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步慢了下来,心跳却在激烈地加速。他的视线竟然和远处只有五十层高的楼平行?了。 一栋栋黑压压的影子宛如竖起的高墙朝奕谟托压过来,变成?了围困它的灵柩。 他的奕谟托,正从天堂跌落地狱。 不……这不是真的,全?都是幻觉! 贺岱宗突然奔跑起来,冲出了这一层的大门。可是当他穿过门口,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吸血鬼的殿堂。 而在他对面的窗外,那些低矮的楼宇已经全?都超过了奕谟托。 贺岱宗气喘吁吁地僵在那里,感到身体疲惫不堪,眼?前也有些模糊。他怎么会?感到疲惫呢?这数十年?来,他植入了各种最顶级的赛博组件,他移植了眼?球和器官,换了关?节和部分神经,只要能替换的部位他全?都进?行?了替换,他的身体永远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他不该感到疲惫。 但眼?下这再真实不过的疲惫,令他在抬腿时?都听到了膝盖在滞重地吱嘎作响。他下意识抹了一把正冒出冷汗的后颈,指尖传来的触感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他的后颈如同剥了毛的家禽,光滑紧绷的皮肤松弛下来,触感变得软绵绵的,恶心至极。 他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骨节竟然微微弯曲变形,皮肤布满皱纹,手?背上还出现了老年?斑。他踉踉跄跄地扑到窗前,盯着玻璃映出的那张脸,克制不住地发出“啊……啊啊……”的惊恐呻丨吟。 体内的衰老极其细腻清晰,尽管肉眼?无法看到,但他就是能察觉到每一个细胞的死亡。而从备受折磨的肉丨体深处正呈现出老迈的真相?,过于修饰的容颜之下,露出了枯败的面孔。 在这一刻,他的大脑也不再反驳,似乎认同了他的眼?睛,和他一起发出了“啊啊”的徒劳叫声。 那些仿生人围了上来,纷纷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看着那些永远不会?衰老死去的吸血鬼,崩溃地掏出枪乱射。 仿生人吓得惊声尖叫、四散逃窜。转瞬间,这里只剩下了贺岱宗和那个受伤的仿生人。 贺岱宗依旧在发了疯地开枪,突然手?部传来激烈的剧痛。 他大叫一声丢掉了枪,抓着疼痛的手?举到眼?前,骇然看到之前被“血主?”捅穿的伤口又回来了。 不过伤口没有继续流血,疼痛也很快消弭无存,只有伤口还在。 贺岱宗死死盯着那个伤口,几秒钟之后,他的眼?中露出了比先前更强烈的惊恐和慌乱,喘息犹如狂风般急促。 伤口开始腐烂了。这腐烂像一只活物,啃噬手?掌上的皮肤血肉,沿着他的手?臂一路漫爬,所到之处都散发出腥臭的死亡气味。 “停下……快停下!”贺岱宗绝望地咆哮着。但这具引以为傲的身体依旧在极速衰亡。 他就像之前那个仿生人,如同咀嚼食物一般清晰地品尝着死亡的滋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比绝望还崩溃的是,奕谟托大厦也在和他一起腐烂、崩毁。它在不断的下降中发出钢筋水泥的扭曲悲鸣,窗子一个接一个炸裂,楼层逐一坍塌,肢解的“尸块”崩落在贺岱宗曾经看不见的街道上。 而在这个恐怖的过程中,贺岱宗脑海中出现了一段“记忆”。奕谟托的帝国神话?瓦解了,它被无数企业瓜分,再也不是商业巨擘,没有人再使用奕谟托制造的商品,曾经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威变成?了笑话?。 贺岱宗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点,大脑似乎在分解,却抵挡不住感官的强烈感受。如果这时?能真正死去或许是一种幸福,可他依旧被腐烂和绝望蚕食着。 “奕谟托和你自己的未来,都看清楚了吗?” 长?着和老师一样面孔的仿生人突然扭过头来,对他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在你眼?里,只有你自己是得天独厚的唯一。人类和仿生人,都跟街上的机器人一样没有区别。事实上你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你只是一个活在妄想衍生的个人世界里,整日自我陶醉、自命不凡的自大狂。” 仿生人失去了生气,重新跌倒在地。 那个恐怖的“血主?”朝贺岱宗走了过来:“你一心认为自己看穿了人世的终端,以为自己是立于云端的造物主?,还妄图得到不朽。” 多么美好的存在。毫无瑕疵的美妙面孔,苍白光洁的皮肤,幽邃如丝绒般的紫色眼?眸,修长?优雅又充满力量的体魄,永远不会?被岁月侵蚀的强大。无不是贺岱宗渴望拥有的。 “血主?”停在贺岱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而真正的造物主?对你不屑一顾。