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天神在上 > 第215章

第215章

来铺在地上当垫子。 而有这种反应的不光是寻常青壮,姚次山等族长族老,其实也只在左贤王麾下见过这种武装到牙齿的装备,酒宴散后全跑了过来,围在跟前打量。 夜惊堂在外围打量几眼,可见军械之中,不光有马枪弓弩等兵器,还有他在江州那边验收的新式战刀。 虽然这些军械,不一定有螭龙刀等名兵耐操,但其冶金工艺和形制,都已经优化到了当代最高水准,放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量产兵刃,也难怪西海各部的青壮如此激动。 夜惊堂在旁边打量片刻,因为身份比较特殊,也没跑过去慰问,回到了大营中心区域。 女帝及身边的宫人,都住在大营中心地带,专门有暗卫和禁军在周边巡视。 夜惊堂来到金帐周边,询问了下女官住处,便来到了金帐后方,尚未走近,便听见一个帐篷里传来低声言语: “怎么又把药熬上了?” “不喝药小姐腿怎么好?再忍忍,过两个月彻底好起来,就不用喝了……” “唉……” 夜惊堂顺着声音来到帐篷外打量,可见华青芷在毯子上席地而坐,满眼心有余悸。 绿珠则手里捧着药碗,在旁边哄。 而方才不知跑哪儿去了的鸟鸟,这时候却躺在毯子上,双爪朝天、歪头直抽抽。 夜惊堂瞧见此景,便进入了帐篷,询问道: “它怎么了?” 绿珠见夜惊堂进来,便解释道: “刚才我端着碗进来,它上来就要帮忙尝尝味,然后就这样了。” 鸟鸟见状连忙翻起来,做出没事鸟的模样,摇头晃脑示意药碗: “叽~” 意思显然是想骗夜惊堂也来一口。 但夜惊堂以前已经尝过,岂会上当,在毯子上坐下,而后把药碗接过来: “我来吧,你带着它出去逛逛,冬冥部那边在做烤羊。” “叽?” 鸟鸟听见这话,叼着绿珠的裙子就往外跑。 华青芷见状,本来还想拦下绿珠的,结果绿珠相当有眼力劲儿,连忙就跑了出去,还把门帘都给合上了…… 第二十五章 斗法? 随着一人一鸟离去,帐篷里只剩下孤男寡女。 华青芷看着近在咫尺的夜惊堂,顿时局促起来,往后面挪了些,给夜惊堂倒茶: “夜公子忙完了?” “是啊,刚才被封了个王,庆祝了大半天。” “封王?” 华青芷虽然觉得夜惊堂已经是无冕之王,但南朝真封异姓王,心里还是挺惊讶的,询问道: “实权异姓王?” “嗯。” “那夜公子的身份,岂不是比虚封的靖王还高了,以后我还得尊称公子为殿下。恭喜了。” 夜惊堂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不过见华青芷柔柔弱弱的,倒是来了兴致,打趣道: “叫声殿下让本王听听?” “……” 华青芷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如同害怕王爷的良家小姐般,软软糯糯来声‘殿下请自重’,而是认真道: “殿下的权势,得自西海百姓,切不能得势而骄纵,染上那些养尊处优的坏王爷习气……” 夜惊堂见华青芷开始劝帝王温良恭谦了,摇头一笑,用勺子舀起药,送到她嘴边: “开玩笑罢了。来,张嘴。” 华青芷已经被这药搞出心理阴影了,这段日子到处跑,绿珠不说她都不想提。瞧见夜惊堂喂药,她犹豫道: “我感觉腿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自己恢复……” “不喝药怎么恢复?” 夜惊堂见华青芷怕苦,想了想道: “我有个不苦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华青芷眨了眨眸子,稍显疑惑: “什么法子?” 夜惊堂见此也不啰嗦,直接自己灌了一大口,而后做出霸道王爷的模样,想嘴对嘴喂。 结果药刚刚入口,夜惊堂冷峻不凡神情就缩成一团,迅速左右打量,发现没地方吐,就硬吞了下去,用手猛锤胸口: “咳……咳咳……这是人喝的东西?咳……” ? 华青芷瞧见夜惊堂自讨苦吃的模样,眼底茫然又好笑,上前轻抚夜惊堂后背: “夜公子倒是真风趣,你帮我喝药,我确实不苦……呜!” 夜惊堂以前尝过一次,但没直接喝,此时入口才发现,这玩意能苦的人头皮发麻,舌头都不利索。 眼见华青芷还幸灾乐祸调笑起来了,夜惊堂拿起勺子,就喂入了近在咫尺的红唇间。 !! 华青芷话语戛然而止,柔雅脸颊顿时没了笑容。 随着难以言喻的苦味传至脑海,华青芷眼泪都出来了,也不顾大家闺秀的仪态了,拿起身边的软枕,作势要打夜惊堂: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夜公子你怎么能这样?” 夜惊堂安慰道:“同甘共苦吗,我陪着你喝药,你还打我,说起来有点没良心啊。来,继续。” 夜惊堂说话间,又硬着头皮抿了口,而后舀起一勺,送到华青芷嘴边。 “……” 华青芷瞧见夜惊堂这么哄她喝药,心头哪点恼火荡然无存,想想还是张嘴接住勺子,蹙眉咽了下去: “这药很苦的,夜公子没必要这样。