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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 将车开进栖园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一点。 储钦白下车关上车门,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往里走。 踏上石板路,走了不到两三步的时候缓慢停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坐在门厅椅子里的人披着外衣,笼罩在一片暖光下。 单手撑着头,半阖着眼,睫毛垂下小片阴影,像是睡着,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书,久久不曾翻动。 储钦白缓步上前。 像是怕游园惊梦一场,转眼这人就坐在经年旧历里,而不是在眼前。 周声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见自己坐在戏园子二楼听了一曲西厢记,底下宾客满座,一片热闹繁华。有人兴奋地往台子上丢金银钞票,周声也叫身边的人给了钱,在梦中恍惚想起来,这唱戏的好像挺有名。 叫什么来着? 他正在想,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回头的时候,额头就抵上来一把冷冰冰的东西。 周声猝然睁眼,猛然起身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撞进了一个还带着冷风寒气的怀抱。 储钦白搂了人,皱眉摸着背安抚,“做噩梦了?” “储哥?”周声乍然触归现实,懵然不知身在何处,抵着人,放松下来摇头,“也不算。” “嗯?” “还梦见给人赏钱了。” 储钦白不动声色提起外衣裹紧了人,问他:“赏给谁了?” 周声恍惚:“一个名角儿吧,记不清名字了。” “能耐了啊,周先生。”储钦白干脆把人打横抱起,低头探他脸颊温度,一边往里走,低声说:“夜半风流,想挨教训呢?” 第82章 周声被悬空抱起来后, 才惊得彻底清醒了几分,手环着人后颈找到一点依托感。他没有理会储钦白说了什么,而是问他:“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储钦白边走边低头看着他, “那你大晚上不睡, 干什么呢?” 周声这会儿没什么正经思考能力,自然被岔开了话题, 说:“有点睡不着,所以下楼坐了会儿。” “不习惯?” “也许。” 储钦白踩上楼梯, 故意逗着他说话一样,挑眉:“看来不是特意在等我啊?” 周声沉默两秒, 又缓缓承认:“也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开始确实是因为睡不着,下了楼后也是真的在等人的某位先生,有点无奈,“储哥, 做人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储钦白笑了声, 低头咬了一口周声的下巴,逼得人颤身躲避,还问:“如果我非要计较呢?” 懂得规避无意义对话的人,“那我承认, 就是在等你。” 储钦白手很稳, 轻松将人带上二楼。 这边因为搬过来匆忙,二楼卧室只收拾了一间主卧, 周声下楼的时候把门带上了。储钦白抱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也没把人放下来, 而是抬脚抵开了门,进门将周声放到了床上。 丝质的深色床上用品, 早已没有了周声先前躺下的余温。 储钦白顺着力道半趴下|身, 顺便抬手按亮了房间的床头灯。 复古极简的台灯酝酿出一片朦胧光, 储钦白低头,正好看见周声埋头蹭了蹭床单的侧脸,闭着眼,是毫无防备的模样。 储钦白就着姿势,低声问:“觉得困了?” “现在有点。”周声模糊回应。 储钦白轻轻扯过被子,把人盖上,“睡吧,我去洗澡。” “嗯。” 周声没睁眼,他能感觉得出来他离开床,起身走进浴室的动静,然后真的在并不清晰的水声里模糊了意识。结果刚睡着,就发现自己不知道站在哪儿的石崖上,脚踩着石子掉了下去。 猛地一颤,再次惊醒过来。 周声坐了起来,摸到了额头的薄汗。 