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工作人员接过资料："实施安乐死时，需要亲属在场……" 他说着看向苏念衾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目光微顿。 苏念衾"嗯"了一声。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没再多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3天时间，你……就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离开机构后，苏念衾接到了沈知聿打来的电话。 她愣了几秒，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只有轻浅的呼吸声，但苏念衾还是红了眼眶。 她暗骂自己没用，深吸一口气，才颤声喊道："沈知聿……" 下一刻，那边传来温以晴的声音："不是他，是我啦。" 恍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苏念衾猛地惊醒："抱歉，有事吗？" "明天我和沈知聿去挑婚纱，他眼光不好，我身边也没有女性朋友，我想让你帮我一起挑，可以吗？" 电话中温以晴的声音甜蜜。 苏念衾攥紧手机，下意识想拒绝："我……"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知聿淡漠的声音打断："明天上午十点，位置短信发给你。" 他说完，不给苏念衾任何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 不多时，苏念衾就收到了沈知聿发来的位置和五千块。 还有一句话："劳务费，我不想让温以晴不开心，拜托了。" 苏念衾看着这句话，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复："好。" 第二天，苏念衾如约到了婚纱店。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温以晴拿着婚纱的图册，笑着问沈知聿好不好看。 沈知聿温柔地看着她，每一件都说好。 苏念衾怔怔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沈知聿也曾拿着婚纱的图片给她看，笑着说一定会让她做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那时，他眼中的温柔仿佛能让人溺亡，她沉醉在那双眼睛里，就真的相信，他们一定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从未想过，一年后的此刻，她会成为窥探沈知聿幸福的前女友。 一阵阵刺痛直往苏念衾心口窜，她别开视线不想再看，温以晴却拿着选好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他眼光太差了，这套明明很好看啊，他就非说不行，死都不要这一套，你来看看行不行？" 苏念衾低头，就看见图册上，温以晴选的正是她曾经说过喜欢的那套。 所以，沈知聿才不想要这套吗？ 苏念衾不由脱口而出："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沈知聿挑眉，语气淡淡地打断她："我只是觉得，款式太旧了。" 苏念衾怔怔看着沈知聿冰冷的神情。 半响，她点点头："是，是过时了。" 款式过时。 人，也过时了。 她想体面地笑笑，把这个插曲带过去，却怎么也弯不起嘴角，只能低下头掩饰。 却突然感觉鼻尖一热，鲜红的血滴在画册上。 她一愣，刚想去擦，却见沈知愈猛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 苏念衾心头一跳，迅速别过脸想要掩藏。 就见沈知聿走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图册一把抽走。 见他看着上面的血迹皱起眉。 苏念衾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关心图册。 "抱歉……不小心弄脏了。"苏念衾抖着声音说道。 温以晴立即递过纸巾，嗔怪沈知聿："还管那个干什么？苏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 苏念衾摇摇头，接过纸巾堵住鼻子："感冒上火，等一下就好了。" 绝症之类的话，说给马上就要结婚的前男友，岂不是徒增烦恼。 沈知聿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苏念衾苍白的脸色。 苏念衾去卫生间止住了血。 出来时，温以晴已经换上一套婚纱。 她没有选之前说喜欢的那套，而是换上了另一套婚纱，笑着在沈知聿面前转了一圈。 "我好不好看？" 沈知聿温柔注视着她："好看。" 他眼中倒映着温以晴的影子，仿佛温以晴一出现，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苏念衾忽觉有些窒息，她低声道："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等等！"温以晴叫住她："我和知聿在瑞士都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碰见以前的朋友，我可以请你做我的伴娘吗？" 苏念衾指尖一颤："抱歉，我的签证到时候就到期了。" 给前男友做伴娘这种事，她做不到。 温以晴"哦"了一声，十分失望："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以后有时间再聚吧。" 苏念衾苍白地笑笑："好。" 她拿起包，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沈知聿一眼。 沈知聿坐在沙发上，一眼也没看她，和当初分手时一样绝情。 自动门"咔——"的一声关上。 彻底将她与沈知聿隔开了两个世界。 苏念衾忍住眼泪，往酒店走去。 瑞士的街头，人很少，但来往的人脸上笑容都是轻松的。 苏念衾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一家酒馆。 她脚步微顿，不由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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