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俩就接到了吴正军打来的电话。 吴正军在电话里说他昨晚上刚从外地回来，结果一到家小妹就跟她说了房子的事儿。 他想亲自上门给夫妻俩说说那房子，问问什么时候登门合适？ 沈玉瑶和程立言对视一眼，夫妻俩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房子黄了。 虽然事先就已经有点心理准备了，可这会儿沈玉瑶还是有点泄气。 看到这种情况，程立言说：“你这会儿方便吗？要是方便这会儿来吧，正好我今天上午可以晚去会儿，你嫂子上午课是十点钟的。” 吴正军答应了，然后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家里。 一进门吴正军就朝两个人道歉，说妹妹给他们添麻烦了。 程立言摆了摆手，故意笑道：“你可别这么说，你妹妹给我们的可是惊喜。这样的好事儿我们巴不得经常能遇到。 倒是你，我怎么觉得你这趟来要跟我们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儿呢。” 都是曾经的大院子弟，哪怕不熟，说上不到五句话也都能搭上关系。 所以，彼此间就会有一种不好与外人道的亲近。 了解了相互的背景后，虽然第一次登门吴正军也没觉得多拘谨。 被程立言这么一说，他顿时苦笑了一下，还用手抹了把脸，道：“被哥哥笑话了。” 程立言哈哈一笑，和他一起在沙发前坐下，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你嫂子说你们兄妹感情应该很好的。 你怎么把你妹给得罪了，都要背着你卖家产了？” 吴正军的脸色更加苦涩了。 他叹了口气说：“不瞒哥哥还有嫂子，最近我和我妹之间确实有点矛盾。 我们家的情况两位应该也知道点儿，当初我外公家除了我妈留在了国内，还有几个舅舅，姨妈都跟着外公外婆一起出国了。 运动前我们多少还有点联系，彼此也通过信。 运动时候因为这些信受到的连累那就不提了。” 吴正军说到这儿，摆了摆手。 虽然他口中说着不提，但明显让人能够感受到他还是很介怀的。 这种感情让人很容易理解。 毕竟他父亲这一边祖祖辈辈都可以称得上根正苗红，如果不是受母族的牵连，他们兄妹俩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想到这儿，沈玉瑶没忍住朝吴正军投去了同情地一瞥。 吴正军又继续说道：“这不是现在运动结束了，家里的东西也还回来了一部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心撺掇，君然现在一心就想出国，就想去寻找我外公家那一脉人。 我是不同意的。 先不说几十年没联系，早不知道那地址还对不对了。 就是能联系上，外公外婆还在不在人世都不一定，其他人更是面都没有见过，还能有什么感情？ 可怎么说她也不愿意，铁了心要去找。我说我托人去办这件事她都不信任。 前几天，工美不是下了个通知，说今年学校有两个公派留学的名额，她就心动了。 如今正一门心思的争取。” 公派留学的事儿沈玉瑶知道，这是国家正在打开窗口希望与世界多交流的一个信号。 这次国家组织公派留学的目的地是美丽国，拟派出的留学生也不光只有他们工美。 据说好几个高校都有名额，总人数为25人，为期一年。 但先别说这个名额有多难争取，单说为了留学去卖房子…… 沈玉瑶心念一动，脱口问道：“君然出国就没打算再回来？” 第418章 我还有一个院子 “那不会。”吴正军回答得非常果断。 “君然有时候会使点小性子，但是大是大非上面她不糊涂，叛国这种事儿她绝对不会做。 而且我还在国内呢，她不会陷我于被动。” 沈玉瑶问这话的时候纯属心念一动，并没往什么叛国不叛国上面想。 听吴正军这么说，她顿时有些尴尬：“我没这个意思。” 吴正军摆了摆手：“我明白，嫂子你别想那么多。君然想卖了房子换钱，她就是想多带点钱出去，这样雇人去找我们外公外婆比较方便。 至于滞留，她应该没那个意思。她是学国画的，出去也没什么发展前途。” 既然人家哥哥都这么笃定了，沈玉瑶自然不会多想。 她笑了笑说：“你今天一来我就知道我的房子又没戏了。你来是这个意思吧？” 一句话说得吴正军顿时变得有点讪讪然。 吴正军说：“在程哥和嫂子面前我也不说假话，那个房子确实不能卖。倒不是我非管着我妹的嫁妆，主要是那个位置确实很合适。 我妹那个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她从小就是个对钱没概念的人。 