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他输液的手被人握在手里,略微动动手指,对方就醒来了。 “小也……你醒了……” 江吻从趴着改为坐起,他抬起头,露出憔悴又不安的面庞。 他的眼泪怔怔流下,“你吓死我了……” 宋也用另一只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我没事。” 江吻把脸靠在宋也的手上,温热的泪水逐渐浸湿他的掌心。 他无声流泪,宋也知道这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醒来的缘故,还有身世揭穿带来的解脱和痛苦。 这么多年,从婴儿时期,睁开眼开始,改变的人生,在经历了种种苦难,回归正途,可这样的回归,对于习惯、接受了以前生活的江吻来说,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他经历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他说服自己的一切,又成了什么? 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响起,很久之后,哭声渐缓,理智回笼后,江吻看着宋也的手心积满的泪水,另一只打着吊针的手手背也留下些痕迹,一股极端的厌恶从心里如潮水般涌起。 他又在宋也面前失态了。 他慌乱地用衣袖去擦宋也的手,不敢去看宋也。 “我去叫医生……” “按呼叫器就好了,你陪陪我。”宋也抓住他的手。 力道不大,江吻停下动作。 江吻依旧没有抬头。 他知道宋也爱他,他知道宋也不会嫌弃他,可是他好丑,他总是想哭,总是想很多,明明已经离开江家,即将过上想要的生活。 网上总说,无论是谁,都很难接受自己的伴侣生病,因为会累,所以会选择离开。 要是宋也这样想,他要怎么办。 “江吻。”宋也握着他的手摇了摇。 江吻下意识看过去,反应过来想遮住脸,可手却在看见宋也脸上无奈温和的笑时落下。 宋也神色跟往常没有区别。 “你不问我……为什么……”哭吗…… 江吻抿唇。 宋也故意逗他:“难道你不是因为我醒了,喜极而泣吗?” “好啦,把我扶起来坐着吧,待会儿护士和医生就来了。”宋也坐不起来,他没痛感,不代表伤口不会崩开。 他的腿似乎骨折了。 江吻把他扶起来,往他后背垫了枕头,在他收拾整理好,想要起身时,宋也忽然把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抱住他。 他的脸埋进宋也的肩颈。 宋也做过手术,身上消毒水和药味格外浓重,加上一些没擦干净的血腥味,味道委实不好闻,可他身上的气息却让江吻感到安心。 “不要哭啦,哭就不好看了。”宋也在他耳畔说,带着轻哄。 江吻的眼泪又要溢出来了。 “很丑吗?对不起。”他闷声说,声音哽咽,“我……我不是经常哭的,这次是意外……” “我的意思是,看到你哭我会心疼。”宋也声音缓慢,“嗯……我们江吻,哭肯定是有原因的是吗?当然,没有原因也可以哭,就是有点伤身体哦,我还等着你照顾我呢。” 宋也还是不习惯叫出那个称呼,“老婆,拜托你了,照顾好我。” 江吻抱紧他,“……嗯。我会的。” “哒哒。” 护士拧开病房门,颇为不好意思地敲敲门以作提醒。 江吻放开宋也,低垂着头擦掉眼泪站起身,眼眶还是红的,看向护士时脸上浮现得体温和的笑。 “麻烦您帮他检查一下身体吧,针水也快没了。” 护士点头,推着小推车走进,来到病床前一一给宋也检查,过程对宋也来说不算煎熬,他甚至还因为痛感降低而无法回复护士的部分问题,好在糊弄过去,护士最后道:“没什么问题,手术很成功,不过还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届时没问题就可以出院,回家做康复训练也没关系。” 护士拔掉针水收走,想起什么,犹豫着提醒:“门外坐着一位女士和先生,似乎是在等你们,需要我帮忙叫他们进来吗?” 江吻顿住,随后道:“不用了,我会叫的。” 护士点头,推着小推车离开。 病房内又恢复安静,江吻在床沿坐下,他不敢靠在宋也身上,于是疲惫地侧靠在床边的一点位置,长发披散落下,垂到地面。 宋也静静地陪着他。 “宋也,妈妈不是我的妈妈。”过了不知道多久,宋也因为药效而即将睡着时,江吻忽然开口,话语颠三倒四,令人摸不着头脑,“我有其他的妈妈,杜乐衡的妈妈,是我妈妈。” 