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 天光渐亮,鱼肚白的晨曦爬上屋檐时,孟家的下人才发现大少爷院落的门敞开着。 然后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孟文怀和二夫人匆匆赶来,二夫人一见孟文远的尸体,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整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直直栽倒在地。 孟文怀两步冲到程玉珠面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惶:“玉珠!玉珠!是我,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 程玉珠的眼神木然地转向他,嘴唇动了动,还未出声,眼前便猛地一黑,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站在喜房的角落,眼睁睁看着苏婉婉被推进这个吃人的宅院。 她看着那袭嫁衣如何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褪了颜色,看着那双鲜活的眼怎样一寸寸灰暗下去。 仅仅是旁观,程玉珠就窒息得喘不过气。 “啊! ” 她尖叫着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 孟文怀还守在床边,整个人形销骨立,眼下一片青黑。见程玉珠醒来,他干裂的嘴唇颤了颤:“玉珠,你……。” “你知道我昨晚见到谁了吗?”程玉珠直接打断他,声音低哑。 “谁?”孟文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婉婉。”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孟文怀的瞳孔,程玉珠清楚地看见他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指节泛出森白的颜色。 “玉珠。”他强自镇定:“大嫂已经过世了,我知道最近家里不太平,但你别胡思乱想……。” “是真的。”程玉珠闭上眼睛:“她还说,她在等一个人,有句话要问他。” 程玉珠突然睁开眼,直直望进孟文怀眼底:“你知道她在等谁吗…… ................................................................................................ 第2418章 古宅惊魂44 有些真相,不必宣之于口。孟文怀那个仓皇躲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玉珠望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苦涩。 这座吃人的老宅里,究竟还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龌龊? 而她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男人,又在这些肮脏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程玉珠做了一个决定,她不走了,她要留下来,把这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 孟家又在办丧事。 短短数月间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下人们对死亡早已麻木。 即便没有主人家主持,仆役们也能有条不紊地操办着各项事宜,熟练得令人心惊。 院墙外的老槐树上,顾斯年慵懒地倚着树干,看着程玉珠匆匆出门的背影,不由得摇头轻笑。 有些人啊,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通过程家的人脉,程玉珠终于找到了当年孙家班的线索。 可惜戏班早已南迁,留在海城的只有几个打杂的老人。但她并未气馁,按照名单一个个寻访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程玉珠找到住在城西的刘婆子时,一提起苏婉婉这个名字,老人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苏老板更好的人了。”刘婆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苏老板生得神仙模样,又生了副菩萨心肠,那一把嗓子啊,唱起《游园惊梦》来,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老人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褪色的戏单,声音里满是怀念:“那些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为了博苏老板一笑。可她从不赚那些亏心钱,得了分红多半拿去救济穷苦,养活了不知多少吃不上饭的娃娃。” “因为苏老板的名声好,所以很多人也就不在乎她戏子的身份,当官的,经商的,读书的,全都想要娶苏老板回家当太太,求亲的人都快把戏班子的门槛踏破了。” “结果苏老板偏偏看上了孟家的大少爷,那人又偏偏是个短命的,连累了我家苏老板早早的便去了。” 说到这儿,那婆子的眼眶红了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直到现在我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家苏老板一向坚强,怎么会就那样想不开了呢?” 躺着擦眼泪,那婆子声音恶狠狠的开口道:“之前那孟家大少爷也曾来园子中找过苏老板一次,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短命鬼呀。” 从婆子家出来时,暮色已沉。 程玉珠走在回孟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些关于苏婉婉的往事。