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把希望拾起来了。 这么反反复复希望又失望,成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个孩子。 景昀已经很坚强了。 出了小屋,云令政吩咐:“把她抓起来,等明日礼成之后,我再去见她。” 一场婚礼,也没有景昀的命重要。 但是云令政今日看见南绛红了眼,多少是不想要让她失望的。 他也不信,事无两全之理。 这夜深浓。 鸾徽去了一夜,等天明时回来,带来消息:“人不见了,昨日属下一走,就不见了。白小姐医术高超,那几个巫族的人,根本困不住她。但是,她把药留了下来,字条上说这是她跟六小姐的情分,不想断。” 看了一眼那药,云令政敛眉:“让战奴好好查查看,这药有没有问题。她心思深重,不要轻信。” “是。” 景昀的救命药,有了。 是真的药,没有毒。 战奴连婚典都来不及看,就开始着手为景昀制药。 这样喜气的日子,甚至连日阴沉的天,都放晴了。 南绛坐在房中,换上了云令政给自己准备的嫁衣。 巫族的人都没有见过,一个个的扒拉在窗口看,只夸南绛美的不像人间的。 就连南绛的阿娘紫鹿,也赞道:“云大人有心了,为你准备这样多,你嫁给他,我也算是无忧了。只是南绛,你有没有跟云大人说过那件事情?” 最后那句话,声音低了下来。 南绛的笑容微微一顿,点点头:“我晚上跟他说!” “对,晚上同房的时候,一定要跟云大人说清楚。不要有什么龃龉,也不要有误会,好好过日子。只是,你早该说的,你这样,像是在骗他。我们做人,一定要无愧于心,堂堂正正!阿娘不要求你有大出息,只要你好好活着,堂堂正正!” 南绛忽然泪目,刚想要开口,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吉时已到!” 第1607章 婚契,政绛大婚 南绛下意识的回头想要去看看外面,看看云姒来了没有。 结果刚转过头,头顶就被喜帕盖上。 “南绛,记住阿娘的话,好好过日子,不管是跟别人,还是跟自己夫君,一定要坦诚。如果对你的人不是坦诚对你,你也不用费心思动脑子,你只管离开。好人相逢,恶人远离,你要跟本身就很好的人在一起。” 紫鹿擦了擦眼泪,开口道:“好了,阿娘送你。” “阿娘,我阿姐来了吗?哥哥们来了吗?”南绛有些紧张。 东陵初阙扶着南绛,开口:“都到了,除了云姒姐姐还没有来。但是在路上了,我看见她放的信号了,应该很快就能到。南绛姐姐你别着急,或许你走到巫族大殿,等开始拜堂,云姒姐姐就能来。她说过的,不会反悔呢。” 南绛点点头,垂下眼,只能看见满身的珠翠。 东陵初阙夸她这一身漂亮:“这样好的嫁衣,必然是云大人用了很多的心思寻到的。” 南绛抿唇一笑,有些欢喜,心中也有些甜蜜。 云令政把她放心上:“我嫁给他之后,也会把他当成自己来爱重,爱他,如同爱我自己。” 东陵初阙不同意地摇摇头。 却听见紫鹿开口:“对,云大人对你好,你也要对云大人好。夫妻之间,就是要如同这样。就像是摄政王同你云姒阿姐一样,两人都把彼此看做最重。” “可是如同……”东陵初阙话到嘴边,又收回了。 如同云姒跟摄政王那样的夫妻,又有多少呢? 他们不但是彼此的爱人,是夫妻,是伴侣,也是战友,是至亲。 今天这样的日子,东陵初阙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宽敞的大殿风台之上,阳光普照。 还未等到正午时分,拜礼还未开始。 东陵初阙远远的看见了云令政,激动的跟南绛说:“云大人今日也很隆重呢,穿着喜服,看上去更好看了。南绛姐姐,你当初是不是看中了云大人的皮囊,他长得,真的很不错呢!” 不是九爷那般的英俊,也不是霍临烨的俊美。 一身风骨,面容清隽,气度如华。 跟他深重的心机城府,截然相反,反而多了几分邪气,更是蛊惑人。 “只是云大人今日大婚,怎么也是这幅样子,好像是理所应当的,没太大的惊喜更意外,也有没有万分的高兴。就像是换了身衣服,找个地方吃饭一样。”东陵初阙的声音很小。 她不是有心这么说,只实在是担心南绛。 相处时间不长,她也喜欢南绛的赤诚之心,担心南绛不好。 现在要是悔婚的话,还有退路。 这么冷清的性子,南绛说不定要受t?委屈呢? 东陵初阙甩甩头,人家也许就那样性格:“这世上的幸福,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云大人这样冷静镇定,以后一定能够成为你最好的依仗。” 喜帕之下,南绛的笑容反而没有之前那样多。 她紧张得不像话。 直到,一只手,牵住了她。 是云令政的手,她认得。 他经常握笔,指上有茧,但这一双,生得好看。 云令政察觉到她抖了一下,没有犹豫,整只手,包裹了上去:“蛮蛮今日要成我妻,我的一切,皆是你的了。” 南绛更加紧张了。 她颤声问:“云姒阿姐来了吗?” 云令政摇头:“还没有,方才瞧着火信,应该是快要到了。不着急,先行礼。