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暗恋了个假竹马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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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直到天色稍晚，苏嬷嬷才起身作别：“九公主碾罗那一步做的很好，很有力道。” 能不好吗？她日日在冷宫洗衣服，搓出来的。盛意白扯出了一个笑，起身回礼道别：“外头雪大，道路难行，嬷嬷回房的时候，要仔细些。” 眼见嬷嬷走了，盛意白才揉起了自己的手腕。若云凑上前，关切问道：“公主，我去小厨房给您煮个鸡蛋。” 盛意白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半炷香后，进来的人却不是若云，而是崔清河。盛意白诧异：“你怎么来了？” 崔清河施礼，在她旁边坐下，看见桌上有茶水，自斟了一杯。 “听说公主府中来了个嬷嬷，清河来看看。” 盛意白想提醒他，那茶水是她今日练手用的。至于味道如何，那她……属实不知。崔清河品了一口，面色瞬间僵住，正要说些什么。出去拿鸡蛋的若云回来了，看见他，讶然道：“崔公子来了？” 瞥到他手里的茶，若云又笑道：“这不是公主白日练习用的茶水吗？” 本来已经不打算喝的崔清河，又拿起茶尝了一口。盛意白神色染上了几分期盼。崔清河放下茶，神色温和：“公主茶道，很有天赋。” 盛意白心里有些雀跃，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她还没有喝，但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也想品尝一口，尝尝味道。还没等她有动作，她眼前的崔公子便翩翩然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杯。他衣袖翻转，仰头一口饮尽。若云惊得上前一步，拿起茶壶晃了晃：“全喝了？” 盛意白神情微愣，看着他，哭笑不得：“别急，慢点喝，你呛死了，我灾星的名头可要做实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崔清河马上放下了杯盏，正色道：“你不是灾星。” 若云觑了一眼自家公主的神情，默默行了一礼，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去。盛意白久久无言，崔清河安慰道：“那些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闻言，盛意白笑了笑：“我早就习惯了。” 崔清河默然，自从第一次见盛意白起，她便一直是被人欺负的。 “习惯……” 公主也坐到了他的旁边，两个人的体温挨在一起，像是相互取暖。 “我常常喜欢闭上一只眼睛，仰头看着冷宫的天。”盛意白神情温柔，“闭上一只眼，敌人就会少一半。” 闻言，他被气笑了。崔清河扭头看她，她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真的不在乎那些事。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奇怪，天下人怎么非要把灾星的名头按在她的身上。盛意白缓缓开口：“明日苏嬷嬷会来教我如何辨别祥瑞。” 她只知南楚国的图腾，是龙。崔清河看了她一眼，“像崔家的图腾，便是一角兽，乃大瑞。” “还有很多其他的大瑞之兆，星云、白象……上瑞又有九尾狐、三足乌、赤雀……” 盛意白听他讲了很多，却没有一点困意。他还讲了她出生之时的不详之兆。盛意白挑眉：“你也见到了？” 崔清河神色莫名：“自是。” “那时你多大，真记得那一幕？”她笑问，眼里满是戏谑。反应过来了，崔清河觉得她在内涵自己老。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盛意白笑靥如花，将人撵了出去。时光飞逝，转眼便过去了三年。元和二十一年，年初。崔家夫妻没有出过京城，身体安康。崔母闲暇时，也会到公主府窜门，和盛意白一起谈论京城中的新鲜事。她们二人感情培养的极好。好到有时都会让人产生错觉，难不成九公主才是崔母的孩子？这日，崔母又约了九公主去崔府过节。此时冬日未过，寒梅正艳，若云给盛意白摘了一枝插在头上，便笑着和公主一起出府了。一出公主府，便见一人兰芝玉树，站在府外等她。盛意白走上前：“崔清河。” “你只记得他，便忘了我这个哥哥是吗？” 一道冷冷的声音身后传来。她回头看去，盛辞倚在树边，盯着崔清河，眼底藏着敌意。盛意白笑了，走过去，安抚自己的哥哥：“哥哥来得早，想必还未用早膳。” 说完，她拉着哥哥走向了街巷边上的面馆。崔清河自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直跟在她的身后。面馆里。一眼扫过去，桌子上都挤满了人。崔清河上前，凭借着金钱之力，得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盛意白道了声谢，挨在他身边坐下。盛辞送了他白眼，掀袍在盛意白旁边坐下。盛意白无奈：“哥哥，不要这么没礼貌。” 小二将面送上来，眼力见极好，先摆在了盛意白面前：“您请，还有两碗稍后便来。” 面条散发着勾人的香，汤面上飘着一根碧绿的菘。是的，只有一根。盛意白不吃菘，下意识便要舀起丢掉。崔清河拦住了她：“浪费不是好习惯，给我吧。” 有道理。盛意白点了点头，一手拿起勺，一手接在下面，小心的喂给崔清河。 “烫吗？” 盛辞恨声道：“烫！烫死他！”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声，明面上，他只是黑着一张脸罢了。崔清河咽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冬日里，暖上了许多。小二很快又将其余两碗面端上，为表歉意，还在面上添了两个荷包蛋。 “对不住，小店忙，这才耽搁久了些。” 三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崔清河神色平静，夹起蛋便放到了盛意白碗里。盛辞冷眉一挑，也不甘落后。盯着碗里的蛋，盛意白缓缓开口：“……哥哥，清河，你们要不自己吃？” 见自家哥哥还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要跟崔清河争锋相对到死的姿态。盛意白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切齿道：“哥哥，你别忘记了，我们今天是要去崔府过节。” 现在就把崔家人得罪了，他是要闹哪样？崔清河不怀好意道：“三皇子脸色这么差，莫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您今日便回宫？” “臣陪公主去见父亲母亲即可。” 盛辞心中警钟敲响，能屈能伸：“我很好，去，为何不去？现在就去。” 说完，他起身便朝外大步走去。盛意白无奈捂头，看着崔清河，有些歉意道：“别怪我哥哥。” 闻言，崔清河放下筷子，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他是不舍得你，也是为了你好。” 盛意白去看他的神色，笑道：“是了，我现在大抵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她话题一转，又道：“但我还有一憾事。” 崔清河起身，一身月白衣裳，牵起她的手往崔府走去。他声如温玉：“我知。” 四下无人，一时间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崔府，白墙青瓦。盛意白和崔清河一进去，便有小厮引着他们二人去正厅。崔父朝她点了点头，崔母见了她，脸上露出笑意：“公主，快坐过来。” 她示意让盛意白坐到她的旁边，意白照做。崔母和她耳语：“马上你与清河就要成婚了，你准备了……那个小册子吗？” 盛意白不解，怔了片刻，而后脸红道：“没有。”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母亲，我和公主过段时间，要出京城一趟。” 崔母扭头，迟疑道：“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们要去哪？” 不等他回话，坐在一旁的崔父泰然道：“孩子们要去哪，便让他们去，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不要老是不放心。” 崔母看着已经高了自己很多的儿子，神情怅然：“一转眼，清河都要娶妻了。” 盛意白神情似乎被触动了，眼眶微红。崔清河眼神微闪，欠身道：“我一定会和公主平安归来。” 刚踏入府门的盛辞闻言，追问道：“你们要去哪？” 去哪？自然是去边疆，去接他们的姐姐回家。崔清河昨日收到探子送来的消息——匈奴王暴毙于王庭，他的叔叔要夺位。他篡位，他们不管。可是盛意白的姐姐，却还在匈奴。当年和亲，匈奴求娶的是年幼的盛意白，她姐姐以她尚且年幼，请旨替嫁。如今这一代匈奴王死了。那人，也该回来了。夜色如墨。这份团圆饭吃完，盛意白和崔清河便翻身上马，领着私兵出京城了。盛辞想跟，被她拒绝了。风吹过，盛意白深深的看着他，轻声道：“哥哥，世家会祝你一臂之力的。” 双目对视间，盛辞浑身一僵。他总是喜欢把这个妹妹当做那个还在冷宫中，脆弱、可怜的妹妹。而在此时此刻，他却在她温柔的笑下，看到了她的穷图匕现——那颗谋逆之心。见他明白，盛意白收回视线，扬起马缰，朝边疆而去。不知队伍走了多久。崔清河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一行车马立即驻足在原地。 “公主。”他朝盛意白喊道。听到了他的声音，盛意白回头，向他温柔的笑了笑。她今日没有穿素日里喜欢穿的素色衣服，而是一身紧身的黑色玄衣，外面另外罩着一层浅金色纱衣，束腰处是一根银色的腰封，她本身就瘦，如此打扮，更显得单薄了。崔清河和她穿得款式，很相似，也是一身黑。他们坐在一根很大的树枝上，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月光照于地面上的石与树，却没有照亮他们的前路。 “前路未卜，清河，你怕吗？”盛意白梦呓一般低喃道。崔清河轻声道：“能和你一条路走到黑，是我心之所愿。” 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打了个措不及防，盛意白忍不住笑了。她看向一脸严肃的崔清河，似是随口一言：“你从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反问：“怎么这么问？” 崔清河的心一下停住。像是有一块石头砸进他的心湖，可随后，还是化为了一潭平静的湖水。上一次她的试探，还是在三年前。崔清河自诩冷静，却每回被她意味深长这样询问，心都会一紧。盛意白不看他，只摩挲着手里的半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