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的地方吗? 徐千屿脆生道:“给我选一个贵点的客栈,我芥子金珠内有一锭金。” 看起来还没清醒,沈溯微挪开目光,不再乱想。 徐千屿感觉师兄抱着她上楼梯,但是没有用她的一锭金,随后风停雪消,嘈杂尽退,进入了温暖的室内。他掀开帘子,将她放下。 这个床榻接近她家里那张宽阔拔步大床,徐千屿一躺上去,眉眼便满意地舒展开。 昏暗之中,沈溯微看见裹着徐千屿的外裳略微散开,一对狐狸耳朵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宛如在暗处绽放的绒花,灵俏中带着一种平素不常见的媚意。他看了好一会儿,屈指将她额头的花钿擦掉。但一碰到她,那狐狸耳尖便一动。 擦了两下,徐千屿感觉沈溯微有些紊乱的气息贴下来,心便提了起来,在胸腔内跳动。但他没有碰到她,更像仔细地贴着面嗅闻,自耳尖,到脸颊,再至脖颈。然后竟仓促离开。 她先是屏住呼吸,随即心头空落落的,一翻身坐起来,自垂下的帷幔内钻出一个脑袋,瞧他在干嘛。正看到沈溯微的玉冠,他的黑发顺滑地垂在身后,铺在地上。 他靠在床边打坐,已是入定状态,连她从身后撩起他一缕发丝都没反应。 徐千屿经脉刺痛,脾气便更躁,跳下来,不满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半晌,生硬地开口,打断他入定:“摸摸尾巴。” 她说着背过身。沈溯微闭了闭眼,任凭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像挑衅一般,故意从他白玉般的脸上扫过去。 扫第二次时,沈溯微猛然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抱坐膝上。 二人贴得太近,冷峻的气息如冰雪刀剑般锋利,扑面而来。徐千屿向后一坐,又被猛地拽住两腿向前拉了一步,手推着他的衣襟,惊异地看着他。 沈溯微一双上挑的眼睛注视着她,似在询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等徐千屿回答,他已如她所愿,将狐狸尾巴抓在手中,捋了捋,徐千屿便不动了。 沈溯微的眼睫落下细碎的光影,他通身上下气息分明已经乱了,却强压着,梳理尾巴的动作仍然细致耐心。 徐千屿一向会享受。沈溯微在魔宫摸了她一下,她便记在心里。 当时,他怕妖力损伤她的经脉,是将冰雪剑气拆成无数份,挟着灵气,自每根毛尖输送进她经脉内。她感觉中,便是丝丝缕缕的凉意润进静脉,既镇痛,又将妖力缓缓逼出去。 只是这样拆剑气极为耗费心神,非得全神贯注不可。 沈溯微这般摸了许久,观察着徐千屿的表情。忽然停下,望着她,似忍了很久,终于开口:“为什么不叫师兄了?” 灵气突然消失,刺痛又卷土重来。徐千屿很是不爽,拿尾巴打在他的手臂上,沈溯微不为所动,又抬眼着她:“我给你的信,你看到了吗?” 这是要逼问她那个回答了。看起来她若是不回答,他就不帮她疗伤了。 徐千屿也看着他。这还是二人决裂之后,第一次认真说话。 八个月的日日夜夜流过脑海,当时她交付的全部信任被摔在地上,徐千屿如惊弓之鸟,不是没恨过,没迷茫过。要她直接接受,也有些强人所难。徐千屿故意道:“没看到。你写了什么,给我念念。” 沈溯微目色一变,伸手便要探入她境中,徐千屿一把截住他:“我的境是煞境,你不能擅闯。” 沈溯微平淡看她:“那你将兔子还给我。” 徐千屿攥住他的手不放:“本就是我的兔子,凭什么还给你?” 沈溯微竟然将她放下,站了起来,背对她,双肩气息冷肃如灰云压境,似乎真的绝望了。 徐千屿顿了一下。对着师兄伤害回去,好像并未觉得快意。她有些无措,又不知该说什么。 沈溯微一动,她便从背后抱了上去,生怕他跑了。她感觉被抱住的腰身瞬间紧绷。 徐千屿体温稍高,贴上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暖意,有种依恋的姿态。 沈溯微垂眼,温热的尾巴尖从后边缠上来,圈住他的右手臂不放。徐千屿又去碰他另一只手,拿指尖一下一下地转着他手腕上的红绳。 两种不同的痒意席卷。沈溯微瞳孔收缩,感觉自己像被藤蔓缠紧、动弹不得的猎物。 “师兄。”偏生徐千屿一无所知,撒娇道:“还要。” 