去到了京城,还要办一次。” 南绛被他带着往前。 她的阿娘,还有东陵初阙,也在这个时候,松了手。 南绛感觉自己像是没了牵引,从此以后,只能仍由云令政拉扯。 她突然问:“你会不会后悔?” 云令政的眸光淡薄,闻言,未曾看南绛一眼,只瞧着那日晷,等日晷开始转动到时辰时,他们的礼就开始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云令政反问她。 他的面色太过淡薄,南绛看不到。 只是听着声音,南绛总觉得差点什么。 就在这时,大巫师忽然高声一句:“吉时到,迎圣女南绛新婚之喜!请圣女及云大人登风台,行第一礼,夫妻之礼。” “行过此礼,受巫神助祷,即为夫妻。从此同心同德,同甘共苦,此生此世,只可拥有彼此。” “若有违誓,父母及自身,父世代为奴,母世代为娼,自身永生不得善终!” 还没有谁的婚典上,会宣这么毒的誓言。 但巫族,圣女必须要登上风台成婚。 但只要登风台,就不能同外面一夫多妻,只能在漫长岁月之中,彼此拥有彼此。 哪怕是中途,身边人死了,也不能再娶再嫁。 大巫师说完了之后,笑着点燃了火。 炉顶之上,青烟袅袅。 在阳光下,如同一道舞动的纱幔。 风一吹,环绕在每个人的身边,极致美妙。 南绛道:“我们彼此发下重誓,第一礼,夫妻之礼就成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了夫妻之名。我先来……” 她走上前,抬手放在心口。 原本软慢的声音,此时多了几分冷硬:“圣女南绛,今日大婚,行婚礼,婚前立约。从此同心同德,同甘共苦,此生此世,只可拥有彼此。若有违誓,父母及自身,父世代为奴,母世代为娼,自身永生不得善终!我若违约,请巫族长老,天涯海角也当执法,削我手脚,去我耳鼻,废我为人之身!” 说完,南绛抬手。 大巫师将婚契端到了南绛的跟前:“这一张婚契,只要签下,就是放在我巫族之中的。不管谁是哪的人,只要我巫族之中的人,拿这一张婚契上达朝廷,且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得为我巫族执法!” 巫族人众多,信仰便是巫神。 在风台,当着巫神发下誓约,绝不可毁约。 但是,也保不准有人作弊扰乱,毕竟到时候躲起来,上哪寻人去。 所以—— “签下婚契之前,我们要先为云大人种下情蛊,此情蛊,与其他情蛊不同,没有子母之分,只有单只,也叫生死蛊。喝过圣女的血,便能受圣女驱使,你若背叛圣女,不管天涯海角,只要圣女愿意,皆可要你的命。这,是我们巫族人,给圣女的体面跟保障。你跟圣女成婚,你的命,就捏在了圣女的手里。” 第1608章 南绛:是我不自量力 大巫师说完,南绛抬手,手心在血中浸泡,落在婚书上,视为成此约定。 众人看向云令政。 那蛊虫,此时也被人端了上来。 “若是他日,云大人心有变,就算是圣女舍不得要你命,我巫族之中的人,只要找到圣女,也能用生死情蛊,夺了你命去。” 婚契跟蛊虫,叫南绛的阿爹南峥被端到了云令政跟前。 南峥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开口:“先种蛊,再签婚契。你这一生,再无任何可反悔的余地。云令政,你可愿娶我儿为妻,此生此世,忠诚她一人,为她遮风避雨,免她惊,免她苦,免她此生颠沛流离?”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云令政的身上。 今日实在是喜气,浓重的青烟弥漫。 甚至鼓声也开始渐起。 所有巫族的人,都在今天,天南海北能来的都聚集在了这里,观这一场盛大婚典。 云令政面色淡漠,提起染了血的笔,看向了婚契一旁,南绛的血手印。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我反对这门婚事!” 声音无比清晰,叫所有人顺着那声音看了过去。 南绛阿娘紫鹿快步行至南绛跟前,像是护着孩子一样,半拥住南绛,转头问:“是谁在说话?” 末了,叮嘱南绛:“可能有人看不得你好,闹事儿呢,我儿别怕!” 南离此时也站到了南绛跟紫鹿跟前:“小妹莫怕,哥哥们都在呢!” 南绛其余的三位兄长,南一,南星,南疾,在此时从一旁站出来,走到了凤台下。 他们的妻子,也站在了他们身后。 都为小妹南绛,保驾护航。 人群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巫族之中的人,也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她显露。 “在下不才,不同意这门亲事。”原本男子打扮的人,才是摘下发带,露出女子模样。 她的模样生的极漂亮,很有攻击性,眼波流转之时,都是强烈的压迫感。 没有半点犹豫,那眸子,落到了云令政的身上:“言策,你曾与我说过,要同我在一起。且你身上背着我同你的婚约,今日,却在这个,娶旁人?什么巫族圣女,我白添翎不允许。” 