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带了个人来,若真是“密友”倒也罢了,可这个“金子”,明明就是个女的。她那肤若凝脂,柳眉凤眼的样子,纵是不开口说话,穿着男装,也瞒不过人去。王运如此行事,实在太出人之意料。因此竟是大犯踌躇。 王运早知其意,笑道:“尊使不必担心,金芷是我腹心之人。早日拜会尊使,因顺天馆内,不便细谈,有些话只是不敢出口。不料今日如此有缘,亦是在下的福分。” “国原公言重了。” “在下知宋朝天子遣尊使前来敝国,自是为赐我父王医药,以及乐器诗书,但不知除此之外,尊使是否尚有他意?”王运一双眸子凝视唐康,一动不动。 唐康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便有些事情,亦是于贵国有利者。” “未知尊使可否透露一二?” “天朝约束甚严,还望国原公恕罪。倒是自来高丽,少见王太子殿下。”唐康喝了一口酒,似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 王运与金芷四目相交,旋即分开,冷笑道:“我王兄要于父王面前多尽孝道,因此不免怠慢尊使。” “言重。为人子多尽孝道,亦是应该。” “那是自然,只是……” “只是什么?”唐康轻轻放下酒杯,问道。 “只是敝国风俗,颇有为大邦所笑者。”王运此言出口,金芷已是满脸通红。 “哦?”唐康与秦观诧异地对望了一眼。 “尊使初来敝国,有所不知。敝国贵族之女,并不许外嫁,反要尚自家兄弟。此等陋俗,实为上邦所笑。在下曾数次上书,道本邦既受礼义教化,宜效中华风俗,去此陋俗。不料父王不听,反屡次责罚于我。我那王兄自己娶了几个堂妹,不知羞耻,反道我欲乱风俗。因此在下于国中,欲尽孝道而有所不能。”王运说及此事,一脸愤然。 唐康与秦观相视一眼,心中恍然大悟。二人不知高丽竟有这等风俗,眼见那个金芷对王运情意绵绵,现于形色,二人素知金姓亦是高丽大族,便猜到王运想要废此陋俗,未必全是为了公义,只怕也有几分私心在内。然于此节,二人自是不便说破,唐康笑道:“国原公何必心忧,若国原公能承绪王位,他日要如何除旧布新,都由得国原公。且在下见朝中大臣,都心知国原公之贤。” 王运喟然叹道:“尊使有所不知,在下是次子,若要继位,亦是我王兄继位。虽则国中文臣大多属意于在下,然则上不能得父王欢心,下不能让掌兵之臣信服。他日能封于一大郡,于愿足矣。” 唐康与秦观都不料王运连这等话都敢说出来,不由吓了一跳。他不知王运早已打定主意,若不能成大事,便出家为僧,料王勋也不便赶尽杀绝。他自知眼下国中武臣与掌兵之臣,无一人支持自己,连出个城都千难万难,他的出路,要么便是潜心经营,反正王徽虽然常病,五六年内却不至于崩驾,他再经营五六年,未必不能多收拾一些人心;要么便是抓住眼前的机会,结好大邦,宋朝海船水军之威名,他早已知晓,兼之契丹内乱,眼见大宋就是天下最强之国,若能得到宋朝支持,加上国中亲信助力,那么大事必然可成。因此王运竟是绝无忌惮,一意要取信于宋使。 唐康沉吟一会,顺着王运的话笑道:“国原公若要成大事,何不学唐太宗?” “玄武门?”王运被吓了一跳。高丽国有唐史,自是知道玄武门之变,唐太宗杀兄夺位。 “非也,非也。”唐康摇头道,“那种事情,下官怎么会劝国原公行之?”他心中冷笑:我若劝你行玄武门之事,保不住谁杀谁。你王运死了,于我大宋有害无益。 王运显然心中也知道其中利害,吁了一口气,笑道:“那尊使所说?” “唐太宗能登大位,不在玄武门,在其晋阳首义、征伐四方之功。因此当时名将,大抵心服。”唐康说到此处,却不再多言。 