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了他小憩的“莲榭”。 户部尚书是一个事务繁忙的职位。而同时还领导着《资治通鉴》书局的司马光,一面要应付这个庞大帝国的繁琐事务,绞尽脑汁地同时维护着国家的财政与普通民众的利益――这几乎是一件能让人发狂的工作;与此同时,他还要挤出大量的时间,来编撰《资治通鉴》。而以司马光近乎偏执的严谨性格,他对自己的这两件工作,都是不会容许自己有任何轻忽之处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光的气色居然相当不错,实在不能说不是一件令人惊叹的事情。 有好事者曾经对这此事进行过观察,得出的结论却各不相同。养生家认为这是因为司马光有规律的生活与健康的生活习惯所致;唯心论者则认为这是司马光能有机会一展所长,精神自然奋发;而人才论者则归功于司马光领导下的两个好团队――户部与《资治通鉴》书局的作风出奇地一致,都表现出同样的严谨、条理、重视细节、不惧繁琐。 也有人比较过户部与工部――在宋廷兵吏户工刑礼六部中,兵、户、工三部是最有活力的,但是兵部的职权虽然有所增强,但始终受到枢府的种种限制,因此作为相当有限,所以真正引人注目的是户部与工部,拿这两部来比较,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工部尚书苏辙十分开明,又有唐棣、蔡卞这样两个非常年轻的员外郎,其低层官吏,绝大部分都是学院派进士或者学院派出身,几乎每个人都通晓格物学,因此工部可以说是现在宋廷最为积极进取的机构,也是六部九寺中技术官员最多的机构。有人夸张的说,只要有足够的钱,大宋没什么能阻止工部那帮狂生。但若公正的评价,工部大部分低级官吏在只地方上干过一任甚至一任也没有做过,地方行政经验不够丰富,却是他们最大的缺陷,因此工部也是被门下后省批驳得最多的机构。 而户部在这一点上,远胜于工部。在司马光的领导下,户部渐次起用了一大批老成持重的官吏,同时也吸收了一些有学院背景的新进士,因此户部的风格表现出稳重而不失积极,严谨而不太古板的特点。而且户部的绝大部分官吏,都有极其丰富的地方行政经验,对各路的情弊心知肚明,更懂得何者应当纠正,何者只能暂时回避,处置更显得轻重得宜。也因此,使得司马光在朝野中威望日隆。人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其实是宋朝的幸运,因为司马光还没有十几年潜居洛阳对政治不发一言的压抑经历,自然也没有机会变成“司马牛”。此时的司马光,在保守与稳健中,依然还有他开明的一面。 “爱卿。”赵顼的目光在司马光身上游移,忽然间泛起奇怪的想法:刚刚他赐司马光座,却被司马光坚决拒绝,于是他马上知道无论他怎么样,司马光是绝对不会坐的。司马光站在那里,能让他感觉到,他就是君主,司马光就是臣子!君臣之别清清楚楚。虽然皇帝也清楚地知道:司马光这样的人,服从的其实并不是他赵顼,他服从的只是他的信仰。司马光会随时拒绝自己不合理的诏命,不惜以生命抗争,但是却永远都会承认自己是君主,而他是臣子。 ――其实很多的士大夫,都是如此。 他们并不服从某个具体的君主,在君主的意志之上,有更多让他们信服的东西存在,他们毫不犹豫地为了那些东西与君主抗争,不惜生命。他们也有自己的意志,并会为此坚持。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会让你感觉到,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即便他们指着你的鼻子痛骂,他们的口沫溅到你的脸上,他们失望得恨不得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他们依然会认为,你就是皇帝,他就是臣子。 而石越不是这样的。 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石越身上,石越虽然也会委婉地谢绝,但只要皇帝坚持,那么石越一定会坐下。而他坐下的时候,你会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与众不同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与众不同……――这一切,以前赵顼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但在此刻,他的心中,忽然间无比清晰。他明白了那种感觉――当石越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无论他是跪着、站着、坐着,无论他是微笑、平静、严肃,无论他是奉承、沉默、进谏……他都是平等的。 这一瞬间,赵顼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无比的诧异。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但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石越与他所有的大臣都不同,哪怕他向自己低头,在石越的心里,也一定认为他与自己是平等的! 