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身体,使死者有灵,亦足欣慰。” 王安石注视着潘照临,略显疲惫地说道:“吾儿去世,子明亲自撰写祭文,遣使吊祭,吾闻入祀先贤祠,亦有子明建言之功,此德至深,未能面谢。潘先生甫来金陵,即先祭拜吾儿,亦必是子明之托,先生回京之日,还望替老夫转达谢意。” “相公何出此言?无论生前有何误会,我家公子却常常与我辈提起,元泽良材美质,一心为国,有公无私,堪称贤士,国事之分歧不可引为私情之嫌怨。”潘照临态度诚恳谦和,与平时不可一世的神态,宛若两人。 “潘先生此来,想必是身怀使命。”王安石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深远,连潘照临也难以知道他心中所想。 “相公料事如神。我家公子在这几日之内,将向皇上提出一系列之政策主张,因涉及朝廷理财之要,公子担心自己年轻少识,或有阙失,故特遣在下东来,向相公请教。这是我家公子给相公的书信。”潘照临一面说,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王安石。 王安石接过信来拆开,只见上面写道:“越顿首相公阁下:某愚不量力,而欲有为于天下……”信中不过略表慰问谦逊请教之意。他一眼看过,又将信收起,道:“子明过谦了,《货币乘数效应》一文,我曾见过《西湖学刊》的转载,其想法实非常人所能及。《苏石奏折》之规划,虽过于骇人听闻,然于长远来看,却也是有利之事。非大有为之人,不敢及此。” 潘照临笑道:“然此次前来就教者,却是之后我家公子又提出的新计划。”他忽然走到马边,抽出一支箭来,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在旁边标上“汴京”、“广州”等字样,又画了几条水道陆道相连,便就在此地解说起石越的一系列政策起来。王安石与智缘只是静静听他解说,始终不置一词。 这种态度,竟让潘照临心中亦惶惑起来。石越给他的指示,是要说服富弼、王安石支持自己的政策,特别是解除持兵禁令,以后后续的一系列政策:钢铁产业化,部分军器民营生产等等――实则这不过是军器监改革的进一步而已,军器监的一些军资,已经开始向民间采购,而非采用过往的“进贡”,更不是物无轻重,皆由军器监属下作坊来亲自生产的格局了。但是眼下,王安石的这种态度,却让潘照临感到莫测高深。他并不知道王安石对于石越的真正观感如何;而这种观感是不是会最终影响王安石的政治判断,他也不能把握。他在王安石身上感觉的,是一种奇怪的气质……“相公,依贫僧之见,这份计划,最终必然会通过。军屯之利,还有便利湖广四路以及川峡诸路漕运,这已是十分诱人。而亦不扰民,司马君实等人也不会反对。”智缘待潘照临说完,沉吟一会,便抢先开口说道,他本人十分认可这个计划。 王安石却只是沉吟不语。 潘照临试探着问道:“不知相公以为如何?我家公子说,任何计划,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以他的才华见识,必然更有许多不尽如人意处……” “子明之识,远在众人之上。”王安石打断了潘照临的话,沉声说道。“只是某虽无大病,然年弥高矣,衰亦滋极,稍似劳动,便不支持,朝中大事,实无精力关心。况且远在东南,亦不当于多论朝事。” “士大夫当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岂可逃避自己的责任?”潘照临正色责备道。 “肉食者谋之可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已经无意政治,只想退而着书,以老天年。西湖学院所译诸夷之书,虽多有晦涩不可解之处,然亦颇有真知灼见于其中。老夫老年丧子,功名之意已绝,只欲于学问中求一解脱。盼潘先生替老夫回复子明,望他能念同殿之情,吾尚有一子一女,便托他照顾。”王安石的回答,让潘照临与智缘都大吃一惊。 “相公之才,只怕天子不许隐居。” “老夫已上表请求致仕,君臣相知一场,想来皇上会许我。” “相公,此事亦非元泽之愿!” “某一生抱负,已付东流,子明后起,政策谋略,远胜于吾,某又有何可坚执者?且吾儿既逝,某之抱负,更无后继者。曾子固、蔡持正之辈,虽则聪明多智,吏才敏捷,然恋于禄位,终难寄以大事者。唯一吕吉甫,或可期待,然此人之材智,亦无须他人帮助。” “吕吉甫?”潘照临不觉摇了摇头,道:“真能继相公事业者,惟石公子一人而已。相公无非想要富国强兵,石公子必能让大宋国富兵强。” 王安石目光一闪,轻轻说道:“子明抱负,不止此尔!” 他这轻轻一句话,却如平地霹雳,将潘照临与智缘都吓了一跳。二人顿时脸色齐变,潘照临立时说道:“相公此言差矣,石公子忠心事国,岂有他志?” 王安石转过身去,摇头道:“我并非此意。