第152章 旧事(三) 沈溯微去捉缠在他右手上的狐狸尾巴。 尾巴似乎感到危险, 哧溜一下缩回去,只叫他掐住了尾巴尖。其他的部分晃动着,想将尾巴尖从他手里拽出来, 他却不松手。 他的手指揉捏着皮毛, 感受那温热的部分在他指间灵巧挣扎的触感。 风一下下地鼓动窗户, 外面隐约传来雷声。 沈溯微静静听着咆哮般的闷雷,忽然道:“蓬莱那边应该在找你了。” 这话什么意思?徐千屿问:“别管他们。你要去哪?” “我自有我的去处。”沈溯微吐出的话有股疲倦而冷漠的无谓。 沈溯微肩脊挺直,穿着衣裳时显得柔韧飘逸,徐千屿抱着他的腰身时, 却能感受到衣衫下紧实的触感,和皮肉之下蛰伏着的战意和力量。她毫不怀疑,他若是想走, 能立刻化作一道剑光破窗而出, 遁去她寻找不到之处。 师兄从前就像宗门正道的定海神针, 她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 感觉他像飘忽的浮萍,或是半熄的焰火, 一阵风来都可能让他消失和寂灭。 他只是浅浅捏着她的尾巴尖,好像两个人的牵绊就这么一线相连。徐千屿心里一慌,瞬间抱得更紧:“别走嘛。”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股纯然的灵气自尾尖灌进她的身体。 她想说不是这个意思, 话到嘴边, 又不知如何开口。左手指尖从红绳上, 移到他腕心那处疤痕, 轻轻摩挲:“你的滞灵锁, 是师尊上的吗?” 她清晰的问话传来, 沈溯微一怔。 徐千屿确实长大了。她的心思远比他以为的聪敏细腻。有些事情他没说, 她已经缜密地推测出来。 “这个疤痕,是强行挣开滞灵锁留下的疤痕,我在魔物身上见过。滞灵锁只有修为高者控制修为低的魔物,放眼宗门,只有师尊比你修为高。”徐千屿继续道,“雪崖洞闭关,也是他逼你的。当时我们一起见师尊,他叫你单独谈话,当时他发现你有心魔,便逼你闭关。” 徐千屿屏息等了很久,沈溯微才道:“不是。掌门给我加滞灵锁,只是为了压制心魔。” 徐千屿很是懊恼。不知道为什么他都要亡命天涯,却还是不肯背刺徐冰来一句。 她又问:“为什么会生心魔?”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震过来,好似在为他扼腕叹息,沈溯微语气缓和下来,像宽慰:“没有为什么。这种事情随机发生,本就难以避免。” “又为什么挣开锁?”徐千屿触碰着伤疤,异样的痒意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忍受,便将手挪开些,徐千屿却强行将他抓住:“你是不是很疼?” 看起来竟是真的在关心他。 他紧绷的手指慢慢地松弛下来,任她抓在手里:“只是破开的一瞬间,现下已经没有感觉了。” 徐千屿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她以前便这样喜欢乱动,不明白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沈溯微习以为常,只是勉力调整着呼吸。 直到她摸到了那颗靠近心口的芥子金珠,正要拿出来,沈溯微睁开眼,剑气陡然迸出,将她荡开。徐千屿一时不防,被扫出去撞在桌沿,撞疼了尾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沈溯微在晦暗中看她的眼神,如应激的兽类,又好似带着伤心。剑气徐千屿两臂上的寒霜逐渐化成水珠,沁寒地渗入皮肤内,令她生疼。 “把魔骨给我。”她抹了抹胳膊,对他突然的攻击,心内委屈之至。她不懂沈溯微为什么要将魔骨留在身上,这东西散发的魔气分明在影响着他,叫他不舒服。 “我真是不明白。师兄你明知道魔骨是祸端,清衡道君封印魔王的时候,为什么不将魔骨一块扔下去?” 为什么?沈溯微给不出理由。 他如今已成惊弓之鸟,不再信任何人,亦无法容忍自己被任何力量压制、囚禁,被迫失去珍贵之物。必要时候,魔骨也可以是力量的源泉,他必须自己拿着,方才心安。 但这样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耻。若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会非常害怕吧。 