以前在乡下就是这样，乡下那么苦，可只要给她一张纸，一支笔，吃什么穿什么她根本不在乎。 给口吃的她就吃，不给她饿着也不吭声。 回来后也是这样。 吃的穿的我都得看着，给点零花钱都买画材了。 她这样的性格，又学的国画……我总想着要是不给她留点东西，哪天一个没注意，她能把自己饿死。” 吴正军语带调侃，说得夫妻俩都笑了。 沈玉瑶如今也学了不少美术史了，知道无论中外有太多艺术家都是死后成名，活着的时候过得穷困潦倒。 她忽然有点感觉，觉得吴正军虽然是用玩笑话的口吻说着这番话，实际上他内心是很认真的在对待。 果然，她就听吴正军继续道：“嫂子你也去过那套房子看了，你肯定也知道它的位置，大小都确实不错。 我如今也装修出来了，就想着再晾晾然后想办法租出去。 整体租也行，单租门面也行。如果有人租门面，就把那三间倒座房改成门面，那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有那一套房子，君然以后想画画就画画，想干什么也随她去，总不会饿死了。” 这话说得，即便知道那房子已经没了希望，沈玉瑶和程立言都无法抱怨吴正军一个字。 别人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吴正军是连父母该操的心也全都操了。 程立言感慨地站起身，在吴正军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这哥当得啊……” 他没有把话说完，却能够感觉到对吴正军的赞叹。 程立言站起身就是打算送客了，因为他差不多也到了要去上班的时候。 吴正军也感觉出来了，可是他却坐在那里并没有动。 他看向沈玉瑶：“嫂子，你是还想要一个院子是吧？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 听他这么说，沈玉瑶还以为他是为了补偿，连忙道：“这个随缘，我们不着急，你不用介意。” 吴正军笑了笑，说：“那倒不会，我知道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程哥和嫂子肯定不会生气的。 我是真有一个院子要出，在西城那边，就是有点太大了，不知道嫂子能不能看得上？” “多大？”沈玉瑶立刻来了兴趣。 要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就是大院子，之前吴君然那套她还嫌略有些小呢。 “一千平左右。” “一千平？”程立言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们祖上留下来的？” 吴正军点头：“我祖上做过皇商，所以那座院子有点超规，按说之前的规矩如我外公家这种从商的人家，所住院子不能超过八百，可那院子前后加起来一共三进，有一千零九十平方。 就是因为太大了，我家人口又少，留着没用，卖也卖不出去……” 吴正军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这座小白楼的布局，还是问道：“嫂子，你要是不嫌大就过去看看。” 听说一千多平的四合院沈玉瑶当然要去看看！ 只不过在去看之前很多话她还是要先问清楚的。 “那房子产权明晰吗？全都是在你手上。” “嫂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敢卖你就放心吧。 那房子现在空着，里面之前住的人已经全都搬走了，不存在钉子户的问题。 而且这院子是我外公临走前特意留给我妈的，是过户到我妈名下，我妈去世前又过给我的。 所以，产权非常清楚。哪怕将来我外公家的人回来，也不会有人能拿那房子做文章。” 说到这儿，吴正军笑了笑。 他没有再往下说，可沈玉瑶无端就能够感觉得很清楚，这人并不希望和外公家另外几枝取得联系。 显然，在寻亲方面吴正军远远没有吴君然那么迫切。 沈玉瑶十点钟还有课，哪怕她心里十分想看房，却也不敢因为这个耽误功课。 只能和吴正军另外又约了时间。 送吴正军出门的时候，那人又朝对面望了望，然后对沈玉瑶说：“还没恭喜嫂子被魏教授收为门下。 魏教授的画君然欣赏得很，她一门心思想拜师，可惜魏教授要求太高。 要是哪天嫂子有机会，还是盼着能替君然说两句好话，我先谢谢了。” 哪怕如今和吴正军已经有来有往，沈玉瑶也不可能替自己老师答应什么。 她只是笑笑，说：“现在给君然班代课的老师水平也很高啊！” 吴正军听了这话，也只是抿嘴一笑说：“确实，他们现在那个老师听说也很不错。” 