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禾绥缓缓转头,看向禾云生,禾云生连忙辩解,“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禾绥如在梦中。 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琴棋书画勉强会些,穿衣打扮个中翘楚,但说起骑马舞剑之类,别说熟练,只要一听名字,不翻个白眼就不错了。禾晏喜欢那些风流清雅的公子哥,喜欢品茶论诗月下赏花,这些大老粗的东西,她敬而远之,生怕弄破了她娇嫩的皮肤。 可她翻身上马的姿态如此熟练,像是早已做过千百回,习以为常,甚至比他这个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匹烈马也是,在她手下乖顺如小猫,她竟然不用马鞭?她怎么做到的? 禾绥朝跑道上的身影看去。 禾绥无法驯服的烈马在禾晏身下矫捷如风,她姿态优美,因为穿着不大方便的长裙,便将长裙拨开,露出里面的步裤,不过非但不粗野,反有种难以言喻的落拓。 赵公子赶不上她。 赵公子有些恼火。 他来校场是为了出风头,不是为了丢脸的。方才禾绥逗得他很开心,可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他总不能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骑的马还是一匹未被驯过的烈马,难道他要被人看笑话不成? 绝对不可能! 陡然间,赵公子的心中生出一股好胜之心,他更加用力的抽打身下的骏马,骏马吃痛,急奔向前,眼看就要超过禾晏。 是了,就是这样,望着越来越近的禾晏身影,赵公子不免得意,他七岁就学骑马,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比不过一个女人? 他的马终于超过了禾晏。 赵公子大笑出声:“姑娘,你可得加把劲!” “公子好神勇,”禾晏的声音带着一点惊讶,“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追上呢。” 说话间,她手指抚向腰间那把晃动的铁头棍,赵公子的马在前,她的马在后,便是这么不偏不倚的,铁头棍的一端就捅到了马屁股。 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些微的不对,除了赵公子身下的那匹马。 马匹受惊,陡然间一个趔趄,赵公子猝不及防,手上一松,马鞭便滚落下来。下一刻,身下的马便不听指挥,狂奔向前,赵公子不知所措,勒紧缰绳,全然无用。 “停、停下来!”他惨叫道,在马背上被颠的头晕眼花。 身后传来女子急切的声音,“赵公子?赵公子您还好吗?” “救……救救我!”赵公子吓得声音都变成了哭腔,“叫它停下来啊!” 远处,禾云生蹙眉道:“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那个姓赵的在喊救命?” 禾绥一惊,但见跑道尽头,往他们回头奔来的两匹马中,赵公子的马在前,但他的手中并无马鞭,反而紧紧抱着缰绳哭天抹地。身后的禾晏焦急呼唤,在马背上却稳如泰山? “赵公子的马好像受惊了。”禾绥连忙去马厩里牵马,“我去帮忙!” “公子……公子唷,”小厮脸都青了,“您可不能有事!” 赵公子在马背上鬼哭狼嚎,声音凄厉,禾晏腾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好吵。 这么狂妄的小子,不把他吓死,她就不叫禾晏。当年军中新兵,不乏自以为高人一等天资卓绝的,最后还不是乖乖的认清现实。这世上,到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待欣赏够了,远远地看见禾绥开始牵马过来了,禾晏才又一拍马屁股,马匹停下脚步,她飞身下马,身姿如电,一手横铁头棍于赵公子的马脖颈之前,马匹陡然受阻,脚步一顿,原地站起。禾晏拉住缰绳,喝道:“吁——” 马匹安静下来。 风动,卷起面上的白纱,惊鸿一瞥,露出女子的脸,只一瞬,很快被蒙蒙白色覆盖。 “好了。”她朝躲在马背上流泪的男子道:“你可以下来了,赵公子。” “呜呜——呜呜——” 赵公子嘤嘤哭泣起来。 ------题外话------ 晏晏,好飒一女的[捂脸]下章舅舅正式出场~ 第十五章 五陵贵公子 嘤嘤哭泣的赵公子一边拿手背去抹眼泪,一边小声骂骂咧咧,下马的时候腿脚发软,还差点摔了一跤。 小厮连忙过去搀扶住他,道:“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赵公子一脚踢过去,“你看我像是没事吗!”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禾晏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与公子赛马,公子也不会被惊吓。”她满怀歉意,十分诚恳的道歉,“还望公子不要计较。” 计较?他能计较什么?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能怎么计较?赵公子勉强笑了笑,到底心中憋着一口气,再看那还在低头啃草皮的罪魁祸首坐骑,怒不可遏,一挥手:“这吃里扒外的畜生,差点害本少爷受伤,拖出去砍了!我要把他大卸八块,做成马肉干!” 禾云生眉头微皱,禾晏的笑容也冷淡下来。 