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虽然不知道,孟侧夫人的孩子没了,大家有什么好哭的。 但这总会不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 她便微微垂眸。 孟侧夫人看到众人这般的表情,咬牙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主君,害我们孩儿的凶手,定然就在这些人之中!还请主君严查!”孟侧夫人刚刚小产后,没有什么力气,但此时还是声嘶力竭地喊着。 第193章 一语成谶 众人听了孟侧夫人的话后,都有些惶恐不安。 此时薛玉容忍不住地开口了:“孟妹妹说是有人谋害伯爵府子嗣,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孟侧夫人恨声道:“还需要证据吗?自我有孕后,你们一个一个地,都巴不得我这个孩子没了,如今这个孩子没了,可是趁了你们的意?” 薛玉容听了这话心中有了数,此时就道:“主君,依妾身看,这件事应该就是个意外。” “孟妹妹的这胎,本就不稳……近些日子,她更是频动胎气,如今这个孩子没了,大家都难过,但……也着实不应该无凭无据的,就说府上姐妹谋害主君子嗣。”薛玉容正色道。 萧宁远听了这话,看向孟侧夫人,微微蹙眉。 “音音,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夫人的话也不无道理。” 说到这,萧宁远温声安慰:“此事就到此为止,莫要因此事伤神,等着你养好了身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萧宁远的本意是安慰孟音音。 可孟侧夫人听了这话,却疯狂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郎中分明说过的,说过我这胎很稳,不会有问题的……怎会小产?” 孟侧夫人此时这样说,当然没有人相信。 毕竟自从孟侧夫人有孕开始,尤其是被锦葵谋害后,隔三差五就动一次胎气,如今这倒是一语成谶。 固然这动胎气是假的。 可这狼来了的次数多了,谁还会相信孟音音的真话? 萧宁远无奈地看向孟侧夫人:“音音,莫要胡闹了,前两日郎中还亲口对我说,胎像不稳,需要小心养着……如今这……应该就是个意外。” 孟侧夫人此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那郎中早被她收买过了。 是她让郎中这样对萧宁远说的,为的就是能让萧宁远对自己多几分怜悯。 毕竟每次她一动胎气,萧宁远都表现得很紧张。 慢慢的,她便用胎像不稳作为借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萧宁远对自己的关爱,以及随叫随到。 甚至于,好几次她都会趁着夜深人静,萧宁远已经宿在玉姣那了,把萧宁远喊到自己的葳蕤院。 以此昭告全府。 她才是萧宁远最宠爱的那个人。 孟侧夫人的眼中带泪,她抓住了萧宁远的手,哽咽道:“主君,请你相信妾,真是有人害了妾,害了我们的孩子。” 萧宁远耐着性子安抚着孟侧夫人,温声道:“音音,孩子没了本伯也难过,但……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就冤枉他人。” 便是此时。 白侧夫人忽然间脸色苍白地往后晃了一下。 染霜连忙冲过去扶住了白侧夫人:“侧夫人!您怎么了?” 众人把目光落在了白侧夫人的身上,只见白侧夫人脸色格外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憔悴,此时正轻轻地捂住肚子…… 染霜急切地开口:“主君!我家侧夫人好像受惊动了胎气。” “送……送我回去。”白侧夫人的语气格外坚强。 薛玉容瞧见这一幕,便开口道:“主君,你送白妹妹回去吧,如今府上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她自然也不喜白侧夫人。 但是比起白侧夫人,她更厌恶孟侧夫人。 毕竟白侧夫人就是个病秧子,整日与世无争的,见了她素来客气,不像是孟侧夫人嚣张跋扈,从不把她放在眼中。 如今能有机会,给孟侧夫人添堵,她乐意之至。 萧宁远看了看孟侧夫人,又看了看白侧夫人。 最终做出了决定,起身往白侧夫人那边走去。 孟侧夫人本是拉着萧宁远的手的,此时察觉到自己手中一空……孟侧夫人终是克制不住,泪流满面。 萧宁远走到白侧夫人身边,拦腰将白侧夫人抱起,往外走去。 路过玉姣身边的时候,玉姣看了一眼萧宁远,她的表情平静。 但也觉得齿寒。 孟侧夫人不是什么好人,之前还差点把她溺死在池塘之中。 但孟侧夫人如今刚刚小产,萧宁远就护着另外一个女子离开……虽说道理大家都懂,子嗣自然是最重要的,可…站在孟侧夫人的角度看。 这件事,着实让人难过。 孟侧夫人昔日被萧宁远独宠,如今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那她呢? 