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饭。 夜色已深,下人在前边提着灯笼照明,顾斯年慢悠悠地跟在身后,一路回到了自己暂住的院子 结果先走一步的孟夫人,竟然已经等在院中。 院中月色如水,孟夫人独自站在一株老梅树下,绛紫色的裙裾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檀木珠子在指间"咔嗒"作响,却掩不住她微微发抖的手。 "顾先生。"她转身时,头上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刚刚人多口杂,有些话不便说。" 话音未落,她佛珠突然断裂,乌木珠子滚落一地。 顾斯年弯腰拾起一颗,指尖摩挲着珠面上刻的"卍"字:"夫人可知,这开过光的佛珠为何会断?" 问完话,顾斯年也不等孟夫人回答直接将佛珠抛向她脚下,珠子竟在青石上弹出一串血花。 孟夫人踉跄后退,后背抵上梅树粗糙的树干。 惨白的月光下,她的影子渐渐拉长变形,最终化作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她...她回来了是不是?"孟夫人本就有些心虚,此刻见到异象当即崩溃的质问道,精心描绘的妆容此刻也犹如诡异的脸谱。 可话音落下,她又摇了摇头,恢复了几分平静,嘴角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是我唐突了,可能因为我长子去世,所以我最近有些敏感,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说完之后,孟夫人正准备离开顾斯年的院子,结果就在她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一阵阴风毫无预兆地袭来。 那不是寻常的夜风,而是带着刺骨寒意、仿佛从地底钻出的气流,院中的梅树剧烈摇晃,枯枝如鬼爪般抓挠着夜空…… ............................................................................................... 第2387章 古宅惊魂13 顾斯年眯起眼睛,风中有股淡淡的腥甜气息,像是陈年的血锈味。 他的长衫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却仍稳稳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观察着四周的异变。 相比之下,孟夫人就没这么镇定了,风中仿佛带着女人的呜咽,吓得她尖叫一声,脚便朝着外边跑去,结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昂贵的旗袍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尘土,发髻也被吹散,黑发如蛇般在空中狂舞。 "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 随着孟夫人的喊声落下,风竟然停了。 一切归于寂静,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过。只有满地狼藉的珠子和孟夫人凌乱的衣衫证明刚才并非幻觉。 顾斯年几步步上前,却没有扶孟夫人起身,而是蹲下身,再次捡起一枚佛珠:“孟夫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夫人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佛珠线绳年久磨损,断裂也是常事。”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镇定,尾音却微微发颤。 她不想说,顾斯年也没有勉强,只是声音淡淡的开口道:“慢走,不送!” 孟夫人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恼怒:“顾先生,今晚的事希望你不要对外人提起,我们孟家虽然现在不如从前,但在上海滩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顾斯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整理好衣衫,孟夫人强撑着仪态快步离开,顾斯年站在院中,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是她吗。”等人走了以后,顾斯年这才对着身旁的空气询问道。 随着顾斯年的话音落下,身边的空气中闪过阵阵波动,随后下午出现在顾斯年房中的那个女鬼渐渐显露而出。 那女鬼的眼神不似下午那般茫然,而是带着几分赤红的恨意。 “是她!”女鬼声音凄厉的回答道 当她看到孟夫人的那一瞬间,断断续续的记忆便涌上脑海。 记忆中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月光 那时的她仿佛得了重病,虚弱的瘫倒在地上,而孟夫人则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中,满眼恨意的看着她。 “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儿子,难道还想要苟且偷生吗?” 听到孟夫人的话,记忆中的她并没有丝毫的惧意,而是强撑着坐起身,满是不甘的看着孟夫人:“你儿子那是死有余辜,老天爷要收他的命,与我何干?” “贱人!”孟夫人被她的话刺痛了心肝,丝毫不顾贵妇的体面,两步上前一个耳光,将女人重重的打倒在地:“你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若不是大师说你能为我儿子冲喜,又怎么有资格嫁入我孟家做少奶奶,享尽荣华富贵!” “结果你这毫无廉耻的戏子,非但不感恩,反而还害了我儿性命,如今竟然还想要独活,简直是异想天开!” 骂完过后,孟夫人直接叫来家中的下人,要她们活活将女人勒死,结果动手的丫鬟胆小,将女人勒晕后便不敢再下手。 见丫鬟这般没出息,孟夫人又叫骂了几句,随后看向晕倒的女人,眼中满是恶意。 “有句老话说的好,生不同寝死同穴,她即是我儿的妻子,自然要与我儿同去。”孟夫人冷冷一笑,声音冰冷的像淬了刀子一般:“把大少奶奶拖下去,明日跟着大少爷一同下葬…… ............................................................................................... 第2388章 古宅惊魂14 回忆到这里,女鬼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月光下,那十根纤细的手指上布满斑驳血迹,指甲尽数剥落,露出血肉模糊的甲床,指节处还残留着木屑的碎末。 