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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刚刚饭桌上,陆铭说不少人爬储钦白床的话。 想了想,还是对着他叮嘱:“不胡乱房劳,方能灌注精神于身体。我看你们拍戏经常大夜不歇,精神压力再大,欲壑也难填。大哥很担心你,身体方面,还是要节制。” 周声此次探班。 自认做到了自己该做的。 虽然储钦白因为这话瞬间黑脸,怀疑问:“你说什么?” 周声把这话又提醒了一遍。 他前脚先走。 后面陆铭人都麻了。 缓缓:“这可是他自己理解错的。” 储钦白看他一眼,“他不是你手底下那些艺人,不要随便试探他。” 陆铭正色两分。 “看出来了?”他说:“储哥,说实话,你就没怀疑过?这差别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储钦白看了看入口,见人进去了,收回视线。 陆铭耸肩:“好吧,你们自己的事。” 然后又复杂地看着储钦白。 “我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但这周声……你哪怕放眼整个圈子,有这样的人?我真心的啊,劝你再看看,别栽进去。” 陆铭说完就匆匆蹿走了。 刚让人误会储哥乱搞。 再不走,储钦白逮不着周声的人,他怕他又想起来,回头把自己给撕了。 当天储钦白出现在机场还真被路人给拍了。 有人看见他和陆铭气氛相当难看。 头版头条:昔日兄弟终反目,机场怒怼,证实影帝私生活混乱! 第39章 网上关于储钦白离开圣凯的消息愈演愈烈, 背后的理由更是猜测得五花八门。有人亲眼看见他和圣凯老板在机场气氛紧张,从而像每一次不好的新闻传出一样,黑历史再被拉出来轮一遍。 捕风捉影的事儿多了。 假的都会被传成真的。 范璇接了储钦白的电话。 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问:“你说查谁?” “周声。” 夜晚的影城酒店, 能俯瞰整个影视基地。 储钦白换了身衣服, 靠在玻璃窗旁边,视线穿了很远,没人知道具体落在了什么地方,让他的眼神在夜晚看起来深沉难辨。 范璇更是看不着。 无语道:“这波料黑得这么狠,我都怀疑是不是陆铭假意去影视城找你,背后推波助澜。网传你们反目成仇, 我这边担心你是被兄弟背后插刀,你倒好,没事儿你查起周声来干什么?” 储钦白语气平静。 “不是陆铭。” “这么肯定?” “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没必要。”储钦白离开了窗边, 走回房间,边说:“近两年圣凯急于转型,他手段激进,不只是我这边, 和瞿如意他们的关系也紧张不少。他这次会来影城找我,证明还没真的昏了头,不会干出这事儿。” “那就是别人了。” 范璇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 储钦白的工作室和圣凯牵连虽不深, 但范璇和陆铭也算是一起工作过的关系。 她了解陆铭为人。 大多数时候看起来并不着调, 但能经营起圣凯,即便储钦白在当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他还真不是个蠢人。 陆铭和储钦白、陈木松等人认识时间比她这个经纪人还早。 情谊肯定是不掺假, 但利益在前, 防范也不能不做。 范璇问他:“不对啊,你突然查周声是为什么?不是陆铭,难道还怀疑他整你?” “跟这个没关系。” 储钦白打开衣柜,拿出洗澡要穿的衣服。 随手翻了翻挂在架子上的所有衣物,在其中一件衬衣上缓缓停顿。 那是之前在临顺县,临时借给周声穿过的那一件,他离开时洗干净还给了自己。 周声从医院出来之后,很多人都在说他变化很大。 一个教养好,各方面能力出众的人,远比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人更容易让人接受。接触过他的人会轻而易举会被那种特质吸引,目光追逐他,忍不住靠近他,相信他。 无人探究这背后的因果。 他同样不曾在意过。 过去的周声是个可有可无的附赠物,种种行为让他除了每个月按时打给医院的那笔钱之外,并没打算和他产生超过哪怕一点的牵连。 