萧宁远能宠她到何时? 她看着孟侧夫人那痛苦的样子,虽不同情孟侧夫人,但她也并不觉得心中多畅快。 说到底,她们这些后宅的女人,都是同一类——把自己命运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人。 萧宁远走了。 薛玉容便看向孟侧夫人,同情似的说道:“可惜了……是个男孩。” 孟侧夫人听了这话,那一双含泪的眼,顿时就盯住了薛玉容,她的眼神之中满是恨意,只觉得薛玉容这句话,是故意说的!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嫉妒我有了身孕,便设计害了我的儿子!”孟侧夫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恨声道。 薛玉容皱眉:“音音妹妹,你没了孩子,我很同情你,但你也不能随意攀咬。” 季小娘见孟侧夫人满脸怒容,但又虚弱无比的样子,忍不住地劝了一句:“孟侧夫人,不如您先歇下,身体要紧。” 不料孟侧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把矛头对准了季小娘。 “季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嫉妒我有了主君的孩子!这件事说不准就是你动的手!” 季小娘愣了一下,很是无辜:“孟侧夫人……” 不等着季小娘辩解,孟侧夫人就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冷声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对吗?” “你嫉妒我得主君宠爱,所以才这般坑害我!”孟侧夫人咬牙道。 玉姣见孟侧夫人没了孩子,满腔恨意无处宣泄。和一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她并不想无缘无故的,就被疯狗盯上。 第194章 祈福 但此时她若当真一句话都不说,那孟侧夫人指不定会觉得,她默认了此事。 毕竟孟侧夫人的脑子,不能用常理度之。 玉姣看着孟侧夫人,开口道:“孟侧夫人,我知道你失了孩子,心中悲恸,可这葳蕤院固若金汤,我还没这个本事到葳蕤院来害你。” 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若说我嫉妒你得主君宠爱——那更说不过去了,主君最近日日宿在揽月院,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害你?而且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孟侧夫人听完这话,只觉得心针扎一样的疼。 薛玉姣这个贱人,似乎的确没有害自己孩子的本事。 可若不是薛玉姣,是谁? 她把目光落在了薛玉容的身上。 薛玉容满意地看着眼前发疯的孟侧夫人。 她只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她多年不曾有孕,孟侧夫人却忽然间有了身孕,若大家都没有身孕也就罢了,可孟侧夫人这么一出……到是把她架到了火上烤。 若不是孟侧夫人有孕,她又怎么可能把玉姣那个贱蹄子抬到府上来! 如今孟侧夫人这是贱人自有天收,遭了报应。 回头她在想办法,处理了薛玉姣…… 至于那白侧夫人?不过就是一个病秧子,以后想办法去母留子便是。 等到那时,整个伯爵府还是她说的算! 这样想着,薛玉容的心情格外的畅快。 薛玉容开口道:“好了,孟妹妹既然身体不适,那就早些休息,好生把身体养好才能再次有孕,可莫要坏了身子,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她巴不得孟侧夫人以后就永远无法有孕。 等着说完,薛玉容也不给孟侧夫人继续说话的机会,便离开此处。 玉姣行了个礼,便道:“告辞。” 回到揽月院。 春枝把门关上,这才问道:“侧夫人,今天这件事……您怎么看?” 玉姣看向春枝,问道:“什么怎么看?” “就是这个孩子,到底是自然没的,还是真有人下了手?”春枝问。 玉姣略略思量了一下,这件事她也不太好说……不过看孟侧夫人那样子,这件事怕没那么简单。 若真有人害了这个孩子。 那是谁? 她自然没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如她所说,她害孟侧夫人的孩子,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是薛玉容? 薛玉容这个人,面甜心黑的,的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有动机也有手段。 可瞧着薛玉容今天那喜形于色的样子,瞧着也不是她做的。 她对薛玉容还是有些了解的。 今天这事儿若是薛玉容做的,薛玉容自然不会一脸幸灾乐祸,觉得孟侧夫人遭报应的神色。 孟侧夫人这个孩子没了,对谁的好处最大? 玉姣忍不住地想到了人若幽兰的那位。 