南峥拧眉,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看向了云令政:“贤婿,这是怎么回事?” 云令政眸光冷淡,没点什么人情味,既没有回答南峥,也没有看别处。 他的眼睛,静静注视着白添翎。 身后,南绛想要掀开盖头。 紫鹿按住她的手腕:“别急,别因为一点小障碍毁了你的好日子,有阿爹阿娘在,你阿哥们,阿嫂们,都在呢。整个巫族的长老们,也在为你做主。” 南绛的喉咙微微发紧,轻轻的应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言策”,这南绛的脸有些疼。 她想起来,曾经云令政,为了这位白小姐,扇过自己一巴掌。 那今日,云令政是否会为了她,赶走这位白小姐。 他……舍得还是舍不得? 白添翎带着笑意,越过南绛的阿哥阿嫂,目光看向了风台之上的云令政:“言策,我不想要你娶旁的女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圣女于巫族人而言,何等珍贵之身,各个的目光,都如同刀一样看着白添翎,以为她是来捣乱的。 而南绛的心,开始下沉。 这些天,云令政对她太好,好到南绛都要忘了,白添翎,是他心底的那个人,是他的过去。 他不想要成婚,也是因为白添翎开始的。 没人告诉南绛,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 总归,比她跟云令政,热烈,否则不会改变他那么多。 云令政没有像是给她一巴掌一样,果断的拒绝白添翎…… 南绛此时站在他身后,忽然感觉跟他隔了很远。 这时候,大长老起身:“姑娘,今日是我圣女大婚之日,天大的喜事,是我们巫族难得的好日子。姑娘若是高兴,就坐下来喝一杯薄酒,不要在此时,坏我圣女的日子,否则,就是不给我巫族脸面了。” 白添翎的笑容没有半点落下,目光静静看着云令政,开口道:“你们巫族也没有强逼人成婚的道理。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只为带走我想要的人。如果这云大人不愿意,那也不怨我坏了婚事。” “言策,我有话同你说。”白添翎的笑容,依旧未改。 云令政敛眉,看着白添翎。 就在所有人都要觉得云令政应该拒绝的时候,他轻轻推开南峥,朝着风台下走去。 南绛心,瞬间绷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礼未成,你下风台,不吉利……” 不知什么时候,南绛已经撩起了喜帕一个角。 她也做了不吉利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看见云令政回头。 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是在同南峥说:“我只是下去听听她要说什么而已。” 没人能拦得住他。 南绛更是看着云令政,一步步的走下台阶。 她的心口,忽然有什么在涌动。 “白添翎”这三个字,是他的禁区,他当初都没有提全部,都挨了他一巴掌。 现在,南绛隐约察觉,白添翎的出现,抵得过她跟云令政的一切。 南绛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自量力。 刚才的开口,像是在自取其辱。 东陵初阙到底把南绛当自己人,这会儿跑到南绛身边,要开口,却被南绛拦住:“让他去。” 云令政下t?了台阶,南峥拦住云令政:“今日,到底是你跟南绛的婚礼……” “我只是要听她说什么,不会耽误什么。”云令政面色淡漠。 看着南峥时,自始至终,没有半点作为晚辈的敬重之色,跟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南峥放下手,示意儿子儿媳们让开。 白添翎如愿见到了云令政。 她笑着走进,声音足够让所有人听见:“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不准你娶她。” 云令政的眸色发寒,伸手握住白添翎的手腕,一把拉到了眼前,压低了声音:“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下所有,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白添翎,你觉得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还是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的掌中之物,任由你要或者不要!” 饶是跟随他很久的鸾徽,也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么情绪上头的时候。 