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 他伸手在媳妇的脑袋上按了按，说：“你这什么眼神啊？想问就直接问，你还跟我打上哑谜了。” 沈玉瑶把他的手扒拉开，道：“赶紧说，我听着呢。” 程立言这才跟她说了乔安家里的情况。 乔安家啊，怎么说呢，这家人的情况如果放在后世，但凡知道了前因后果的人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真假千金的故事！ 乔安一家子都是老革命，爷爷更是部队高官，是位戎马一生的人物。 乔安的父亲在解放战争的时候就已经是团长了，她母亲当时是部队的卫生员。 乔安是生在部队转移途中的。 刚生完孩子的乔安妈肯定不能跟着部队行动，就被临时安置在一个半路上的小山村休养。 偏偏乔安妈也是个有毅力，有韧劲儿，对自己狠得下心的。 她在生下乔安不到两周的时候，就跟随着后续部队离开了那个村子。临走前将乔安托付给了之前收留她的人家。 那一年是一九四七年。 两年后全国解放，乔安妈妈立刻赶回了那个山村要接回自己的女儿。 她找到了之前的那户人家，然后也很顺利的接走了当时已经两岁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乔家现在的大女儿乔菲。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乔菲不是乔安妈妈的亲生女儿。 因为孩子生下来就被丢在乡下，一家人都对乔菲心怀愧疚。 所以不管是乔菲爸妈，还是爷爷，又或者是两个哥哥都把她当宝贝一样的对待。 可以说，乔菲是如珠似宝的在乔家养到的十二岁。 也是在这一年，乔家老爷子收到了之前那个小山村寄来的一封检举信。 信是村里一个退伍回去的老兵写来的。 老兵退伍回去无意间听村民们聊起，才知道原来如今在乔家的那个女孩并非乔家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初那户人家二儿子的孩子。 而真正乔家的女儿现在还在村里。 老兵说听村里人讲，当初那家人对女孩儿并不好。 乔安妈去接她的时候，她因为发烧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那家人怕城里来的这些人追究他们的责任，惶恐下就抱了二儿媳生的闺女给了乔安妈。 而真正的乔安则被他们藏起来了。 谁知道那乔安也是命硬，在家里人寻完孩子走后她竟然又活了过来。 后来就一直在那家养着。 只不过那家人对她一直不好，打骂就不说了，最近还有要拿她去给家里的大孙子换亲的意思。 那老兵之前是在乔老爷子所在的部队待过的，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可他是见过老爷子的。 他左想右想，觉得这事儿得跟老首长说一下，不然那就是坏良心！ 于是他给自己所在部队的领导写了这封检举信，检举那一家子弄虚作假的行为。 也希望部队领导能够把这事儿告知老首长一家人。 收到信整个乔家的人都大为震惊！ 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又怕这事儿真是如此。 于是乔安的母亲放下一切工作，再次踏上了寻找女儿的道路。 第178章 解救 乔安母亲这回去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跟她一起去的除了部队的人之外，还有他们事先联系好的县里相关单位人员，以及当地的公安人员。 于是这次要孩子的过程非常顺利。 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把乔安给解救回来了。 是的，解救。 幸亏他们去的早，再去晚一点那家人就把乔安给嫁出去了。 嫁给一个山里二十六岁的瘸子，换瘸子的妹子回来给这家人的长孙当媳妇。 而那一年乔安只有十二岁！ 乔安妈在知道事情真相，确定她面前那个唯唯诺诺，又瘦又小的女孩儿确实是自己的亲骨肉后大怒！ 加之跟随她来的又有那么一批人，所以那家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乔安也被带回了家。 可带回家怎么安排这两个女孩儿就又成了问题。 按理说乔安已经回来了，那乔菲与她就应该各就各位。 可虽然乔安才是亲生女儿，但乔菲也是那两口子当做宝贝一样养了十年的孩子。 而且与乔安那黄皮寡瘦，看着不像回事的样子相比，乔菲更显得落落大方，看上去优秀又讨喜。 乔安父母是怎么也说不出把乔菲送回乡下这样的话的。 后来他们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两个孩子都留下来。 他们先去找了乔菲的亲生父母，以不追究他们买卖人口这条罪责为条件，让他们写了承诺书，答应放弃乔菲，一辈子不可以和她相认，更不能去找她麻烦。 