本来府上只能出一位平妻,这个平妻必然是要在两位有身孕的侧夫人中间选出。 若孟侧夫人小产了,那就只剩下白侧夫人一人了。 这件事对白侧夫人的好处最大。 玉姣正琢磨着这件事,秋蘅就从外面进来,开口道:“侧夫人,那白侧夫人也见了红。” 玉姣微微一愣。 白侧夫人……也见红了? 白侧夫人腹中孩子的月份,比孟侧夫人的还小上不少,如今见了红,这是……也要保不住? 玉姣觉得,事情好似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刚怀疑到白侧夫人的头上,白侧夫人就也出了问题。 春枝看着玉姣劝道:“侧夫人,不如您先休息,我和秋蘅去打听一下,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们就第一时间回禀给你。” 此时夜深了,玉姣的脑子乱糟糟的,便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休息。 睡觉前,她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这高门大户,果然是吃人的魔窟。 若没有几分心思,怕是难以活下去。 玉姣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她总觉得,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压在这伯爵府东苑的天上。 但凡哪个人出了格,便会被人摁下来。 她很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那无形大手针对的人。 清晨玉姣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头有些疼,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看着端水进来的春枝问道:“白侧夫人那……” 春枝连忙道:“孩子保住了。” “主君请了好几个郎中来,守了一夜,总算是把孩子保住了。”春枝继续道。 玉姣长松了一口气……若是一夜之内,失去两个孩子,不免也有些太残忍了。 玉姣没去问萧宁远,萧宁远昨夜必定守了一夜。 如今……应该还在那幽兰院之中。 玉姣想了想便开口道:“春枝,随我出府吧。” 春枝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出府?” 玉姣点头道:“随我去金光寺祈福。” 这个时候,身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妾室,她应该做的,不是如薛玉容一般的幸灾乐祸,或者是在孟侧夫人或者是白侧夫人面前晃悠。 她应该做的,是去祈福。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伯爵府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出去散散心。 总之,能离开此处一时半晌的,让她能做一刻真正的自己,她也觉得舒心几分。 玉姣有萧宁远给的令牌,出府自是畅通无阻。 金光寺在汴京城的城内,无需出城。 车夫停了车下来,春枝就扶着玉姣往金光寺的台阶上走去。 因着近些日子一直下雪,哪怕经常有人洒扫,这青石台阶上,也难免凝了一些冰。 春枝扶着玉姣,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到了佛堂后,玉姣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默默祈福。 求佛祖保佑,阿娘和弟弟平安顺遂。 求佛祖保佑,信女玉姣能得偿所愿。 求佛祖保佑忠勇伯爵府之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祈福完毕,玉姣本想寻个平安符送给白侧夫人,但思来想去,玉姣还是断了这个想法。 宁可别人觉得她抠搜一些,也不要做这种给人留把柄的事情。 忙完这一切,玉姣便往山下走。 金光寺往下的台阶很长,玉姣正小心往下走的时候,不料身后忽然间有人冲了下来,把她撞了一个踉跄,接着那人就要摔下。 玉姣连忙伸手扯了那人一下。 那人稳住身形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多谢姑娘……” 第195章 熏香 熏香玉姣抬头看去,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瞧着比薛琅还小几分,此人身形干瘦,衣着破旧,此时慌里慌张地从后方跑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玉姣开口道:“不客气,你的脚没事吧?” 那少年开口道:“没……没事。” 说完话,这个半大的少年就一瘸一拐地往楼梯下走去。 玉姣跟在后面,想着此时已经隆冬,这少年衣着这般单薄……定是有难处。 