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四处百姓的议论,有人的声音传到禾晏耳中。 “哎,那是肖都督?肖都督来了!” “来了来了,哎呀长得真俊!又贵气,禾家那丫头这是走了什么好运道,咋偏偏就被她遇上了这等好姻缘?” “要说咱们家小花生的也不差,他们还收人不?就算送进去做个妾也不错啊,日后有娃了也漂亮。” “呸,你想的倒美,要真要收人那也先轮不到你家,我家小叶子还待字闺中呢!” 禾晏在花轿里,听人说话真是听的百爪挠心,恨不得掀开花轿帘子瞧一瞧这么快就被街坊邻居惦记的新郎官本人是何模样。要说起来,她还没见过肖珏穿红衣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风姿如月,美玉无瑕…… 她只能隐隐听到肖珏同禾绥叩拜道别的声音,似乎是放聘礼和送雁,再然后,花轿悠悠荡荡的起来,朝前走去。 这就是起轿了。 伴随着花轿起身的声音,周围霎时间响起了孩童的欢呼。朔京城里的封云将军娶妻,不说万人空巷,街道两边都挤满了观礼的人。肖家迎亲队出手大方,随手随洒些喜钱,孩童们笑着争抢,将喜糖四处分发给新来的伙伴。 沈瀚同梁平一干人正走到桥上,远远地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凉州卫的教头们,以及王霸一干人难得的被准了假,今日可以亲自参加肖珏与禾晏的喜宴,这会儿是要随着迎亲的队伍一道往肖府那头走的。 “我好想看看阿禾哥穿嫁衣是何模样啊。”小麦一眨不眨的盯着自远而近的轿子。 “还叫阿禾哥呢?”洪山问。 “改不过来了。”小麦挠了挠头。 王霸哼了一声:“我反正想不出来她穿嫁衣是什么模样,也就是个女土匪罢了。” “不会,”江蛟笑道:“禾兄之美,自当与众不同。” “快到了,”黄雄也笑:“要不咱们也去抢几个喜钱?沾沾喜气?” “叔,你都多大年纪了,”小麦忍不住道:“沾喜气有何用?还是让我哥去比较好。”他搡一把石头,“大哥,你去抢。” 石头看的认真,没说话。 几人说笑的功夫,又有随着迎亲队的小孩子跑了过来。肖家的喜钱丰厚,朔京城里家中贫寒些的小童一路从头跟到尾,抢的热闹极了。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汉子又是一把喜钱洒了出去,系了喜绳的铜钱蹦跳着到了花轿边,从桥上滚落,一个瘦小的男孩弯下腰去捡人脚底的喜钱,可他太过瘦弱,冷不防被人轻轻一推,就往后跌去。此刻正是桥边,桥栏低矮,只听得人群惊叫一声,小孩猛地往桥下栽去。 “啊——”那孩子恐惧的叫出声来。 下一刻,有人从花轿中飞身而出,衣袍似红霞如烟,一手将往下倒栽的男孩拽起揽在怀里,蹬在桥栏上,翩然落地。 盖巾,早在飞身而出的那一刻飘落在地,露出凤冠下新嫁娘的脸。乌发鬓边,装点的琥珀耳环微微颤动,红衣绣凤,锦绣研妆。她目光清亮,如朔京城里最清的一泓溪水,带着点疑惑,带着点恍然,同那些娇娇媚媚,含羞带怯的新娘截然不同,又似朝霞映雪,顾盼生辉。 桥上桥下,一时寂静无声,不知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还是为新娘盖巾下的容色所惊。 “呀,”有人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盖巾都掉了,这可如何是好,不吉利的呀!” 禾晏松开手,小男孩见闯了祸,一溜烟跑走了。她站在原地,一时无措,方才在花轿中,听到有人出事,情急之下,想也不想的出手,却忘了这是在迎亲之中。 这是不吉利的么? 禾晏惴惴不安。 有人朝这头走来,走到那方掉在地上的盖巾前,弯腰将盖巾捡了起来。 禾晏抬眸朝他望去。 她第一次见有人将烈火的颜色,穿的如此沉敛,又如此契合。大红礼服将这青年人衬的如玉如金,一步一步走过来时,疏影风流。 当年金鞍白马的美少年,于流水般的岁月里,渐渐出落的意气英秀,鲜衣华服里,风姿冰冷,琼佩珊珊。 他一步步的走近,一直走到了凤冠霞帔的女子跟前。 禾晏望着他,能看见他秋水般的长眸里,一个清晰的自己。 “少爷……”一边的婆子壮着胆子上前道:“这喜巾已经掉在地上了,不吉利……” “那又如何?”他淡淡开口。 紧接着,他就自己将捡起来的盖巾,轻轻地,温柔的重新覆在了新娘的凤冠之上。 禾晏的视线被重新遮挡,可这一刻,纵是黑暗,亦无比的安心。 她听到肖珏的声音。 “没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嫁(下) 桥头上的变故,并没有影响接下来迎亲的队伍。花轿重起,队伍慢慢向前。 沈瀚刚刚一颗被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拍着胸道:“吓死人了,还好没事。” “总教头,你看到没有,禾……姑娘的身手看来并没有落下啊,”梁平摸着下巴道:“方才那动作嗖嗖的,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兵。” “你教出来的兵,你得意?”沈瀚斜晲他一眼,“有本事你当着都督的面儿再说一遍?” “那我不敢。”