王运也是聪明之人,沉思良久,叹道:“契丹虽乱,又有欺压敝国之仇,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恐难以说服朝议。除非大宋能先出兵,在下方能说服国中大臣,以一支偏师,呼应天朝。” 唐康笑道:“高丽只与契丹有仇?与女真无仇?” 王运一愣,怔道:“尊使之意?” “我等来时,于海上擒得海盗,已知契丹内乱,女真各部便开始不服管束,许多部落契丹皆征不到兵丁,反意已现。女真与高丽,史上亦互有攻伐,不得谓无仇。国原公若要兴兵,自当言报女真之仇,替契丹讨叛,岂可直言要攻契丹,引火烧身?”唐康一面说,一面优雅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辽主与魏王屯兵待战,高丽名义上亦是辽国属国,替辽主惩罚东京道不听差遣的小部落,难道辽主还能生气不成?” “这……” “届时若能由国原公亲自领兵,则自古以来,军功最重;若由王太子殿下领兵,则王京之内,岂非任国原公作为?国原公一向亲近中华文物,若是国原公领兵,下官保证大宋以七折价格卖一万套盔甲武器予贵国,国原公凭之与女真作战,用夺来的财物与马匹还债即可。若是令兄领兵,则大宋便当没有此事。只要令兄在东京道打几个败仗……” 秦观在一旁又说道:“此进可攻,退可守之策。若辽主获胜,则贵国可一面向辽主献俘,一面主动退回高丽,辽主亦无话可说。若辽主与魏王僵持,则东京道正好任君作为。若魏王得胜,东京道可抚而有之。天朝所能许诺国原公者,是若辽主进攻高丽国本土,则大宋必然直取燕云。” 王运思忖良久,迟疑难决。唐康与秦观只是静静等他答复。 忽然,一直不作声的金芷清声问道:“如此天朝之利何在?” 唐康注视金芷,笑道:“天朝之利有二,一则高丽之军入东京道,辽主虽无力与战,却必然分兵监视,如此其与魏王之战,便更加持久。此大宋之利,亦高丽之利。二则大宋亦欲高丽有一个亲近中华的国君,吾等来高丽已久,知诸王子之中,惟国原公最贤。若国原公有尺寸之功,大宋皇帝之敕命必至,届时内外压力之下,不由国王不传位于国原公。” “天朝不要付出分毫,却坐享大利。在下以为不甚公平……” “享大利者,非大宋,乃是国原公。辽国内战久一点,于大宋虽有利,却也十分有限。其内战过后,恢复元气,最少要五六年,长则十年。大宋之利何在?”唐康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刻来了。 “便无大利,亦无大害。而高丽则有引火烧身之患,万一辽国内乱迅速平定,辽主以战胜之余威,兵压西境,则高丽危矣。高丽是举国相搏。”金芷说起话来,便如银铃一般,甚是清脆动听。 “足下不过危言耸听。不说此事绝无可能,纵然如此,只须高丽迅速撤兵,向辽主献俘,以辽主之明,自然会见好就收,绝不会穷兵黩武。且我大宋亦不会坐视不管。” “口说无凭。” “可订密约。若在下欺瞒国原公,国原公他日将密约陈于大宋皇帝御前,在下就是杀头之罪。”唐康为了成功,竟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得秦观瞠目结舌,须知与外国私订密约,其罪非轻。 王运听到此处,亦已动摇,不由望了金芷一眼。金芷却微微摇头,注视唐康,笑道:“我亦读过史书,古来爽约者不知凡几。密约无用,若尊使能为两国约为婚姻,则大事可谐。” “约为婚姻?”唐康不由愕然,道:“辽国欲尚公主尚不可得,此事无能为尔。”他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替皇帝许下个公主给高丽。 “尊使误会了。敝国尚有公主待字闺中,若能侍奉大宋皇帝,使天下咸知两国之好……”金芷轻轻说来,王运立时明白,忙点头笑道:“若能如此,实是敝国之幸。”