那一家好几口人这时候还在监狱关着呢，听说这边可以不追究他们的责任，那真是想都没想就签了协议。 毕竟对于一个两岁就被人抱走的女娃，还是把家里人从牢里放出来更重要些。 他们直接就放弃了乔菲。 可也因为这件事，彻底伤了乔安的心，让她对于这个家再也没有了最初的亲近感。 谁受苦谁知道。 别管爹妈有再多理由，她是那个差点被卖了的人。 看到父母因为那个姐姐，能够放弃追责，能够让那一家人从牢里出来，乔安心里不可能不难受。 她那时候已经十二岁了。 在乡下，一个被长期虐待的十二岁女孩已经懂得很多了。 她能够很轻易的分辨出别人对她的态度。 所以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虽然爸妈给她的东西和给乔菲的都差不多，可乔安还是能够感受到父母待她和待乔安的不同。 能够感觉到他们对自己又心疼又嫌弃的矛盾心理。 于是，乔安就怎么也和他们亲近不起来，在那个家里硬是过出了格格不入的感觉。 而她的这些表现也让她更为不讨喜，让她的父母对她产生了养不熟的想法。 再然后乔安就病了，在回家后的第三个月。 她大病了一场，差一点又死掉。 后来乔老爷子亲自去了医院，亲自在病床前陪了她整整一天，待她病好，老爷子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从此后乔安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了。 乔安之后一直没有再搬回父母家。 双方只保持着正常的礼尚往来，但至始至终都不亲近。 在乔安二十岁的那一年，老爷子病重。临终前老爷子亲自给乔安选了丈夫，把她嫁给了冯长远。 冯长远比乔安大十二岁，老爷子选中他那一年就已经三十二了。 冯长远之前常年在海岛驻扎，所以一直没有娶媳妇。 他被乔老爷子选中时刚刚调回师部做了政治处副主任。 三十二岁已经正团三年，马上要调副师，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乔安没有拒绝爷爷的安排，在冯长远接到通知赶回京城的第二天就跟他一起去民政局领了证。 看到他们的结婚证后，老人安然的闭了眼。 办完爷爷的丧事后乔安和冯长远一起来了滨海，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逢年过节的时候乔安偶尔也会回京城，那边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也会跟她说。 两边一直这么来往着，但是并不亲近。 程立言将这些话和沈玉瑶说了后，总结道：“我和老冯很多年关系了，之前他没调回师部的时候我们就认识。加上乔家的事儿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事情我了解的比较多一点儿。 以后嫂子给你什么你该接就接，我觉得她大概是不想看见那家人寄来的东西，觉得放家里面看着闹心。” 沈玉瑶眨了眨眼，一时间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说起来她和乔安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还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设身处地的想想，沈玉瑶觉得丈夫说得很有道理。 换她，看见从那边寄来的东西，可能也并不会有什么开心的感觉。 大概也会觉得厌烦。 反正，沈玉瑶觉得自己是完全无法理解。 为了一个仇人家的孩子而置自己亲生女儿不顾是怎样一种心态？ 就在沈玉瑶还在为程立言刚才那番话震撼的时候，这人已经继续说道：“那书的事儿你别问她了，她估计也是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然后赶过去抢回来了一些。她就算是知道点什么也不好随便往外说。 你与其问她，不如晚上和我一块去扎针，到时候你直接问顾大夫就行。 能一下子弄那么多书回来，肯定又是哪儿的书不要了。” 哪儿的书不要了？ 沈玉瑶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主要是之前在无双国书可是金贵东西。 根本不存在会有人不要。 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这种事在这里应该是很常见的了。 想想那些偷偷烧书，偷偷撕书的人，她一阵心疼。 “去问顾大夫他能知道啊？” “能吧。他们收废品的都有自己的渠道，哪儿有废品可收他们肯定是最早知道的。” 第179章 安排工作 晚饭后，夫妻俩一起骑车去了顾老头家。 因为来的次数多，小两口现在和顾老头收养的几个孩子也都熟了。 