宋也抚摸他的头发,“嗯。” “我们抱错了。” “嗯。” “不,我们被换了,因为妈妈。” “嗯。” “门外的是妈妈。”江吻迟疑,“还有……爸爸?” “嗯。” 江吻不满地侧头,眼睫上抬,瞪宋也,“为什么说嗯,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宋也无辜地“啊”了声。 他抓着江吻的一缕头发,佯装思考,“可是,无论是哪个妈妈,你都是江吻啊。我们江吻多了一个爱你的人,不是很好吗?” “如果妈妈对你好,我们就要,对你不好,就不要。”宋也问,“你觉得她好吗?” 江吻摸自己的脸,答非所问:“她跟我长得好像。” “那是挺好的。”宋也说,“要见见她吗?她应该也很痛苦和难过吧,失去了我们江吻那么好的小孩。” 江吻隔着被子抱住他的腰,闷声闷气,“我不好。” “好吧。” “你不准说我不好。” “嗯……好吧。” 江吻恼得坐起来,“真是烦死你了宋也!” 气呼呼地骂完,他又忍不住笑起来,嗔怪埋怨地说:“烦死你了。” 见他笑,宋也放松身体靠在床头,“别烦我嘛。” 江吻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最后才收拾好心情,出门去见杜家夫妇。 宋也犹豫片刻,还是问555:[杜乐衡怎么样了?] [啊?]555没出门,待在意识空间里追剧聊天,闻言道,[嗯……哪方面?伤比你轻一点,有点脑震荡和出血,现在做完手术没事了,估计很快就能出院,他也知道换孩子的事情,现在一个人待着,可能有点emo吧,杜母去见过他,两个人对着坐了很久没说话,后面杜父赶到医院,就和杜母一直在你病房门口守着江吻了。] [江母呢?] [被杜母报警抓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看情况估计得陪她小儿子坐牢去吧。] 宋也:[罪有应得。] [别说这个了,剧情有点崩,虽然主系统没发出警告,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完成就离开吧,本来这本书也是坑文,你剧情不多的。]555怀疑主系统那边其实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但没有发出警告和罚款是为什么,它也不清楚,未知令它不安,可是它又没法去解决。 算了,早跑早了事。 [再看看吧。]宋也说,[总不能不管剧情就跑路吧,要是我们一走,小世界崩了算谁的?现在好歹还没崩。] 有更坏的当陪衬,现在的情况也没那么坏了。 555无话可说,默默遁了。 而门外。 江吻打开病房门,杜父杜母就下意识站起身朝他走了几步,又在他的注视下停下来。 “换个地方聊吧。”江吻瞥了一眼杜父,按年龄算,对方大概有四十八了,看着比杜母年长些,但五官俊朗,身材高大,眼角有皱纹,不怒而威,跟杜乐衡气质倒是有些像。 杜父见江吻看自己,下意识绷紧脊背,紧张地喊:“小吻,我是你……” “好,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在这里不要吵到小宋了。”杜母打断丈夫的话,连忙应合江吻,心情复杂地问了一句,“小宋现在情况怎么样?应该醒了吧?” 说到宋也,江吻神情柔和,“醒了,没什么事。” “去楼梯那边吧。”江吻不想离开宋也太久,选择了最近的地方。晚上医院楼梯一般没什么人。 杜母和杜父没有不应的。 三人走到楼梯口,江吻站在窗边,现在已经是三月,春季,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他穿着薄毛衣,没怎么感觉冷,江母却把窗户略关了些,没关紧,“不要感冒了。” 江吻没应声,他背靠着墙,杜父杜母生涩紧张地看着他。 他歪着头,想到宋也说的话,他问:“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吗?” 他如此直白地发问,杜父杜母吓一跳,连忙道:“是。” “亲子鉴定已经出来了,我们的血缘鉴定是99.99%。”杜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依旧处在难以置信和痛苦当中,他低声补充道,“和小……乐衡,也做了,他不是我们的孩子。” “现在我们的想法是,你改回性别……”杜母说到这里,咬着牙,恨不得将罪魁祸首江母千刀万剐,“如果你愿意的话,也改回户口和名字,回家来吧,宝宝。” 