顾斯年喉头滚动,仿佛能看见女人生前被活埋时,如何在漆黑的棺木中绝望地抓挠,直到十指尽毁。 “你叫什么名字?”顾斯年突然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想起来了吗?" 女鬼身形一滞,眼中的血光如风中残烛般忽明忽暗。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杨...杨婉婉..." 这个名字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流畅:"对,我是杨婉婉,城南孙家班的当家花旦,《游园惊梦》里的杜丽娘……。” 伴随着名字的吐露,奇异的变化在她身上发生,那些溃烂的皮肤开始愈合,青白的脸色浮现出生前的血色,原本破烂的喜服渐渐化作一袭色彩鲜艳的戏服,水袖轻扬间,依稀可见当年名角的风采。 顾斯年知道,这是残魂在找回生前的记忆与执念,他背过手,将手腕上的桃核紧紧捏在手心,声音低沉的询问道:"现在你想怎么做?" 杨婉婉闻言,眼中的血光骤然暴涨。她嘴角扭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戏腔般拖长了音调:"先生可知,奴家在棺中最后一念是什么?" 不等顾斯年回答,她突然甩开水袖,笑意盈盈的开口道,"那孟孙氏勒杀我在前,活埋我在后……。” 院中梅树无风自动,枯叶纷飞如雨。杨婉婉的声音陡然凄厉:“我用血在棺木上写——若苍天有眼,必叫那毒妇血债血偿!” 阴风骤起,卷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顾斯年不得不以袖掩面,待风停歇时,原地只余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月光冷冷照着空荡荡的庭院,哪里还有杨婉婉的身影。 顾斯年猜到杨婉婉去了哪,但却并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原地闭了闭眼,随后叹息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远处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梆子声也传到了东院,传到了还未睡觉的程玉珠耳边。 自从今日她来到孟家,总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还没等她找到自己的不安点,孟家又来了顾斯年这个奇怪的客人。 虽然这个顾斯年也处处透露着诡异,但却与带给她不安孟家不同,程玉珠竟然在那个顾斯年身上,找到了几分安全感。 这样的认知,让程玉珠奇怪不已,夜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听到了打更声,程玉珠从床上坐起身,几步来到窗前,推开了窗子想要看看月光。 她的客房在东院的三楼,站得高望得远,清冷的月光洒在孟宅里,将一切景色都尽收在程玉珠眼底。 自然,也包括在回廊上独坐的孟文怀。 看到自己爱人落寞的背影,程玉珠连忙换了身衣裳,三步并坐两步的跑下楼,直奔孟文怀的位置而去。 夜风微凉,带着庭院里栀子花的香气。 程玉珠远远看见孟文怀的背影,他穿着深色长衫,倚靠在朱漆廊柱上,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显得格外孤寂。 “文怀?”程玉珠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 孟文怀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将手中的物件塞入袖中。 “玉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 第2389章 古宅惊魂15 孟文怀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像是被夜色浸透了一般,尾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这细微的变化让程玉珠心头一紧,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孟文怀的面容照得格外清晰。 程玉珠这才发现,他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嘴角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与过去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判若两人。 “我睡不着,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程玉珠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夜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孟文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随时都会碎裂。 “没什么,只是突然回来睡不着。”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沾水。 话说完,孟文怀下意识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程玉珠的脸颊,却在半空中生生顿住。 那只手在空中悬了片刻,最终转了个弯,僵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月光下,程玉珠清楚地看见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你在这里还习惯吗?”孟文怀突然开口,语速快得不自然:“可能是因为我大哥过世,大家都处于悲痛之中,所以这个宅子看起来清冷了些。” 程玉珠注意到他刻意避开自己的目光,心中疑虑更深,但她还是柔声道:“我也是走南闯北过来的,可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你不用太担心我。”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提议:“和我聊聊你大哥吧,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 孟文怀的呼吸明显一滞,他转身望向远处的池塘,月光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银箔。 “没什么可说的。”他苦笑一声,声音里浸满了苦涩:“我大哥名叫孟文耀,年长我七岁,从小便天资聪颖,是我父亲最满意的继承人。” 夜风忽然变得凛冽,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晃不定,孟文怀的声音也随着风声飘忽起来。 “就在他十五岁那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没救回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栏杆:“后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身子骨却垮了,整日缠绵病榻,性格也变得...阴郁起来。” “我离家的时候,他身子好了些,甚至还亲自送我上船。”孟文怀的声音突然哽咽,月光下,程玉珠看见他眼中蓄满了泪水,那些泪水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谁能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程玉珠心头一软,却没有开口,只是让他自己默默消化这份悲痛。 "那你大嫂呢?"半晌过后,见孟文怀缓过来,她又轻声问道。 对那个毅然决然殉情的女人,程玉珠钦佩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谁知话音刚落,孟文怀就像被毒蛇咬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椅子在青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夜鸟。 月光下,程玉珠清楚地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恐惧的慌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文怀?”她不安地唤道,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孟文怀背过身去,手指神经质地整理着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襟。 “不,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只是大哥成亲后没两天,我便离开了孟家去往法国,所以对这个大嫂并不熟悉。” 夜风骤起,庭院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凄厉得不像活物。 程玉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而孟文怀似乎也被这叫声惊到,肩膀明显地抖了一下…… ............................................................................................... 第2390章 古宅惊魂16 “夜深了。”孟文怀几乎是仓促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逃避:“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我送你回东院。” 话音落下,孟文怀不由分说地提起灯笼,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映照得如同鬼魅。 程玉珠跟在他身后,看着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影子扭曲着,像是两条纠缠不清的黑蛇。 这一夜的交谈非但没有打消程玉珠心底的不安,反而在她心头埋下了更大的疑虑。 回到东厢房后,她辗转反侧,锦被上绣着的并蒂莲图案被她无意识地揉皱。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鸣叫,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勉强合眼,陷入浅眠。 梦中,她看见自己站在孟府的回廊上,四周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雾气。远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 她想逃,却发现双脚陷入泥沼般的黑暗,动弹不得。 一张巨大的蛛网从天而降,将她层层包裹,网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不,那不是露珠,是血珠! 就在程玉珠在梦中拼命挣扎之际,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黎明。 那声音十分凄厉,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 程玉珠猛地睁开眼,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寝衣,尖叫声没有停止,反而如同瘟疫般在府中蔓延,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惊恐。 程玉珠顾不得梳洗,随手抓起床边的洋装套上,连纽扣都来不及扣好就冲出门去。 晨雾中的孟府像一座迷宫,她循着声音跌跌撞撞地奔跑,崭新小皮鞋也沾染上了不少泥污。 越往前走,聚集的下人越多,她们面色惨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程玉珠的脚步最终停在了孟夫人居住的院门前。 一个小丫鬟尖叫着从里面冲出来,发髻散乱,眼神涣散,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之物,逃跑之际,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程玉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丫鬟的嘴唇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整张脸白得像是抹了石灰,她哆哆嗦嗦地指向内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内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母亲!" 