老夫已知先生来意,若是有天使至此,询问老夫意见,老夫必然会凭心回答,绝不会欺瞒圣上。潘先生尽可放心,老夫于子明的政策,非常赞赏。” 潘照临注视王安石良久,他虽然任务完成,却又凭空添上一桩心事,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表面上却只是恭恭敬敬的欠身说道:“得相公一言之赞,石公子行事,便可放心。石公子曾言道,天下士大夫中,能为后世表率的,不过王相公与司马参政二人而已。二公心愿,皆是要使国富兵强,百姓安乐,公子也必当为此目标,竭心尽力,死而后已。” 王安石脸上却无半分激动之色,只是微微点头,转目注视智缘,叹道:“吾儿之死,让我明白许多道理。我今生惟欠皇上知遇之恩,粉身碎骨难报。其他再无别想。大师虽在空门,却有一身才智,不可轻弃。不若便从此投了石子明,也好不辜负胸中抱负。安石只有一语相告,望大师念着你我几十年之交,他日切不可有负赵家。” 智缘望了潘照临一眼,又注视王安石的目光,知他心意已决,但是他也不愿意这样自贬身价,轻易投靠石越。当下淡淡一笑,道:“相公心意既决,贫僧依然便回大相国寺可也。”说罢合十一礼,便欲飘然离去。 潘照临却知道智缘此人,人脉深广,在河套一带蕃部更是颇有威信,石越若得此人襄助,自是难得的臂助,当下连忙大声说道:“大师可知我家公子为何开始要提出一个那么庞大的计划?” 智缘不由一怔,这也是他所好奇之处,当下停住脚步,笑道:“这不是进二退一之策?”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 “还有一个原因,却是我家公子五年之后,欲在西北用兵!故此,眼前一切计划,皆是五年为期,庞大的移民计划,欲用五年时间完成,便为此而来。” 智缘吃惊地问道:“五年之后?夏国虽小,不可轻视。五年之期,似乎太急。” “若大师知其中缘故,便知不是太急!” 智缘完全被吸引住了,他走近几步,问道:“其中又有何缘故?” 潘照临却不再回答,只淡然一笑,道:“十五日之后,京师之中,可由我家公子亲自向大师解惑!大师若想知道,望不负此期。”说罢竟向王安石、智缘深揖一礼,告辞而去。 第二十七节 开封府狱。 唐垧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他比桑充国不幸,没有什么人去营救他;但他也比桑充国幸运,因为没有人对他用刑。牢房阴森森的,唐垧一直没有习惯这里。 “吱――”的一声,牢房的门又打开了。牢头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唐垧见着来人,不由笑道:“安大人,真是难为你天天来看我。” 安??嘻嘻抱拳一笑,道:“唐兄,别来无恙。” “这里头管吃管住,渐渐习惯,也谈不上有恙无恙,总比桑充国好,开封府还没有用刑。”唐垧嘲讽的笑道。 “那是,其实这原也不关我事。我一个御史,也没什么旨意管这件事。”安??笑道,一面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就在唐垧对面坐了下来。 “是么?那就难得安大人如此重情重义,我唐某入狱之前,与大人毫无交情,不料住进了这开封府的大狱,倒高攀了安大人这样的好朋友。”唐垧毫不留情的讥道。 “呵呵……在下不过是仰慕当年唐兄做谏官时的风骨而已,并无他意。唐大人的案子,结不结,怎么结,对我而言,实在没什么好处。唐兄不要误会。唐兄一口咬定奏折是有人匿名送到报馆,不惜在这种狱中坐下去,也不肯出卖朋友,在下十分钦佩。”安??漫不经心的笑道。 唐垧翻了一下白眼,嘲笑道:“安大人,御史台我也呆过,这种套话的伎俩,我早就知道了。我们接到的奏折,的确是匿名送上的。安大人若有心帮我,何不向皇上保我一本?如此唐某深感大德。” 安??笑道:“唐兄,不瞒你说,保本我早就上了。”他一面说一面从袖子中抽了一份奏折的抄本,递给唐垧。 唐垧却懒得去接,袖起手来,笑道:“如此多谢安大人厚德,待唐某出狱之后,再行报答。” “唐兄莫非不信?”安??的脾气好得出奇,无论唐垧如何冷嘲热讽,始终不生气。 “我有什么不信的?”唐垧经过几年的历练,早已油盐不进。其实《谏闻报》几年来一直能够不错的生存下来,委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唐兄信还是不信,反正我的确是上本保了唐兄,唐兄出狱之后,自然便知道了。”安??忽然正色说道。“不过唐兄这些年批评朝政,结怨甚多,这次又重重得罪了石越,出狱之后,是编管何处,委实难料。” “安大人以为我不懂《皇宋出版条例》么?大宋刑律,我知之甚熟。”唐垧不屑的冷笑道。 “我当然知道唐兄懂。”安??笑道,“不过唐兄若自己承担这个罪名,最终结案,自然是散播不实言论,诽谤朝廷大臣,用不实言论故意扰乱朝政这三条。说起来也是罚个倾家荡产,然后再加杖责而已。