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却又像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等她回到孟家之时,刚一进门,却在门口撞到了两个衣着怪异的男人。 李伯正恭敬地将他们送出门,转身见程玉珠面露疑惑,便叹了口气解释道:“三少爷说宅子里不干净,让老奴请了云龙山的道长来做法事,去一去这宅子的晦气。” 他说着,眉宇间的愁容似乎舒展了些:“这云龙山的道长都是有真本事的,若真有鬼祟作乱,定能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程玉珠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顾不得多问,转身便朝孟文怀的书房疾步而去。 一路上,她心乱如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去找孟文怀要说什么。 苏婉婉确实害了孟家几条人命,孟文怀要诛灭她,似乎也无可厚非。可苏婉婉的死本就是孟家一手造成的,如今的种种,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来到书房门前,程玉珠敲了敲门,里边没人回话,又试探着敲了敲,结果便将没有关严的房门敲开了。 程玉珠探头往里面瞧了瞧,见里边没人刚打算转身离开,结果目光却在扫向书桌的一瞬,人又愣在了原地…… ................................................................................................ 第2419章 古宅惊魂45 程玉珠轻轻推开书房那扇雕花木门,檀木的幽香混合着书页的油墨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孟文怀那张红木书桌上,那本装帧考究的《红楼梦》正静静地躺在案头,烫金的"红楼梦"三个字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抚过那熟悉的皮质封面。 这是当年在巴黎左岸那家古董书店里,从书架上跌落的那一本。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细雨蒙蒙,她正踮脚去够上层书架,这本书突然滑落,被身后伸来的一双手稳稳接住。抬眸间,便撞进了孟文怀含笑的眼眸。 “他竟然……。”程玉珠喉头发紧,指腹摩挲着书脊上细密的纹路。 书页边角已有些微磨损,显然被人反复翻阅。 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压了块浸水的棉花,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这般田地了? 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书页哗啦啦翻动,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急切地寻找什么。 程玉珠下意识要去按住,风却在此刻停了书页定格在一处,露出夹在其中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孟文怀身着月白色长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旁的女子一袭素色绣玉兰旗袍,云鬓轻挽,正垂首翻阅《红楼梦》。 可女子的面容却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程玉珠的指甲不自觉地抠进掌心,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像把尖刀,直直刺进她的眼睛,那是孟文怀启程赴法前三个月。 她从未见过他穿长衫的模样,更不曾有过这样温婉的打扮。 照片上孟文怀的部分已泛黄陈旧,女子的部分却颜色浅淡,像是被人无数次用指腹描摹。 仿佛被烫到一般,照片从程玉珠指间滑落,在空中划出凄凉的弧线。 程玉珠踉跄后退,小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寂然无声。 有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底疯长,可她暂时无法接受,只能提起裙摆转身离开,连碰倒的鎏金笔架都顾不上扶正。 暮色渐沉时,孟文怀推门而入,他的脚步在看见地上照片的瞬间凝固。 急切的快步上前,弯腰拾起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捧起易碎的梦境,掸去灰尘时,拇指下意识避开了女子破损的脸庞。 西沉的落日将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却在眼底投下更深的阴影,照片中的玉兰花开了又谢,他的目光长久地停驻在那道模糊的身影上。 忽然,一滴水渍在旗袍的绣纹上晕开,不知是窗外的夜露,还是镜片后滚落的泪珠。 他低下头,嘴唇动了动,仿佛在喃喃着什么,随后将照片贴近心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连日的疲惫,终于将孟文怀拖入昏沉的睡梦。 恍惚间,他看见她坐在蓝花楹树下,一袭素色旗袍,衣摆绣着几枝淡雅的兰。 风过枝头,蓝紫色的花瓣簌簌而落,有几片轻轻覆在她膝上的书页间,她低眉浅笑,指尖拂去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场易碎的梦。 而后,她抬头望来,唇边笑意渐深,眸中映着细碎的星光:“文怀…… 咯吱。 晚风叩响雕花木窗,将孟文怀从梦中拽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夜风仍在低吟,仿佛不甘心就此离去,仍想将他的魂灵带回那个蓝花楹纷飞的梦境。 垂下眸,孟文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案边缘,像是要抓住梦里残留的温度,可那抹身影终究如指间流沙,攥得越紧,消散得越快。 直到窗外最后一线天光熄灭的刹那,他眼底翻涌的柔情骤然冻结,化作淬毒的恨意…… ................................................................................................ 