你的灵魂既不存在于肉丨体,也不存在于内心。你和神启无缘,因为你不能理解真正获得神启的人。你身上更换的零件越多,越是离你妄图得到的东西?更远。” 贺岱宗倒在地上失去了表情,双眼?空洞地盯着对面同样倒地不起的仿生人,头发和衣服上沾着白色的碎片,仿佛遭遇了一场个人的雪崩。 他表面上身体完好无损,实际上他为了维持青春和健康植入体内的义?体和芯片大部分都遭到破坏“罢工”了。 他朽烂的灵魂困在这具死气沉沉的壳子里,听到死亡发出嘲笑。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泯灭。他在突然的衰老、濒死和幻灭中,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他和所有死去的人一样,世界的变化再也与?他无关?,残存的只有耳畔不绝的嗡嗡声。 那是废墟的残喘。 “血主?”不再看这具垂死老朽的躯体,阔步走出了大门。 远处传来之前逃走的仿生人的尖叫,以及令人心惊肉跳的密集枪声。执行?官上来了,而这一层的武装守卫人员众多,激斗在所难免。 正当“血主?”穿过走廊要从安全?通道离开,一道惊心动魄的身影突破了守卫的包围圈。 那身影就像是死神毫无预警的造访,越过火线时?击倒了一个又一个守卫,在他周身溅射的破片像雪花一样飞舞。 手?持激光链锯的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装备作战装甲的身形看上去像个人形坦克。 链锯贴着“死神”的腰侧擦了过去,他一跃而起,以几乎超越物理法则的身姿在空中翻身下落,深海般幽邃的身影和枪口金色的电光,在宛如滑翔的优雅轨迹中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视觉残像。 在他落地的同时?,他的电磁枪已经击倒了装甲守卫,巨大的激光链锯掉在地上,喷射出刺眼?的火花。 他不做任何停留,继续向前突破,动作快似惊雷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多余,锋利得像一把连刀鞘也会?切开的利刃。 在得到后方火力的支援掩护后,他不再与?守卫纠缠,飞速朝吸血鬼乐园跑去。 “血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欣赏、磋磨世上最为美丽珍贵的宝物。 然而他眼?中只有虚无,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吸血鬼仿生人。 此刻“审判者”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贺岱宗。但他心中的杀意已经远超过了“抓住”,他不知道等一下能不能控制住手?中的武器。 曾几何时?,他活在倦怠感和义?务中。他这台机器活着不具有真实的意义?,但还有必须要履行?的职责。 直到他遇到那个人,这世界包括他自己在内,才?有了鲜活的脉搏。 但是今晚,那倦怠感又卷土重来。在听到贺岱宗下令销毁了那枚芯片的那一刻,“审判者”心里被开了一个洞,脉搏消失了。 他迷失在杀戮的欲望里,不管这一路冲上来射倒了多少?守卫,这欲望都未曾消减分毫。 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直到与?走廊上的吸血鬼仿生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审判者”忽然停下脚步,快速转身举枪对准了那个仿生人。他手?中的特制枪械展开装甲,变成?了更大型的武器,犀利的线条充满科技感和锋骨毕露的杀气。 是错觉吗……刚才?与?仿生人交错时?,“审判者”似乎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闪动着紫色光流的蛊惑人心的眼?睛,噙着幽秘笑意的、能触动他灵魂的眼?神。 “举起双手?转过身,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审判者”发出命令。 “那可真遗憾。”“血主?”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面向“审判者”,“我想做的‘多余’动作太多了。” 咚—— 心脏宛如重锤,轰然敲打在“审判者”冰凉死寂的胸口,撞出的火星点燃了一簇火苗。 那声音低沉磁性,富有穿透力,漫不经心中带着暧昧的调侃语气再熟悉不过。 现实和梦境的界限仿佛消失了,“审判者”心中燃起的火苗飘摇不定。他死死盯着那张脸,试图寻找能分辨真实与?幻梦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在癫狂失控的心境中产生了幻觉,证明眼?前看到的人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四目相?对之下,时?间仿佛静止了,直到“血主?”再次开口那一刻,才?