白添翎的脸色骤然有些发白。 她开口:“言策,别弄疼我。我为了给景昀做药,可是割了一片肉下来,滋养着那药到这里呢。” 果然,云令政握着她的地方,开始渗血。 骤然之间,云令政松了手。 白添翎笑:“你看,你还是在乎我的。你在乎我,你怎么娶旁人?你心里有我的位置,那位圣女今后怎么好过?” 说着,她塞给云令政一样东西:“我知道你聪明,可是,时间不等人。言策,你给我三个承诺,最后一个,我要你不准娶圣女,给我走!” 第1609章 弃婚,她成了耻辱 云令政垂眸看了白添翎递给自己的东西,眸光便是一暗。 白添翎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赢了。 “言策,我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云令政握紧出白添翎给自己的锦囊,抬步就要跟随。 “云令政!” 这个时候,南家的人开口了。 南绛也在这个时候,掀开了头盖,朝着云令政走来。 到他跟前,南绛开口:“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非要在这个时候丢下我,跟着别的女子离开?” 云令政眸光一暗,看着眼底猩红的南绛,他的心虚渐渐不宁:“等我回来。” “什么叫等你回来?”南绛死死拉住云令政的衣袖,这是他们大婚的喜服。 这时候,白添翎忽然开口,声音不大,足够让所有人听见:“言策,这一身嫁衣,是我曾说过,我喜欢的南国夫人的嫁衣,曾经你说寻来等我们成婚时候让我穿给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顷刻之间,南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一起。 她听得恍恍惚惚,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捡的,是别人不要的,是白添翎不要的。 不是云令政为他费尽心思,是云令政为另一个女人费尽心思,那个女人没要,所以才轮到了她。 南绛恍恍惚惚,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嘲讽她,笑话她。 这大婚之日,原本是她最为欢喜的日子…… “是……这样吗?”南绛觉得无比不堪。 云令政沉声,嗓音干涩:“等我回来……” 所以……真的是这样的。 真的是别人不要的,她拿来当宝贝。 她视若珍宝的东西,是他为曾经爱的人准备的,是他曾经给别的女子的心意。 南绛的手,还在死死拉着云令政的衣服。 她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难堪的真相,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直到白添翎倒下,云令政的衣袖,从她手中挣脱。 好疼。 手心像是被什么割破。 南绛伸出手,血淋淋一片。 他太过紧张白添翎,抽出那绣服时,又快又狠,丝毫没有顾忌到紧拉着的她。 南绛的血液,在冷却。 云令政将白添翎抱起,巫族之中的人,几乎都拦在了他跟前。 圣女受辱,他们不能忍! 这时候,白添翎的婢女开口:“南绛姑娘,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为难你了,只是我家小姐跟云大人是青梅竹马,曾经订婚过的。要不是我家小姐因为家族之中的事情离开,小姐跟大人早就成婚了。” “如今,我家小姐为了救你口中的阿姐,她孩子景昀的性命,割了肉,放了血,金贵之躯已经不支。你是巫族圣女,一定不是那蛮子,肯定识大体,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家小姐,真的需要云大人。” 南绛的眸光有些恍惚。 白添翎受伤。 即便今天是她南绛的婚礼,她也应该识大体,为白添翎让路。 她的婚礼,哪有白添翎的一句话,一条命重要? 忽然之间,南绛对上了云令政的目光。 他的眼里,有南绛从未见过的挣扎跟急切。 甚至,他的手紧紧抱住白添翎,生怕她有一点不好。 原来云令政不是不会表达,不是不想要说爱不爱的话,而是……他爱的那个人,不是她。 南绛心中无比悲凉,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来。 眼泪,也在瞬间,滚落下来。 四目相对,云令政穿着与她的婚服,抱着别的女人,同南绛开口:“我会回来,你在这里等我。让巫族之中的人,都让开,南绛,听话!” 南绛几乎窒息。 她忍耐着心脏碎裂的同,忍耐着无尽的委屈跟屈辱,开口:“她这样,是她自己作的,可你这么一走,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真的没有了,云令政……云大人……” 仿佛是觉得南绛不懂事,不够听话。 