 今日白侧夫人解释之前,玉姣也不敢保证,萧宁远是不是又会和从前一样,怀疑她。 萧宁远听了这话,伸手拍了拍玉姣的手,低声道:“好。” 正说着话呢。 外面就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主君,老夫人请您过去。” 玉姣听了这话,便主动起身。 萧宁远看向玉姣,开口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委屈你了,等我忙完,会补偿你的。” 玉姣温声道:“为了主君,妾受些委屈不打紧的。”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玉姣,温和笑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奔着慈心院去了。 刚一到慈心院。 萧宁远就瞧见萧老夫人、萧婉和叶灵秀都在。 叶灵秀瞧见萧宁远的时候,忍不住地害羞起来:“灵秀见过表兄。” 萧宁远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萧老夫人问道:“母亲唤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老夫人皱了皱眉,语气之中有几分严肃:“怎么,没什么事情,我这个当母亲的,就不能见儿子吗?” 萧宁远的态度很是恭谨:“是宁远不好,这些日子有些忙,忽略了母亲。” 萧老夫人似笑非笑:“忙?忙着陪你那小娇娘吧?” 萧宁远微微一愣,意外地看向萧老夫人:“母亲不是一向不关心我后院的事情么……怎如今……” 萧老夫人淡淡地说道:“我从前不关心,是因为我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对待妻妾亲疏有度,便是多疼宠那孟音音一些也无妨,毕竟她长兄如今在萧家军之中做统帅。” “可如今,你日日疼宠一个歌姬生的庶女,是不是太荒唐一些了?”萧老夫人沉声道。 萧宁远蹙眉,声音微微一沉:“母亲,可是有什么人对你说什么了?” 叶灵秀和萧婉两人,听了这话,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这些日子,他是住在揽月院多了一些,但也他夜半整理公文,身边又没个趁手的丫鬟磨墨,唯有玉姣,安静怡神,能叫他安心做事。 而且就算是他最近夜夜宿在玉姣的院中,又有何妨? 萧老夫人皱眉道:“没人对说什么,只是那玉姣一身狐媚子气息,勾得你玩物丧志,到叫我这个当母亲的不放心。” 说到这,萧老夫人微微一顿:“宁远,我知晓你不喜那薛玉容,如今白氏和孟氏又有了身孕,你身边侍奉你的人不多,不如这样,再给你的身边添个人可好?” 萧宁远闻言拒绝道:“母亲,不必了。” “儿子身边的人已经很多了。”萧宁远继续道。 “你身边的人是不少,但也没什么像样的人!那薛玉容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褫夺她管家的权力是对的,可如今这偌大是伯爵府,也没一个能掌事做主的女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我这个当娘的老了,你让我帮你管这伯爵府月余尚好,可若时间长了,我也有些熬不住。”萧老夫人继续道。 萧宁远看向萧老夫人,继续道:“等着音音和岁兰,生下孩子,从他们之中选一位做平妻便是。” 说到这,萧宁远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 她那般聪慧,熟读诗书,想必也是会算账管家的…… 只是如今,她入府时间还短,阅历尚浅,若自己真力排众议,把这权力交给了她,怕是难以服众,也容易为她招惹祸事。 那便再等等吧。 萧老夫人皱眉道:“孟音音虽然出身不错,可到底是粗鄙了一些,难当大任,至于那白岁兰……且不说她病秧子一样的身体,就说她是宫中赏下来的,宁远,你当真就放心,把这伯爵府交给她来掌管?” 萧老夫人微微一顿,继续道:“不如你听我的,咱们再选一个身份贵重、知书达理的女子,直接入府做这平妻,为你分忧怎样?” 萧老夫人这样说着,看着好像是在征求意见,但实际上……仿若已经把事情定死了。 叶灵秀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看向萧宁远,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羞涩。 萧宁远闻言,便开口道:“母亲,切莫说笑!谁家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到伯爵府之中给人做平妻?” 叶灵秀闻言,神色顿时尴尬了起来。 倒是萧婉忍不住地开口说道:“兄长又怎知没有?” 第173章 秘事 萧宁远闻言,瞥了萧婉一眼,沉声道:“没规矩!” 萧婉看向萧宁远,正要说话。 萧宁远继续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关心兄长后宅的事情作何?” 