她不禁上前一步,“那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发现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江吻没有避开她的手,当杜母柔软的手握住他,含着泪光和毫无虚假的爱,像夜风包裹他时,江吻是有感受到对方的爱的。 “杜乐衡呢?”他黑眸深深,犹如审判,杜母愣住。 杜乐衡呢?这个鸠占鹊巢,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幸福日子的孩子呢? 杜母张张嘴,“只要你想,他……可以离开。”这是杜乐衡欠江吻的。 江吻微微侧头,夜风吹拂,他的长发飘起丝丝缕缕,他眯着眼睛,在这夜里,视线穿透眼前的一切投向灯火通明的城市远方。 “没关系。”他安抚杜母,“我有宋也。” 第37章 透明人老公 江吻轻飘飘又饱含柔情的呢喃,无需多看,便能感受到他对口中那个名字深切的,无法割断的眷恋和爱意。 杜母几乎要为这句话而落泪。 “小吻……”她竭力让自己冷静,杜父在旁边搂住她的腰,搀扶着不让她倒下。 杜父注视着眼前这个被调换了命运的孩子,他们缺席参与对方大半的人生,此刻说得再多,都像是在欲盖弥彰。 他愧疚,心痛,狼狈到不敢面对对方,最后,在沉默中,他说出自己与妻子商讨过后的解决办法。 “我们养了杜乐衡二十多年,没有感情,是假话,我们不想骗你,也不会因此而委屈你,他……虽然对一切毫不知情,但享受了你本该有的亲情、资源、一切,他就该对你赎罪。”杜父道,“他在杜氏许多年,他可以在你彻底掌握杜氏之前,为你保驾护航。” 父母怎么会不爱孩子,他们的爱夹杂着太多,尤其是杜家,权与利的诱惑,远远比许多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要重要。 “乐衡可以迁出户口,改姓。”杜母低头擦掉眼角的泪,对着愣神的江吻道,“回家吧,小吻,这一切本来就属于你。” “如果你实在不想看见乐衡,我们可以让他离开。” 面前这一对夫妇恳求的目光,退让的话语,奇异地没有让江吻感到心动。 杜氏,对他来说算什么? 他没有追名逐利的欲望,钱只要够用就好了,上层社会的一切就像泡沫,戳破后是幻影,至少对江吻来说是这样。 可是…… 有了这一切的他,会变得更好吧?宋也会欣喜于他的改变吗? 于是江吻应下,“好。” . 回到杜家这件事,办得非常迅速,杜父本就有钱有权,目前掌管杜氏还未松手,他吩咐下去,不到一周,所有手续完成,他甚至把江吻和宋也所租住的屋子买下来赠予江吻。 宋也从普通病房转到VIP病房,江吻天天来来回回地走,精神气肉眼可见地变好。 杜母时常提着汤来看宋也,因为江吻一天里,三分之二的时间跟宋也待在一起,夜里也在病床边的陪伴床上睡,哪里都可能找不到江吻,但在宋也身边,江吻一定会来。 宋也喝着汤时,会好奇杜母知不知道杜乐衡喜欢他,这个问题他没有问出口,直到某一天他独自杵着拐杖在病房里练习走路,拐杖却没杵稳,打滑,他险些摔了,好在眼疾手快扶住墙才稳住,而就在那刹那,宋也听到了病房门发出声响,像是有人。 他回头,打开门进来的是杜母。 “小也,我忽然想起来今晚我叫保姆阿姨做了海鲜粥,还有一些鱼虾,你对海鲜过敏吗?”杜母自然地询问着,走来时顺手把桌子上散开的文件收起来,这是江吻拿过来看的。 收拾完,她又过来扶宋也,“小心些,别摔了,不然我还是给你找个护工吧?” “不用了,之前都没找,我都快好了。”宋也笑着拒绝。 江吻不愿意旁人对他太亲密,这段时间都是亲力亲为,直到宋也能杵着拐杖走几步,才放下手。 杜母想起这回事,笑容不知怎的有些惆怅若失。 “小也,你出院后,不如调去总公司吧,小吻再学习一段时间,刚好也要跟他爸爸一起去总公司,你们也有个伴,小吻离不开你。”杜母不是第一次在宋也面前谈起调岗的事。 宋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再看看吧,我在分公司还有工作,我希望可以完成工作再离开,不然交接是件麻烦事。” “也是……”杜母点头。 宋也大约猜出杜母的用意,无非是为了杜乐衡和江吻。 江吻回杜家,并没有要求杜乐衡离开,江吻对杜乐衡的所有情绪,都出自于对方接近宋也。 他跟宋也谈过调换孩子的事。 “恨没有意义。”江吻出乎意料的情绪稳定,他抱着宋也,听着宋也缓慢坚定的心跳,在宋也出车祸后他经常这样做。 