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望着堆满了一床的东西,沈玉瑶觉得——这应该就是了吧? 他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 钱嫂子拎着刚烧开的水走进来时,就看到小姑娘一边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一边一眼一眼地往外瞄。 而外面程团长正拿着一块碎木料在手里比划,神情无比专注。 她心里一动,忍不住凑过去悄声问:“小沈,你和程团长在谈对象啊?”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回被人问她和程立言的关系了。 沈玉瑶依然没有回答。 她只是低着头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 那模样,含羞带怯的。 钱嫂子立刻觉得自己明白了,觉得小姑娘这是害羞呢。 她了然地也跟着笑了笑,没再多问,将热水留给沈玉瑶灌水瓶后就先出去了。 她走到程立言的身边,没忍住还是凑了过去。 问:“程团长,你和小沈是在谈对象吧?诶呦这姑娘可不错,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你眼光真好,俩人站在一起是真般配。” 程立言没想到钱嫂子停下来竟是跟他说这个。 虽然他已经有点心动了,可毕竟这事儿还没跟单位汇报呢。 现在他也不敢胡乱应承什么。 他连忙说:“没有没有,嫂子你可别乱说。我和小沈……不是对象关系,我就是帮忙给安置安置。” 这话说得钱嫂子一愣,下意识地就朝屋里望了过去。 屋里的沈玉瑶背对着他们在整理床上的东西。 院子里静悄悄的,就隔着一道门,这话她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大步走到门口,站在那儿静静地看向了程立言。 虽然沈玉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钱嫂子却忽然感觉到有点发凉。 她头一回意识到—— 屋里那姑娘,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娇软。 她不由得朝程立言投过去了一个不解的眼神儿,有点闹不明白这人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儿啊! 莫不成,这不承认是有别的原因在里头? 钱嫂子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问得有点多余。 她当即讪然地冲程立言笑了下,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半句话也没再多说。 程立言当然也感受到沈玉瑶的注视了。 他将最后一根钉子钉好,然后拎着板凳走进了屋。 他把学生课桌靠墙摆好,然后把两个板凳放在课桌下面。 边做边对沈玉瑶说:“这屋子太小,摆不下方桌,这课桌你先凑合用着,以后遇到合适的再说。” 说罢他又过去将脸盆架摆了摆正,把樟木箱子放在沈玉瑶的床头,用它来暂时替代床头柜。 又把用不上的那个破板凳还有红漆柜子搬到了门口,打算一会儿给钱嫂子再送回去。 沈玉瑶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忙活。 直到程立言把活干得差不多,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终于问道:“你没打算和我成婚是吗?” 程立言再次尴尬了起来。 他只得又一次出声解释:“之前和你说了,我是军人,结婚是要组织批准的。我要回去写报告,然后还要呈报上级单位审批,这需要一个过程。在单位同意之前,不好随便承认这种关系。” 沈玉瑶点了点头。 这话程立言确实说过。 她当时听后没有在意,觉得既然是规矩,照着走就是了。 可刚才,在程立言否认和她是对象关系的那一刻—— 沈玉瑶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好像一直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从在火车站开始,就是她一直黏着这个男人。 她要跟他一起来,她拉着他,追着他,强迫他带着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主动在前,程立言其实更像是迫于无奈。 想通了这些,沈玉瑶心里涌上了一股失落。 一种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难过。 但很快,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可是丞相家的嫡女,自有她的骄傲。 既然知道对方不是真心想和她成亲,那她自是不会勉强。 反正现在她也有了落脚的地方,还和父亲阿娘联系上了,至少吃喝生活暂时不用发愁。 沈玉瑶觉得,即便没有程立言的帮助,她应该也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当然,人家对她的好她肯定不会忘记,该报答必是要报答。 她也会尽快把欠人家的东西还回去。 想到这儿,沈玉瑶重新扬起了笑容。 阿娘说过,贵女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将情绪暴露出来。 越不高兴,越要把自己最端庄,最美好的一面展现于人前。 她会照着做。 