皇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试着把这种怪异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出去。君君臣臣,皇帝与臣子,怎么可能是平等的?赵顼笑了起来,他在嘲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司马光被皇帝奇怪的表情吓了一跳,“陛下?” “喔?”赵顼回过神来,自失地一笑,开始他的召见:“卿可知朕召见卿,是为了何事?” “臣愚昧。”司马光心中是明白的,但是这三个字却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仿佛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一样。 “朕是有一件大事,想问问卿的意见。”赵顼温声说道。 司马光微微垂首,认真地听着。 “是关于石越的任命……” “恕臣愚昧。”司马光抬起头,目光闪烁着,“陛下,石越不是陕西路安抚使么?” “这……”赵顼一时语塞。停了一下,才支吾道:“朝中有人以为石越不宜再任陕西路安抚使。” “陛下!”司马光朗声问道:“可是因为石越才不足以胜任么?” “非也。” “可是因为石越德不足以担当么?” “非也。” “那是朝廷有胜过石越的人选?” “非也。” “陛下。”司马光再次将头微垂,目光投向皇帝龙袍的下摆,沉声道:“臣待罪服侍陛下有年,陛下之志,臣固知之。陛下锐意开拓进取,欲承太祖、太宗之遗志,以臣之愚,是以为操之过急。若陛下能暂缓此心,不以武功为念,则是大宋之幸。臣自当竭心竭力,以微末之学,为陛下拾遗补缺,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是如此,则臣以为,安抚使之职可罢废。以石越之才,当留于陛下左右。” 赵顼一时无语,心中隐隐有点后悔来听司马光的意见。 司马光没有理会皇帝的感受,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陛下之志不可变,则臣以为,唯知人善用,方能遂陛下之志,否则必有元嘉之遗恨。” 听到这句话,赵顼的后悔立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陕西接连大胜,朝中大臣皆有轻夏国之心。然则臣敢问陛下,夏国果真不堪一击么?当仁宗朝时,国家内有名臣,外有名将,以范韩之材,亦不过缨城自守耳。臣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夏国虽无复元昊之盛,然其举国皆兵,岂可轻视?它近岁虽屡遭挫败,然根本未动,若果真轻易之,则臣以为必有骄兵之败!” “朕也知道……” “既如此,陛下便不当问石越当居何职!”司马光毫不客气的指斥道:“石越安抚陕西,屡次用兵皆得大胜。陕西诸将,服其调遣;西夏君臣,惧其威名。朝廷无意西事则罢,若有意于西事,则陕西舍石越而谁?若是朝廷轻易换人,继任者必有胜石越之心,此人之常情。其若以为‘石越能为之,吾亦必能为之’,则大势去矣!此等殷鉴,史不绝书。陛下焉能不惧?臣虽愚,亦知舍近而求远,舍必胜而行险,非智者所为。以陛下之明,当知取舍。” 司马光纯粹站在国家的立场来分析,赵顼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石越的确是陕西安抚使的最佳人选。但是,若单为此事,赵顼不问司马光,也能知道。 他苦笑道:“卿之所言,朕亦知之。” 司马光心里十分明白皇帝疑虑的是什么,但是皇帝不好意思说,他自然更不方便说,略想了一下,司马光欠身道:“陛下可知魏武三诏令?” “那是偏激之辞。” 所谓“魏武三诏令”,是指魏武帝曹操在建安十五年、十九年、二十二年分别颁布的三份惊世骇俗的求才令,在这三份诏令中,曹操指出“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并且公开询问天下有没有“盗嫂受金,未遇无知者”;有没有“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之人,他要一并笼络,而成其霸业。 曹操的这种取才标准,自然不可能得到赵顼的认同,至少是不可能得到他公开的认同。 但更让赵顼奇怪的是,身为儒家门徒的司马光,居然会举出魏武三诏令的例子来! 他看了司马光一眼。 但司马光并不在意皇帝的误会,“确是偏激之辞,不足为法。然臣以为,德才兼备之士自古不易得,故魏武帝舍德而取才,是其知天下之事,固难两全,不得不有所取舍尔。自古以来,才智过人之士,皆难免招人疑忌。陛下若欲进取,亦不能不有所取舍。” 赵顼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光要说的,并不是什么“魏武三诏令”,他说了这么多,实是想说“才智过人之士,皆难免招人疑忌”这句和“魏武三诏令”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朕是想保全石越。”赵顼迟疑半晌,终于半吞半吐的点明了自己的担心。 “陛下果真欲保全石越,只须……” 第七十四节 西夏。兴庆府。 这个曾经兴盛一时的军事强国的都城,此时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官员们穿梭往来,交头接耳,有些人在选择,有些人则在观望,很多人都敏感地觉察到变化即将到来。 局势看起来非常不妙。 朝廷派遣密使向青唐请求和亲,被董毡断然拒绝。不仅如此,董毡还大肆宣扬,恶毒地嘲弄西夏。这件事情让西夏颜面扫地,若是换在以前,这就是战争的开始。但在此时,除了加深西夏的窘况以外,兴庆府没有人敢提出“报复”二字。 自谅诈以后,西夏对吐蕃就没打过胜仗,何况现在?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情,连梁乙埋都知道不必去做。 唯一让西夏人稍稍安心的是,与辽国的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 但是这种顺利,在一些人看来,却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夏国冒着触怒宋朝的危险,出兵威胁杨遵勖的后方,而西夏军队攻占的土地与人民,西夏国一点也得不到,并且,西夏军队还不被允许进入愿意投降的城镇――因为辽国担心西夏军队劫掠;也不得攻击忠于辽主的部落……如果改成更直白的表叙方式,则意味着西夏将出兵替辽主打一场自己得不到任何实质性好处的战争。他们得到的,只是许诺。 最核心的许诺只有一样:如若夏国遭到宋朝侵略,辽国会出兵帮助。 但是,包括夏主秉常在内,也有一部分西夏将领在怀疑辽国是否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其实,绝大部分的西夏将领都只相信抢劫,而不会相信承诺。对他们而言,战争等于抢劫,诺言毫无意义。人们不过是在努力地骗自己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夏国与辽国结盟了。如此而已! 对于夏国而言,这有点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要抓住每一根稻草。 也许,这份协议真正的作用,并非军事上的,而是政治上的。 得到了辽国这样强大的国家的保护承诺,梁乙埋的地位,至少在表面上,是再次稳固下来了。 所以,当五月份,萧佑丹满意的回国之时,国相梁乙埋亲自送出百里,临别之时,还拉着萧佑丹的手,赌咒发誓,许诺一定会出兵夹击杨遵勖。 但是兴庆府空气中的紧张味道,却并没消失。 人们还在等待。 虽然只是一丝希望,但是西夏的君臣们,还是希望出使大宋的李乾义,能够带回好消息。 同是在五月。 当梁乙埋与萧佑丹道别的时候,李乾义一行,终于回到了西夏,进入了仁多瀚的辖区。仁多瀚留李乾义休息了一个晚上,次日便选派了一千骑兵,在仁多保忠的率领下,护送着李乾义,前往兴庆府向夏主复命。 李乾义到达兴庆府的那一天,是五月十五日。 “你是说,宋朝无亡我之意?”秉常瞪大眼睛望着李乾义,黑?_?_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烁着。听到李乾义回国的消息,秉常立时丢下刚咬了一口的烤羊腿,连夜召见李乾义。 李乾义躬身答道:“至少宋朝口头上是这么说的。除了石越的暗示外,臣离开汴京之时,宋朝兵部侍郎郭逵奉旨前来送行,他亲口向臣传达宋帝的口谕,道是沙漠以外,宋朝取之无用,游牧之族此来彼往,宋朝反要用军队镇守,甚费钱帑。不若以大夏为之镇守边疆有利。但宋朝甚忌我大夏扰其陕西,故道横山之地,他们必要图之。” “横山亦是我大夏生死之地。”秉常蹙眉忧道。“横山若失,则攻守战和,皆由他人。” “此是迫不得已。眼下我大夏亦无力与东朝争横山。”李乾义无奈的说道。 “先不管这些。”秉常摇了摇头,又问道:“郭逵可还说过甚事?” “郭逵且道,若我大夏能谨守臣职,绝辽通宋,开放贸易,宋朝不仅愿意休兵,且愿每年赏赐宋夏贸易总税入的二成予我大夏。其又道,宋朝需要大量牛马,若大夏果真能放开贸易,则宋朝每岁至少可以从我大夏买羊四十万,牛二十万,马六万以及盐五十万斤。若大夏能开通宋与西域之商道,宋朝每岁可再赏赐钱二万贯,布四万匹。”李乾义如实地向夏主报告一切。 “他们想做什么?”秉常反被吓了一跳。他的头脑,无法理解“贸易”二字的含义。他直觉地认为,宋朝平白无辜的给出这么多好处,后面一定藏着大阴谋。 “郭逵只是说,宋朝想找一个办法,让西北永久息兵。”李乾义迟疑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尽管直言。”秉常捕捉到了李乾义的动作。 “臣以为,若果真如宋朝所言,对我大夏,亦是有莫大的好处。”李乾义有点底气不足,毕竟他说的,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往互市规模甚小,然我大夏已颇得好处。若互市规模果真能扩大至这个程度,那我大夏所得之利,远胜于出兵劫掠。而宋朝也的确需要我大夏的牛、羊、马、盐。臣在汴京,见到从汴京一个城门,每日驱赶入城宰杀之羊,便有数万头之多。且据臣打探所得,宋朝每月从辽国所买之羊,至少达数万头。而这是因为辽国元气未复,不足供应更多所致……” “你是说宋朝是诚心议和?”