云令政的蹙眉,眸光成了下来:“这个时候不要闹!” “哗啦”一声。 仿佛是什么彻底的碎了。 白添翎的婢女开口:“我们小姐跟云大人是有非常紧急的大事,不是小情小爱,圣女应该以大事为重,不要这么为难云大人,也不要这么耽误我家小姐的命!” 南绛痛苦的闭上眼,眼泪滚落。 是她的错,到最后,还是她不懂事,她耽误事儿了。 再次睁开眼,她身边站了许多人。 只是,她听见自己说:“不要拦着他们……让他们走吧……” 那婢女松了口气,更是没有一句谢谢,仿佛理所应当。 南绛,地位卑微,卑微之人,就应该被牺牲,就应该时时刻刻让路。 云令政不知跟鸾徽说了什么。 鸾徽拿了一块玉佩递给南绛:“这是……” “啪!” 南绛把玉砸在了地上:“大婚之日,你去陪别的人,留一块石头给我?” 云令政看见那玉碎裂,目光一沉,面色也越发不好。 见南绛变成这样,丝毫没有往日的温和。 是他宠的她得寸进尺,脾气越来越大了。 云令政语气冰冷了下来,眸底是前所未有的理智:“在这里等着我,我说过会同你完婚,就一定会。” 巫族之中的人,让开了一条路。 南绛看着云令政越走越远,上了马,带着白添翎消失不见。 她眼底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云令政,我就真的这么不值钱吗?让你用别人不要的东西来打发我? 我甚至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我甚至……甚至这么廉价,能让你随便想要用来当外室就当外室,想要成婚,就拿几件你爱过的人喜欢的东西来敷衍? 她身子摇摇欲坠。 在众人围上来时,她轻轻推开所有人,走到了家人面前,重重跪下。 “是我,又一次给家中之人丢尽颜面。也是我,又一次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个笑话,害我的家人,抬不起头。还是我,身为圣女,给族人蒙羞……” 南绛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抵在了动脉上。 “南绛不要啊!”紫鹿吓得心肝剧颤。 第1610章 嬴棣死了,景昀也死了! 就连哥哥嫂嫂们,也在大喊:“南绛,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受害者,你也不知道会这样,你有什么错!” 嬴棣也劝:“阿南,好人难道是不够坏,就是错的吗,就该死吗?好人被害了,就是好人有罪吗?” 便是从来严苛的八长老,此时也开口:“你怀抱真诚,遭人欺骗。你待人真心,遭人践踏,这不是你的错!你一点错都没有!” 南绛的脖子上,有血开始滚下来,她眼底一片迷惘:“是我的错,我这样的人,活着给人带来麻烦,我又蠢又笨,我的真心,是别人的玩物。我活着,是个笑话,我给身边人,带来了麻烦,我丢了阿爹阿娘的脸,让阿兄阿嫂蒙羞,让族人蒙羞!” 话音一落,南绛扯下嫁衣,握着簪子的手,用力朝着自己脉搏推去。 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霍临烨找准时机出手。 “嘭”的一声,南绛被石子击中。 东陵初阙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南绛倒下的身子:“南绛姐姐!” 看见南绛的手落下,那动脉之中的簪子死死插在了上面。 所有人,都慌成了一团。 “云姒!云姐姐在哪里!”东陵初阙大声开口。 云姒没来。 霍临烨过去,将南绛抱起。 不为别的,在这人心浮动,欲望膨胀的世间,南绛有一个至善至纯的灵魂。 南绛的家人t?们,已经吓白了脸,指着前方:“送过去,快送过去!” 可是才走出去一步,霍临烨就觉得不对劲。 他本能的屏息,抬头,忽然就看见巫族之中的人,一个个地倒下去。 “怎么回事?”霍临烨一震。 南绛的阿娘忽然也倒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景昀。 嬴棣先反应过来,捂住口鼻,看向了风台之上的青烟袅袅的炉鼎:“里面有药,大家闭气!” 晚了,还是晚了。 从婚典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吸入了太多的药。 就连大长老他们,都一个个地在倒下。 霍临烨将南绛放下,死死撑住身子,看向了依旧站着没倒的大巫师。 忽然之间,想到了那一夜,九皇叔说的话。 指路蛊有问题。 或许,是给蛊虫的那位有问题。 是大巫师……大巫师有问题! “睡吧,你也睡吧。”大巫师开口:“不要死撑着了,好好休息吧。” 霍临烨身子在摇晃。 转头看过去,所有人,居然都倒在了这里,在没有多余清醒的。 霍临烨单膝跪倒在地,身子依旧死撑不倒。 想起云姒。 当时看见那信号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可是,这么久过去,人已经没到。 “锦弗公主没回来……你做了什么!” 大巫师和蔼一笑,一如往常:“也没什么,就是跟那个叫白添翎的好姑娘,联手了一场好戏。你以为,那药怎么就顺利送来的,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分散所有人注意力的。这样,我们才好慢慢的布置,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说完,大巫师走到了炉鼎跟前,浇灭了炉鼎。 拍了拍手,那些吃过解药的巫族中人,开始出现。 只是,霍临烨却发现,这些人,不像是巫族中人的体格…… “这还没有到呢?”来人看见霍临烨还撑着没有倒下,忍不住啧声:“十足十的药量呢,还是大周太子厉害,比牲口厉害。牲口用这种药,早就倒下了。” “你们要做什么?”霍临烨放眼看过去,将嬴棣护在了身边。 他自知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嬴棣不单是霍慎之的希望,还是将来所有人的希望。 同为上位者,霍临烨知道,九皇叔要教给嬴棣一个什么样的万里河山。 嬴棣是百年一遇苗子,他看了都觉得珍贵。 这一刻,无关情爱。 只为江山,为社稷,为百姓,霍临烨要保下嬴棣! 也好在,这一刻,嬴棣是易容的,他的身份,从来没有暴露过。 只是景昀的话…… 霍临烨收回眼,不再看景昀。 “巫族奇妙,我主心向往之,特让我等收服所有。” 领头的蒙面人,走到了霍临烨跟前,看着他护着的嬴棣:“啧啧,大周太子,这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护着?” “你们是……南汉的人?”霍临烨至此,思虑依旧不停。 “哎呀,被你发现了!”蒙面蹲下身子:“你怎么发现的?” “西洲兵祸,大周又在摄政王掌控之中,大魏男子无权,算来算去,只有南汉了!”霍临烨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锦弗公主呢?” “什么锦弗公主,那不是叫云姒吗?”蒙面起身,转头看向了景昀:“景昀……摄政王的孩子,啧……有用,带走!” 霍临烨一点点推开嬴棣。 只是在触碰到嬴棣的时候,却发现,没了气息! 他心中一慌,犹如完全希望坍塌。 这时候,去想要带走景昀的人,也突然开口:“死了!这孩子没气了!” 霍临烨的神经瞬间一紧,朝着景昀看过去。 怎么可能……嬴棣死了,景昀……也死了! 那蒙面人似乎是不信,伸手去探,毫无脉搏。 用银针试探,景昀毫无动静。 小脸惨白,身子僵直,完全就是死了的样子! “可惜,太可惜了!”蒙面烦躁的看向了霍临烨:“你怎么这么能撑呢?来人,把大周太子带走,大周太子可是大周的脸面。到时候,说不定能用大周太子来换城池呢。至于巫族之中的其他人嘛……” 也没什么有用的。 只是,蒙面还是好奇,霍临烨护着的孩子,究竟是谁。 走过去,一探,发现这孩子,也死了。 “这么巧?” 霍临烨冷静开口:“你知道那是景昀,就应该知道,景昀从小就多病。我身边这孩子本来就是要跟景昀换命的,之前为景昀试药许多。我护着他,自然是怕你们伤了他,到时候,不好看试药成果了。现在,他死了……你们也得死!” 话音才落,霍临烨忽然撑起身。 只是他吸入太多的药,身子一晃,重重倒在了地上。 而蒙面信了。 毕竟,他们查到的,就是云姒来这里为孩子续命。 嬴棣脸上带着的,更是最精巧的人皮易容,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 霍临烨任由着所有人将他抓起来。 被擒,他还是第一次。 “这些人呢,你们想要做什么!”霍临烨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 蒙面看向了大巫师。 大巫师缓缓走来:“巫族已经陷入低谷了,需要人祭祀,把人祭祀给巫神,巫神就会保佑我们的。我最早之前,就遇到了南汉之主,给了他蛊虫。他欠了我人情,我就借用这个人情,在今天这个时候,让人进来这,帮助我,完成给巫族的清洗!那白添翎自然是知道的,她想要云令政活,就用计带走了云令政。” 说罢,大巫师看向了南汉的人:“先祭祀圣女的父母,送上血池!其他外族之中的人,再慢慢的送上血池。我会为圣女疗伤,圣女不可以死,她是蛊王选定的人!” 第1611章 惨烈!她疯了,南绛疯了…… 霍临烨再不能开口,他最后看了一眼两个孩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蒙面人看着霍临烨也倒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孩子是无法带走了,但是大周太子嘛……带走!” 说罢,蒙面人转身看向了大巫师:“从此往后,这巫族就隶属我们南汉了。你,便是巫族之主。至于那白小姐,既然是跟你联手的,你最好也说服她,归属我们南汉。” 