他知道仓促之间陋习难改,倒不如将妹子嫁掉为妙。而且若能入大宋后宫,那便是高丽建国以来第一件大事。 但是唐康在高丽国可以颐指气使,和王子平起平坐,在宋朝却是品秩低微,岂能决定这种大事?顿时苦笑道:“国原公,此事绝非下官能做主,便是蔡大人,也不敢做主……” “这在下自是知道。”金芷微微点头,又道:“但另有一事,尊使必是做得主的。我早听闻尊使是石参政之义弟,在下有一妹妹,粗识文墨,略解礼仪,惟不足以侍奉君子,然若能与尊使给秦晋之好,在下与国原公,都会欣慰。” 唐康不想刚刚说完皇帝的婚事,又当面给自己说起媒来,顿时满脸通红,道:“可是在下已有婚姻之约。” “无妨。若尊使不弃,为妾亦可。” 唐康更加尴尬,一时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得托辞道:“在下是朝廷命官,私自与外国婚姻,出使外国,私许婚约,其罪欺君。此事还须请旨……” “此亦无妨。国原公可与尊使齐心协力,促成大事。然而这两桩婚约不定,敝国终不敢出兵。便是朝议已定,想来国原公亦有办法拖延之。”金芷浅浅一笑,无比妩媚地说道。 唐康想着这天上飞来的艳福,竟是哭笑不得。 回到顺天馆之后,唐康将遇到王运之事与蔡京说了,蔡京亦是愕然。只得分别给皇帝与石越写奏折和书信,说明情况。一面同时按计划开始进行公关,又是要收买掌权的大臣,又是要博取高丽国朝野的好感。 以秦观此时的才华,要在大宋出名,自然还有难度,但在高丽小国,却足以让人炫目了。他的诗赋以及长短句,加上蔡京的书法,连续几场宴会之后,立时轰动高丽朝野。所有达官贵人,无不以认识二人为荣,若能附庸风雅与秦观唱和一次,或者得蔡京赠一幅书法,便如得了至宝一样。因此在蔡京提出欲在顺天馆大会高丽士子,并讲经辩论一日之后,高丽国上上下下,都认为这是本国难得的盛事!王徽不仅自己御驾亲临,连同国中所有重臣,都一股脑的带了过去。 历史上称为“顺天馆会议”的事件,是高丽国史上相当重要的一页,亦是大宋外交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页,宋朝外交官员,从此日起,开始有意识的利用本国文化上的巨大影响力,在传播文化的掩护下进行自己的政治活动。顺天馆会议原定一天,结果却开了整整三天,闻讯而来的士子充斥开京的大街小巷,比起科举考试都要热闹。前来听讲、辩论的高丽士子,第一日就有一千余人,至第三日更是达两千六百六十余人。在会议的最高潮,由蔡京征得王徽的同意,宣布大宋将免费向高丽国提供二万卷图书,协助高丽国子监在开京建“成均馆”与“成均图书馆”――“成均”二字取自《周礼》,董仲舒认为那是五帝之时大学之名,相传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大学,在高丽国王徽治下,原是高丽国子监的别名。在石越所来的时空,此名在中华反倒少人知晓,倒是韩国有成均馆大学,乃是韩国的着名学府。 宣布此事之后,蔡京又进一步向高丽朝野表达善意,表示成均图书馆之藏书,将向所有士子免费借阅;且大宋在接下来十年之内,每年向成均图书馆赠送五千卷藏书。而成均馆之学子,每年将选拔六名成绩优秀者,由大宋出资,按成绩分别送往白水潭、嵩阳、应天府、横渠、西湖、岳麓六大书院学习三年。其他成绩在前三十名者,将许可其自费前往大宋游学。此事一经宣布,立时轰动高丽全国,须知此六大书院,除岳麓书院名声稍逊之外,其余五大书院都声名远播于高丽,特别是白水潭学院与嵩阳书院、西湖书院,更是所有高丽士子都向往的所在。能有机会亲赴彼处求学,如何不喜出望外?便连王徽都觉得受宠若惊――诸国之中,高丽是头一个可以派人去大宋各大学院学习者。