那声音里蕴含的悲痛,让程玉珠浑身一颤。 是孟文怀。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程玉珠松开丫鬟,提起裙摆向内院奔去。 冲进内院时,最先嗅到的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陈年檀香,这气味让程玉珠想起祭祀时宰杀的三牲。 晨雾中,她隐约看见几个婆子瘫坐在廊下,有人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 孟夫人的卧房门帘被撕成条状,在风中飘荡如招魂幡。 门槛上歪倒着盏琉璃灯,灯油泼洒成狰狞的鬼脸。 程玉珠刚要迈步,突然踩到个湿滑物件,低头竟是个裂成两半的翡翠玉镯,断面沾着暗红碎肉。 “程小姐,别......。”管家李伯想拦,脚步却踉跄后退,满是皱纹的脸上青青白白。 程玉珠心中担忧着孟文怀,哪里听得进李伯的话,所以抬脚冲了进去。 当她终于冲到孟夫人的卧房间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呆立当场。 孟夫人死了,而她的死状绝非寻常。 孟夫人仰卧在雕花拔步床上,身上还穿着那件她最珍爱的绛紫色团花旗袍。 只是此刻,那华贵的衣料已经被某种粘稠液体浸透,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 她的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弯折,仿佛被人硬生生扭断了颈椎,后脑勺几乎贴到了脊背,十指指甲全部外翻,床柱上留着道道抓痕。 那张曾经雍容华贵的脸,此刻扭曲成极度惊恐的表情,嘴角却诡异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瘆人的微笑。 她的眼皮用金线缝着,线脚整齐得像在绣花,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已经扩散成两个黑洞,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之物。 程玉珠只觉得胸口翻涌,倒退时撞到门口多宝阁,一尊送子观音“啪”地摔碎,露出中空腹腔里发霉的婴胎标本。 "是鬼!是鬼索命啊…… ............................................................................................... 第2391章 古宅惊魂17 “是鬼!是鬼来索命了啊!”一个小丫鬟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面色惨白,瞳孔涣散,纤细的手指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襟,指节泛着青白。 这声凄厉的叫喊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屋内凝重的空气。 “住口!”李伯厉声呵斥,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怒容。 可那小丫鬟仿佛已经陷入癫狂,她蜷缩在墙角,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凌乱的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你们都知道的……。”她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是大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未完的话语。力道之狠,直接将小丫鬟扇倒在地,她瘦小的身躯撞在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鲜血从她破裂的嘴角蜿蜒而下,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目。 程玉珠猛地抬头,看向出手之人,是孟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冬雪。 那冬雪一袭素色衣裙,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小丫鬟,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贱婢!青天白日胡言乱语,你是活腻了吗?”冬雪的声音尖锐得刺耳,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 小丫鬟瑟瑟发抖,嘴唇哆嗦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声呜咽:“奴婢知错了...冬雪姐姐...。” 浓重的血腥味钻进程玉珠的鼻腔,令她胃部一阵翻腾,她本能地想逃离这个压抑的空间,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向床榻方向。 孟文怀仍如雕塑般跪在那里,挺拔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那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姿态,倒像是一尊历经千年风霜的石像,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丧母之痛,程玉珠未曾体会,却也能想象一二。 可眼前这个男人,短短时间内接连失去长兄与生母,这般叠加的痛楚,该是何等摧心剖肝? 程玉珠刚想上前安慰,突然听到廊下传来急促的拐杖声。 孟老爷姗姗来迟。 昨夜他宿在二太太院中,直至小厮惊慌来报,才知正房出了变故。 三十载夫妻,孟夫人不仅将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更为他诞下两个嫡子。 纵使他这些年妾室不断,孟夫人正室地位始终稳如磐石,如今她猝然长逝,孟老爷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待看清亡妻的死状,孟老爷本就苍白的面容霎时血色尽褪,枯瘦的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紧随其后的孟文远与林静姝适时搀扶,二人面上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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