实在是太容易出汗,之前夜里惊悸,动不动就得换套睡衣。 停了大部分西药以后,睡眠困难的症状有很大的改善,而且盛川的中药效果不错,但今晚每次睡过去,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这种惊醒后心跳加快的感觉有些糟糕。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 周声坐起来,听了一会儿。 储钦白出来的时候,特地放轻了动作,结果视线往床上一扫,空空荡荡,像是人根本没存在,当时心下就漏了一拍。 第一反应就是人不见了。 放在普通人身上没可能,可在周声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种杯弓蛇影,从在吉城确定真相的那刻起,就无时无刻没有埋在心中。 储钦白至少用了自己十几年浮沉的冷静,才强迫自己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两秒后,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站在阳台上的人。 那一瞬间,感觉也并不是松一口气。 周声听见阳台的门被人推开的动静,刚回头那个瞬间,就被人圈着抵在了栏杆上。周声惊愕了一瞬,看着储钦白近在咫尺深黑的眼,不明所以问:“怎么……” 储钦白什么也没说,倾身吻住了他。 先是一个吮吻分离,然后稍稍退开,再亲,一下一下吻他。周声节节败退,被逼得越来越往后仰,后腰靠着栏杆,只好推拒:“等、一会儿。” 储钦白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窘境,右手揽过后腰却没有离开栏杆处,带近了,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彻底吻下来。这一次吻得又深又狠,这突如其来的浓情索求,几乎让周声无力招架。 他能感觉到对方发梢的水滴进自己的领口,顺着胸膛往下滑落的感觉。能感受他的呼吸,交换的暧昧声响,周声到后面,不得不抓住储钦白另一只还撑在栏杆上的胳膊,被迫仰着头,任由对方沿着脖子一路流连。 失控在逐渐蔓延。 冷风都吹不散身体发出的热。 到此时,周声其实并不抗拒这个。 但是深更半夜暴露在阳台,哪怕这个时间,整个栖园也找不出第二个会在外面闲逛的人,但也实在是挑战了周声的自我道德约束线。 “别在,这里。”周声喘息发出最后的挣扎。 同时主动放弃自我支撑,伸手套上储钦白的脖颈,贴近了,呼吸紊乱,“进去。” 到了这时候,储钦白反而停了下来。 周声感觉出来,他情绪不太对,问他:“怎么了?洗澡洗出问题了?” 储钦白抱着人,侧头蹭了蹭周声的脸,低沉着声音问他:“刚刚不是说要睡吗?为什么出来?还以为你不见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以为自己不见了? 周声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歉疚和心疼。 有一下没一下抓着他后颈的头发,说:“其实没什么,就是刚刚睡着发现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以前听家里的长辈说,这是在长高,说不定我还在长?” “以前就总这样?”储钦白带着人侧了一下身,挡住风才问他。 周声实话:“刚来的时候会,那时候天天做梦都是以前的事,不过我判断过,自己应该不属于战后应激。身体好转后,果然症状都轻了很多。” 储钦白想起他放在家里的书很杂,其中也不乏各种专业性的书。狠狠皱了下眉,捏着他耳朵,“自己判断不准,下次带你去医院看看。” 周声清楚知道自己没事,不过既然他不放心,周声也就没有反驳。 “好。”他说。 储钦白又问:“今天是不是又想起很多过去的事儿?” “难免的吧。”周声怕储钦白觉得他把真相揭开是错误,就接着道:“不过我想到的很多都是小时候的事情,那都让我很开心。” 储钦白嗯了声,低声:“周家小少爷,那必然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对吗?” “倒也不娇。”周声反驳说:“我父亲属于严父,要求还挺高的。” 储钦白手紧着人腰:“是,不然哪来今日的周先生。”