第2420章 古宅惊魂46 夜已深沉,打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在寂静的宅院里显得格外清晰。程玉珠侧卧在床,锦被半掩,却辗转难眠。 一闭眼,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便浮现在眼前,孟文怀温柔的目光,女子被划花的面容,还有那件素色绣花旗袍上隐约可见的玉兰纹样。 她翻了个身,枕上绣着的静心莲硌着脸颊,却硌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郁结。 忽然,一阵幽婉的琵琶声随风飘来,如泣如诉,似远似近。 弦音轻缓,像一双温柔的手,试图抚平她纷乱的思绪。程玉珠的睫毛渐渐沉重,就在即将坠入梦乡之际,余光却瞥见窗纸上。 那人影低垂着头,怀抱琵琶,指尖轻拢慢捻,姿态娴静优雅。 可程玉珠的睡意却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后脊骨一阵阵的发凉。 她的房间在三楼,窗外根本无处立足,谁会悬在半空弹琵琶? 程玉珠猛的起身来到窗边,一把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卷着落叶扑面而来,窗外空空如也,连方才的琵琶声也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程玉珠扶着窗棂,指尖微微发颤,却并不如何恐惧,她想起那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与苏婉婉素未相识,更无冤仇,所以就算是苏婉婉回来索命,那也索不到她的头上。 正想要关窗之际,远处忽有一点火光跃入眼帘,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左右睡不着,程玉珠索性披了件外衫,提了盏琉璃灯,循着火光走去。 秋夜的露水打湿了石阶,她提着灯穿过曲折的回廊。老槐树的枝桠在月光下张牙舞爪,投下斑驳的暗影。 绕过假山,只见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蹲在墙角,正往铜盆里投着纸钱。 见程玉珠过来,两个小丫鬟也吓了一跳,一个慌忙的拍灭火盆,另一个则不住的给程玉珠躬身道歉。 “打扰程小姐了,我们这就离开,还请程小姐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三少爷和李管家,求求您了。”小丫鬟慌张的道着歉。 程玉珠轻轻的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安抚:“没什么,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转身刚想要离开,程玉珠又有些好奇:“你们是在给孟家人烧纸吗?为什么不在灵堂烧呢?” 两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了咬牙,还是在程玉珠善意的目光下说出了实话:“我们,是在给大少奶奶烧纸。”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了程玉珠的意料:“大少奶奶?” “是。”两个小丫鬟握了握彼此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估计就是大少奶奶又回来了,所以我们给她烧点纸。” “又回来了?”程玉珠心头一紧:“为什么说又?” 左右已经说到这里,两个小丫鬟也不再隐瞒:“大少奶奶刚死后的第七天,家里就曾发生过怪事,那时候夫人请来了道姑,在道姑的指引下,重新挖棺掘墓,将大少奶奶的尸身挖了出来,用鸡血浸过的绳子绑住尸身,随后又在棺木上泼了黑狗血,这才将诡事平息了……。” 夜风突然凄厉,吹得廊下的灯笼剧烈摇晃。 听到二人的话,程玉珠后背阵阵发凉。 虽然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也曾在年幼时听奶奶说过奇闻异事。 黑狗血蚀魂,被这般处置的亡魂,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 第2421章 古宅惊魂47 因为前一夜没有睡好,当程玉珠再次醒来时,外边已经日晒三竿。 穿好衣服,程玉珠推开窗,远远的却瞧见正厅方向的院子里烟火袅袅。 微风阵阵吹过,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焦气,那是纸张烧成废灰的味道。 程玉珠心头一惊,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穿上外衣朝着正厅的方向跑去。 还没等靠近正厅的院子,听见里边传来的阵阵诵经声,香火的味道也越发浓重。 孟府中庭的青石地上,早已摆好了香案。 黄绸铺就的案台上,铜炉里三柱高香青烟笔直,两侧烛火摇曳,映得朱砂符咒忽明忽暗。 身着八卦道袍的老道士手持桃木剑,剑尖挑着一张黄符,在香火上"唰"地一燎,符纸顿时燃起幽蓝火焰。 孟文怀如一尊石像般伫立在大厅前,苍白的面容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他冷眼看着道士挥舞桃木剑,听着那刺耳的铜铃声响彻庭院,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天清地灵,阴浊阳清!” 老道士一声暴喝,剑锋所指之处,铜铃骤响。 八个道童分列八方,手中经幡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夜风突然变得阴冷刺骨,卷着香灰在空中盘旋成诡异的旋涡。 案前黑狗血画出的八卦阵里,三只捆着红绳的公鸡突然同时炸毛,发出凄厉的啼鸣。 老道士剑势一转,沾了鸡血的剑尖直指阵中一角,那里摆着一尊牌位,上边密密麻麻贴满符纸,却被不知哪来的阴风吹得“哗啦啦”翻卷,露出了孟门苏氏几个字。 “不好!”老道士脸色骤变,袖中铜钱剑“铮”地出鞘:“快泼黑狗血!” 小道士手忙脚乱提起木桶,暗红液体就要泼向牌位的前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声:“住手!” “玉珠,你在干什么!”