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出那个十年都未曾叫过的称呼:“母亲……” 今晚这场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姜初霁没有看向姜砚川,或是姜凌翊。 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253章 表妹,可是那位小裴大夫? 姜初霁走到一直躲在隐蔽处的赵崇礼面前。 此时,赵崇礼整个人还处在极度震惊之中。 他本以为,自己机缘巧合撞上当朝相国捉奸妾室的场面,已是世间少有的炸裂之事,可谁能想到,那仅仅只是个开场。 随后,他亲眼目睹姜炳荣竟当众杀人,这场景让他胆战心惊。本想趁乱溜走,却为时已晚。 那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疏国公墨池霄,竟带着忠远侯府的世子现身,局势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再紧接着发生的一切,更是让他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发现,今晚相府后院这一连串事件,全是眼前这位及笄之年的少女精心安排的。 少女的目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惩治所有恶人,包括她的父亲。还她的母亲清白。 此前,赵崇礼并未将这位姜二小姐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个不知为何运气如此之好的小丫头。先是幸运地被丽贵妃收作义女,后又蒙陛下厚爱,被亲封为县主和邑主。 可此刻,当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女,才惊觉其心机之深,远超想象。 她能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一步步布局,那些旁人眼中她意外获得的尊荣,显然绝非仅是靠运气。 赵崇礼也瞬间想到,少女今晚特意带他这个外人来看这场戏,必定是另有目的。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此刻再看向姜初霁,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上几分小心:“……姜二小姐。” 姜初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而温和有礼的浅笑,轻声说道:“今晚的事,让赵大人见笑了。” 赵崇礼连忙摆手,有些尴尬道:“哪里哪里。” 她目光直视赵崇礼,神色漫不经心:“赵大人是聪明人,应该已经想到,我今晚是特意带您过来看到这些。” 赵崇礼没想到眼前的人如此直白,干脆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姜二小姐可是需要我做什么?” 姜初霁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十年前,我母亲被我那位姨娘陷害通奸,我父亲遣散下人,又借口养病将我母亲送去城外老宅,力图压下这桩丑事。”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还是被京中不少人知晓。多年来,外界背地里对我母亲多有议论。赵大人,应该也早有耳闻。” 姜初霁道:“真相如何,刚才赵大人全程都看到了。” “我知道赵大人与京中诸多官员都素有交情,赵大人的夫人与京中诸位官员的家眷也都十分熟络。” “既然是一些背地里的议论,那也不必放在台面上解决。” 聪明人之间,沟通向来无需多言。 赵崇礼一下就明白了姜初霁的意思。 试探着问道:“姜二小姐可是希望借在下及内人的嘴,替夫人澄清那些传闻?” 姜初霁道:“赵大人也不必费心措辞,更不必顾及我父亲的名声,实事求是,如实传出即可。” “毕竟这真相本身,就足够精彩了,不用多久就能让所有人知晓。” “我只希望从今往后,我的母亲能重新回到阳光下,过自己的生活。没有那么一些根本不知真相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姜初霁并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样,有强大的内心。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流言蜚语甚至能成为杀死人的刀,让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她说过会让她的母亲有新的开始,自然会帮她扫除一切障碍。 真相传出去,她母亲就会从被人唾弃、与人通奸的“荡妇”,变成一个令闻者惋惜、见者叹息的可怜人,受害者。 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的人,再也无法说她什么。 再随便嚼舌根,被戳脊梁骨的就会是他们了。 “当然,我也不会白麻烦赵大人帮忙,这是我一点心意。” 说到这儿,姜初霁不动声色地将一根金条塞进赵崇礼手里。 