于是便往腰间摸去,想着给这少年几个钱用。 谁知道……这一摸,玉姣就发现,自己腰间装钱的荷包不见了……她扶人之前,明明还是在的! 这一出,直接就把玉姣给气笑了。 想也知道她的荷包哪里去了! 她也没想到,在这金光寺下,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她见那少年的背影还在前方,就走得快了几分。 春枝搀着玉姣,紧张地说道:“侧夫人,您慢着点……” 等着玉姣下了台阶,就发现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正茫然四顾,只想认了这倒霉的时候。 便瞧见一人拎着刚才那少年,往自己这边走来。 玉姣瞧见来人的时候,有些微微的意外。 “沈……先生?”玉姣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金光寺下碰到沈寒时,这未免太巧一些了。 沈寒时把手中的荷包扬了扬,看向玉姣:“你的?” 玉姣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并拢在一起,向上伸向了沈寒时。 她本以为沈寒时会将荷包放到自己的手心上,不曾想,沈寒时竟直接把荷包扔了回来。 玉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 玉姣看向沈寒时,语气真诚:“多谢沈先生……不过沈先生怎么知道,他偷了我的东西?”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此人从上面仓皇而来,然后藏到角落里面查看荷包里面的东西,恰好被我瞧见了……” “且这个小贼,已经不是第一次偷上香之人的东西了,我正要拿他去找主持,就瞧见你急急匆匆地冲上来。”沈寒时顿了顿道。 “不等着我和你招呼,你就走到我跟前来,不是为了这小贼,难不成薛四姑娘是特意来见沈某的?”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反问。 玉姣心中暗道,这沈寒时说起话来,简直太刻薄了。 也不知道沈寒时这样的性子,怎么在朝堂为官的,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玉姣也不恼。 沈寒时只是说话难听了一些,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冲之前孙承那事,她便知道,沈寒时其实是个好人。 这样想着,玉姣便道:“今日多谢先生帮我找回失物,改日我定会让薛琅重谢先生。”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随口问道:“来这金光寺做什么?” 两个人正说着话,旁边有两个妇人喜笑颜开地从他们的旁边走过。 “这次我可要多捐一些香油钱,这金光寺求子也太灵验了……” 沈寒时听了这话,也不想问了。 他一个用力,提溜起那小蟊贼的衣领子,便往前走去。 玉姣见状,便察觉到沈寒时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她想解释一句,自己不是为了求子……可是张了张嘴,玉姣又觉得,自己好似没解释这个的必要。 怪奇怪的。 倒是春枝,看向玉姣问了一句:“侧夫人,刚才您祈福的时候,有没有想着求子?” 玉姣微微摇头。 春枝小声说了一句:“侧夫人,如今孟侧夫人的孩子没了,您为何不趁此机会有孕,若是如此,那平妻的位置,侧夫人说不准也能争一争。” “可是担心大夫人?现如今侧夫人您就算是有孕,主君也会让您自己养着孩子的。”春枝继续道。 之前侧夫人不想有孕,是怕大夫人抢了孩子去,然后去母留子。 可以如今主君对侧夫人的重视程度,侧夫人应该不用担心这个。 玉姣听春枝这样说。 心中便有些恍惚。 其实……趁着得宠的时候有孕固宠,以后就算是没了宠爱,有孩子傍身,也可以保证自己未来无忧。 这的确是一条得到地位的捷径。 玉姣这般聪慧,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却迟迟没这个想法。 是因为她没办法下定决心,她真要一辈子留在这伯爵府之中吗? 她若当真有孕生子,怕是以后,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伯爵府了。 除却这点不确定,让她不知道往何处走之外。 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萧宁远正直壮年,可子嗣稀薄不说……这后宅有了孕的,也不易留住。 玉姣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若不知道谁才是那幕后黑手,便轻易有孕,未必能留下这个孩子。 到时候可就要徒增伤心了。 玉姣思量了一下,便看向春枝道:“时机不到。” 春枝有些困惑……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到了?