说着又漫不经心般问:“那请问岳父大人对你老公有什么要求吗?” “啊。”这个问题属实是有些刁钻了,周声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我父亲要是知道我跟一个男人结婚,唯一的要求,可能就是打断你腿吧。” “这么严重?” “是。”周声靠着人耳朵,悄声:“但是我会替你求情的。” 储钦白把人再搂紧,“周先生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是啊。”周声无意识勾着他领子,“喜欢储哥的人千千万,跟你在一起,那肯定是三生有幸。” 储钦白看着他,最后说:“以后再睡不着,也不要晚上出来吹冷风。” “可能也是新地方,需要适应。” 储钦白:“新房子是需要暖房的。” “暖房?”周声露了点好奇,问:“怎么暖?” 话刚落,周声再被人一把抱起。 进了卧室反脚踢上阳台门,储钦白把人压进被子中间的时候,再没有了刚上楼的温情。 沉声:“既然睡不着,那就我们自己暖。” 扣子一颗颗掉落时,周声就知道他口中的所谓暖房,是指什么。储钦白一开始还一瞬不瞬盯着周声的反应,见他所有青涩在床头朦胧光线里暴露无余,就开始逐渐失控。 再珍而视之,也架不住默认纵容。 民国先生躺在深色被子间,挺身弹起的姿势,有种脆弱破碎的任人宰割的无措和美。 房间热度起来得很快。 仅仅用手,周声最初都没坚持过两分钟。 储钦白把汗湿的人捞过来,哑声询问:“周总,民国二十余载,烟花柳巷真的一次也没去过?” 周声还有些发颤,艰难睁眼,红了薄脸皮。 “去过。”躲避视线承认。 储钦白伸手把人掰回来,伸手拉开抽屉,一边越来越放肆询问:“既然去过?可曾见过些什么?浓妆艳抹的女郎一定不少,小倌儿见过吗?他们可曾对你上过手?周先生初精几岁,是不是也会红着脸觉得自己下流?” 周声被说得面红耳赤,又被突然滴上来的冰冷触感,凉得打了个颤,“储钦白,是什么?” 储钦白箍着人不让躲,动作越发放肆,抵着耳际,“油,不然你以为你受得了?” 周声还有心思在这方面,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罐装,震惊:“哪来的?” “自然是准备的。”储钦白把人放下,贴上来,“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周声很快无暇关注其他。 房间吊顶新挂的大灯一路摇晃,窗外树影婆娑。 周声散乱了思绪,彻底一塌糊涂。 中途进了浴室,又再回到床上。 周声记得自己求过绕。 枪抵头上,刀挟后腰都不会说一声不行了的人,被抱着出来,颠簸里语不成句,带着濒临崩溃般:“真不行。”挂着人脖子,又喊:“储哥。” 这样却换来了更严重的讨伐。 周声明显没有想明白,有人心肝脾肺都浸了名叫“恐惧”的毒。爱欲已满,真相的情绪又压了几天,哪里是他随便说了几句就能放过的程度。 所有情绪累积爆发。 周声自己放开了这个口,分寸却由不得自己把握。 这夜,窗外从深沉浓厚的黑,到看见一抹淡灰色的白。 惊梦彻底远去。 栖园第一晚,梦里只剩下一个储钦白。 第83章 一夜浓情, 周声再次醒过来时,发现窗外的天还是黑的,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他抬起胳膊想要搭上眼睛, 在中途又绵软无力垂了下去, 连带着身体的感知也一并恢复。 酸胀难忍,余韵仿佛还留在身体的本能当中, 动一下就从尾椎一路麻到脊骨。 昨夜的荒唐一一浮现。 周声后知后觉般,难堪地闭了闭眼睛, 耳根发烫。 房门口传来动静。 周声侧头看过去,走廊泄露的光打在背后, 大影帝恢复衣冠楚楚,穿着一件手工衬衫,看起来出过门。此刻端着托盘,见着他睁眼关门走进来。 储钦白将托盘放置在床头, 替他打开了灯, 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周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能听,看着眼前这罪魁祸首,又问:“几点了?天还没亮?” 储钦白干脆坐在床头,把人抱起来, 让他倚靠在自己身前。 低声:“不是没亮, 是天又黑了。” 周声有些不可思议,“我睡了一整天?” “嗯, 脱力, 还有一点发热,好在没有更严重。”