整整一根金条,在少女手中却仿佛只是在递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她又微微抬眸,“若是我母亲恢复名声,日后有机会,我也会在陛下和丽贵妃面前,替大人美言几句。” 赵崇礼感受到手中金条沉甸甸的分量,眼睛瞬间放光,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说道:“姜二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这姜二小姐竟如此大方,行事风格根本不像是这年纪的少女。无论是这金条还是替他美言几句,都完全戳中了他的心坎。 他要做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将真相散播出去。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他自然求之不得 。 赵崇礼喜笑颜开地走了。 今日还是姜炳荣的寿辰。 姜炳荣在自己的寿辰当天,被皇御司当场带走。受邀而来的宾客们却不知真相,前厅觥筹交错的寿宴还在继续着。 姜初霁叫来朱彪,让他找个理由散了前厅的宴席。 不必在意什么相府的待客之道。 毕竟,别说是散了宴席。 再过几天,这相府也会不复存在,只剩下姜宅。 姜初霁吩咐完朱彪,转过身。 一抬眼,视线却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一双在月光下微动的眸子。 只见谢怀瑾伫立在如水的月色之下,愈发衬得他面容清俊非凡。周身散发的气质卓然出众,既有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矜贵,又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儒雅。 她站直身体,开口叫了一声:“谢世子。” 谢怀瑾看着眼前少女这张清丽出尘的面容,顿了几秒,却是声音温润地叫出了另一个称呼。 “……表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初霁心里明白对方有意和自己拉近关系,她神色未变,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语气平和地应道:“当然可以,表哥。” 两人移步,待离旁人稍远一些,周围安静下来,只闻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姜初霁正准备开口,却见谢怀瑾看着她眸光微动,半晌才开口。 他抬起眸子来:“……或许有些冒昧,但我想问一下。” “表妹你,可是那日跟着裴世子,来忠远侯府给祖父治病的那位小裴大夫?” 第254章 步入尾声 谢怀瑾果然认出来了。 十天前,她跟着裴妄去忠远侯府那次,谢怀瑾扶住在池塘边险些滑倒的她。 当时帷帽也险些掉落,她的侧脸应该是一闪而过,被谢怀瑾看见了。 虽然只是个侧脸,应该并没看全她的长相。 但此刻谢怀瑾见到她本人,若是能联想上,就可能会猜到是她。 不过,她当时隐藏身份去侯府,只是为了减少些麻烦。 比起她的舅舅谢廉,她这位表哥,显然算不上麻烦。 于是,姜初霁并未否认,坦然点头应了:“是。” 果然是她。 谢怀瑾见自己的直觉得到了证实,紧绷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他喉结微动,顿了几秒才道:“我听闻你在寺庙长大,没想到你会精通医术,医术还如此高明,将祖父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只是你身为外孙女,若想给祖父看病,何必借裴世子引荐,又隐藏身份前来。” 姜初霁神色平静,声音清淡如水,说道:“谢侯爷对我娘亲是何种态度,表哥应该也很清楚。我不知道作为娘亲的女儿,我前去探望外祖父,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她微微顿了顿,“更何况,即便我以裴世子举荐的大夫身份前去,谢侯爷都不信任我的医术。若是我以真实身份前去,谢侯爷怕是根本不会让我给外祖父看病。” 谢怀瑾听了这话,想起父亲那日几番质疑的场景,脸上染上几分燥热。 他心里明白,少女的考虑并非多虑。只是在此之前,面对父亲强硬的态度,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父亲他……并不知晓姑姑被陷害的真相。” 谢怀瑾深吸口气,“今日,你特意叫我来,是想让我知晓真相,而后回去告知父亲,劝他原谅姑姑?” 姜初霁却轻轻摇了摇头,如墨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身姿挺直,语气淡然。 “不。我确实希望你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将真相转告给谢侯爷。” “毕竟这是事实,谢侯爷身为我娘亲唯一的兄长也该知情。” “但我仅仅是希望你代为转达真相,并没想过要谢侯爷原谅我娘亲。” 