沈溯微许久才道:“你将我想得太好了,我不配。” 徐千屿感觉心内有股邪火猛蹿上来。 正此时,窗户被撞开一个大洞。窗外细细密密的雨声忽而清晰入耳。 旋转着飞进室内的是一朵发着红光的莲花,每一片花瓣都如水草波涛中轻柔地飘动。徐千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感觉艳丽的光芒和恶毒的气息瞬间逼近了她。 情势危险,木剑落入徐千屿掌中。 但沈溯微的剑气“当”地打偏了她的剑。那朵莲花环绕她一周,丢下她,直直向沈溯微撞去。 确切地说,是沈溯微伸手一把捉住了它。他缓缓松开手,那朵莲花生机复现,如吸血虫一般钻进了他的掌心。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徐千屿抓起他的手掌,只能看到几道细细的红线,自苍白的手腕沿着手臂深处蔓延。 “这是莲子连心蛊。”徐千屿惊异看着他。她在妖域时,看到云初身上有这样的红线,云初说,红线代表着莲子连心蛊在体内的生长。当红线蔓延至心脏时,人便毒发身亡。 沈溯微似乎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极度漠然,只是浅浅扫了一眼:“没关系。” 徐千屿摸摸自己的额头:“我……” 明明她才是带着连心蛊的那个,为什么它会抛下她,冲向了另一个人? 沈溯微:“你的连子连心蛊已经解了。” 徐千屿再也忍受不了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砍它?” 沈溯微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她,自方才她想拿走魔骨之后,两人之间便陷入这样一种相互对抗的状态。 徐千屿陡然站起来,嘴唇抿着,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盯着他,很有些迫人。他知道她生气了,下一刻便要爆发。 裹着离火的橘红剑气如飘带般从她双肩迸出,沈溯微没有动。他刚才不慎用剑气打到了徐千屿,他知道她记仇,定然要报复回来,只是闭了闭眼。但剑气没击在他身上,而是卷住他手腕,将他死缠住,向后一拖,又向上一拽,利落地在房梁上绕了两周。 沈溯微坐在床上,两手悬在空中,如雪的衣袖垂落。他动了动手腕,动弹不得,心内有些意外,回过头去。 徐千屿如今暂居半步化神境,剑气爆发时萦绕着一层橘色的金光,耳朵和尾巴都如火烧云一般。她从袖中抽出细细的透明凰火夺神鞭,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以下犯上?” 说罢便是一鞭抽过来。 鞭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两人都是一怔。 沈溯微眼睫一动,被风扬起的鬓发缓缓飘落。她没有灌灵力,只是用手上劲力,未伤经脉,连衣裳都没有打破。但确实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短暂的激痛,在这痛中,实实在在感受到她的急切和情绪。 沈溯微恍惚听到了雨落的声音,雨下得很是畅快。外面的凉风从窗口的破洞涌进来,将燥热拂去。 如针刺放血,他竟然觉得好受些了。 “那朵莲花,是太上长老轻红剑的剑灵。”他道,“它来必要杀一人,原本杀的应该是你,你若是将它斩了,会惊动太上长老,因此我只能将它吸收。我如今已是半步化神境界,剑灵不能奈何我。” 徐千屿原本踌躇,闻言又被激起愠怒,跳起来又是一鞭:“我不抽你,你便不说!” 沈溯微垂睫,抿唇忍着,没发出一丝声音。忽明忽暗的室内,他的唇色红得惊心动魄,如一朵靡艳的花。徐千屿心跳砰砰,又升起些异样的感受。 她走过去,拿卷起鞭梢挑起他的下颌,直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溯微被迫抬眼看着她,那双上挑的眼,有种欲说还休,欲进还退的安静。 “你就是想要我,你偏生不承认,就只会用那种眼神……”徐千屿顿了顿,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措词,所幸破罐破摔,“勾引我。” 