储钦白一手探着他的额头, 一手端过旁边的碗, “给你喂过药了, 现在胃里估计很空,喝点稀粥。” 周声怔愣了一会儿。 他完全都不知道自己中途还被喂过药, 直到勺子触碰到唇边,周声才抬头看了一眼储钦白,略显麻木,“现在应该不少人都知道我睡了一天。”他可记得昨晚他助理和张嫂他们都住在栖园另外一栋楼。 “以后这栖园还会有不少人。”储钦白语气理所当然,又伸手捏着周声的脸:“周总不会连自己已婚,让人知道有性|生活这事儿也抹不开脸面吧?张嘴。” 周声被迫咽下一口稀粥。 温热浓稠,熬得恰到好处的白粥很好抚平了喉咙的干涩。 他恹恹抬起眼皮,谴责,“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过度纵欲,才导致我连正常的生物钟都无法保证这件事。” “过度吗?”储钦白再给他喂了一勺,见他咽下,没忍住用拇指触了触他滑动的喉结,低声耳语:“那是对你而言,对我来说,就是正常时间。” 周声被他碰得再吞咽了一下,瞪他一眼,又想起这人直到最后也确实看不出疲累的模样。停顿几秒,只能说:“以后不要总健身了。” 储钦白随口说:“这要求是不是有点无理?” “并没有。”周声道。 储钦白笑了声,终究是承认自己昨夜过分了些,道:“好了,下次轻点。” 周声半碗粥下肚,胃倒是不再觉得空了,依然没什么精神。 储钦白把碗放到一旁,重新用被子把人裹了,问:“再睡会儿?” “嗯。”周声并未反对。 储钦白把人放下的同时,手沿着被子伸了进去,刚触碰到周声的腰,周声就骤然睁开眼,按住他艰难说:“不行。” 储钦白见人反应这么大,哭笑不得。 伸手拿开周声的手,继续探进去,沿路往下。 在周声越来越瞪大的目光中,低声,“给你上了药的,只是看看,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禽兽?” 周声受不了这种过于清醒下的探视,虽然昨夜再荒唐的也做了,现在也忍不住侧头把脸埋进枕头里。顺便不忘闷声回应他,“是,衣冠禽兽。” 储钦白掌住满手的柔软,赤白占了便宜,心安理得应承,“周总说得对。” 在周声脸面彻底崩坏之前,又把人重新搂进怀里。 刚睡醒,周声以为自己可能会睡不着。 事实上他很快再次入睡。 所以真正第一次在栖园见人,已经是又一夜过后的早上了。 周声恢复大半,穿了件居家的休闲衬衣,在外厅里见了管家潘叔。 潘叔作为秦家多年老人,在凤彩椒身边也算是看着储钦白长大,如今入了栖园,对周声并没有半分傲慢,恭敬称呼他:“周先生。” 周声坐着开口:“您不用客气,来这里算是帮忙了,都还没来得及感谢您。” “周先生这说得哪儿话。”潘叔笑着道:“老太太知道你工作不得闲,特地叮嘱过。还说储先生自己平日里的大部分琐事都是团队在打理,这好不容易主动找老太太要回人,也是破天荒了。咱们进了这里,以后就是栖园的人,有事您尽管吩咐就好。” 周声见多了储钦白团队里那种快节奏的状态。 乍然见着潘叔这样的,恍然回到了旧时代,还稍微愣了一下。 然后才说:“让她老人家费心了,我准备了一些薄礼,那就劳烦潘叔找人送去西苑。” 潘叔点头,“周先生有心,难怪老太太每次光对着您留下的那副画都赞不绝口,说画如其人。我马上叫人去办。” 潘叔不比一般的管家那样沉默,但这过于直白的夸人方式,多少听得周声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确实可靠,剩下的事情几乎就不用他费心。 所以在当天,他就飞去了吉城。 落地后先是许朝打来电话,报告工作上的事情。 机场的广播听得许朝有些意外,询问:“声哥,你这是去外地了?” “嗯。”周声抬脚往外走,边说:“处理一点家事。” “家事?”许朝斟酌着这个字眼。 不怪他这么敏感。 首先公司没有任何出差的通知和安排,再就是周声已经两天没进公司大门了,所有紧急文件都是线上处理的。这放在一般的老板身上再正常不过,可要放在周声身上,就有些不同寻常。 现在又听见声哥说是要处理家事。 许朝怕他那边遇上麻烦,挂了电话,就紧急搜了一下储钦白的最新行程。 别说,还真有。 官方电影频道的直播专访。 主持人笑着道:“从储哥第一部电影出道就和咱们频道结下了缘分,粉丝都知道每年一次的专访几乎成了惯例了。我原本还以为今天这场专访得泡汤了呢,好像是和储哥你的私人行程时间相撞了是吧?今天你能来,真的是让我太开心了。” 储钦白一身西装坐在对角的白皮沙发上。 点点头,道:“是,不过私人行程取消了。” 