一句话说到萧婉脸色尴尬,气恼地瞪了萧宁远一眼,然后看向萧老夫人委屈道:“母亲,你看兄长……” 萧老夫人听了这话后,便皱眉道:“宁远,婉儿也是关心你,你这样说她,岂不是寒了她的心?” 萧宁远笑了笑道:“母亲言重了,我身为兄长对她严苛,也是为了她好。” “她总是要嫁人的,这些规矩在伯爵府学会了,总也好过到别处,让别人教。”萧宁远继续道。 萧老夫人继续道:“好了,不提婉儿,就说说你,再纳一门平妻,你意下如何?至于选什么人,这不用你操心,我必定给你选一出身贵重,秀丽贤淑之人入门,你看可好?” 萧宁远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 萧宁远这么一笑,萧老夫人和叶灵秀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萧宁远的身上。 尤其的叶灵秀,她的心跳都快了起来,表兄会答应下来的吧?会的吧? 萧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你是答应了?” 萧宁远笑着道:“我是觉得,母亲说笑了,若真有那出身贵重,秀丽贤淑的女子,缘何非得到我身边来做平妻?若此女真的想嫁入伯爵府,那二弟尚未婚娶,母亲不如为二弟,求了此女做妻,岂不是两全其美?” 叶灵秀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萧宁远是萧宁远!萧宁轩是萧宁轩! 且不说萧宁远袭爵,萧宁轩没有爵位,只领了个闲职很不成气候,便说那萧宁轩的品性,就是万万不如萧宁远的! 她自是看不上萧宁轩的! 萧老夫人一时间接不上话,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这番是说你的事情,怎么扯到你二弟的身上去了?” 萧宁远笑道:“母亲说那女子出身贵重,秀丽贤淑,定然是哪里都好的,我既已经有妻妾,又何必夺人之美?将此女许配给二弟……有何不可?” 萧婉刚刚被训斥过,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开口:“若此人就是爱慕兄长呢?所以想嫁给兄长呢?” 萧宁轩眯着眼睛扫向萧婉,冷声道:“爱慕?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便随意爱慕外男,便说明此女没那么懂规矩,更不可入伯爵府。” 叶灵秀终是开口了:“表兄龙章凤姿,若有人爱慕你,那也是人之常情……表兄怎如此不近人情?” 萧宁远看向叶灵秀,似是打量。 叶灵秀被这目光一看,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看透了一番,心顿时凉了些许。 叶灵秀心虚起来:“我……我的意思是……若是能有一位爱慕兄长的女子,嫁入伯爵府,对表兄来说,并无坏处。” 萧宁远看向叶灵秀,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情面,说了一句:“你虽是我表妹,但亦如亲妹,我教婉儿的规矩,也希望表妹能往心上放一放。” 叶灵秀的脸色一白。 如……亲妹? 还有刚才教婉儿什么规矩了? 是说让婉儿不要管兄长后宅的私事! 她还是很在意萧宁远对自己的看法的,萧宁远虽然已经收敛了气场,尽量让语气和缓了些许,但这话还是对叶灵秀打击不少。 叶灵秀的眼尾泛红,眼中也噙着泪花,看那样子大有忍不住要崩溃的意思。 萧宁远便道:“母亲若是得闲的话,不妨把精力,放在为两位妹妹物色好人家的上,至于我……暂无另纳她人的打算。” 说完,萧宁远便拱手告辞,转身离开。 萧老夫人被萧宁远这样的态度给气到了,脸色一黑:“你……” 话还没说完,萧宁远已经走了。 叶灵秀终于绷不住,落下泪来。 萧婉瞧见这一幕,连忙开口道:“母亲,兄长他真是太过分了!他那样子,明明就是猜到了,你想把灵秀表姐留在身边……所以才故意说那难听的话!” 叶灵秀听了萧婉这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若不知道还好,若已经猜到了姑母的意思,还这样拒绝,那…… 叶灵秀的脸色越来越白。 萧老夫人伸出手来,拍了拍叶灵秀的手,温声道:“你莫要放在心上,他这不是针对你……他这是记恨当年那事儿呢……” 叶灵秀不解,问道:“当年什么事情?” 萧老夫人连忙岔开话题:“不提这个,你且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接受你的。” …… 萧宁远再次回到揽月院的时候,便瞧见玉姣蹲在火盆旁边,用火钳子轻轻地拨动炭火。 像是一只闲适慵懒的猫。 他发现,自己每逢心情不佳的时候,便喜欢来玉姣这。 玉姣的身上,总有一种,面对各种事情都从容坦然的气息…… 便是今日,她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是要闹一闹的,可她……稍作委屈后,便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这种从容和坦然,是他在别的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 其实倒也不是玉姣想从容和坦然。 