生命太脆弱了。 江吻余光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粉色保温壶,里面是杜母做的玉米排骨汤,味道很好喝,甜甜的。 “我以前偷喝过她做给江达赫的汤,当时我以为,全世界的汤都比不过偷喝的那一口,因为那是妈妈做的。后面我才明白,只是当时我抱着无限的期待,满怀憧憬地幻想这是专门做给我喝的,才会那么好喝。” “杜乐衡提起过妈妈,他从小身上穿着妈妈的衣服,喝着妈妈做的汤,健康快乐地成长。他长成了大家眼里年少有为的人。” “我们差别很大吧?”江吻喃喃道,“可是,像小也你说的,江吻就是江吻,杜乐衡就是杜乐衡,如果没有在杜家长大,杜乐衡就不是现在的杜乐衡,如果没有在江家长大,江吻就不是现在的江吻。” “我要恨他吗?他根本不知情,妈妈说的话他都照做了。” 江吻忽然改口,“不,我恨他,他跟我抢你,烦死了,叫爸爸妈妈把他发配去国外。” 宋也要笑晕了。 他捏捏江吻鼻尖:“哇,江大总裁,那么霸道啊。” 江吻抓住他作乱的手,一口咬到指尖,“是,我劝你以后叫我老公。” “痛。”宋也虚虚地喊。 江吻松开他,不满道:“你装。” 两人说笑片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相对,像磁铁般靠近,唇齿相依。 接吻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在很多没有接过吻的人看来,与另一个人交换唾液,无意义且不适,可是当你做了这件事,就会发现,在你与心爱的恋人亲密接触时,甚至不会产生“想要更多”的其他念头。 午后的阳光温柔灿烂到像一片将人溺毙的海,细小的颗粒漂浮在光线中,跳跃沉浮。 宋也最后奖励般亲了亲江吻。 “我以为你会恨杜乐衡。” “恨过钱敏为什么会是我妈妈。”钱敏是江母的名字。 “现在呢?” “恨她没有意义。” 宋也的手轻轻抚摸江吻的脸颊,“是的,恨没有意义。爱,才有意义。” … “小也,你在想什么?”杜母的声音呼回宋也漂浮的思绪。 宋也回神,“没什么,就是想我是不是快出院了。” “如果你想的话,这几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我们可以回家住,我在家里给你和小吻准备了房间,我布置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杜母说到这里不免雀跃。 她是个心思细腻又温柔的女人,对孩子保持着永远的爱意。 宋也是江吻喜欢的人,也是杜乐衡念念不忘的人,杜母在接触宋也后,也很难不喜欢对方。 可惜没有两个宋也。她常常这样想。 “我都可以的,您问问江吻就好。”宋也说道。 杜母闻言掩唇笑:“小吻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让我问你呢。你们呀,真是……” 面对长辈,宋也多少有些羞赧,好在杜母在病房里待了不久就离开了。 宋也看着她离开,不知怎的,似有所感,他杵着拐杖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往下看,他所在的病房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医院楼下的草坪花园,这是医院的后门。 大概五六分钟后,杜母先一步走出,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是杜乐衡。 遥遥看去,杜乐衡瘦了许多,他一步一趋地跟着杜母,仔细听对方说话,不时点头,看着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宋也已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发生车祸时,宋也直面江母撞过来的车,杜乐衡在另外一边,伤比较轻,听杜母说漏嘴过,一个星期前杜乐衡就已经出院了,并且在着手处理江母的事。 杜家告江母拐卖人口和故意伤人,证据确凿,不日庭审。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即将离开宋也的视线范围之内。 宋也打算拉上窗帘。 他的手攥住窗帘边,正打算用力,动作却又在下一秒停下。 