出院以后,住进东湖的周声像是润雨无声,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 让他最终忍受了他住下的事实。 但是在东湖的每一次见面,那种印象反而深了起来。 他噩梦淋漓,半夜下楼喝水的样子。 每次坐在沙发上一颗一颗药数着吃的样子。 他去了西苑,低头作画的样子。 每一帧,都无比清晰起来。 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想过去探究。 因为他失忆了,这简直是个万能的借口。 临顺县之行,已经到了他不能忽略的那种怀疑程度。 一直到这一次。 他甚至因为他去了一趟片场,一个好似不再回转的背影,阻止了他再去一次的要求,甚至让人把拆建日期改到了当天。 这已经是情绪在控制行为,甚至是超出常理。 他更看清自己。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放任的种种怀疑均浮出水面。 这个周声和过去的周声根本不是一个人。 陆铭是唯一一个属于见过过去的周声。 但是现在和他完全没有接触的人。 那种对比之下,他的怀疑只会比一般人更直接,更甚。 但周声还是完全不想隐藏什么。 这是他身上极其矛盾的地方。 猜测太过无稽,但储钦白更相信直觉。 范璇又问他:“那你到底要查什么?” “我记得从周声住院开始,一直是你跟医院那边在沟通。”储钦白从衣服上收回手,“想办法拿到他过去的,我是指一年前的DNA,跟现在的他做个对比。” 范璇都懵了。 “你怀疑周声不是周启淙儿子?不是,你这想法是不是太没根据了?查出他们不是父子关系,你就能顺理成章撕毁协议,跟他离婚?” 储钦白没搭理范璇的震撼。 只是说:“另外再查一查他那个在国外生活多年的母亲。” 范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喃道:“你们在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人多年不曾联系的妈都要查?” 储钦白:“不是查他母亲,主要查他母亲当年是否还生过另外一个孩子……比如,双生子之类的。” 会一口流利英文。 极可能是在国外生活过。 他那个小时候上国际学校的借口显然并不严谨。 储钦白交代完,最后说:“暗地里查就可以了,别让人知道。” 范璇已经笃定了他想和周声离婚。 不然他莫名其妙查周声的身世干什么? 范璇想了想,也开始认真了。 她说:“之前我让你离,你说离不了。这个婚结得本来就没一个人满意。你外婆,你大哥,你家里,包括我们这些朋友或工作伙伴。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我上次让工作室的人去给你外婆送礼品,她还问起你和周声的情况,你这个时候再搞这么……” “不会离。”储钦白突然打断范璇。 范璇又开始不明情况。 “那你……” “去查就是了,不用问。” 范璇也就不问了。 她猜测可能是周家出了什么问题。 周声接手周氏,那不是件易事。 他虽是周启淙的长子,但他有一个不好应付的后妈,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保不齐是这对母子抓住了什么把柄。 范璇思维一再发散,顿时觉得刻不容缓。 但眼下她手里的事情显然更要紧一些。 “既然网上这事儿和陆铭没关系,我打算和他商量一下出个联合声明,你觉得可行吗?” 储钦白说到工作上的事,按了手机免提,把手机丢在了床上。 一手剐下衣服,“嗯,提醒一下工作室里的人,以后有关周声的事不要随意在群里传播,更不要把消息流到圣凯那边。” 范璇:“你还是防备陆铭?” 储钦白:“不是防备别的,他嘴巴太大,挂了。” 他裸着半身,赤脚走近浴室时。 周声还不知道储钦白已经在查自己。 真要知道了,他其实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毕竟能查出什么呢? 要是冒名顶替,一查就知道结果。 借尸还魂?一个信奉科学至上的年代,储钦白那种思维前卫,接受的全是高等现代化教育的人,周声怀疑自己就算如实告诉他,他都会觉得他在编瞎话。 周声回到岚城,再次联系上刘胜史的时候。 已经把工作方向告知了储旭明。 储旭明直接说:“其实你这样做我是有预感的。