大巫师点头:“从此巫族任凭南汉陛下差使。” 蒙面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们要去把那个叫云姒的带走,你让人带着我们过去。” 吩咐了人过去之后,大巫师叫来人,把南绛送到了屋子之中,开始诊治。 这个时候,又有人匆匆来禀告:“那个叫战奴的,跟先前的大巫医,不知道上哪去了。” 大巫师眉头一皱,拔出簪子,将药尽数灌给南绛。 止血的药生效很快,也是霍临烨出手快,南绛没有生命危险。 等着她喝完,再给她包扎好了之后,大巫师沉声问:“知道上哪去了吗?” “不知道上哪去了,没人见到。守着他们的那两个,说是一直看着,但是人就是不见了。大巫师,要不要派人出去找?” 大巫师皱眉,摇摇头:“没必要,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打草惊蛇。快把人献祭了才是,不过是两个外族人,没关系的。对了,把那个叫景昀的孩子先给准备上,他的身份最高,一定不能白白浪费。圣女的母亲,家人,先打头阵。” 说完,大巫师加快了步伐,起身:“把圣女弄到祭宫里面,等着她醒来,省得麻烦。” - 天色昏暗,地宫里面,更是难辨白天跟黑夜。 南绛睁开眼时,就看见周遭自己的父母家人被绑在中央的石柱之上。 有叫骂声在身后响起,南绛忍着疼,转过头。 是八长老! “八长老!” 南绛颤抖开口。 八长老的眼中瞬间湿润:“南绛,你醒来了!太好了!看见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们巫族还有希望!” 南绛刚要点头,就发现,大长老他们,也被拉扯着进来了。 最后,还跟着大巫师!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绛看着大长老他们被按到了血池边上。 甚至没有人回答她,她就看见大巫师拿出一把刀,割开了大长老的血管! “啊!”南绛失声尖叫,脖子拿出的血管割开,是不可能有救治的机会的! “大巫师,你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那是大长老啊,你收手!” 她挣扎着滚下来,因为吸入了太多的药,手脚都是软的。 只能一点点的爬着过去,手指瞬间被割破,血痕覆盖在了地面,惨烈至极。 “南绛……”大长老被按在干涸的血池边上,听着自己的血如同一湾泉水,汩汩往外冒,他眼中带着慈爱,开口:“南绛,你是好孩子,你抱着赤诚之心看待所有人,万万不能生出什么自杀的念头了。你……是我们巫族的希望……我们巫族的希望,只有你了……” 话音才落,其他的长老,也被按在了血池边上。 如同杀鸡割喉一样,他们的血管,都被割断。 血一股股的注入血池。 南绛的双目赤红,撕心裂肺的哭喊骤起:“不要……不要啊!” “南绛,不t?要在做无用挣扎,今后也不可怪罪自己。当初蛊王选你,就是因你有一个至纯至善的心,你的所有,都干干净净,从此以后,不要妄自菲薄!”四长老看向了南绛,他们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所有的希望,只有南绛了。 唯有南绛这样的人,怀着纯善的心肠,才能让巫族重生。 八长老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已经开始虚弱:“能学会巫族医术,更是能够把许多人都不会的巫蛊之术融会贯通的人,怎么会蠢!南绛,从今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没有长老爷爷们陪伴在你身边,你不要生仇恨之心,也不能对任何人掉以轻心!不要因为犯过错,开始害怕犯错,坚强起来,南绛!” “八长老!八长老!”南绛忽然被人踩住了后背,再难往前一步。 又是一刀,他们再也没了声音。 南绛几乎肝胆俱裂,浑身僵硬。 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从眼窝里倾泻,再也哭不出半点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南绛嘶吼地喊叫。 大巫师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柔软半点。 下一刻,就是南绛的父母。 给他们药之后,他们开始睁眼醒来。 紫鹿跟南峥被按在了血池边上。 南绛的脸色更加苍白,疯狂地摇头,朝着大巫师跪了下来:“是因为我给巫族带来的耻辱,所以才要这样惩罚我吗?” “杀我,杀我就好了!” “不要伤我家人,不要!” 南绛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巫师要把她的家人,全部绑起来。 这是要让他们的血当祭祀的引子! “大巫师,求求你,杀我吧,杀我吧!