杜乐衡在即将打开车门上车时,忽然回头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准确而熟稔,像是看了许多遍。 … “叫你来接我,你怎么偷偷去看小也了。”杜母在上车后,板着脸批评杜乐衡。 杜乐衡坐在后座靠窗,侧头看窗外,在这个角度他已经不能再看见宋也病房的窗。 “我……”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看看他。” 他回头对着杜乐笑,一如既往,双眸却暗淡无光,“我知道的,妈妈,我只是看看他。” 我不会跟江吻抢。 杜母欲言又止,她微微张开手臂,将杜乐衡抱在怀里。 “乐衡。就算没有发生调换的事,你也不该跟小吻抢。”杜母带着劝诫的温柔话语在杜乐衡耳畔响起。 “你爸爸,你叔叔,他们教你,在工作上,在很多事情上,有冲劲,能抢到手的,无论之前是不是别人的,只要没彻底失败,都可以试着抢一抢,可是,那是物品,是金钱,是权利。宋也是什么?宋也不是你们争抢就能获得的。” “你自己也从小展露出掠夺的攻击性,妈妈不是教过你吗?要等待,要寻找另一个选择。” “宋也,是一个人,一个有生命,会思考的人。” “你们要尊重他的选择。” 杜母说:“他选择的是江吻,你明白吗?” 杜乐衡喃喃:“可是我好喜欢他……” 好想靠近,好想拥有,像烙在灵魂的印记,深刻而痛苦。 “乐衡,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杜母拍拍他的背安抚。 车辆开动,玻璃窗折射出杜乐衡平静又悲伤的面容。 “我明白的,妈妈。” 第38章 透明人老公 江母于法庭审判当日,宋也陪着江吻旁观,杜母作为原告坐在席位,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气场逼人,律师拿出文件一一举证,对面的律师毫无招架之力,他本身也是出于法律援助才替江母辩解,知道江母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原告受害者的谅解,可惜这事行不通,到最后,他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替江母认下罪名。 “被告钱敏,于二十六年前因一己私欲,偷走原告的亲子,构成拐卖人口,并且与一月前,三月十六号违反交通,故意制造车祸,造成两人受伤,构成故意伤人罪,故法院判处终身□□,剥夺其政治权利……” 法锤落下,判处已定。 江母呆呆地站着,等到要被带走时,才尖叫挣扎,她扭身逃脱,疯癫地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拐卖人口!我也没有伤人,我只是想要他们听话,想要日子过好!我有什么错!” 说着又哀哀哭起来,恳求杜母,“我好歹也养大了江吻,没有把他扔掉,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杜乐衡也是我儿子,你看在他们两个的份上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是他们的妈……” 杜母冷笑:“你现在知道你是他们的妈了,换掉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和小吻会母子分离二十多年,怎么不想想乐衡侵占了别人的人生,会背负上多大的罪过,你毁了他们两个的人生!” “你根本不爱他们,你只是想,你只是自己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听不进道理,你要把一切都怨给旁人,怨天怨地,从来都不会想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我没有……”江母摇头,她依旧固执己见,“你胡说……” 杜母不再多言,冷眼看着她被带走。 工作人员死死摁住江母的肩膀和手臂,江母哭嚎着想躺在地上,却被拖着往前走。 “我错了行了吧,我错了……” 在被推出场内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泪眼中,她看见坐在观众席的江吻和宋也,二人低着头说话,没有看她一眼,她喊叫的声音小下来,江吻似乎有所察觉,抬头轻飘飘又满不在乎的一眼,江母忽然想起他小时候。 