主持人收了台本,玩笑一句:“那我能冒昧问一下是什么样的私人行程吗?” 储钦白虽然笑着,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过了两秒,用适合这种场合的话,似是而非道:“也许,是一场世纪见面会。” 主持人意外:“见面会?” 储钦白:“别误会,不是我的见面会。天要下雨,临时有事,又或者嫌弃飞机餐不够好吃,理由自己猜,总之反正我人现在在这里。” 主持人知道这个话题挖不出什么了,最后道:“这样啊,那我猜储哥是被放了鸽子?”说着又笑道:“我记得陈木松陈导有次上咱们节目吐槽,说有一年冬天在国外,约你出门吃饭就因为睡过头,被你一脚踹池子里了是吗?” 储钦白的手交叠放在膝盖旁,姿势随意,“他造谣都造你们这里来了是吧?” 储钦白明显深谙采访之道,话题一直聊不深,但氛围轻松有梗。 开头后,就进入了专访主题。 也就直播间的刷屏速度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哈哈哈,陈导实惨。 ——相爱相杀多年,粉丝都习惯了。 ——所以他把人踹池子里是真的吗? ——假的啦,早辟谣了,陈导开玩笑而已,他自己脚滑栽进去的,所以说这主持人功课做得不到位。 ——听起来好像更惨了点。 ——我体感今年这新主持问不出什么有深度的内容,想挖八卦的心倒是昭然若揭。以他现在的身份,接这工作基本更多的是碍于情分估计。 ——那说今年这专访差点录不成到底真的假的? ——这个好像是真的诶,我有在这个频道实习的大学同学,前两天还在跟我嚎呢,说他工作室在协商取消的事儿。 ——不像是硬被推来的啊,今天脾气有点好是怎么回事。 ——确实,不想回答的问题基本都巧妙绕开了,一个字没怼。 ——这哪是被放了鸽子,我怀疑他是把鸽子炖了汤,连皮带骨都吃进去了吧,整个人显得人性十足。 ——操,我想歪了。 ——我也。 ——超管,出来干活,我怀疑直播间有人搞黄色! 许朝看了几分钟,在话题彻底走歪之前就关掉了。 没什么有用信息。 声哥外出,储哥也还是那个储哥,相安无事,甚至是毫不相关的样子,看不出什么问题。 关掉得太早,以至于许朝没有看见接下来的话题走势。 ——有人注意到没有!储哥的手! ——什么什么,手怎么了? ——是抓痕没错吧?! ——好像是真的!家里养猫了? ——能不能大胆一点猜,不要总忘了,人已婚男人好不好。 ——有猫腻,之前不是还有小道消息声称,去京市颁奖礼那次,他身边带了人。 ——完了,我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主持人问不到关键。 ——傻啊,官方媒体,怎么可能聊这个! 大半个小时过后,录影棚的大灯被关掉。 工作结束。 储钦白起身扣上腰腹扣子,恢复冷峻姿态,一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外套,一边转过腕表看了下时间,问:“人到了没有?” “到了。”工作人员说:“周先生特地留了话,让你安心,他晚上回来。” 储钦白抬脚往外走,“他要真能让我安心,倒是好了。” “那为什么不和周先生一起去。”工作人员匆匆跟上去,“反正原本的录影都取消了。” 储钦白继续往前走,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没跟去,自然是因为有人的理由太冠冕堂皇。 这一趟,是了却家人的担忧遗憾,是确认,是必然之行。 储钦白清晰记得出门前,他搭在自己领口上指尖的温度,含着初冬的冷。抬起的眼神却含着丝丝缱绻,点点真意,一边替他整理,一边称呼说:“储哥。” 在储钦白不为所动的目光中,接着道:“你让我带着丈夫去见自己外甥女,又不是见爸妈,多不合适。不是说人是官方专访吗,老关系还是不要伤了情面的好,去吧。” 储钦白没有当即答应,搂了人过来,“我拿不出手?” “自然是拿得出手的。” 周声终究是学会了一点最容易应付他的技巧,讲理:“可人是小辈,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储钦白低语:“就你毛病规矩多,自诩长辈,却跟我上|床?我说这位周先生,你这算不算占了我这便宜?” 周声倏然抬眼,“闭嘴。” “不让说上|床?那该怎么说?” 周声是面带薄红走的,他可做不到光天化日那般口无遮拦。 