不过侧夫人素来聪慧,想来心中有数。 这样想着,春枝就道:“侧夫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是去转转,还是直接回府?” 玉姣开口道:“回府吧。” …… 葳蕤院。 孟侧夫人正盯着鹊儿问道:“那白侧夫人的丫鬟当真这样说的?” 鹊儿点了点头:“是咱们安插到幽兰院的洒扫婆子,亲耳听染霜说的。” “说是白侧夫人之所以动了胎气,都是因为来了咱们葳蕤院,咱们葳蕤院里面的东西……可能被人动了手脚。”鹊儿继续道。 “那白岁兰瞧着人畜无害的,心眼儿最多,她的丫鬟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知道,是有人害我了!” 说到这,孟侧夫人咬牙道:“我就知道,我这个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没了!” “郎中明明说过的,我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孟侧夫人恨声道。 动胎气不过是为了争萧宁远宠爱的手段。 可如今,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孩子没了,是因为本来就胎气不稳。 “还探听到什么了?”孟侧夫人问。 鹊儿摇头:“也没什么了。” 孟侧夫人道:“那染霜就没说,我这哪里不对劲吗?那白侧夫人来了我们葳蕤院,没吃没喝的……这忽然间就动了胎气,怎么就能说,是葳蕤院的东西有问题呢?” 鹊儿恍然道:“哦,对了,那个婆子还说了,说白侧夫人把她屋中所有的熏香都扔掉了。” 鹊儿的脸色一变:“侧夫人,您说,会不会是熏香出了什么问题?” 第196章 碎骨子 此言一出。 孟侧夫人便将目光落在了那熏香上。 从前她从未想过,是熏香的问题……可如今,看着那瑞兽炉里的袅袅紫烟,她的脸色就冷沉了下来。 “去查!”孟侧夫人咬牙道。 鹊儿连忙将香炉熄灭,带着香灰去寻郎中。 没多久。 鹊儿就回来了。 孟侧夫人看向鹊儿,冷声道:“说……” 鹊儿小声道:“郎中说这香里面被人掺了碎骨子。” “碎……骨子?”孟侧夫人有些疑惑。 鹊儿抿了抿唇:“有孕之人若长期摄入碎骨子,便会有小产的风险。” “碎骨子……碎我之骨血……用毒的人,真是好毒的心肠!”孟侧夫人喃喃地道,说着说着,她便双目赤红地看向眼前。 “我要所有害我孩子性命的人,都付出代价!”孟侧夫人恨声道。 “侧夫人,现在要怎么办?可要通知主君,让主君来调查这件事?”鹊儿问道。 孟侧夫人凉凉一笑:“主君……” “主君若是指望的上,我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孟侧夫人咬牙道。 “那依着侧夫人的意思是……”鹊儿问道。 孟侧夫人眯了眯眼睛:“今日之事,多半儿是那薛玉容,亦或者是薛玉姣的手段。” 白岁兰当然也有嫌疑。 可是她在白岁兰的跟前安插了细作,监察着白岁兰的饮食起居。 这香若是真的白岁兰的手脚,那白岁兰也不能后知后觉的,把屋内熏香丢掉。 到像是才察觉到某种隐秘,怀疑到了她的熏香上,这才说了那番话,叫她的人听见了。 孟侧夫人的声音之中满是恨意:“我不会叫害死我孩子的人好过!” …… 玉姣从外面回到揽月院的时候。 这一进揽月院的门。 便看到院子里面多了几个生面孔,玉姣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见秋蘅慌乱地从屋子里面冲出来:“侧夫人!” 便是此时,两个粗使婆子,走过去钳制住了秋蘅,让秋蘅动弹不得。 玉姣瞧见这一幕,忽然间意识到情况不对。 春枝连忙拦在了玉姣的跟前,开口道:“侧夫人,您先离开揽月院!” 可玉姣一回头,便瞧见揽月院的门口,也叫人给堵上了。 吱嘎一声。 她的屋门被打开。 鹊儿搀扶着脸色苍白,满脸恨意的孟侧夫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玉姣瞧见孟侧夫人的一瞬间,很是意外:“孟侧夫人,你这是……” 孟侧夫人眯着眼睛看向玉姣,眼前的玉姣明眸皓齿,妖娆可人,可她呢? 她分明没比这玉姣大上几岁,但如今和这玉姣对比起来,却有了人老珠黄的感觉,仿若那新鲜的布料过了一个夏日,就褪了色。 “薛玉姣,是你对吗?”孟侧夫人盯着玉姣问道。 玉姣皱眉:“孟侧夫人,么你刚刚小产过,应该仔细养着身体,来我这是做什么?” “若是主君瞧见了,必定会担心你的。”玉姣心知孟侧夫人多半儿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但她还是把体面话说了。 只希望这孟侧夫人,不要一时糊涂,想要和自己鱼死网破。 她观孟侧夫人那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要找人偿命一般的。 这让玉姣有些疑惑。 昨日在孟侧夫人那,她已经打消了孟侧夫人对自己的怀疑,怎么,如今这孟侧夫人又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而且看孟侧夫人那样子,又不像是单纯地嫉妒自己。 