小时候的江吻在被她打之后,即使害怕,后面还是会靠过来软乎乎地叫她妈妈。 现在呢?江吻再也不会叫她妈妈,任她予取予求。江母愣愣地,又在不远处的角落看到了一个人影,那是她的亲生子,可现在也只是平淡地看着她被人拉走 她错了吗? 她只是……只是想…… 在这一刻,她朦朦胧胧地感受到了这一切的始端在很久以前,她在医院里惊然浮现的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如一颗子弹射出,贯穿了许多人的一生。 江母垂下头,烂泥般被带走。 庭内逐渐散场,杜母跟律师寒暄后,走到宋也和江吻面前,神清气爽。 “你们爸爸订了餐厅,我们去吃饭吧。” 宋也下意识想起杜乐衡,在开庭时,他和江吻就看见了杜乐衡。 果不其然,杜母小心翼翼地看向江吻,“小吻,乐衡……” “一起吃吧,他不是今晚就要出国了吗?”江吻平静地说道。 杜乐衡在分公司的项目交接给宋也,他要出国开扩产业,为江吻。 杜母和杜父商量过,等到江吻彻底掌握杜氏,杜乐衡就能脱离杜氏的一切,这一切包括他的“原罪”。 江吻并不在乎,但送上手来的也不会拒绝。 杜母松口气,抬抬手招呼杜乐衡过来。 时隔许久,三人再次相见,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杜乐衡瘦了许多,但笑起来一如往昔,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薄衬衫,手里搭着外套,随性帅气。他笑道:“好久不见。” 江吻对于情敌,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不过碍于杜母,还是勉勉强强嗯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冷淡。 杜乐衡无所谓,他站在杜母身旁,对宋也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关注,仿佛以前抓心挠肺的“坏念头”已经消失。 杜母打圆场,搂着杜乐衡的手臂拍了拍他的手,又给宋也使眼色,拜托他带着江吻走,她夹在中间委实左右为难。 宋也比她好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真是“难兄难弟”。 杜父在市里一家有名的中餐厅订了顶楼位,近日多雨,今天倒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吃饭时杜父为了不冷场,干巴巴地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杜乐衡和江吻都能搭的上话,气氛缓和不少,宋也则是跟杜母讨教怎么做饭……实话说,他还是没放弃拯救自己的厨艺。 “要是你们两个携手,公司肯定会更上一层楼。”杜父说着感慨道。 杜母踹他一脚,瞪他:“话那么多干嘛,吃饭还要谈工作!” 杜父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呐呐不吭声,平时在公司里积威甚重,在妻子和孩子面前反倒是地位最低的。 好在江吻和杜乐衡脸色也没什么不对,只装作没听到父母的对话。 杜乐衡本来的计划是不打算出国的,即使是在发生了“调换”事后,杜父杜母也是想让他按照原计划,在今年回归总公司,协助江吻掌握公司,他们也会酌情给杜乐衡一些帮助,让他在杜氏立稳脚跟,对于两个孩子,他们都有毫无掺假的爱。 出国是杜乐衡率先提起的,他除了开拓新市场的念头,还有就是想自己重新创业,他有足够的自信。在杜家的二十几年,确实给他带来了旁人一生无法企及的帮助,但他本人也不是什么烂泥,否则根本不会来到分公司后,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其带大。 一餐饭吃得简单迅速,杜母去卫生间补妆,江吻顺带跟过去一起补妆。 恢复了性别后的江吻,依旧留着长发化着妆,他喜欢宋也为了自己这张脸神魂颠倒的模样。 杜父接了个电话离席。 出乎意料的,餐桌上只剩下杜乐衡和宋也两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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