她朝着程立言温婉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这两天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没有你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程立言看着对面冲他笑得一脸灿烂的姑娘,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笑容像是镶嵌在她脸上的一样。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程立言张了张嘴,想再解释两句。 没想到沈玉瑶已经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从她最初那个小包裹里翻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他。 那玉佩有沈玉瑶巴掌大小,随便看一眼都能看出玉质晶莹润泽,价值不菲。 只是,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她不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程立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第14章 你哪儿来的玉佩? 沈玉瑶并没有注意程立言神情的变化。 她垂眸将玉佩递到他的面前,说:“这个玉佩给你,算是抵这两天你在我身上花去的费用。对不住,我暂时没有钱,请你收下它吧。” 这是沈老夫人刚才送过来给沈玉瑶换钱用的。 她跟家里说了这边没有银号,银子不知道如何使用的事情,然后老夫人就给了她这块玉。 这是之前云凤国进贡的贡品,皇上赏给了沈丞相,据说价可敌国。 就算是没有银号,银子不能使用,但沈玉瑶相信这块玉的价值也任谁看一眼都能看得出。 虽然程立言对她的帮助不能用金银来衡量,但至少在钱上,沈玉瑶不想再相欠于他。 程立言没有伸手去接那玉佩,而是看着她声音沉肃地问:“这玉你是哪儿来的?”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冷,沈玉瑶被问得有点懵,抬头茫然回答:“阿娘给的。” 说罢她就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答得太快,完全是脱口而出。 她怕这人会继续追问关于阿娘的话题。 到时她要怎么回答? 以后即便是面对这个人,也不能如此不设防了。 她在心里暗暗警告了一下自己。 程立言不知道沈玉瑶已经对他竖起了心墙。 听了她的话,虽然还有疑虑但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觉得还好还好,还好她是把这玉拿给了自己。 要是拿给别人…… 程立言额角的青筋一跳,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觉得这回派出去政审的人他一定要提前看看是谁,不行就换成自己的手下。 他得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沈玉瑶这么不谙世事的性子。 时间真的有点晚了,程立言不能多待。 他原本不想接那块玉佩,可看了看屋子,他还是改变主意将玉佩接过来放进了口袋。 他告诫了沈玉瑶几句,不许她跟别人再提玉佩的事。 然后又帮她看了看门锁,确定安全后就匆匆离开,先回部队去了。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沈玉瑶一个人。 沈玉瑶静静地在床边坐下,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重新开始收拾。 这一回她没有去翻阿娘投递过来的东西,也没有去看程立言买回来的那些,而是打开了原主的包裹。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天了,她对之前那个女孩儿还一无所知。 沈玉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女孩的身? 她脑子里有一些记忆,但是支离破碎的,并不能让她完全看清楚女孩的一生。 她只能感觉到,当她清醒过来后身体内还残留着一种释然,轻松甚至有一点点快乐的情绪。 这让她知道原先那女孩离开时是高兴的,她并非强占了人家的身体。 但不管原因如何,沈玉瑶是相信因果的。 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那么就得对人家好。 她会善待如今已属于自己的身体,也想了解原先那姑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即便现在自己能力有限,沈玉瑶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够变得越来越好。 到那时会竭尽所能帮助原先那女孩把心愿达成。 包裹里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换洗的内衣,两个扎头发的发圈,另外就是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铅笔了。 沈玉瑶之前撕了好几张笔记本后面的纸,今天却是头一回看前面的内容。 这一看她才知道,原来这竟是原主的日记本! 这是一个塑料封皮的本子,已经用了差不多一半儿,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里面写的全是一个少女的心事。 这个本子启用是一年前,那时女孩的舅舅一家已经强占了她家的房子。 