开始重新流动。 他深深凝视着“审判者”,似笑非笑道:“初次见面就用枪指着我,这是你独特的调情方式吗?” 一向稳如磐石的枪口轻轻颤抖起来。“审判者”用力闭了闭眼?睛,在这短暂的黑暗里,他听到心脏正在剧烈鼓动,在体内发出砰咚巨响。 火苗变成?了火山点燃的弥天大火。心脏所在的位置从未如此清晰过,跳动还在持续加速,脑芯片的身体状态监测程序都发出了警告。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眼?中的虚无已被填满,跃动着炽烈丰沛的光。 长?夜终逝,太阳升起,天空一望无际,没有楼宇遮挡的阳光强烈得让人感到沸腾燃烧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鲜明无比,每一个瞬间都凝固成?了永恒似的拉得无限长?。 两人在这片令世界万物光彩夺目的金色海洋里,迎来了梦醒后的初遇。 梦寐残响(03)正文完 爱和信仰一样, 你永远不知道能有多深,深到爱人说一句话,自?己的灵魂就能得到痊愈。 封文?漪紧紧地握着枪, 仿佛握着自?己的心脏, 免得它从胸腔里跳出来。 安鹤笙将他的意识弹出了梦境档案, 并切断了他和梦网主脑的连接。他在这边的世界醒来,却把心跳留在了那边的世界。 拿到奕谟托的犯罪证据后?,执行官部队以最短时间做好了作战准备。封文?漪还来不及想,取得白门的芯片后?,自?己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他不能将芯片据为己有,所以也许要等?很久很久, 他才能再度和安鹤笙相见。 然而现?在“梦中情人”就在眼前, 近在咫尺, 触手可得。 不是梦里的重逢, 而是现?实的初见。 难以抑制的激情和渴望冲击着每一寸神经?,反倒令他灵活敏捷的身?体一寸都动不了。 他被钉在了地上,不错神地望着安鹤笙, 怕一眨眼就要错过什么, 怕迈出一步会?改变空气的密度和时间的准确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他不需要通过触碰去确认安鹤笙的真?实性。那只是一具仿生人的躯壳。 他知道安鹤笙就在这里, 就在自?己眼前。 安鹤笙也在端详封文?漪。这位以冷峻肃杀的身?姿杀上来的执行官, 锋利的棱角正在阳光中一点点柔化, 将五官轮廓中动人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他有一副让人想给他唱圣歌的英俊面孔, 漂亮又带点忧郁色彩的眼眸中有种深刻内敛的炽热, 像炭里阴燃的火,尽管克制却?烫得惊人, 烫得人心口发软。 安鹤笙一边欣赏自?己的爱人,一边打破了悸动的沉默:“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封文?漪的喉咙发紧, 用力才发出声音。只是那声音好?像闷得太久似的有些沙哑干涩:“我以为,那枚芯片被销毁了。” “的确被销毁了。”安鹤笙莞尔道,“但我可不仅仅是一枚芯片。” 封文?漪缓缓放下僵硬的手臂,将特制武器插回枪套,带着疑惑道:“所以你可以随意进入仿生人的电子脑?” “不止是仿生人。”安鹤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浮夸衣饰,不紧不慢地坦言道,“只要人身?上装置着芯片,我就可以入侵对方的大?脑,改写对方的感官和认知,像植入病毒一样植入虚假记忆,并破坏对方连接神经?网络的脑芯片以及中枢发生器。” 简而言之,他可以成?为任何人,可以去任何地方,也可以随心所欲伤害、杀死一个人。 封文?漪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你对贺岱宗做了什么?” “放心,贺岱宗还活着——至少会?喘气。不过如果?送他去医院,会?得出不少于三页的脑损伤报告,以及十?倍的植入体异常报告。”安鹤笙对自?己的执法者爱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执行官要立即逮捕我这个危险分?子吗?” 封文?漪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鹤笙,眼神深沉而执着:“你会?乖乖站在那里让我逮捕吗?” 安鹤笙一步步走到封文?漪面前,面对那双深刻专注的眼眸轻声道:“过去我的记忆被删除了不止一次,但每一次再见到你,我都会?选择你。每次想到被你亲手杀死,我就兴奋难明,抑制不住内
相关推荐:
邻家少妇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
有只按摩师
呐,老师(肉)
斗罗:转生火麟飞,幻麟星云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高武:我的技能自动修炼
剑来
朝朝暮暮
蚊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