马匹,对于一位将领来说,不仅仅是坐骑,还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它们不会说话,但会载着士兵冲锋陷阵。不会交流,却会在主人死后悲戚的嘶鸣,甚至绝食而去。 它们忠于自己的主人,正如主人疼爱它们。 富庶之地的公子哥儿不曾领略沙场的残酷,因此也无法明白人与战马之间同袍之谊。人尚且分贵贱,一个畜生,更不值得他为此犹豫,杀就杀了,还管其他做什么。 “……这是一匹好马,”说话的是禾绥,他劝慰道:“公子还是三思而行。” “这是本少爷的马。”赵公子正愁气没处发,禾绥就这么撞上来,他狞笑一声,“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从腰中摸出一把匕首拔出,寒光闪闪,道:“我不仅要杀,还在在这里杀!” 匕首刀柄镶嵌着一只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刀鞘亦是金子打造,华丽无比。而今这刀尖对准了正在啃草皮的骏马,马儿还不知道主人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甩着尾巴,一派悠然。 赵公子眼中杀机毕现,自觉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这马让他受了惊,还落了面子,就在此地宰了它,一来为自己出气,二来也显得自己勇武,挽回一些颜面。 他冲小厮吼道:“给我抓住它!” 禾晏手心微动,不自觉的攀上腰间的铁头棍。 她不能……不能看见这马因她而死。如若动手,也没有理由。 马被几个小厮按住了,为首的小厮转头喊道:“公子,公子,我们按住它了!公子现在就动手吧!” 赵公子手持匕首,走上前来,对准马脖子,刀含着冷光就要落下—— “砰——” 清脆的一声,仿佛金石相撞,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禾晏悄悄缩回伸出的手。但见赵公子手中的匕首已经落下,赵公子正握着手腕,“唉哟唉哟”的叫起来。 “谁?是谁?”他一边疼的跳脚,一边不忘骂人,“谁他娘的弹我!” “是我。” 有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这个声音……禾晏心头微动,转身看去。 但见身后不知何时又来了两人,俱是骑在马上。左边的那个少年穿着甘草黄的圆领斜襟长袍,这般挑人的色彩竟被他穿的极其灵动,唇红齿白,笑容奕奕,瞳仁亦是清亮,罕见的带着孩子气的童真,是个神采飞扬的小郎君。 而右边的那个年轻男子……禾晏眼前一亮。 适逢春日,柳色如新,冰雪消融,一城春色里,有人分花拂柳,踏花行来。 那黄衣少年已然生的十分俊秀,这青年眉眼竟比他还要秀丽几分。面如美玉,目若朗星,一双眼睛形状温柔,却在眼尾微微上扬,如秋水照影,本是撩人心动好颜色,却因目光显得冷若冰霜。 他不如少年跳脱,头戴银冠,青丝顺垂。穿了百草霜色的骑装,衣襟处以金线绣着精致朱雀,气势斐然。皂青长靿靴,腰间一把晶莹佩剑。白马金羁,英英玉立。此刻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把玩着一只暗青香袋,里头叮咚作响。 好一个丰姿俊秀,芳兰竟体的五陵贵公子! 禾晏心中正低低赞叹,忽然间觉得不对劲,电光石火间,猛地低头,白纱微微晃动,遮住了她失措的目光。 只听得那头赵公子谄媚而畏惧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肖都督……失礼了。” 禾晏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很多年前,亦是这样一个春日,莺啼燕舞,杨柳秋千院,她懵懂的抬头,白袍锦靴的英俊少年自树梢垂眸,纵然神情满是不耐烦,仍挡不住满身英姿。 春光懒困,风日流丽,他如画中璧人,黯淡了一城春色。 肖珏,肖怀瑾,她前生的对头,昔日的同窗,也是声名赫赫的右军都督,封云将军。 ------题外话------ 珏:jue,二声 舅舅出来了,你们还要潜水吗 第十六章 赠马 风吹起面上的白纱,禾晏将头趴的很低。她听见身边禾云生倒抽冷气的声音,似乎小声嘀咕了一句,“肖都督!” 大概是见到了心中的英雄,才会发出这般充满向往的赞叹。 “肖都督……您怎么来了?”赵公子在禾绥几人前趾高气昂,在肖珏面前却如摇尾乞怜的家犬,看得人一阵恶寒。 “你买这匹马,花了多少银子?”青年坐在马上,平静的问道。 “哎?”赵公子有些茫然,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三十两银子。” 肖珏扯了下嘴角,下一刻,手上那只暗青的香袋里,便飞出两锭银子,落在草中。众人这才看清楚,方才打掉赵公子手腕的,也正是一粒银裸子。 “你的马,我买了。”他道。 赵公子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他想挽回颜面杀了这匹坏事的畜生,可偏偏肖怀瑾发了话。那可是肖家的二公子!惹不起惹不起,赵公子只得生生咽下心口那团恶气,笑道:“肖都督说的哪里话,想要这匹马,送您就是了。” “不必,”他说,“无功不受禄。” 禾晏心中送了口气。肖珏与她同为将领,自然看不得有人当街杀马。这匹马遇到肖珏,倒是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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