秉常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李乾义的头垂得更低了,“臣……臣不敢确信。” 秉常背着双手,急促的来回走着。 “若依郭逵此言,于我大夏确有好处。只要不遭天灾,这贸易所得,确是远胜于劫掠。”秉常似是自言自语,“但这对宋朝有何好处?必是懈我之计……” “宋朝或果真有意南图,亦未可知。”李乾义低声道:“何况宋朝果真是为懈我,我不中计便是。借此机会,恢复国力,亦是良机。” 秉常的脚步停了下来,“你说得有理!”他顿了一下,又疑道:“只是卖羊与盐也罢了,卖牛马,却也会增加宋朝的国力。终必为我国之大患!” 李乾义苦笑道:“难道我国不卖予他,宋朝的国力便不会增强么?契丹已经在卖了。” 秉常顿时愕然。半晌,才叹了气:“哎!” “只是宋朝的条件……” “绝辽通宋而已,不足为虑。”秉常对辽国可没有任何顾虑。 李乾义苦笑了一下,他左右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秉常愣了一下,朝左右挥了挥手。侍候在两旁的卫士与侍从连忙一一退下。李乾义见殿中人皆走空,这才压低声音,低声道:“除此以外,宋朝还要陛下亲政,行汉制、用汉礼,以及……”他略迟疑了一下,终于咬牙说道:“以及国相的人头!” “啊?!”秉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并非爱惜梁乙埋的人头,而是畏惧梁氏的势力。“这……” “宋朝君臣,恨国相入骨。皆以为国相不可信。而国相曾遣人刺杀石越,石越尤其怀恨,必欲诛之而后快。”李乾义沉声道:“若国相不死,石越绝不肯善罢甘休,一切休提。” “这……” “陛下知道石越在宋朝举足轻重……” “此事须从长计议。”秉常盯了李乾义一眼,道:“你不可泄露片言只语。” “是。” “外面送你来的将军是谁?”秉常岔开话题,随意问道。 “是仁多保忠将军。” “哦?”秉常心里,还在不停地翻滚着。宋朝要诛杀梁乙埋,究竟只是石越的私恨,还是想挑起夏国的内乱?秉常的手指烦乱的搓着。 “他还带来仁多统领的密奏,想亲自呈报陛下……”李乾义没有体会夏主的心情。 “宣他进来。”秉常下意识地说道。 “是。” 次日。 西夏国相府。 “南朝许诺休兵议和?”梁乙埋倨坐在一张胡床上,盯着李乾义,问道。 “是。”李乾义小心地把昨晚对秉常说的话,又向梁乙埋复述了一遍。当然,省去了宋朝要他梁乙埋人头的那部分。 梁乙埋不动声色地眯着眼睛听完,忽问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要从长计议。” “喔。”梁乙埋挥了挥手,“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太后免不得也要召见你的。” “谢国相。”李乾义恭谨地应道,又向梁乙埋一揖,退出国相府。 “你以为如何?”待到李乾义走远,梁乙埋方转头向梁乙逋问道。 “宫中卫士报告说,昨晚这厮见皇帝时,曾摒开左右密谈。他必有事情瞒着我们。”梁乙逋脸上的肌肉跳了跳。 “使团中我们的人怎么说?” “一概不知情。只知道石越和郭逵,单独与这厮谈过。” “他回来时在仁多瀚那里呆了一晚,还是仁多保忠送他回京的,是吧?” “是。”梁乙逋脸上还有忧虑之色,“昨晚皇帝还见了仁多保忠,谈了约半个时辰。只恐对我家不利。” “仁多保忠带了多少兵?” “一千人。” “给我打发回去。”梁乙埋冷冷地说道。“把仁多保忠留下,这是质子。” “是。”梁乙逋答应着,又道:“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宋朝亡我之心,路人皆知。现在却又许下这许多好处,正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必是南朝奸计!” 梁乙埋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这是奸计,但是国中文武百官,却未必知道。将人逼到绝路时,又将老大一块肉摆在你面前,利令智昏,人人都想着左右是个死,不如咬一口试试……”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道:“这才是毒计!必是石越小儿所设。” “那当如何应对?总要设法知道李乾义和皇帝私下里说了什么才好……” “怕什么?”梁乙埋桀桀冷笑道:“只要握紧兵权,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明日你便去军中住着。府中宫中,全部调上精锐可信之士。旁事只要静观其变便可。”梁乙埋打仗外行,但是对于政治斗争,却是十分精通。 “是。” “再派人盯紧李清与文焕。” “是。”梁乙逋应道,沉吟一下,又问道:“禹藏花麻呢?” “别去惹他。”梁乙埋皱紧了眉头,“那是个蛮子。真惹恼了他,他能马上翻脸率兵攻打我的相府。反正他一个人不足为惧,不要管他。真闹出事来,你就让人率兵把他围了,我保管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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