更像是怀疑自己让她小产。 孟侧夫人冷声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我这腹中孩儿是怎么回事儿,你的心中没数吗?”孟侧夫人眯着眼睛道。 “你恨我用孩子拴住主君,便想除掉我腹中孩子!”孟侧夫人冷声道。 玉姣听了这话,皱眉道:“孟侧夫人,我说过这件事和我无关,你若是还这样无凭无据的,就冤枉人……那我便要拉着你到主君那说道说道了!” 孟侧夫人随手从鹊儿的手中,拿过一个纸包,接着就将纸包往玉姣的身上重重扔来:“无凭无据?这可是证据!” 纸包落在玉姣身上的时候散落开来,是一些药草。 玉姣瞧见这药草,虽然没问这是何物,但心中也清楚了。 这肯定是能让孟侧夫人小产的东西。 “这便是我刚才在你屋中搜到的东西!薛玉姣,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孟侧夫人眯着眼睛道。 不等着玉姣说话。 孟侧夫人就吩咐了起来:“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摁住,我今日就要打死这个贱人!” 孟侧夫人身边的婆子个个人高马大,而且除却仆从,还有一些从过军随从。 这些人……可不是玉姣以及春枝能抵挡的。 此时两个人已经被人围拢在一起。 玉姣看向孟侧夫人,开口道:“孟侧夫人,我劝你冷静一些,如今我和你都是这府上的侧夫人,主君不在场,你就纵着你的人对我动手,你难道就不怕主君责怪吗?” 孟侧夫人看着那一地的药草,冷声道:“你可知道这是何种药草?” “这是碎骨子。” “薛玉姣,你碎我腹中骨血,你还想让我冷静?”孟侧夫人恨声道。 “就算是主君要责怪我,我今日也要将你打杀了!”孟侧夫人继续道。 “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我摁住!” 随着孟侧夫人一声令下,两个粗使婆子就冲了上来,将玉姣的肩膀牢牢摁住。 另外有小厮,拿了鞭子过来,看这样子……孟侧夫人是想对玉姣动鞭刑。 玉姣挣扎了一下,肩膀被掐的更紧更疼了。 “玉侧夫人,老奴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那粗使婆子一边用力,一边冷声道。 第197章 对峙 玉姣便这样,被两个婆子死死摁住,挣扎不得。 孟侧夫人刚刚小产过,身体很是虚弱,但这并没有妨碍她从鹊儿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鞭子,一步一步地往玉姣跟前走来。 眼瞧着孟侧夫人那鞭子就要落下。 玉姣便大声道:“孟侧夫人!” “你可想好了,若是真打了我,这件事就没回旋的余地了!”玉姣咬牙道。 孟侧夫人盯着玉姣冷笑道:“回旋?我的孩子已经没了,我还要什么回旋之地?” 孟侧夫人手中的鞭子,扬起,重重地往下抽来。 这鞭子和普通的鞭子不一样,落在人的身上,只让玉姣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断了。 孟侧夫人瞧见玉姣这样,便道:“这滋味好受吗?” “我告诉你!比起我所经历的,你所遭受的不足万一!”孟侧夫人恨声道。 玉姣看向孟侧夫人,继续道:“我说了,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害的!你说在我这搜到了碎骨子,我若是真做了什么,又怎么会把这么明显的药包放到我的卧房里面?” “冤有头债有主,你若真想给你的孩子报仇,也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而不是这般针对我!”玉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看着眼前已经有些疯魔了的孟侧夫人道。 孟侧夫人走到玉姣的跟前,伸手掐起了玉姣的下巴。 玉姣挨了一鞭子,眼中并未含泪,反而带着一种倔强的感觉,这让孟侧夫人的心中很是不爽。 她掐着玉姣的手指用力,指甲几乎抠破了玉姣的皮肤。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嘲弄:“呵,蠢货!你还不明白吗?这碎骨子是不是从你这搜出来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孟侧夫人冷笑:“给我一个收拾你的理由!” “我的孩子没了,我便要所有人给我的孩子陪葬!”孟侧夫人恨声道。 说话间,孟侧夫人便用力推了玉姣一下,玉姣被婆子摁着,躲不开,只能承受着孟侧夫人的力道。 这孟侧夫人和病恹恹的白侧夫人不一样。 她是从过军的,如今小产后,也不似别的妇人那般虚弱……或者是,一腔恨意撑起了她,要她想向所有可能谋害自己孩子的人复仇。 孟侧夫人拿起鞭子,看着玉姣问道:“你说,这鞭子要是打到你这如花似玉的脸上会怎样? “会不会直接把你的脸抽裂,把你的眼睛抽瞎……到那个时候,你说主君还会疼爱你吗?”孟侧夫人说着,便高高扬起鞭子。 