之后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送走了吴正军，程立言立刻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显然这口气他憋了好久了。 然后他立刻说：“一千平方！那不是比我们军区的礼堂还要大了嘛！我的天，咱搬到那么大的房子里去干什么？ 就你这种平时连路都懒得走的人，真搬过去，估计更是几天都不带出门的了。” 第419章 三进大院 “那我也想要！” 沈玉瑶才不管丈夫怎么想，好容易找到她盼望已久的大院子了，这样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 而且，谁也没说那院子买了立刻就要搬过去啊！ 别说她现在还在上学，小白楼住着方便得很。 就是听吴正军的语气也能够听得出，他那院子之所以要出手，除了一部分原因确实是用不了那么大的面积，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应该是重新装修不起了。 当初吴正军母亲给他们兄妹俩留下来的东西，应该大部分还是不动产。 现金之类的不会太多。 想也知道，他们妈妈那时候已经是国家干部了，以那时候人们的觉悟，但凡有点钱肯定也都支援国家建设了。 所以，那房子对于吴正军才会变成鸡肋。 住，住不了，卖，那么大的面积，一时间也很难找到合适买家。 虽然没有看到房子，可沈玉瑶已经感觉到，那房子才和她真正有缘分。 于是，本着唯恐夜长梦多的原则，这个周末沈玉瑶就和吴正军约好一起去看房了。 这一回程立言也特意跟着一起来了。 至于两个孩子…… 被丁师母接走，说是要一起去包汤圆。 程立言开车接上了吴正军，然后三人一起驶向他所说的那个院子。 京城一直有个说法，叫做“东富西贵”。 说的是早先时候，东城住的都是富户，要么是做生意的，要么是乡下有地的财主。 而真正的官宦人家，则多住于城西。 主要是这里邻近各个官衙，做官的上衙方便。 即便到了现在，这西城也是政府机关林立，虽看着没有东城热闹，也没多少繁华的商业街，但明显更加宜居。 单是这些树，这一座挨着一座的公园，绿地，就看着比东城住着更舒服。 边走，沈玉瑶越满意，嘴角都在不自觉中微微翘起。 吴正军家那个大宅子在一条街最靠里的位置。 那街头起的位置就有一所中学，中学的旁边是一个中医院。 顺着街往里走，慢慢的人就多了起来，看得出这里也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生活区。 菜店、粮店、小市场、供销社几乎都挨在一起。 因为是靠着街边，所以那院子门前的位置非常宽敞，沈玉瑶看了看，光门口那块小空地，并排放三辆车都绰绰有余。 这一点又让她很满意。 如今程立言的级别上去了，也不用万事都亲力亲为，所以他晚上是不用住在兵营了。 哪怕单位有宿舍，他平时还是会尽量的回家。 这样的话，停车位就很重要了。 几人从车上下来，吴正军领着他们往里走。 这个院子与之前看的那个二进的院子从门头看都差不多，都是红漆木门，门口立的有拴马桩。 只不过两进的那个重新装修过了，看上去就格外的顺眼，而这个房子连门上的红漆都脱落的差不多了，一看就显得非常破败。 开了门往里走，面对着大门的是一个五蝠（福）盈门的砖雕影壁，左边是一排倒座房。 影壁左边有一个拱形门，进去后就是垂花门了。 垂花门两边按理说应该是抄手游廊才对，可这院子里原本游廊的位置已经全都被加盖成了房子。 那房子用的材质什么都有，有用砖瓦垒的，有用木板临时搭建的。 如今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堆破砖烂瓦。 而房子原本风格的廊柱，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过了垂花门就是内院了。 这内院比起之前那个两进的要大很多，得有那个两倍大都不止。 这院里有一口压水井，旁边还垒了个水池子，里面装了一排水龙头。 看着这情形，沈玉瑶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这院里通了自来水，还是该可惜院子的整体布局被破坏的支离破碎。 院子里没什么好看的。 这里原来应该住了好几户人家，院子被分得泾渭分明。 一边盘了鸡窝，另外一边盖了厨房。 还有两个后盖的砖瓦房，显然之前里面是住了人的。 总之原本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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