而且是药三分毒……” “放心,我练过浴火图……” 夜惊堂说道这里,卧薪尝胆般的纯爷们神色一顿,而后直接就把破药放到了一边: “差点忘了,浴火图能治腿,还吃这苦作甚。我去拿过来让你学了。” 华青芷知道浴火图的厉害,但要给她这北朝人学,势必会过问女帝。 她又不是夜惊堂什么人,接了等同于收了聘礼,以后说话都不硬气,为此连忙道: “我自幼没打过底子,武功秘籍什么的看不懂,还是喝药吧。” 夜惊堂以前没让华青芷学,确实是因为其北梁的身份,但在盘龙洞华青芷都豁出命给他渡气了,他再不让学显然不合适了,当下并未多说,直接起身跑去金帐,从钰虎那里取来了五张鸣龙图。 华青芷见夜惊堂出去又回来,手里多了一叠金色纸张,再度摇头: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夜惊堂在旁边坐下,取出其中的浴火图递给她: “我又不让你以身相许,把这个学了,帮我渡气的事儿咱们两清,如何?” 华青芷听到这个说法,倒是没再推辞,犹豫稍许,把鸣龙图接过来打量,发现上面没有文字,只有凤凰浴火的图画,疑惑道: “这怎么学?” 夜惊堂也不太好解释,只是尽力引导: “就是意境,仔细看这幅画,放空心神,跟着感觉走……” 华青芷脑子十分聪慧,但自幼双腿落下毛病,武学止步在打底子的状态,对气脉之内的完全没概念,盯着鸣龙图瞅了半天,眼睛都酸了,都没摸到门道。 鸣龙图没法口口相传,只能‘意会’,夜惊堂对此也没太大办法,稍加琢磨后,忽然想起摸冰坨坨的手感…… 念及此处,夜惊堂心中微动,坐在了跟前,把手放在华青芷纤细腰肢上,仔细感知。 “……” 华青芷顿时分心,余光瞄了瞄,见夜惊堂闭目凝神表情端正,并不是在轻薄她,便没说话,继续仔细感受。 夜惊堂手顺着后腰,慢慢下滑到尾椎骨附近,又往上顺着腰侧,滑到小腹,再慢慢往上,寻找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结果气没找到,反倒是发现华青芷体质还挺敏感,明显有反应了…… “呼……” 华青芷脸色涨红,心思早已经不在浴火图上,被胳膊环住后,忍不住询问: “夜公子,你在做什么?” “别分心,静心凝神,看着图仔细感受。” “……” 华青芷被男人搂着,哪里沉得住气,但夜惊堂这么认真,也刻意注意着身体距离,她也不好瞎想,便学着陆姐姐打坐的姿势端正做好,仔细意会手里的图画。 夜惊堂以手掌仔细感知,在摸了不知道多久后,总算在气海穴发现了一粒火种,而后开始按照浴火图的脉络,在体内延伸,描绘出一副复杂到极致的立体脉络图。 夜惊堂见此暗暗松了口气,并未直接干扰,而是把手贴在肚子上仔细观察,发现华青芷出现迷茫,才会轻微干预引导。 而随着观察的深入,夜惊堂还发现了华青芷双腿出现问题的缘由。 从气脉的细微走向来看,华青芷腰部以下的气脉,似乎遭遇过重大变故,导致脉络一团乱麻,出现细弱游丝或者直接阻塞的情况,连肌肉血管都受到了波及。 雪湖花的作用,是护经续脉,没法根治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只能用雪湖花根茎的药性,来硬冲开阻塞不通之处,而后恢复,说起来也是破而后立的路子…… 大帐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两道呼吸。 华青芷认真看图,觉得自己已经看完了,但夜惊堂没叫停,她也不好停下来,只能继续加深印象。 结果慢慢的,华青芷发现有点不对——夜公子的手越来越不老实,摸到了大腿上,慢慢游走…… ?! 华青芷本来想强忍的,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开口: “夜公子?” “嗯?” 夜惊堂全神贯注帮华青芷检查身体,被羞愤嗓音唤回心神,才发现已经挪到身前,握着白皙光洁的玉足把玩,华青芷脸色已经变成红苹果了…… ? 夜惊堂连忙松开手: “抱歉,没注意。继续吧,把剩下几张也学了。” 华青芷看夜惊堂神色,不像是故意摸的,想想也没说什么,往旁边挪了些: “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还有四张图……” 虽然话语很含蓄,但意思应该是——等把剩下四张全学完,她怕是得被摸到天亮了。 夜惊堂看了看天色,觉得以华青芷的接受能力,一晚上学完是有点困难,便道: “没事,反正你现在也用不上,慢慢学即可。我明后天得去沙州一趟,回来再教你也行。对了,这个药还是得继续喝……” “啊?” 华青芷刚松了口气,闻言又浑身微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夜惊堂,意思明显是——还得喝药?合着我白让你摸这么半天?庸医! 夜惊堂通过刚才的检查,大概明白华青芷身体的情况,对此解释道: “你才开始练浴火图,功力太弱,治好估摸得很长时间,喝药会好得快些。