连向大宋臣服最为彻底的交趾,都不曾享受此等优待。当然王徽并不知道,在几个月后,也就是熙宁九年初,大宋国子监即向交趾宣布:该国五品以上官员子弟,可以自费至六大学院求学;同时大宋所协助交趾创办之学院,每年可以选派一名优秀者官费至六大学院学习,资金由交趾与大宋平摊。当然,给交趾的两项优待,实际上高丽更早享受――几天之后,蔡京便亲口向王徽与高丽国众大臣许诺,高丽国五品以上官员子弟,可以申请自费去六大学院学习,而宰臣、各部尚书之子弟,更可直接去白水潭学院求学,由大宋与高丽国平摊学费。 宋使在数日之内,如此前所未有的优待高丽,在两国贸易联系日趋紧密,而辽国内乱,宋朝国力上升的时候,无疑使得高丽国内一种“小中华”的自许之情更加膨胀。无论是读书人还是贩夫走卒,整个高丽都洋溢着一种亲宋的气氛。兼之大宋在新的贸易方式渐渐占据主导地位的同时,并没有断然的放弃朝贡贸易体系,大宋朝廷对于高丽国进贡的赏赐更让高丽国王王徽心花怒放。 在此良好的气氛下,国原公王运指使亲信的大臣,向王徽上了一系列的奏折,正式提出“亲宋、和辽、报复女真”三策。力劝王徽乘此千载难逢之机会,征伐女真各部,将高丽国的势力范围向西推进到鸭渌江(即鸭绿江)、长白山一带,从而使高丽国日后具备觊觎辽东,括有渤海国故土的机会。而且,若能战胜女真各部,则通过掠夺、压榨各部,还可以增强高丽国力。同时王运又按唐康之建议,打出“替辽主伐女真”的旗号,一时机会主义在高丽国中大行其道。一向畏契丹如猛虎的高丽君臣们,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幻想一面不激怒辽主,一面扩充本国的实力。 蔡京则在与王徽的会面中,暗示这位年老多病的高丽国王,如果辽主敢侵犯高丽国土,大宋必然会抄其后路,以收两面夹击之效。又有意无意的指责女真各部纵容部属在海上为盗,抢掠宋商,若有人能征伐女真,为大宋惩罚盗贼,大宋必然给予支持。这种诱惑堪称致命,便如同告诉一个有意抢劫却又害怕警察的人说:别怕,你有治外法权。 高丽王宫望月台之内那盏奢华的座钟准时响起,和城中佛寺的撞钟之声相互映和着,王徽似乎被这钟声吓了一跳,老迈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去摸一只无暇他顾的老虎的屁股,而且远处还有一只狮子在承诺着安全,实在是非常刺激的事情……王徽是决心安于现状,还是决心勇于尝试,依然没有人知道。但是还有一件更致命的事情在被人遗忘――女真部落,自渤海国建国那一日起,数百年来,在它周围土地上兴起的所有政权,无不视之为巨大威胁。 那是一只容易被人遗忘的野狼。 第三十一节 汴京。熙宁八年十一月初一。 清河郡主与狄咏的婚事几乎成为汴京的一个节日,但让一些知情者奇怪的是,吕惠卿、文彦博、石越、韩维竟然缺席了,而皇帝也临时取消了亲临祝贺的计划……所有这些人,此刻都聚集在崇政殿。 “据狄谘的奏折,薛奕船队预计在十一月十五日之前返回杭州……”赵顼一面说一面环视众人,神色似是高兴,又似有几分不安。“狄谘道薛奕此次远航,最远到达注辇国,并且从三佛齐手中用两座镀金座钟买回凌牙门岛,建凌牙门城……”赵顼说到此处,见吕惠卿等人一脸迷茫,知道这些饱学的臣子并不知道“凌牙门”是个什么地方,便停顿了一下,让李宪取出一张大海图,由几个内侍举好,笑着对石越说道:“石卿,你来解释一下。” “臣遵旨。”石越的目光移到那幅并不十分精确的海图上,手指划在了中南半岛最南端的一个小岛上,朗声说道:“此处便是凌牙门。”