看到他们来，原本站在屋子外面正分拣废品的两个男孩儿立刻站起来，上前与他们打招呼。 这两个男孩儿姓陈，是兄弟俩。一个叫陈星，一个叫陈冰，年龄分别是十二和八岁，在顾老头收养的孩子里面排行老二和老三。 他们父亲是顾老头的学生，因为性格太过于耿直，说过几句与这个时代不相符的话，结果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 他们母亲原本就成分不好。 两方面原因加持，夫妻俩一起被送去了劳改农场。 两人被带走的时候，陈星才刚十岁，陈冰更小，还不满六岁。 劳改农场他们去不了，亲戚们也不愿意养活他们，顾老头无奈下，只能把他们也接到了自己身边。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一起过，转眼两年也过去了。 看到他们俩，沈玉瑶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水果糖一人手里塞了一块。 陈冰立刻笑了起来，陈星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沈阿姨，你留着。” 他说着塞回沈玉瑶的手里转身就往屋里走。 边走边说：“爷爷，程叔来了，沈阿姨也来了。” 沈玉瑶也不去拦他，而是将之前那块糖塞进了陈冰的口袋里。 二人走进屋子，发现顾老头正在给几个孩子做饭。 此时天气已经入秋，早晚都有了些凉意。 可因为屋子太小，里面装得东西又多，在这样的屋里烧火做饭，整个小屋里又热又闷，一进屋一股子热气朝人扑面而来。 看到他们顾老头也没客气，一边用勺子在锅里搅着，一边说：“你们先等会儿，今天老大他们三个回来晚了。不过很快，这粥马上就得。” 沈玉瑶朝锅里看了看，发现是一锅玉米糁煮红薯。 那玉米糁应该还是他们之前送来的。 沈玉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罐头瓶，里面放着一瓶子的泡菜。 她将瓶子放在桌子上，说：“顾大夫你们尝尝这个，这是我跟邻居学着做的泡菜，你们看看味道怎么样。” 顾老头看了一眼，看到里面放的是泡萝卜，芹菜，豆角这种普通的蔬菜，就没有拒绝。 在沈玉瑶和顾老头说话的功夫，程立言已经又出去了。 他蹲在埋头重新开始收拾废品的兄弟俩边上，一边帮他们干活，一边和他们说着什么。 一直到顾老头将粥煮好，他们才一起回来。 进门后，程立言和沈玉瑶坐在了一边的床板上，将空间让出来给家里那大大小小七口人吃饭。 这还是沈玉瑶第一回见这家里的老大孩子司钦。 司钦今年十六，父母都是中医院的医生。 父亲忍受不了批斗时的屈辱，在反省室里用皮带吊死了自己。 母亲身体原本就不好，因为丈夫的去世加重了病情，没有多久就跟着也去了。 司钦上面有一个姐姐，可姐姐在两年前就下乡了，根本顾不了他。 而中医院又要收回他们家的房子。 司钦可以说是在短暂的半个月内，将家破人亡四个字体会的明明白白。 司钦是顾老头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他和司钦的父亲是同事，也是同一批被批斗的。 他亲眼看着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在他被医院踢出去之后，他就把司钦也给带走了。 最初的时候，这个窝棚里住的就是他和司钦两个人。 大概是遗传的原因，司钦虽然只有十六岁，可也已经有了1.75米的身高，虽然单薄，可看着也有了成人的样子。 他的性子沉默，进屋后看见夫妻俩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主动冲二人打招呼。 在沈玉瑶打量几个孩子的时候，程立言凑过来跟她说：“我刚才问陈星了，他说牧专的图书馆要改建，里面的书要处理。这几天牧专在悄悄对内开放，允许内部人提前购买。 说是处理书的时间是五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后天还能选两天，大后天的时候那些没人要的就会全部拉到废品站处理了。” 他看向沈玉瑶：“我跟陈星说了，让他明天带着你一起去。” “可以吗？”沈玉瑶激动地心怦怦跳。 她知道程立言说的牧专是牧业专科学校，是滨海唯一的一所大学。 那学校里的图书馆，想必会有很多书吧！ 虽然沈玉瑶还不知道那里要处理的书都是什么种类的，但她希望能有与畜牧相关的书籍。 如果能够找到这样的专业书，对于无双国来说，必然是至宝。 顾老头和几个孩子吃饭吃得很快，十几分钟饭就吃完了。 饭后，老大司钦动作麻利的将所有的碗筷全都收到了一个大盆里，然后端着出去清洗。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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