储钦白最终应了他没去,不是信了周声说的那套什么讲究的言论,是他同样清楚,这一趟那是独属于他的记忆,亦是前半生的归程。 他就算怕他见到亲人一去不回,也不能真的阻止他去。 周声站在墓碑前的时候。 风有些冷。 山坡上,有种冬日里枯桔梗的干燥气息。 墓碑上的照片,是位优雅老太太,眉宇间依稀可辨幼年时的模样。周声伸手拂了拂上面的灰,笑着开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如果记得,看我如今的年纪估计也会吓一大跳。” “李莘,小莘,以后我也这样叫你吧,至于楚玉,我们都希望“她”终得释怀。” “阿姐要是知道你过得好,肯定会特别欣慰高兴。” “如果你有见到他们,替我带声好,就说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过得很好。他叫储钦白,替我走出了这第一步,也是引我走到这里的人,这次没把他带来,算是我终于承认了自己。想想,真要按辈分算起来,还真不知道这个称呼应该怎么叫。” 周声说着自己都带了笑,周围很安静,被风摇曳起的那点沙沙声响,像是来自风中的回应。 周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以前总觉过往如昨,如今回忆,却又觉得遥远。 遥远到眨眼已是世纪的长河之距,是记忆中的小姑娘,真的成了眼前这连照片都已生了华发皱纹的模样。 周声都站在这里了,其实也没有想太多。 只想,如真有转世轮回,曾认识的所有人长在蓝天下共赏这繁华,则就不算是遗憾。 储钦白之前查得清楚,很多手续和连接他都做过安排,周声这一趟,确实一天时间都没有用到。 回程的机票买了头等舱,位置靠着过道。 周声有种卸下了某种沉重东西的轻松,再回岚城,竟已有归属感。 他抽了前排靠背里存放的杂志,随意翻看,坐在他身边的,是个戴着大金链子的胖头老板,呼呼睡了一路。落地滑行的时候人醒了,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 “喂!”声音大得出奇,“你说你要代购什么东西?听不清啊宝贝儿,我是来岚城出差的,不是来玩儿。” 周声一开始以为是女儿。 结果人下一句:“老公亲亲……买!肯定买!” 到了这里,周声以为是家里的太太。 紧接着,“别提那个黄脸婆了,要不是她娘家人一直拿公司法人的事情说事儿,我早跟她离了!别哭啊……没骗你,迟早都得离,真的真的,别闹了啊。” 短短几分钟,周声在旁边被迫听得拧了拧眉。 再发现其他座位上的人都朝这边看来,眼里带着嫌弃鄙夷,又想,果然正常的人还是占多数的,至少这么理直气壮的不多。 而周围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眼神大多数都落到了周声身上。 周声多少有些如芒在背的不适。 偏偏里面的人还不知收敛,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胖头老板接着道:“下周,最迟下周就离……” “这位先生。”周声终于合上杂志,好意出声提醒:“接电话的声音可以适当小一点,这样会影响到其他的乘客。” 对方当场瞪了眼睛,上下打量他。 “你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刚好广播宣布下机通知,周声将杂志放回原位,起身,“刚不小心看见你公文包露出的文件,这次来岚城参加风投会的吧?” 对方低头看了一眼,略显戒备,“你想说什么?” “以我对这次举办人赵总的了解,您拉到投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周声没管对方瞬间难看的脸,接了一句:“建议落地后直接买票回程,待机的时间,足够逛很多遍免税店。” 大概是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人从下机一路跟着他。 非要让他给个说法,要不就说要找机场地勤,以主动找事的理由将他抓起来。 周声当没听见。 任由对方跟着,一直往出口的方向走。 走了可能有五十米,两个保镖迎上来。 “周总。”还顺便拿走了周声手上的行李。 周声并不意外,边走边开口:“先去趟公司吧,我回去取份重要材料。” 其中一个保镖迟疑道:“储哥在停车场。” 