但是唐兄在御史台呆过,想必知道栽赃嫁祸是怎么回事?皇上恨那泄密之人入骨,唐兄却揽过责任。兼之又得罪了石越,到时候若有人给你安点别的罪名,来迎合上意,讨好执政,去归义城屯田想来也未必不可能。” 唐垧眼皮一跳,神色却依然平静,懒懒地说道:“纵是如此,也是唐某的命不好。多谢安大人关心了。” 安??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到牢门口,忽然放重了语气,冷冷道:“唐兄,我劝你还是招了的好。纵然你不招,开封府也会破了这桩案子。实话和你说,开封府调查了奏折上呈那天起,一直到《谏闻报》泄密止,有关你唐兄的全部行踪,你接触过什么人,关于这个案卷资料就有十本之多。只要将这些人一一排查,你以为会找不到么?” 唐垧蔑视地看了安??一眼,笑道:“既是如此,安大人又何必来找我?” 安??黑着脸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唐垧,冷笑道:“唐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吧,是韩家的衙内,还是张安国?” “什么韩家的衙内,什么张安国?” “韩绛的三公子韩宗吾,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张安国,你这些天接触的人中,只有这两个人有机会接触到奏折。你和韩宗吾是多年好友,满风楼喝花酒一个月至少三次;张安国与王元泽是好友,与阁下也是至交……”安??的声音,似冰刀一样划向唐垧的心防。 “是我的朋友又如何?”唐垧并没有惊惶失措,反倒更加冷静了。 “你真不肯招?唐兄……”安??弯下腰来,放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提审韩宗吾与张安国?告诉你,我没什么不敢惹的。这两人,一个不过是有个宰相爹,一个不过是受到前宰相的赏识,但我是御史,我不怕他们!你知道皇上有多重视这个案子么?” “按新官制,御史不能单独审案。” “谁说我要单独审案,我是监察御史,监察御史主监察地方官吏,并稽核该府路刑名案件。正巧,开封府就是我当管!我不过是稽核该府路刑名案件而已。而且,我可以以监法御史的名义,来陪同治狱!”安??桀桀冷笑道。 “那你还不快去做?” “嫌麻烦,如此而已。你若肯和我合作,招出一切,则省去无数烦恼,你唐垧的罪名,也可以从轻。若你不招,我便冒冒风险,看看韩宗吾衙内与张安国大人,是否也与唐兄一样的硬气!你们满风楼喝酒说的话,我总能让那些妓女想起来!你以为这个世上,有破不掉的案子么?”安??的眼神,咄咄逼人。 唐垧沉默良久,他心中已然知道此事败露,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他亦想得很清楚,为了他唐垧的前途,也为了《谏闻报》的前程,他绝对不能松口。否则《谏闻报》以后声名扫地,肯定得不到半点内幕消息,若他能紧咬牙关,纵然受罚重一点,日后却终有东山再起之日。明白此节,唐垧脸色重新恢复了木然的神态,他毫无表情的望着安??,道:“安大人,我奉劝你不要捅马蜂窝。株连无辜倒也罢了,株连到宰相公子、尚书省官员,一个小小的从七品上御史……” 安??的脸色已如铁一般黑,他盯着唐垧许久,恶声道:“你既然是铁了心不招,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从开封府大牢中出来之后,安??一只脚方跨上自己那辆崭新的四轮马车,一面已经向仆役沉声喝道:“去满风楼。”仆役答应了一声,便欲鸣锣开道,却见前面一群人高声嚷嚷而来,竟将去路阻住,不由有些怔住了。安??已坐进车中,见马车未动,不由怒道:“怎的还不走?” 一个仆役忙走近来,恭声回道:“大人,前面有人挡道。” “谁这么大胆?”安??“刷”地掀开车帘,怒声喝道。 “大人,好像是白水潭学院的技艺大赛,小的听说叫什么马……马拉什么树来着,就是一群人跑步,听说一共要绕过城中的许多街道,总共加起来有几十里哩,赛跑的与看热闹的人又实在太多……” 安??立时便明白事情之缘由,暗道:“我怎的忘了这事。”心中又不免暗怪:“石子明堂堂一国参政,位列九卿,却生出来这些个怪花样,叫这么多学生举子一起赛跑,委实有失体统!”他当初听闻此事,本欲弹劾,但是白水潭学院学生众多,中进士为官的便有数十,加上此次大比,不免又有数十人要考上进士,且学院学生多有出自富室豪族的,安??不免投鼠忌器,生怕犯了众怒。石越又说这“马拉松”源自泰西,本是为纪念一次卫国大胜而设,整个故事详情,便登在《汴京新闻》之上,安??却也看过。年青学子都是好事之徒,又有这等名目,报名参赛者竟然数以千计,汴京百姓也将之当成不逊于大相国寺“万姓会”的一大热闹来看,于是皇帝亲自下旨,让开封府提供方便,昌王殿下还要亲自为获胜者颁奖……他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抬眼望去,眼见那什么“马拉松”的队伍离自己的马车越来越近,连忙喝道:“蠢材,还不让开!” 