谢怀瑾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姜初霁淡淡道:“因为,不管娘亲是不是遭人陷害,的确都是她的缘故才造成外祖母离世、外祖父病倒。” “谢侯爷作为外祖父母的独子,他有不原谅我娘亲这个妹妹的权利。” “我身为女儿,能为母亲做的也只是让谢侯爷知晓真相。” “至于之后,母亲要如何跟兄长交代,她能否得到兄长的原谅,那都是她的事,也是他们上一辈人的纠葛,我不想强加干涉。” 姜初霁的声音沉稳,透着远超年龄的成熟与理智。 谢怀瑾没想到,眼前的少女小小年纪,却看事情看得如此豁达透彻。 他微微垂眸,思索片刻,而后又抬起头,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将我今晚看到的事情,如实告知父亲。” 话说到这儿,谢怀瑾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既然你就是那位小裴大夫,那上次裴世子送来给祖父的药,也是出自你之手吗。” 姜初霁点头,也看向谢怀瑾:“我还想问问表哥,那药效果如何?” “……很好,” 谢怀瑾道,“自从服用了那药,祖父清醒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昨日下午,他不仅认出了我和父亲和母亲,甚至还问起了姑姑和你们的情况,只是被父亲敷衍过去了。” 果然对症之后,用上药见效就很快。 既然老侯爷逐渐恢复清醒,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姜初霁道:“那就好。” 谢怀瑾看着她。 眼前的人并没有任何为自己邀功的意思。就好像,她只是做了她认为该做的事。 无论是救了祖父的性命,还是让祖父恢复健康,都不必让旁人知道。 “过两日,我大概会陪同娘亲去一趟侯府,”姜初霁道,“希望到时候,谢侯爷至少能让我们进门。” … 姜初霁重新步入众人的视野,只见陈清莞双眼早已哭红。 她身旁的姜砚川,眼中布满了愈发浓重的血丝。整个人沉默着,周身像是被一层灰暗的阴霾笼罩,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窒息感。 看到她的时候,肩膀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 又很快避开了目光,像是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反倒是姜凌翊,一瞧见姜初霁回来,情绪无比激动:“姜初霁,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和大哥?” 多年来,从五岁开始,周姨娘便在他耳边,明里暗里诋毁他娘亲。 导致姜凌翊一直深信,自己的娘亲是个背叛父亲、对他和大哥不闻不问的狠心人。 可今日他才知道,娘亲竟被周姨娘害得如此惨,这些年遭受了这么多折磨。 既然姜初霁早就知道,为什么压根没有说出来?如果她早点告诉他和大哥,他们岂不是能早早就把娘亲从那种鬼地方接回来? 姜初霁冷冷看了一眼姜凌翊。 她这个二哥实在幼稚到离谱。 头脑简单又不成熟,跟个小孩子没区别。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姜凌翊便被一旁的姜砚川猛地拉住。 姜砚川声音沙哑,似从砂纸摩擦而过,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姜凌翊,别说了。” 姜初霁看到了姜砚川眼圈的乌青和眼底的一片猩红,并没有再说什么。 余光不着痕迹地瞥向一直在树下阴影中伫立的墨池霄。 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即便隐匿在黑暗里,也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随后,她将目光移回陈清莞身上,轻声说道:“娘亲,我去送送疏国公。” 陈清莞微微点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示意她去吧。 … 踏上马车,墨池霄动作熟练地将少女抱进怀里。 低下头,气息深沉:“累了?” 他知道,她为了今天的事准备了许久。 “不累,”姜初霁伏在他身上,把玩着他的发梢。 有些漫不经心道,“我只是觉得,我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墨池霄的呼吸一滞。 下意识地,缓缓吐息。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种没由来的恐慌是出于什么。 姜初霁直起身来,看着墨池霄的眼睛:“对了,上次我让大人帮我查,忠远侯府那个谢芊月的事情,查到了么?” “嗯,”墨池霄盯着她的唇,指腹若有似无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眸色幽深如墨,“晚一些,再详细跟你说。” 第255章 女儿才是世间最好 次日上午,柔和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宜兰院里。 姜初霁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坐在石桌旁,面前的茶杯里升腾着袅袅热气。 管家朱彪头上冒着汗,脚步匆匆来到宜兰院,在她面前站定,恭敬行礼。 “二小姐,您让我去清点夫人的嫁妆,我带着人已经清点完毕了。” 姜初霁轻抿一口茶:“说。” 朱彪现在已经认清了,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昨夜二小姐凭一己之力,把周姨娘连同老爷都玩弄鼓掌间,两人都被皇御司带走。 二小姐不仅是皇上亲封的邑主,是丽贵妃义女,还被太子九皇子疏国公这些上位人物都捧在心上,前程不可限量。 相府倒了不要紧,只要他对二小姐忠心,把二小姐吩咐的事情办好,日后总有他的好日子过。 朱彪连忙挺直身子,回禀道:“回二小姐的话,夫人不在府上的这些年,夫人的嫁妆都被周姨娘牢牢把控着。” “不过,比照当年的清单来看,除了正常的损耗,东西倒是没有少多少。只是在银钱方面,加起来少了约摸一千五百两银子。” 朱彪又补充道,“但眼下周姨娘被抓走,恐怕也没法让她赔偿这缺失的银子了。” 姜初霁眸光漫不经心流转。 这些年来,周姨娘大概一直盼着她母亲在城外老宅一死,这些嫁妆就能彻底落入她手中,好留着给姜洛薇做嫁妆。 也正是因为她要把这些嫁妆留着给姜洛薇,才没有暗中挥霍倒卖,现在这些嫁妆才能都又重新回到她母亲手中。 至于那一千多两银子,其中有一千两银子,是周姨娘拿去跟胡三买蛊虫,结果又被自己黑吃黑吞了的。 “不必考虑那些了,” 姜初霁吩咐道,“把嫁妆中一些年代久远,已经破旧损耗,不易挪动的物件,都拿出去变卖掉,直接换成现银。” 朱彪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道:“是,二小姐。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朱彪便快步离开宜兰院,准备着手去处理变卖嫁妆的事宜。 陈清莞从屋里出来,刚才朱彪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姜初霁见母亲出来,抬眼问道:“娘亲已经与爹爹和离,可想过日后的去处么?” 在古代,女子与丈夫和离后,一般就那么几个去处。 最常见的就是回娘家。毕竟女子即使出嫁,娘家依然是她的根基。回到娘家后,她们会依靠父母的庇护生活,如果家中兄弟比较开明,也会给予支持。 如果女子在婚姻期间积累了一定的财产,如嫁妆、自己的积蓄或和离时分得的财产等,可以购置一处小院子,雇佣几个仆人,过相对独立的生活。 若女子没有足够的财产支撑独居生活,也可能会寄居在姑姑、姨妈等女性亲属家中。若对方家境宽裕且愿意收留,和离女子就可以在其家中借住。 再剩下,就要么是入庵堂寺庙修行,亦或是寻觅再嫁的对象。 姜初霁见陈清莞没说话,又问道:“娘亲可是想回忠远侯府?” 陈清莞一听到侯府两个字,眼眶瞬间红了。 但她缓缓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哽咽开口:“你外祖父已经年迈,又生着病,我自然希望能留在你外祖父跟前尽孝。” “可……从前发生了那些事,我又有何脸面留在你外祖父身边。你舅舅他,也不会愿意的。” 姜初霁看过去:“那娘亲是想?” “当年这些嫁妆也值不少钱,” 陈清莞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娘亲想着,这几日让朱管家在京中寻觅一套你喜欢的宅子买下来,娘亲便带着你去那边住。” “至于这姜宅,就留给你大哥二哥住。你大哥已经成年,应该能顾好他自己和翊儿。” 这话,倒是让姜初霁有些意外。 她以为陈清莞会更想回娘家,也放不下大哥和二哥。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自从从城外老宅被接出来,和女儿在一起,陈清莞想明白了很多事。 从前,她以为女子的本分就是孝敬父母,相夫教子,依靠丈夫和子女过活。 可到头来,她的丈夫花言巧语蒙骗她,她丈夫的妾室陷害她,她害得她母亲病逝父亲气病,她的女儿五岁就被送去寺庙吃了十年苦,她两个儿子在她被囚禁的十年都没有来看过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从前的她太蠢笨,太软弱,根本就分辨不清真心,也没有保护自己和女儿的能力。 所以她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她要学着让自己变强大,学会独立,多学一些东西,多见一些人和世面。 现在,还不算晚。 她作为母亲,不怨恨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去看过她,毕竟他们也是被蒙蔽了多年,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 但她现在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女儿才是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 这世上,只有她的女儿为她筹谋这么多,又无条件地相信她。她也应该振作起来,至少不要再让女儿为自己操心。 “初儿,”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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