从小到大,她便不得宠……这种情况下,玉姣就算是想哭想闹,也得有人给她撑腰啊? 萧宁远进来的一瞬间,冷风吹来,银丝炭上便起了红色的火丝,有些许火星被吹散开来。 玉姣抬眸,隔着满目火星看向萧宁远。 他面色沉重,脸上仿若带着风霜……外面的风雪,明明已经停了,可他的脸上,仿若刚刚被风霜吹打过一样,冷冽、又怆然。 玉姣有些疑惑:“主君,您……” 话还没说完。 萧宁远便伸手把玉姣拉起来,往外走去。 玉姣吓了一跳:“哎?主君!” 萧宁远走得很快,玉姣只能小跑着跟上,直到上了马车,玉姣才喘息了起来。 玉姣看向萧宁远,轻声问道:“主君,你是心情不好吗?” 第174章 织雪 萧宁远并未回答玉姣,只是问了玉姣一句话:“会饮酒吗?” 玉姣点了点头:“会。” 萧宁远闻言,便对前面赶车的藏冬说了一句:“去织雪山庄。” 玉姣听了这话,有些疑惑,织雪山庄?这是何处?她怎么从未听闻过? 不过此时她并未多嘴。 她能明显感觉到,萧宁远心情不好……萧宁远从自己这离开的时候,心情似乎还不错,去了一次慈心院,回来便是如此了,能让萧宁远这般不快的,阖府上下应该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萧老夫人。 玉姣和这位萧老夫人接触不多,只见过两次,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位萧老夫人不拘言笑,少有慈眉善目的时候。 据说这是位上过战场的女将军,早年丧夫后,寡居至今,性情有些古怪也能理解。 但……这没了夫君,不应该和儿子更亲近吗? 她怎么没瞧见萧老夫人和萧宁远多亲近? 听闻早些年的时候,萧老夫人生下萧宁远后,便随夫戍边,萧宁远是在昔日的老伯爵府身边长大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母子两个人才不那么亲近。 但萧宁远这个人,有一个好处。 那便是不管他心中怎么想,他都会给足人体面,他还是十分敬重萧老夫人的。 也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过了一会儿,玉姣就忍不住地搓了搓手。 她出来得急,没带狐裘,也没带手炉,往常要出门的时候,通知一下车夫,马车上也会提前准备好小炉,可今日……这马车上也冷冰冰的。 萧宁远抬头看来,就瞧见玉姣秀丽的小脸有些苍白,身体正忍不住地轻轻抖动,以此来御寒。 萧宁远开口道:“倒是我疏忽了。” 说话间,萧宁远就把自己身上的靛青色大氅解了下来,直接披在了玉姣的身上。 大氅上瞬间就将玉姣笼罩在其中。 玉姣讶然地看向萧宁远:“主君……这万万不可。” 玉姣说着就抬手到自己的脖颈处,想把大氅摘下来,可是萧宁远却不由分说的,直接在此处,系了个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听话。” 玉姣闻言就不动了,大氅上还有萧宁远残存的体温,这些温度,从四肢百骸往她的身体深处蔓延。 眼前的萧宁远,除去大氅之外,里面是一件墨黑色带竹叶暗纹的长衫,衣着略显单薄。 玉姣小声道:“主君,其实我不怕冷的……” “笑话,你一个小女娘,怎么可能不怕冷?”萧宁远反问。 他见过的女子,冬日出行,马车里面必定早早地升起火炉,除此之外,马车的内里,也要早早用兽皮钉上,便是马车帘子也是双层兽皮的…… 像是玉姣这种,忽然间被他拉到这冰冷的马车里,怎么可能不冷? 玉姣的语气轻松:“主君,你忘啦,我是在庄子里面长大的,很多事情……其实早就习惯了。” 其实也没那么惨。 她还可以领着琅儿去附近的山里,捡一些树枝,放到灶膛里面烧一下,剩下的炭火也可以放到屋中取暖…… 但习惯了冷,也是真的。 毕竟在乡下的冬日里出门,自然没有狐裘大氅,更是没有暖炉。 这点冷,她还是能扛得住的。 萧宁远听了这话,看向玉姣的眼神之中,有了些许的怜悯。 不知道是怜悯玉姣,还是怜悯当初那个,埋在深雪之中,几乎冻僵的十三岁少年。 玉姣开口道:“倒是主君,金尊玉贵的,莫要为了玉姣冻伤了贵体。” 说到这,玉姣就把自己身上大氅解了下来。 萧宁远皱眉正要说话,就见玉姣动作极快的,从他的对面,坐到了他的旁边,然后展开大氅,披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大氅虽然宽大,但装两个还是有些吃力的。 玉姣就往萧宁远的怀中缩了缩,笑道:“主君,你瞧……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不会冷了!” 萧宁远的身形微微一僵,伸出手来,将玉姣拥入怀中。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不带半点欲念。 萧宁远的怀中很是温暖,玉姣也极其放心地睡了过去,等着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 萧宁远见她睁眼,便将大氅系到她的脖子上,开口道:“外面冷,你若是病了,谁来伺候我?” 