我曾经和钦白聊过,他和我都一致认为这对周氏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利弊占比三七开吧,利七弊三。” “你们还聊这个?”周声笑。 储旭明:“他可不止会拍戏,不然你以为他那么多钱哪来的?” “我可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储旭明立马失笑:“找他要啊,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没钱就找他,他比我有钱。” 周声摇摇头,不接这等无聊话茬。 这是一家岚城的高尔夫球场。 三十年代初,起源于苏格兰的高尔夫球被引入国内。 那时候还称为“野球”,为的是增进国际友谊,用于外交活动。 周声在运动一类上都不是很擅长。 但现在人不管是谈生意,还是休闲。 没事就爱打两杆。 周声现在出席的场所多了,是随大流,也是被储旭明怂恿,在这家高端高尔夫球场办了一整年的高级会员。 但周声也为此认识了不少人。 比如建材商马总,地产胡天明,投资大拿金权松。 岚城有如瞿如意、陈木松这种上流同行圈子。 自然也就有商业圈子。 想要真正融入一个圈子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周氏和盛宇的合作效果已然显著,甫城开发步入正轨多少人眼红。周声接手周氏,如今又有了刘胜史这条线,接触这些人反而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和储旭明在这儿坐了不过一会儿。 就有人离开球场过来了,开口说:“我说储总,你这是搞不定自己弟弟,从哪儿挖出了周总这么个帮手?来了这里不打球,喝什么茶啊?” 周声笑:“马总这是说我呢吧?” 对方随意在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大咧咧道:“哪能啊,我说他储旭明呢。有你这么个能人也不一早引荐,来了这里他自己干脆连球杆也不摸了。” 周声看了眼外边,说:“这天太热,我也不擅长这个,储总只是陪我。” 周声往这高尔夫球场旁边一坐。 的确更像是来修身养性的。 他也不爱跟人高谈阔论,不会就说不会,自己一个人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自在。 这群人里,他最聊得来的反而是金权松。 金权松在这些人里年龄比较大的,比储旭明还大两岁。 但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这家高尔夫球场就有他的投资,他手下还有无数马场,极限俱乐部等各种运动类投资场所。同时他一些品茶,下棋、古玩研究等方面爱好,在这群人里却只和周声说得着。 他俩投契遭到不少人嫌弃。 说凑在一起尽干些老干部才做的事。 周声一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是老干部爱好。 后来得知,也只是一笑置之。 储旭明被人拉下场。 周声和金权松并排坐在了一起。 “金爷不去试试?”周声说。 金权松看了他一眼,笑道:“别看他们没事就喊着下场比赛,其实也都是些花架子,酒喝多了,虚得很。” 周声在一旁笑。 金权松突然问:“听说你那个弟弟判了?” “三个月。”周声倒是不意外其他人摸清周家情况,回答得也很随意。 金钱松点点头:“少了。我还以为按他储钦白那脾气,起码得让人蹲个一年半载的。” 周声意外地看向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储钦白。 金钱松看着他,挑眉:“怎么?储旭明没告诉你,我跟盛宇可没什么关系,我那些投资都是只和储三少合作的。一年前那混蛋差点带着我栽沟里,就差给他储家产业陪葬了,好在最后是储旭明接了盛宇,你俩结婚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 周声好半天没开口。 他想岚城果然是个圈。 转来转去也都是些认识的人。 对方既然坦诚了,周声也说:“周松的事儿,没让他插手。” “你们看起来比我以为的要相处得好。” 周声侧头,“何以见得?” 金权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我的婚姻同样是一场商业联姻,跟你们情况还不同,纯商业行为。