仆役与车夫闻言,连忙手忙脚乱将马车与仪仗让到一边。刚刚妥当,马拉松的队伍便从安??等人身边涌过,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汴京市民,紧紧跟在参赛者旁边,大声加油,更有好事者竟一路敲锣打鼓,沸声喧天,热闹非凡。 安??斜眼望去,正好看见自己仪仗中那几块写着“回避”、“肃静”的牌子,心中不由苦笑,自语道:“到底是谁给谁回避?”正自感叹了一回,回过神来便听见几个仆役在悄悄商议着要买哪支蹴鞠队彩头,今次的射箭比赛,又会是何人夺魁?他仔细听时,竟然还听见还有许多花样,买某人是一赔几,买某人又一赔几,各不相同……安??不禁摇了摇头,暗道:“此等事情,于淳化风俗何益?回去当好好写篇奏折,向皇上说说此事。”一面板下脸来,瞪了那个几个仆役一眼,喝道:“人已过了,快点整理一下动身!不可误了公务。” 几个仆役伸伸舌头,连忙抖擞精神,朝着空空如也的街道重新鸣起锣来。安??在马车上坐好,闭目养神,一面考虑要怎么样从满风楼的妓女身上审出消息,一面又想着要如何对付韩宗吾――张安国倒也罢了,似韩宗吾这样的世家子弟,却最是让人头痛……这次白水潭学院技艺大赛的盛况远胜三年之前――在熙宁七年,太学、嵩阳书院、应天府书院就已经都派了队伍来参加比赛,并且约好以后年年参加;今年除了这三家如约而来之外,横渠书院、西湖学院、岳麓书院等十余家书院,都特意趁此大比之年,派队伍来京,共襄盛举;再加上众多参加省试的举子,可以说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技艺大赛。石越因此还特意添加了马拉松长跑等几个项目,更是吸引了汴京城无数市民的注意,以至于导致了内城空巷的情形。白水潭学院的体育馆虽然依然是免费开放,但是为了有效限制入场人数,教授联席会议采用石越的建议,特意印刷了一种叫“门票”的小纸条,提前赠送给市民与学生。但让桑充国等人始料未及的是,一些没有领到门票的人,居然会出钱从有门票的人手中购买某些比赛的门票,最受欢迎的蹴鞠比赛门票,竟然能卖到五十文一张!若不是因为明知教授联席会议绝不会同意体育馆收费,且白水潭学院今时今日,不仅仅有学费收入,还有数千顷田产、钟表业分成、印刷出版业收入、报业收入、朝廷对一些研究项目的资助等等,资金非常的宽裕,也不会在乎那笔“小小的”的门票收入的话,石越几乎想要劝说白水潭学院不妨发展一下竞技体育。在石越看来,竞技体育完全可以在当时并不丰富的娱乐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而商业化也是完全可行的。 石越的这种想法,最终并没有在教授联席会议上提起,反倒是和西湖学院的几个学生当成笑谈说到,不料仅仅一年之后,在扬州、江宁、杭州、苏州,就相继盖起了大型的体育馆,四个城市的一些商人,竟然率先组织起了蹴鞠、龙舟、射箭、徒手搏斗四种联赛。这种联赛与汴京白水潭学院的技艺大赛不同,完全与学生无关,而是各商行自己从民间中募集训练,然后进行循环比赛,争夺桂魁。百姓观看比赛,自然也需要购买门票。扬州、江宁、杭州、苏州是当时江南最富庶的四座城市,特别是扬州与杭州,繁华仅次于汴京,四项联赛一经推出,立时大受欢迎――最让石越意外的,是此举居然还受到司马光的称赞,虽然司马光对于收费之举有点不以为然,但是他却认为这样的比赛,有助于民间习武,较之保甲法的强迫训练,要好上百倍!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此之时,白水潭学院技艺大赛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是,当安??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满风楼之时,偌大一座勾栏,竟然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见安??带了七八个仆役进来,龟公连忙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的招呼道:“这位官人……” 安??不待他说完,沉着脸喝道:“竹娘呢?叫她出来?” “官人,您来得不巧,竹娘已经有客了。”龟公以为安??来嫖妓,连忙谄笑着赔罪。 “大胆!”安??“啪”的一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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