听到声音,孟文怀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程玉珠在他面前站定,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冰凉:“文怀,住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程玉珠。”孟文怀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燃起阴鸷的火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轻却坚定:“我们可以重新安葬苏婉婉。不用鸡血镇压,不用黑狗血散魂...我们厚葬她,让她安息……。” “安息?”孟文怀突然冷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一把扣住程玉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皱眉:“如果她不肯安息呢?下一个死的会是谁?是我吗?” 孟文怀铁青着脸,声音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你想要赌一赌吗,想要用我的命,去验证一下那个女人的狠心程度吗?” 程玉珠感到孟文怀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她望着他猩红的双眼,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就像一具被执念掏空的躯壳,只剩下一腔刻骨的恨意在支撑。 “文怀。”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又究竟都做了什么? 她的话被孟文怀凌厉的眼神生生截断,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声音比冬日的冰碴还冷:“程小姐,这是我们孟家的家事!” 看到这样的孟文怀,程玉珠突然想起,林静姝惨死那晚的孟老爷子, 此刻二人,无论是表情,眼神,还是话语,竟然都如出一辙…… ................................................................................................ 第2422章 古宅惊魂48 庭院里的法事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孟文怀的身影拉得细长而扭曲。 程玉珠的声音穿透嘈杂的法器声响,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他的耳膜:“你恨她?” 这看似疑问的话语里,早已浸透了笃定:“是因为她害死了你的家人,还是因为,她最终成为了你的家人?” 孟文怀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发出咔的脆响。他缓缓转身,火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狰狞如恶鬼:“你、在、说、什、么?”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而出,带着血腥气。 程玉珠不退反进,半旧的小皮鞋碾过满地纸灰:“你爱她,不是吗?” 她直视着男人猩红的双眼:“可她嫁给了你大哥,成了你的嫂……。” “住口!”一声暴喝惊起飞鸟,孟文怀猛地掐住程玉珠纤细的脖颈,力道大得差点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程玉珠的珍珠耳坠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慌乱间踢翻了香炉,香灰如雪纷扬。 “我叫你住口!”孟文怀额角青筋暴起,指尖陷入她雪白的肌肤:“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程玉珠眼前开始发黑,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她徒劳地抓着男人的手腕,指甲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刮出血痕。 “三少爷使不得啊!”李管家扑上来拽住孟文怀的手臂,老泪纵横:“这是程小姐!是您的爱人程小姐!" 李伯像一盆冰水浇下,孟文怀倏地松手,看着程玉珠踉跄倒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他颤抖着抬起手,上面还残留着她颈间的温度。 “玉珠。”孟文怀深呼吸了几下,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伸手想扶又僵在半空:"这是孟家的恩怨,你别管了,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几乎带着哀求:”你先回房,等法事结束,我,我亲自去给你赔罪……。” 程玉珠抬头看他,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灰暗的长袍下摆正在簌簌发抖。 她撑着地面后退两步,躲开他伸来的手:“只要你想,现在就能结束这一切。” 孟文怀的手僵在空中半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一片死寂:“送程小姐回房。”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上前,铁钳般架起程玉珠。 “继续。”他转身时长袍扬起一角,再没看那个咳得直不起腰的身影。 听到孟文怀的指令,道士再次开始了自己的做法。 老道士立于法坛前,黄袍猎猎,手中桃木剑直指苍穹,剑尖挑着一张血符,口中厉喝:“天师敕令,五雷正法,诛邪!” 刹那间,法坛四周的八盏七星灯火光大盛,铜铃震颤,红线绷直如弦,朱砂绘制的八卦阵泛起血色红光。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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