玉姣眼瞧着那鞭子抽了下来,忍不住地喊:“来人啊!” 伴随着鞭子破空的声音,玉姣已经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那鞭子最终没有落下来。 玉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萧宁远不知道何时出现,正满脸寒霜地抓住了孟侧夫人手中的鞭子。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瞪大了眼睛,仿若吓傻了一般的,眼中已经有豆大的泪花,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萧宁远一个冷眼瞥了那两个掐住玉姣肩膀的婆子,那两个婆子就松了手。 玉姣仿若瞬间站不住一样的,软软地往前倒了下来。 刚才还站在那没动的萧宁远瞧见这一幕,连忙伸出手来,扶住了玉姣。 “姣姣!”萧宁远看向玉姣,喊了一声。 玉姣虚弱地往萧宁远的怀中钻了钻,被吓傻了一般地开口道:“主……主君……救……救我。” 萧宁远拥着玉姣,将目光落在了孟侧夫人的身上。 “主君。”孟侧夫人瞧见萧宁远的时候,也忍不住地唤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委屈。 萧宁远冷声道:“你刚刚小产,为何不在葳蕤院之中养身体,来这揽月院做什么?” “还有,你刚才想干什么?”萧宁远把手中刚刚夺过来的鞭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孟侧夫人开始落泪:“主君,我屋中的熏香之中,被人掺了碎骨子!我来揽月院搜查,便在揽月院之中搜到了这碎骨子!” 说着孟侧夫人就蹲起身来,捡起刚刚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展现给萧宁远看。 “主君,你看!这就是碎骨子!薛玉姣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孟侧夫人双目通红,将碎骨子高高捧起。 萧宁远瞥了一眼,微微皱眉。 玉姣哽咽道:“主君,妾今日出门祈福,想要超度那个孩子,也替白侧夫人的孩子祈求平安,谁知道……我回到揽月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孟侧夫人。” “孟侧夫人说,在我的屋子里面搜到了碎骨子,但妾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玉姣继续道。 说到这,玉姣就盯着孟侧夫人道:“你说在我的屋子里面搜到了这碎骨子,那我问你,当时都有谁瞧见了?” 玉姣怀疑,这东西就是孟侧夫人自己带来的,为的就是栽赃自己。 孟侧夫人的孩子没了,她怀疑自己,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自己制造了证据。 孟侧夫人冷声道:“怎么?你现在是想狡辩,这碎骨子不是你的吗?” 说到这,孟侧夫人便看向萧宁远道:“主君……我搜查到这碎骨子的时候,屋子里面的人都看到了!” “若是不信,不如问问!”孟侧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很足。 玉姣将目光落在了秋蘅的身上。 秋蘅刚才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一张小脸上满是灰土,看着好不狼狈。 她红着眼睛道:“奴婢没有瞧见!孟侧夫人进屋后,就让人摁住了奴婢……奴婢的眼睛都被摁到地上了,如何能瞧见?” 玉姣抬头看向萧宁远:“主君,请主君为妾做主。” “孟侧夫人没了孩子,但她也不能这般陷害妾!”玉姣继续道。 萧宁远看向怀中的玉姣,又看了看对面的孟侧夫人。 他把目光落在了鹊儿的身上。 “鹊儿!你说。”萧宁远冷声道。 鹊儿连忙道:“主君,我家侧夫人当真没有冤枉玉侧夫人,玉侧夫人嫉妒我家夫人有孕,这才出手陷害!” 萧宁远拧眉,知道鹊儿不可能说实话了。 于是就问秋蘅:“进屋搜查的时候,是谁先找到的那碎骨子?又有谁亲眼看到了?” 秋蘅虽然没看到搜查的过程,但却看到是一个婆子捧着碎骨子,此时就指向了一个人。 这是葳蕤院的粗使婆子,刘婆子。 萧宁远又把目光落在了那刘婆子身上。 接着,萧宁远吩咐道:“藏冬!” 藏冬一脚将刘婆子踹翻,手中的长剑出窍,直接横在了此人的脖子上,他的声音冷沉:“说出实情,饶你一命!” 第198章 有孕? 刘婆子哆嗦了一下,连忙道:“老奴就是在玉侧夫人的屋子里面,搜到的那碎骨子!这就是实情!” “就算是主君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说假话!”刘婆子哆嗦着开口道。 玉姣看向刘婆子问:“你这碎骨子,是从何处搜来的?” “自然是……是……玉侧夫人的被褥里!”刘婆子站定截图地说道。 玉姣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音来:“你这婆子,你是说这东西在我的被褥里面藏着?” 