早几年也鸡飞狗跳过,真正心生厌恶的关系绝对不会是像你们这样的状态。还有他储钦白,别的不说,在娱乐圈也算是“臭名昭著”吧,他可不是个能忍的。” 是不是“臭名昭著”周声不能评价。 但提起他,金权松话虽不客气,但必然是熟悉信任的人才有的口吻。 周声:“那你和妻子……” “他也是男性。”金权松并未保留。周声见他这么干脆还以为离了,结果对方却说:“挺好的现在,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周声见多了现代的离婚,二婚,独身主义。 还以为这也是个差不离的故事结尾。 现在倒是有点出乎他意料。 “听起来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周声说。 金权松嘴角带着笑,点头:“是吧,他是个急性子,一言不合就跟人干仗那种。”说着看了一眼周声:“反正跟你绝对不是一个类型。我们对骂过,动过手,但却意外的一直没有分开。走过几年后回头再看,就会发现真正的分不开,是因为心里有彼此在。现在也不是二十来岁了,性子都平和不少,相处倒也日渐融洽。” 周声见他运动短袖底下结实的身体轮廓。 又是开各种运动俱乐部的。 不知道什么样的另一半,才能和他对打? 但看着对方眉眼瞬间的柔和,周声又觉得了然。 所谓动手,怎么可能是真的暴力,必然伴随情绪的激烈碰撞,动手后的真心剖白。 金权松说完了自己。 看着周声,玩笑一句:“但我猜,你跟储钦白肯定打不起来。” 周声:“……我大概也挨不住两拳。” 金权松摇头。 “我是觉得,你这脾性克他正好,真惹了他,他也未必舍得一句重话。” 周声则想,谁没事惹他储钦白干什么? 这天过后没多久。 估计还真有人干了这事儿。 《浮生梦》刚刚杀青,据说储钦白就在一颁奖礼后台跟人大打出手。 连周声这个完全不关注娱乐圈的,在公司偶尔听见这些八卦,都能隐约感觉到,储钦白最近的负面消息很多,几乎都没停过。 当然这只是传闻,没有图片流传。 唯一的一张图片,是一个叫杨晖的人捂着鼻子被人簇拥着从后台出来,手里的一大团纸红艳艳的,一看就是血。 周声倒是记得这个杨晖。 之前诈捐的事儿就有他一份。 周声虽然对人没什么好感,但储钦白杀青没回东湖,却招来了一大批蹲守的记者。 早上张嫂给他煮了早餐,问他:“周先生,今天司机还是没空吗?” “没事。”周声说:“他既然没回来,拍不着本人,也不会有人注意我。” 周声现在进出,都是周启淙以前的司机。 最近周启淙康复阶段,周声就让司机去医院帮忙了。 周声如常出门。 等车间隙,一辆车突然滑到他身边停下。 车门哗啦打开,一只手伸出来猝不及防把他拉上车。 周声防御机制启动,整个人翻身骑上去。 胳膊肘直接压在了底下人的脖颈上,向下用力的同时。 “我。”下面的人适时出声。 仰头扯下了口罩。 顺便评价:“这动作还算像点样子。” 周声拿着人帽檐往上掀了掀,看清储钦白的眼睛,沉默两秒,缓缓开口:“你很像畏罪潜逃啊这位先生,半个月不见,打人被警察逮捕,逃亡路上还顺便抓个人质?” “是啊,周总一看就是好抓的那种。” 两人几乎是贴着的,周声松开他脖子的时候车颠簸了一下,他又撑了回去。 储钦白莫名一僵,拍在他腰际,沉沉开口:“下去。” 周声胳膊又往下使劲儿勒了一下。 看他脖子青筋都鼓了一下,才翻身坐到旁边。 周总整理着袖子,淡淡问:“真打人了?” “他也配?”储钦白侧了一下腿,微微皱眉。 周声没注意他的动静,看了看车外边,“那就是我被人拍了?” “还算聪明。” 这有什么难猜的。 只是周声不解,“怎么会拍到我?” “是你从家里出来的画面。”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陈灯灯突然出声,回头开口道:“现在的高清设备很恐怖的,很远都能拍,但是周先生你放心啊,照片已经处理了。” 娱乐圈这些事的处理速度,周声是跟不上。 他们有自己的关系网,周声也不在意这个。 他只是问:“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我提前搬走,本来也在计划了。” 周声原本也没打算一直住在东湖。 当初是因为对环境不熟悉,所以才以半年为期。 现在搬走也算顺理成章。 储钦白看了他一眼。 “找到房子了?” 周声:“今天就能找。” 储钦白坐正前倾,拍了拍司机椅背:“去周氏公司,回头让人把他东西搬市区那套公寓里去。” 周声:“是我表达有误吗?