玉姣:“……” 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马车帘子掀开,萧宁远先下去,然后转身伸手,等着玉姣往下来,玉姣扶着萧宁远的手,跳下马车,抬头看去…… 身前身后,皆是苍苍茫茫。 瞧着这样子,马车应该是出了城,到了汴京城外的某处山沟之中。 苍苍茫茫之中,有一个门楼,坐落在前方。 萧宁远扶着玉姣往前走去,近了玉姣才瞧见,那门匾上的四个大字:织雪山庄。 玉姣往里面走的时候。 此时门房已经把门打开了,肃静地站在一旁。 萧宁远拉着玉姣往里面走去。 穿过门楼,玉姣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入目,是数间瓦舍,虽不如伯爵府那般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但……青砖红墙,瓦上是厚重的积雪,远远看去,每个房子上面都顶着厚厚的雪。 整片天地,不似人间。 萧宁远见玉姣满脸惊叹,便解释道:“这就是织雪山庄了,每逢下雪,两侧山上的雪,都会顺着风,飘到山谷来,所以……这个山谷又叫雪谷。” 玉姣看着这美轮美奂的景色,只觉得今日心中积攒的郁气,都消散了。 她眨着眼,看向萧宁远,眼中折射着雪花的晶莹,如含着星子一般。 她道:“主君,谢谢你。” “谢我什么?”萧宁远好奇地看向玉姣。 玉姣轻声道:“谢主君能带妾来赏这雪景,也谢主君……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愿意让妾作陪。” 萧宁远伸出手来,轻轻地敲了玉姣的额头一下。 玉姣被敲得一缩脖子。 萧宁远含笑道:“自作聪明,谁告诉你,我的心情不好了?” 玉姣闻言笑了起来:“是,是,是,主君的心情很好,是我的心情不好,所以主君为了哄我,才带我来赏雪景的!” 第175章 烹酒 萧宁远满意的笑了,然后负手往前走去。 玉姣连忙小跑着跟上。 萧宁远拉开一间屋舍的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到屋内。 一进屋,玉姣就惊奇地打量着屋中的陈设,这屋中不似府中那般精致大气,倒像是个库房。 里面堆放了好些东西,瞧着杂乱无序,可又收拾得规规整整,不染半点尘埃。 屋子里面没有床,只在当中的地方,放了一个矮几,旁边又放了几个蒲团。 萧宁远自顾自地坐下,并示意玉姣坐下。 屋中有些冷寒,玉姣舍不得大氅上的温度,就裹着大氅坐下,身形纤细的小娘子,这么一坐,就被大氅彻底包裹,只剩下一个脑袋搂露在外面。 织雪山庄的小厮进来送火盆。 萧宁远看到了,便吩咐了一句:“再添一个火盆,酒也温一下。” 小厮忙不迭地出去了,心中还嘀咕着,主君什么时候也怕冷了?之前来的时候,一个火盆都不要呢,至于酒?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伯爷要温酒来饮。 主君这个人瞧着满身矜贵,但在边塞摸爬滚打了多年,身上早就没了那些汴京城王公贵族们的骄奢。 尤其是每次来这织雪山庄。 他们都会觉得,主君不是那个金尊玉贵的伯爵府当家,更像是昔日那个霜寒边塞的将军。 小厮办事很麻利,没多大一会儿,就把火盆和酒送上来了。 玉姣此时算是明白了,萧宁远拉自己出来的时候,为什么问自己是否会饮酒,原来是想让自己陪着他饮酒。 屋中暖和了一些,玉姣就把大氅脱下。 出来的时候着急,并未带丫鬟,所以玉姣就亲力亲为地起身,把大氅整理好,挂了起来。 她这才拢起袖子,去给萧宁远斟酒。 酒盏被斟满,玉姣就想给自己拿只酒盏斟酒,可不料萧宁远却伸出手臂来,一把将玉姣手中的白瓷酒坛接了过去。 玉姣疑惑地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却用另外一只手,把刚才玉姣斟的酒,递给了玉姣。 玉姣接住,就见萧宁远已经拿起那白瓷酒坛,仰头饮酒。 玉姣这才明白了,萧宁远是打算用那酒坛喝酒……分出来的这点,才是她的。 玉姣察觉到萧宁远的体贴,莞尔一笑,举杯道:“主君,妾敬您一杯,希望主君心无忧事,常有开怀。” 萧宁远瞥了玉姣一眼:“说了,本伯并无不悦之事。” 玉姣笑了笑:“那便祝妾自己,能得偿所愿吧!” “你所愿是什么?”萧宁远看向玉姣问道。 这般的小娘子,所愿的……多半儿是情情爱爱吧?诸如什么,唯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玉姣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是妾的秘密。” 人么,还是得神秘点好。 而且……她今日,到也说不出来哄他的话,可若是把实话说出来,他听了未必会高兴。 她一愿阿娘和弟弟平安顺遂。 二愿,自己能挣脱被人当做棋子的命运,去做那掌棋人。 三愿,不做棋子,也不做掌棋人,只做自己。 萧宁远只当玉姣是害羞,没把话说出来,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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