周声意外,“他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就到了。” 周声看了看这人来人往的场所,当即转了方向,走几步,想到什么又回头,对从保镖出现就怔在原地的某金链胖头说:“这位先生,还跟吗?” 对方脸色有点绿,明显忌惮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周声有些好笑,“你可以考虑看看我的建议,至少能节省时间,但现在,你要再跟着我才是真的会有麻烦。别跟了。” 说完不再理会,转头走了。 第84章 停车场角落光线昏暗, 储钦白站在外面,倚着靠墙那半边车身低头点烟。电话里薛奇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开口:“储哥, 少抽点,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烟味儿。” 储钦白淡蹙着眉说一句,“就偶尔。” 薛奇之前查资料知道不少, 便问:“是之前去吉城不顺利?” 储钦白没说自己是因为一天没见着人了,抖了抖烟灰, 只是道:“不是因为这个,不说这事儿了, 让你盯得人怎么样了?” “哦这个,没什么动静。”薛奇道:“老储总的确和以前的旧关系都有联系,但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储钦白冷嗤:“都被警察盯上了,自然是不敢。” “不会是储哥你跟警察那边透露了什么吧?”薛奇立马道:“警局里那老刘也是一老油条了, 明面上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实际上什么话也从他嘴里套不出来。” 储钦白:“有警方插手,至少有威慑在,姚忠显那样的人做事儿才会有顾忌。” “储哥你是担心周总吧?”薛奇也算是看出点门道了,储哥这婚姻并非如外界揣测的那般不堪, 而且他结婚对象这位周总, 薛奇最近也听闻他不少事,就说:“我听闻“望江成”计划已经过了终审, 周总管理局特聘协理的身份再一下来, 位置更稳了,但锋芒太盛树敌也确实更多。” 储钦白淡淡:“这才哪儿到哪儿, 万事开头难, 我这边不好明面上做什么, 总之你那边多用点心,别出纰漏。” “放心吧储哥。”薛奇道:“都盯着呢,而且储总联系我了。” 储钦白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大哥联系你干什么?” 薛奇小心道:“我感觉储总大概是知道,你这几年有将近一半的隐性资产其实都是我在打理,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让我劝你跟家里低个头,结果只是叮嘱了我两句。还说……” “还说什么?” 薛奇:“还说让你下次买园子动静小点,好歹是公众人物,让人怀疑到你头上,觉得你账务有问题的话很麻烦。” 储钦白:“操心得倒是多。下次你就告诉他,等他哪天破了产再找你。” “哪能那么容易就破产啊。”薛奇小声嘀咕道。 虽说都知道盛宇最近在大清洗。 从上次差点被挤兑走,储旭明这位接任者第一次露出了他雷厉风行的一面。虽然股市动荡得厉害,但知情者还是多少知道点内幕,这是父子擂台,外人能说些什么。 周声靠近角落那辆熟悉的车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储钦白。他指尖明灭的星火在暗处比他的身影更清晰,寻常打扮,周声还是一眼认出来。 周声抬手示意保镖留在原地,独自走上前。 听见动静,储钦白帽檐下深黑的眼看过来,似乎有两秒的停顿,挂了电话,看见屏幕上的时间起身,“迟到将近十分钟,遇上麻烦了?” “那倒没有。”周声摇头,“碰上一个算计自己老婆还理直气壮养外室的,恰好来参加风投会,我劝人回去了。”周声说完上前一步靠近,拿走他垂在身侧手上的烟,抬眼问他:“抽烟?” 储钦白没回答,只是纠正:“现在一般人都不叫外室。” “那叫什么?”周声拿走烟,丢了地上,抬脚碾熄,“大影帝机场抽烟,你这是嫌弃自己没被骂够?” 储钦白将人拉近,“又没被人拍到,还有,现在一般叫小三、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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