我另外找。” “周总。”储钦白靠回椅子上,“住我那儿,方便我哪天真被捕之后,你能第一时间去捞我。看在我收留过你,现在你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吗?” 周声:“理由很烂,不帮。” “上了我的车,由不得你不帮。” 第40章 当天周声下班之后, 先去了一趟医院的康复中心。 周声自己之前也在这边待过,而且他需要定期回医院拿药,医院里还有护士认识他。 这里的护士长见他就问:“周先生, 来复查吗?” 周声原本和许朝正并排走着, 说着工作上的事情,听见这话停留,笑道:“不是,父亲在这里疗养, 我来看看。” 护士长是个胖胖的女士。 对每个病人都了如指掌,几乎没花大力气就锁定了人。 “周启淙老先生?” 周声点头:“对。” 护士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特地把周声叫到了一旁。 低声和他说:“手术恢复是挺好的,但你知道这任何病都忌讳情绪激动,更别说他这是心脏上的问题。陪护的人, 我看你还是给他换换。” “出什么事了吗?”周声问。 陪护一直是舒美丽在做。 她虽说对周声有意见,但对于一直依附的周启淙还是在意的。 周声最近都很忙, 除了让周启淙原本的司机经常过来, 他自己很少能有空闲。 护士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心里也在叹气。 周声当时在他们医院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躺了一年奇迹般清醒, 就连出院之后, 都还有小护士时不时念叨他。 如今看,已经是一派西装革履的周总。 对比当时那个病容难形的模样,多了几分让人难以接近的上位感。这不是刻意, 是他大抵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人,是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环境等等重新赋予到他身上的东西。 病房里那个女人天天闹,夜夜闹, 医院里的人都在八卦。 这种有钱人家庭的恩怨听起来总是离奇的。 但护士长怎么也没想到, 周声就是那个周启淙的儿子。 按照舒美丽咒骂的说词。 周启淙的大儿子可是个狠角色。 夺走公司, 谋权篡位。 把父亲送进医院,兄弟送进牢里。 继母更是除了守着病重的丈夫束手无策。 如今见是周声,护士长也不好说太多,只是道:“这陪护的人不尽心,就容易影响病人情绪。她大吵大闹不是一回两回,还有好几次直接把小护士给骂哭了。” 周声皱眉,点头:“好,我来处理。” 周声要走。 护士长又拉着他。 看看他出院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养胖,就多余叮嘱两句:“别忘了你自己还是个天天吃药的病人,按时复查,好好休息,工作再忙也没有身体重要。” “谢谢护士长。” “去吧。” 周声和许朝刚到周启淙病房门口。 还真听见了舒美丽的声音。 倒也不是在骂周启淙,是在为难换药的护士。 站在床边颐指气使,“你到底会不会做事!知道我这个包多少钱吗?把你们护士长叫来,现在马上去叫!” 小护士垂着头一直道歉。 周启淙半躺着,“你有完没完!心里有气冲我来就行,你天天为难人家护士干什么?!” “我有气?我敢有气吗?!”舒美丽阴阳怪气道:“我儿子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我能对谁有气啊。他要关三个月,也不知道在里面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挨欺负。周启淙你关心过他吗?” 门外。 许朝迟疑:“声哥。” “没事。”周声说话的同时将门推开。 他抬脚走进去,示意护士先离开。 然后拦住想要不依不饶的舒美丽,看着她手里那个沾了水的黑色皮包。 “包多少钱?我给你。” “你给我?”舒美丽瞪着眼睛,“你凭什么给我钱,你现在的钱不就是周家的钱,是公司里的钱。那是你周声的钱吗?你只是代理,还不是真总裁呢!” 大概是儿子进去了,舒美丽从一开始的怯懦又到了破罐子破摔的阶段。 