沈溯微眼瞳微微睁大,似有茫然,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勾引的眼神。 沈溯微道:“你如今爱魄归位,我一直不敢问。你心里,是否还有云初和谢妄真?” 云初?是怎么回事? 徐千屿反应了好一会儿,冷然转身,裙摆掀起轻微的弧度:“我这个人,脾气很坏,给旁人都只有一次机会。只要他负我一次,就休想再叫我和以前一般待他。你也看到我是如何对待谢妄真。可是,我却给你三次机会。” “师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徐千屿垂眼,拿卷起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敲着在手心。 黑暗中,她眼里如晕过星芒,语气却很平静:“因为我喜欢你。” 沈溯微抬眼看她,心中震动。 “刚做你的师妹时,我就喜欢你。所以我很讨厌你帮别人梳头发,你带陆呦练剑的时候,我更是嫉妒得要死。你抱陆呦的时候,我感觉绝望了。我开始讨厌你,因为你让我很难受。按理说,我不应该再理你了。可是这一世,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还叫你师兄;你抛下我去雪崖洞,我竟然还叫你师兄。” 想到此处,徐千屿她心头不悦,眸中黑亮,几鞭报复似的抽在沈溯微身上:“你凭什么三番五次叫我破例?” 外面的雨势越发大了。沈溯微冷汗浸湿衣裳,漆黑的发丝黏在脸颊,微微喘息。他敏锐地感知徐千屿的靠近,表情一凝。 徐千屿气撒够了,也打累了,亦是气喘,毛茸茸的狐狸耳尖随之颤动。她白皙的后颈上密布细密的汗水,令颈上碎发蜷成一个个黑亮的小圈,身上浸出一股香甜的雪脂气味,剑拔弩张时,存在感竟鲜活炽烈得逼人。 鸣鼓收兵,待要走近,将师兄放下来。沈溯微身上冰寒剑气,忽然将她推开半尺。沈溯微仓促道:“别过来。” 她再走进,又被推开。 徐千屿火冒三丈,闪身便到了跟前,一眼便看到到昏暗中他堆叠的衣袍有些古怪。 徐千屿盯着看了半晌,甚觉奇怪,忽然想到:是那朵莲花跑出来了! 故而她没来得及将他放开,一剑挑了过去。 第153章 旧事(四) 徐千屿没有看到剑灵的红光。 她意识到坏了, 但也晚了。 一闪而过,她之前只是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但从未亲眼看见。如今视之如触火, 立刻避开视线, 内心掀起惊涛。 过了一会儿, 没忍住好奇,又屏住呼吸瞧一眼。 沈溯微仓促引剑气令衣摆落下,遮了严实。 “将我放开。”沈溯微的睫毛颤动如蝶翅,勉力维持着平静, 嘱咐道,“背过身。” 徐千屿忐忑地站在灯影下,没动。 她想到从前的几次, 他总是捂住她的眼睛, 不叫她看见一点, 似乎很不喜欢对她的欲望。这是为什么? 二人僵持片刻, 沈溯微的语气突然放得轻,他也十分厌恶自己失去控制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哪有这么容易被吓到。”徐千屿见他这样惶惑, 心中发闷,但室内还是寂静。她逆着剑气走到面前,忽然撩开他的衣摆。 沈溯微瞳孔微缩,束缚着他的橘色剑气骤然炸开, 但也晚了一步, 他的手攥住徐千屿的手背。 徐千屿心头重重一跳。她从未想过这样清冷的人身上竟会有如此炙热的部分, 仿佛握住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沈溯微抓住她的手猛然收紧, 似紧绷的弓弦。徐千屿强迫自己不要撒手, 热气如沸水荡开, 迅速盈满了面颊。 徐千屿抬眼, 正对上他有些涣散的目光,似湖上笼罩一层微光。其下是正在失控的漩涡,但又交织着隐忍的痛苦和屈辱,竟显得亮如灯火。 她头一次觉得师兄是脆弱的,脆弱得任她摆布。徐千屿擅长与强硬的东西对抗,但捧着易碎的东西,却有些无所适从,笨手笨脚。 呼啸的夜风,被窗棂阻隔在外,屋内的空气鼓涨而沉静。徐千屿不敢动弹,难得有些结巴,“怎、怎么办,教我。”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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