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苏念衾了然地点头，眼中却渐渐浮现水雾，她哑着声音问。 "那3月6日，你说有手术……" "我陪温以晴去了游乐场。" "3月15日……" "她做噩梦，我去陪她。" 沈知聿抬眼直直看着她，这一次却不用她问，他接着说。 "4月7日，我说出差三天，是陪温以晴去三亚旅游。" "4月13日，我和温以晴去泰山看了日出，4月22，我和温以晴去了洱海，5月3日，我和温以晴从日本度假回来，她说要结婚，于是第二天我和你分了手，你还要听吗？" 他将事情一件一件轻描淡写地说着。 苏念衾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个人，真的能这么平静又坦然地在她面前，往她心上插上一把把刀子。 连带着过往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沈知聿彻彻底底的杀死了。 苏念衾心痛的几乎窒息，她死死咬住唇，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喊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沈知聿静静地看着她："答案，有意义吗？" 苏念衾浑身颤抖着，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会扯着沈知聿的领子问，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因为她要死了。 再过几天，她就要死了。 所以这一切的答案，确实都没了意义。 门被重新打开，温以晴走了进来，奇怪地看着他们："彩排开始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苏念衾别开视线，伸手擦干眼泪，径直往外走去。 彩排时，她站在角落里，听着主持人详细地安排婚礼。 "新娘到时候从门外进来，伴娘将新娘的手，送入新郎手中。" "之后新郎和新娘站在这里，要念誓词，新郎还记得誓词吗？" 一直出神的苏念衾回过神，抬头就看见台上，沈知聿牵起了温以晴的手，无比虔诚地说道。 "我愿意娶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为妻，安慰她，保护她，爱惜她，视她如珍宝，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始终如一地待她至永远。" 他说这句话时，眸中的温柔地如同海洋，仿佛能将人溺死在这一片深情与甜蜜里。 苏念衾僵硬地站着，仿佛连呼吸都伴着痛。 眼前这一幕，曾是她无数次幻想的婚礼。 眼前这个男人，十分钟前对她说出那样残忍的过往。 而她，此刻却要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 实在是，太讽刺了。 苏念衾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却听主持人喊道。 "接下来，请伴娘上台，为新人送上祝词！"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尽数落在了苏念衾身上。 苏念衾强自僵硬地站着，却挪不动半步。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苏念衾立即道："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她拿起手机，逃也似的走出去。 走到外面，她才接起电话，是医疗机构打来的。 "苏小姐，医疗机构有两种死亡方式，这次来电是想确认，你是要用注射死亡还是服药。" 苏念衾闭了闭眼，低声道："注射。" 服药，太苦了。 尽管所有的苦她都尝过了，可她最怕的还是苦。 挂完电话，苏念-衾转身想走，却看见沈知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我送你回去。" 车上，一路寂静。 到了酒店楼下，苏念衾要下车，沈知聿却拉住她的手腕。 "这里有喷泉，我重新给你拍张照吧。" 苏念衾想拒绝，可看看沈知聿，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走到喷泉边，沈知聿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拍照的时候却说。 "其实，是温以晴刻意交代我来给你重拍的。她上次耽误了你拍照，很是自责。" 苏念衾浑身僵住："你想说什么？" 沈知聿顿了顿，才眼神幽深的开口："我们的事，她不知道，你不要对她有敌意。" 所以，他送她回酒店其实也是为了温以晴。 是因为他怕她记恨、报复温以晴。 苏念衾这一刻有些窒息，她垂下头，麻木的开口："我不会的，你放心。" 沈知聿不置可否，拍完照后送苏念衾进酒店。 等待电梯时。 沈知聿又说："我们之前来瑞士时，也是住在这个酒店，温以晴身体不好，这个酒店有专门的医疗部……" 他语气透着一丝心疼。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电梯来了。" 苏念衾打断沈知聿，不再看他一眼，快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很快关上，红色的数字一层层跳跃。 这一刻，苏念衾再也强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 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她低头一看，果然是血。 回到房间，苏念衾打开药瓶，倒出了最后的两颗药。 吃下去过了半个小时，才止住了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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