从日记里沈玉瑶看出女孩对舅舅他们一家的憎恶,知道那些人不仅占了女孩家的房,还以她那时没有成年为理由,抢走了她妈妈去世前留给她的存折。 存折里有全家所有的积蓄三百二十块钱。 女孩在日记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为什么好人不长命?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 足以证明她有多恨那一家人! 沈玉瑶从日记里还看到了一句话。 女孩说她在海市还有一个姑姑,只是没有姑姑的地址。不然她就可以想办法逃出去,去投奔姑姑! 只要姑姑能给她一个落脚地,她做牛做马报答他们一家都愿意。 沈玉瑶将这个信息牢牢记在了心里。 除了日记,沈玉瑶还有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她在日记本的塑料封皮里发现了女孩的初中毕业证。 这对于女孩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放在了日记本里,随身携带。 沈玉瑶不太清楚这毕业证有什么用,她关注的是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儿扎了两个麻花辫,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看着照片沈玉瑶无比震惊! 她从来不敢想竟然能有画师把人画得如此清楚!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内心又一次的惊叹。 看着女孩的照片,沈玉瑶下意识地去寻找阿娘之前给她送过来的铜镜。 找了半天没找到,她才想起应该是早上太慌张,她将铜镜与其他东西一起,一股脑的又给阿娘塞了回去。 铜镜没找到,沈玉瑶却在程立言买回来的一堆东西里找到了一个水银圆镜。 那镜子和沈玉瑶常用的梳妆镜差不多大小。 金属包边,下面有一个支架可以放在桌子上。 与铜镜不同的是,这镜子照出来的人脸非常清晰,清晰到连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玉瑶都来不及为这镜子的精美而惊叹,就被镜中的人脸吸引了目光。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这一世自己的脸,却发现竟与曾经的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有,大概就是皮肤没有曾经的自己看上去白皙。 她用手摸了摸脸,望着镜子笑了笑。 镜中的面孔也对她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就好像那个离开的女孩儿在对她说:“以后都要好好的呀!” 这一刻,沈玉瑶彻底释然。 接受了要一切从头来过的事实。 程立言出了胡同口才觉察出沈玉瑶对他的不同。 这一回离开她没有再黏着自己,也没有拉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了。 之前每当她这么做的时候,程立言都是又无奈又有点头疼,可她忽然改变态度,程立言又忽然有了点不自在。 好像是有一些怅然若失? 当这个词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程立言用力甩了甩脑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 可虽然他觉得这会儿的自己脑子有毛病了,在走到路口的时候,望着前面的招牌还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第15章 相亲 程立言的目光落在十字路口对面国营饭店的招牌上。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饥肠辘辘。 早上火车到站的时间早,餐车还没有开门,他们都没有吃上早饭。 沈玉瑶还有钱嫂子送过去的两个窝头,程立言可是连窝头都没功夫吃。 这眼看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他可不早该饿了吗? 程立言大步朝饭店走了过去。 他进去的时候饭店刚刚开始准备卖晚饭,写着菜名的木牌子都还没有来得及挂出去。 大概是因为程立言穿着军装,卖票的大婶对他的态度十分的热情。 看见他就招呼道:“军人同志,你来得真是时候。今天有干炸带鱼,刚出锅,又焦又脆,要不要来一份儿?” 程立言从口袋里拿出钱票,说:“来一份吧。”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到沈玉瑶晚上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虽然他买的有米有面,可炉子还没升起来。 就她那害羞的性子,都不知道会不会好意思去邻居家换块煤? 想到她有可能今天晚上自己守在那凉飕飕的屋子里,连饭都吃不上。 程立言顿了一下,说:“来两份吧。另外给我打四两米饭,再要一份烧茄子,麻烦帮我装在饭盒里。” …… 因为有了柜子可以把东西锁起来,所以沈玉瑶准备再让阿娘送点东西过来。 至少把她的被褥送过来,她不想用别人用过的。 于是她拿出纸笔,开始给家里写信。 翻看本子准备再从后面撕一张纸的时候,沈玉瑶陷入了迟疑, 如果不知道这是原主的日记本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她还真有点撕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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