刘婆子点头:“对!” 玉姣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把碎骨子藏到我的被子里面……当真可笑!” “主君近三日,都宿在我的床上,和我同用被子,我把碎骨子藏在被子里面,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玉姣冷声质问。 这孟侧夫人的脑子不灵光,手下的人也不怎么灵光。 孟侧夫人怀疑自己害了她的孩子,就来陷害自己,可这计谋却不怎么高超,用的人……也不是很靠谱。 孟侧夫人皱眉看向那婆子,冷声道:“你想清楚了在说话!” 玉姣闻言便道:“你说的被子,应该是箱子里面那个绯色的锦被吧?” 刘婆子已经被玉姣质问得六神无主,听了这话就连忙说道:“对!对!就是你箱子里面的被子!” 玉姣嗤了一声:“可我箱子里面,根本就没有绯色的锦被!” 刘婆子彻底慌乱了起来,手足无措了起来:“我……” 萧宁远此时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盯着孟侧夫人冷声道:“音音,我疼你宠你,可不是让你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害人的!” 孟音音见萧宁远用狠毒来形容自己,脸色顿时一白:“主……主君,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宁远失望地看向孟音音,冷声道:“孟侧夫人小产后,身体虚弱,今日起,就幽禁在葳蕤院!” 孟音音的神色难看,主君竟然要罚她?为了薛玉姣这个贱人? 孟音音忍不住地开口:“主君……” 萧宁远不再去看孟音音。 孟音音有些茫然地看向萧宁远,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之前每次她做错事情,主君都不会责罚自己。 可今日,主君竟然要罚自己! 萧宁远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开口:“带她回去。” 孟音音被人拖着离开揽月院的时候,眼神含泪:“主君!” 萧宁远则是扶着玉姣,往屋子里面走去:“姣姣,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玉姣摇摇头,看向萧宁远:“有主君疼惜,我便不觉得委屈……” 话是这样说的,但玉姣的心中苦笑一声,孟音音抽了自己一鞭子,甚至萧宁远不来的话,孟音音很有可能就直接打死自己了。 但如今萧宁远只轻飘飘地罚了幽禁。 便是如此,那孟音音竟然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萧宁远扶着玉姣进屋。 他看向玉姣继续道:“她如今刚刚小产,我不便发落,等她出了月子,我便重新责罚她可好?” “只是这段时间,你要委屈一些了。”萧宁远继续道。 玉姣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主君不必为了我为难孟侧夫人,孟侧夫人不过是没了孩子,一时失了智,才做出了糊涂事,等着来日她的心情好一些了,就会知道她做错了。” 萧宁远说得好听,来日责罚? 等到来日,怕是就没这回事儿了。 孟侧夫人在府上,做过的出格的事情多了,可哪一次,孟侧夫人真的被罚了? 便说这次,这件事若是换在了薛玉容的身上,薛玉容就算是不被休,也要下堂,保不住这大夫人的名头了。 可到孟侧夫人这,只是被幽禁。 她算是明白,为何孟侧夫人在这府上做事,像是陷害人这种,都懒着用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得宠了。 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做,萧宁远都会纵容她。 萧宁远都不可能真正的责罚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多用脑筋? 自然是看谁不顺眼,就去针对谁! 玉姣看向春枝,吩咐着:“春枝,给我倒一些热水,我觉得好冷……”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便开口道:“我来。” 萧宁远亲自端了热水过来,玉姣喝了一口。 不多时,玉姣便道:“主君……” 萧宁远看了玉姣一眼,见玉姣的脸色异常苍白,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春枝在旁边说道:“主君,你来之前我家侧夫人已经挨了一鞭子了,是不是伤口疼?” 萧宁远的脸色微微一变,正要问。 玉姣就摇头:“不是……不是伤口疼,是肚子……肚子疼。” 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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