梁平讪笑道。 “现在也不该叫禾姑娘了吧?”马大梅凑上前道:“该叫少夫人?” “不对啊,”梁平挠头,“她现在自己也有官职在身,我们该叫大人才对。” “那就……小禾大人?” “怎么跟个男人似的。” “……” 小麦弯腰将地上的一枚喜钱捡起来,刚直起身,就听见身侧的大娘道:“肖都督刚刚怎么能自己去捡那地上的盖巾呢?多不吉利!” “就是就是,那新娘子的脸还被人瞧见了,也不讲究。” “……听说原先就是普通民户出来的女子,不懂这些规矩也是自然。” “那也不能如此……” “呔!”一声巨喝打断了凑在一起闲话的妇人,妇人们扭头,就看见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们,吼道:“她要是不出去,现在那小子都没命了!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懂个屁啊!” 妇人们吓了一跳,为首的妇人有些泼辣的回嘴:“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王霸“唰”的一下抽出腰间长刀,那几人一看,吓得花容失色,也不与王霸争执了,转身逃之夭夭。 江蛟轻咳一声:“王兄,你也不必如此恐吓她们……” “这些泼妇就知道背后嚼舌根,我不爱听!”王霸把刀别回腰间,眉眼一横,“什么狗屁规矩,谁定的规矩?我说没这个规矩就没这个规矩!” 他惯来霸道,江蛟也只是无奈笑笑,小麦倒是与他同仇敌忾,“就是,她们怎么不说阿禾哥刚刚还救了人呢?” “也原谅原谅人家吧,”洪山靠着桥栏杆笑道:“朔京城里女人们最想嫁的三个人,如今这一个也被你们阿禾哥给领走了,人心中不舒服,嘴上过把瘾怎么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啦。” “禾老弟这多管闲事的性子,纵是做回女子也还没变,”黄雄摇头叹道,“见人落难就想相救,也不分场合地点,我看,禾大小姐同凉州卫的禾晏,也没什么分别。” 王霸轻哼一声,“要不这样也就不像她了。走吧,”他把方才抢来的一大串喜钱揣进怀里,“队伍都走远了。” …… 花轿绕遍了半个京城,抵达了肖府门前。 下轿之前,赤乌递上弓箭,穿着喜服的青年走到轿前,手搭长弓,朝着轿底射出三支红箭,红箭稳稳地钉进轿底,是为驱邪, 白容微将禾晏从花轿里搀扶下来,将打着同心结的红绳交到肖珏与禾晏的手里。 禾晏蒙着盖头,什么都瞧不见,原来她做瞎子做了好长一段时间,习惯了纵然是在黑暗里,也可以自己行走。而今日,她却将自己全然的交给了另一个人,整个身心的信赖都托付给他。 新嫁娘握着同心结,被牵着小心翼翼的跨过火盆,走向了礼堂。礼堂之上,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林双鹤站在最前面,满脸都是笑意,燕贺瞥见他的神情,忍不住嫌恶的开口:“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娶妻。” “这可比我娶妻还要令人高兴。”林双鹤一展扇子,“有什么事是比你的挚友娶了你的挚友,更让人高兴的呢?” “你的挚友,未免也多的太过廉价。”燕贺讥笑他。 “兄弟,”林双鹤看向他,“如你这样的孤家寡人,连朋友都没几个,为何又要来参加我们怀瑾的婚宴?” “你以为我很想来?”燕贺嗤道:“禾晏给承秀下了帖子,承秀逼我来的。谁想看肖怀瑾成亲?谁没成过亲似的。”他扫一眼林双鹤,“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没成过。” “你懂什么,”林双鹤扇子一合,微笑开口,“我是不会为了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的。” 燕贺回了他一声冷笑。 说话的功夫,禾晏同肖珏已经到了香案前,奏乐鸣炮过后,两人先向神位和祖宗牌位敬香烛。再上香,俯伏,复位。再然后,夫妻三拜。 肖家双亲都已经不在,白容微将祠堂牌位请出,待拜完天地双亲,夫妻二人相对,禾晏垂首拜下身去,恍然间,似乎过了长长一生。 起身时,周围顿时起了欢呼,夹杂着程鲤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声:“送入洞房!快点,舅舅快点挑盖头,我要看舅母!” 宋陶陶微微蹙眉:“你小声一点。” “为何小声?”程鲤素满脸兴奋,“难道你不想看舅母穿喜服是什么模样吗?” 宋陶陶心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她确实不想看来着,谁想看自己的心上人凤冠霞帔的嫁给另一个人?偏偏身侧还有个不懂眼色的一直在絮叨:“啊!真没想到,我大哥最后变成了我的舅母,真是不可思议!” 禾晏被青梅和白容微拥着进了新房,暂且别过了外头闹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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