周声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 舒美丽余下所有诅咒,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周声见她掩饰不住眼底惧怕的神色之后。 才说:“周松受的,那是他应得的惩罚。我花的,自然也是我自己挣来的钱,既然周氏现在是我说了算,那我也能决定你以后还能不能从公司拿到钱,周松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你凭什么管我的花销?”舒美丽问。 周声:“凭你卡里的钱,是每月从公司账上划的。” 舒美丽嘴唇颤抖:“你这个恶毒的……” 周声冷声:“话想好了再说。” 舒美丽被堵住了话,干脆又抹起了眼泪。 她想想自己这段时间过的日子,心里就苦不堪言。 被那些阔太太在背地里嘲笑,儿子不争气,老公还白白把公司给了大儿子周声。周松以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女朋友,自从知道他被抓以后,对着她这个妈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婚事也就这样吹了。 哪哪都不顺心。 她现在都不怕躺在病床上的周启淙。 反倒是莫名怕周声。 尤其是周启淙如今越来越看重周声。 他的态度,让她在周声面前完全拿不起长辈架子,每每只能忍气吞声。 半个小时后,周声推着周启淙下楼透气。 周声说:“明天我让人给您找个新的看护过来。” “不必了。”周启淙摆摆手,叹气:“我现在基本也能自理,这时候找人过来,周松他妈只会闹得更厉害,我了解她。” 周声不赞同。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她天天这样闹,人还怎么工作。” 周启淙无奈笑:“我还以为你主要是担心我,感情你更担心人医院。” 周声:“……” 这话听着确实挺像个不孝子。 周声转了个话头。 “只是最近准备投资医疗,知道医院工作不容易。” 周启淙按停了轮椅,撑着扶手回头:“怎么想起做医疗了?”说着即皱眉,又转回去,“周氏一直以来和医疗科完全搭不上边,你现在走得这么稳,实在是没必要,而且医疗不好做。” 周声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 草坪上有晒太阳的病人在活动。 偶尔也会有医护人员路过。 周声说:“不是周氏,我个人的名义做。” 周启淙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才问:“你是不是不愿意接手公司了?” 周启淙商场上兢兢业业多年,也不得不承认,周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现在这样,他周启淙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 周声太出乎他意料。 但他也一直有种感觉,周声在乎的根本不是周家的公司,不是总裁、总经理这样的头衔。 他哪天要是真不想做了,绝对可以做到随时抽身离开。 他一个当父亲的,有天要求着儿子继承家产,也是他没想到的事情。 周启淙算是掏心掏肺了,叹气说:“周松有了服刑记录,这辈子是没多大的出头之路了。周声,爸养老不指着你,但公司得靠你。” 周声看着对方短短时间内,白了不少的头发。 说:“爸,我不会不负责的。甫城的项目由我一手带起来,后面的计划也一直在往前推,做企业本身就不是个人的事,哪能说撒手就撒手。” 周启淙看得出来,周声对如今的事业也是有情感在的。 周启淙放了心。 但还是不解:“公司就够你忙的了,怎么还自己找麻烦?” “不算麻烦吧。”周声说:“我想做。”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他想做而已。 他生活的时代,药品极其紧缺,尤其像盘尼西宁等药品,那是硬通货,价比黄金。 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 周声手里曾经手过一批。 可谓是费尽周折。 他只是忘不掉那些因为没有足够且及时的药,活生生拖死,在痛苦中挣扎过的人。 就好比他忘不掉,贫困到果腹都成问题的家庭,小孩儿却找他借书的画面。 他现在已经比初来时的境遇好太多。 有能力做的事。 为什么不做? 