都是我的错,跟我家人有什么关系,不要伤我父母!” 八个长老的尸体已经被拉了下来。 紫鹿缓过神来,看着自己女儿这个样子,痛哭出声:“大巫师,我们知道你想要祭祀我们,让巫族更为强大。今天我们知道,我们逃不了,可不可以让我跟女儿说最后一句话……” 大巫师看着手中掺和了八位长老血的匕首,摇摇头:“不能!” 话音一落,紫鹿的脖子上,就被划了一刀! “啊——!” 南绛几乎疯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身边的人,朝着大巫师冲过去。 只是,再上来两个精壮的男子,直直把她按着跪在了地上。 又是一刀,划在了紫鹿的脖子上。 紫鹿似乎还有话要对女儿说。 她身上,象征着婚典的母亲喜服,还在闪耀。 只是,所有的话,都化为了一个笑容。 随着她合眼,消失不见。 南绛浑身的血液冰凉。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阿娘被割断血管,割断喉咙。 眼睁睁地看着血,源源不断地流淌进血池。 她疯了…… 她疯了! 第1612章 死亡,南绛的天,彻底黑了 “杀了我!有本事把我也杀了!”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南绛的头发也跟着混乱。 她疯狂地挣扎,甚至因为太过剧烈,被按断了胳膊,也浑然感觉不到疼。 大巫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看向了南峥。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的家人!”南绛目眦欲裂,脖颈上的筋络都跟着显现。 可是没有用。 南峥看向了南绛,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南绛,你一直是阿爹阿娘的骄傲,以前是,现在也是!阿爹阿娘不要你活在仇恨之中,你好好的活下去。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傻!记住你阿娘先前跟你说的话,你要堂堂正正地做……呃!”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南峥的血管就被割断。 下一道,又是他的脖子。 大巫师犹如一个无情的刽子手。 任由南绛怎么喊叫,都无动于衷。 接着,就是南绛的几个哥哥! 大哥看着南绛崩溃到疯癫的样子,笑着安抚:“小妹不怕!大哥先去见阿爹阿娘,我们先去布置下一世的家,等着你百年归老,再做家人!” 二哥亦是笑着,同南绛开口:“小妹不要看了,转过头去。” 三哥看着自己的妻子,笑着收回眼:“这也是一家团聚的好事,小南绛不可自责难过,这不关你的事。” 不管她的事? 南绛气血翻腾,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如果不是她要成婚,哥哥们不用回来。 大家不用死…… 都是她的错…… “全是我的错……” 南绛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地死。 下一个,轮到了嫂子。 三位阿嫂待她如至亲,可她们醒来,依旧被带上了血池边上。 南绛摇头,满嘴是血,朝着大巫师开口:“我的长嫂身怀有孕,不要再伤她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不要伤我阿嫂!” “小妹别求他!”长嫂厉声开口,小腹已经隆起,她浑然不怕:“南家的人,从不苟且偷生!今天这条命没了,下一世还有!” 二嫂看向了大巫师:“不就是想要我们的命,来祭祀吗!少给我家小妹施加罪责!你自己野心勃勃,反而要把事情怪罪得她一个心思干净的姑娘身上,你恶不恶心!” 三嫂更是浑身绷紧,冷笑:“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巫族儿女,从不惧怕生死!大巫师,你会遭报应的!巫族有你这种人,绝不会成!” 大巫师最在意的就是这个。 偏偏被人戳中痛处。 一刀下去,直接捅在了南绛三嫂身上。 南绛整个人崩溃,匍匐在地上,满口的血液流淌,整个人都像是被撕烂了。 “我来了!”二嫂原本就刚烈,甚至不等大巫师近前,转头看了一眼南绛二哥的尸体,狠狠磕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是南绛的长嫂。 她没有半点惊恐跟惧怕,笑看着南绛:“不准求他!阿娘曾教导我们所有人,堂堂正正做人。南绛,你是南家好儿女,我们不求他,你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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