他心里暗暗一笑:“新加坡,薛奕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又继续说道,“凌牙门是南海之出口,为香瓷之路上最为关键之所在,平素亦有中国人居留,不过此处并不繁华,只是过往船只,偶有在此歇息贸易者。” “正如石卿所言,薛奕认为此岛可成为我大宋海船水军以及海商的一个补给之所,遂半迫半买,从三佛齐手中购到此地。并留下了三百水军屯卫建城。”赵顼笑道,“如此从杭州、泉州、广州,海船可以直接抵达凌牙门,甚至不必去占城与真腊等国。” 文彦博审视地图良久,也点头道:“此处确是咽喉之地。难得薛奕有此见识。” 吕惠卿却笑道:“臣想,此处若能建成海港,必能成繁华巨港。想来薛奕定然也让狄谘转奏,请朝廷派官员驻屯。” “吕卿所料不错。”赵顼的笑容却有点勉强,“不过这是小事,薛奕请狄谘所呈之奏章,却是请示一件大事。” 众人觑见皇帝神色,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连石越也不知道狄谘转交的奏折的内容。但是皇帝如此神色,却肯定不会是一件轻松事。崇政殿中,立时寂静下来。 “众卿可还记得注辇国?”赵顼的目光投向吕惠卿。 吕惠卿略一思索,即欠身答道:“注辇国,其前身即是唐玄奘所谓的珠利耶,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其国王罗茶罗乍曾经遣使娑里三文自南海而来中华朝贡,娑里三文言历时三年方至广州,当年曾献珠六千六百两,香药三千三百斤。此后天禧四年、明道二年均曾遣使来华,因其国离中华有万里之遥,故此朝廷一向也赏赐甚厚。此国相传是三佛齐之属国。”他娓娓说来,不仅石越,连文彦博这等老臣,心里也不由不佩服他熟知本朝典故。 赵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可笑本朝此前无人,那注辇国,本在西天南印度,是天竺眼下最强盛之国,三佛齐又有何本事能使其为属国?薛奕回报,道注辇国有战舰千艘,战象五万,为一时霸者。此国在大食与中华之间,掠夺小国,灭国无数,凡香瓷之路上所有贸易,注辇国必然要分一杯羹,控制海路近七十年。” 赵顼此时说来,殿中之人,无不吃惊。连石越也不知道在印度洋东岸有一个如此强盛的海上强国存在,更不用说他人。赵顼此时早已知道“香瓷之路”(即海上丝路)的巨大利润,本来大宋海船水军与贸易船队的最终目的地,应当是直达大食,甚至还要组织商队通过陆路前往大秦。但不料刚刚出了南海,横在面前的,便是一个称霸印度洋东海岸近七十年的强大王国。 “薛奕道注辇国不许海船水军通过,远航船队仅仅二十余艘战船,终不能与注辇国开战,兼之船上水手有二成得病,因此已遣使向注辇国国王问好,并招其使者来中华朝贡。惟是战是和,须朝廷决策。”赵顼有点无奈地说道。注辇国已经远得让他感到麻木,若非是因为控制“香瓷之路”是既定之策略,赵顼对于什么注辇国绝不会有丝毫兴趣。 “薛奕之意见如何?”文彦博略一沉吟,立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注辇国,大宋朝廷完全不了解,一切都依赖于薛奕的报告。 “薛奕以为五年之内,不能与之争锋。注辇国水军是百战之余,而我朝海船水军是新创,水手未练,且数量又相差太远。兼之劳师远征,补给困难。薛奕请求朝廷允许,暂时放弃对注辇国以西的经营,惟遣民间船队前往贸易。同时与蒲甘等国交好,注辇国与蒲甘、三佛齐国不能谓无冲突。若我大宋能控制、影响蒲甘等国,组成联军,则可迫使注辇国订城下之盟。眼下之策,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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