周启淙现在是越来越管不着他,很多事,反倒是要反过来听周声的。 最后只说:“你想做就做吧,爸相信你。” 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 对周声道:“医疗方面你不妨问问储钦白。” “我知道他慈善捐赠、投资都有涉猎,但没有医疗这块的吧?” 周启淙诶了声:“不是他,是他那个二姐夫,军医,你有这方面问题让储钦白给你问问。” 周声这时候才知道,储钦白的二姐储安南在部队,是个女军官。 二姐夫是医生。 都不在岚城生活。 周启淙看他一脸不知情,都不解:“我说你以前对储钦白的事儿不是头头是道吗?怎么现在连他二姐结婚好几年了都不清楚。” 周声略有尴尬,这让他怎么解释。 谁会没事问他二姐有没有结婚。 何况除了储钦白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大哥储旭明都还没结呢。 说到储钦白。 周启淙皱眉:“还有啊,他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人呢?” “他没打。”周声说。 周声这样说的同时,也在想这当名人就这点不好。 有家回不去,出点事人尽皆知。 周启淙大概是听过储钦白叫了两声爸。 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儿子配他储钦白差了哪儿,他还觉得自己儿子亏了呢。 转头教育他:“你不能这样处处纵容他,结了婚他要是出事,影响的可是你自己。哪天别人要是一打听,丈夫打人,这给人印象得有多差。” “他真没打。”周声又说。 估计是这两天新闻说得太多了。 周启淙根本没听进去 反而突然问周声:“他不会跟你动手吧?” 周声沉默两秒:“……没有。他自己都说了,打人的事是假的。” 周启淙指指他:“我看你就是昏头,他说什么你就信,人新闻我都看见了,血哧呼啦的。又不是小年轻,还用拳头解决问题。” 周声心情颇为复杂,他倒不是说无条件相信储钦白。 是他那个人,真打了人也不会说人不配了。 周声见识到了这人一旦先入为主,再想解释有多难。 更别说面对网络的千军万马。 怀着探望的心情走进医院。 抱着略微复杂的心情走出来。 得知司机小林来接他,许朝就先走了。 东湖回不去,时间又太紧,周声只好上了车。 小林等他坐好,习惯性往车后面看了看,防止有人跟车偷拍。 周声坐在后面,注意到他的动作。 迟疑问:“储钦白最近出的事儿,真的很严重?” “啊,那个啊,不严重。” 小林摇摇头,“本来就是捕风捉影,当时储哥人都没在后台。外界一直觉得他和杨晖是死对头嘛,出点事自然就会往储哥身上联想了。” 周声不解:“但也不能凭空联想吧。” “周先生。”小林笑道:“那是你不了解这圈子,凭空联想的事情多了去了。只不过这次也确实不算完全是凭空想象。” “怎么?” “之前杨晖诈捐嘛,拉储哥挡枪,范姐就下了狠手了。杨晖好长时间都没有好资源,观众印象又很差,他粉丝本来就咬着储哥不放,这次出事,肯定会被定性成私人恩怨的。” 小林给他科普。 杨晖出道时间也有十多年了。 奖项虽然拿得不如储钦白多,但也不是什么完全没有根基的人。 两人一起入围过很多大奖。 但就是很神奇,只要他们出现在同一届,杨晖就没赢过。 这是圈内津津乐道的事情,每次必上热搜。 小林说:“储哥从圣凯离开的新闻一出,之后这段时间的黑料,应该就是杨晖做的。” “你知道得还挺多。”周声说。 小林开着车笑:“我是储哥的司机嘛,肯定比别人知道得多。” 小林直接把他载到市中心的一处小区。 开进地下车库时说:“周先生,我这段时间就是你的司机了,储哥这边的房子不像东湖,没几个人知道的。你放心住,我明天一早来接你。” “我的司机?”周声疑惑:“储钦白呢?” “储哥刚杀青,没什么要紧事。”小林说:“再说了,储哥自己会开车,特地交代我这段时间跟着你。” 周声点点头应了。 想着事上楼。 门是指纹锁,周声站定,敲了敲。 没人应。 周声再敲了敲。 还是没人。 不是说有人在吗? 周声给储钦白打电话,电话不到两秒就接了。 “到了?”储钦白的声音传出来。 周声嗯了声,“门口,让人给我开下门。” 储钦白坐在沙发上,和一早就打开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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