有浴火图肯定能治好,喝不喝看你自己吧,不喝其实也行。” 华青芷听到肯定能治好,自然不想碰这苦死人的药,不过想到这些天一直趴在夜惊堂背上当挂件儿,又觉得腿不好不行,犹豫稍许,还是端起药碗小抿了一口。 夜惊堂见此笑了下,起身道: “那我先出去了?” 华青芷被苦的连方才的心猿意马都没了,可能是因为夜惊堂摸了她,说话又不作数,有点恼火,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夜惊堂嘴边: “夜公子说好的同甘共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夜惊堂笑容微僵,硬着头皮来了一口,而后话都没说便跑了,走的老远才听见: “咳咳……” 华青芷眼底显出几分笑意,有人陪着一起吃苦,心里上的抗拒倒是真少了些,端起药碗慢慢一饮而尽…… …… 从华青芷帐篷里出来,时间也已经到了后半夜,整个军营都消停下来,只剩下来回巡逻的步履响动声。 夜惊堂找来水猛灌了几口后,才转道来到了水儿的帐篷,刚进去就发现气氛挺特别。 颇为宽大的帐篷里,左右放着两张已经铺好了板床,中间则是用餐的小桌。 青禾身着红黄相间的纱裙,在左侧的床榻端坐,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盯着对面,手里还拿着三根银针。 而水儿则躺在右侧,仪态一如既往的懒散,斜靠在枕头上,旁边还放着个酒葫芦。 两个人干瞪眼。 发现夜惊堂进来,梵青禾才有了反应,起身便把门帘合上,带着些许委屈: “你今天要是再护着她,我真回冬冥山,这次不是和你开玩笑。” 璇玑真人坐起身来: “行啦,看把她气的,半个月没和我说话了。今天怎么都由着你行吧?不过条件是,我做什么,你就得一起做什么。” 梵青禾见此不服气:“凭什么?上次是我一个人硬抗,你躲过去了。” 璇玑真人理直气壮:“我上次在盘龙洞一个人硬抗,差点被他弄死,你不也躲过了一劫?” “当时我在外面,没在跟前,不然……” “你不会进来?” “我找不到路。” “那是你的问题,能赖我?” “……” 梵青禾眨了眨眸子,觉得妖女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气势收敛几分,有点犹豫了。 璇玑真人往里面滚了一圈儿,给夜惊堂让开位置: “说好了,你做什么我都奉陪,你不敢没把我拉下水,是你自己的问题,明天要是再一直瞪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惊堂最喜欢两个人较劲儿,当下搂着青禾在跟前坐下: “好了,奔波一路累坏了,我马上还得去沙州一趟,快休息吧。” 梵青禾肯定不乐意和妖女一起受刑,被搂着在旁边躺下,暗暗琢磨片刻,心中微动,开口询问: “你确定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璇玑真人做什么都有怂禾禾垫背,有什么好怕的?当下挑了挑眉毛: “嗯哼。” “要是你做不来怎么办?” “做不来任你处置,夜惊堂不用为我求情。” 梵青禾见此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开始翻随身包裹。 夜惊堂搂着水儿躺在枕头上,看着青禾翻东西,还以为是要取降妖法器。 结果不曾想,青禾还真掏了个法器出来! 梵青禾从包裹里拿出个铃铛,套在手腕上,又换上大祭司的行头,而后便摆出端庄肃穆的神色: “我给他做法,祷告上苍,保佑他此行一帆风顺。你要是做不来,哼……” “呃……?”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梵青禾也不啰嗦,说完就化身冬冥部巫女,摇晃手腕上的铃铛,开始念咒。 叮铃铃~ 璇玑真人瞧见此景,神色也怪异起来。 毕竟冬冥部的巫术,她确实不会,按理说掉坑里了。 但和她这玉虚山的嫡传师叔,比拼做法祈福,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她的职业? 哗啦~ 夜惊堂正难以置信看着青禾念咒,忽然发现床铺被往外推了一截,滑到了帐篷中间。 而后躺在跟前的水儿,便潇洒翻身而起,气质也仙风道骨起来,拔出合欢剑,手指摸过雪亮剑身,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急急如律令!” “哈?!” 夜惊堂躺在正中间,看着两个忽然开始斗法的疯媳妇,人都懵了。 想起身吧,又觉得不太尊重双方的职业,只能双手叠在腹部,左右小心打量,感觉和自己中邪了,正在被驱魔似得。 好在这‘游方道士大战部落萨满’的离谱场景,并未持续多久。 梵青禾念叨片刻,发现妖女竟然接得住,自然不再白费功夫,把行头放下,躺在了夜惊堂跟前,闭上眼睛道: “夜惊堂,你是男人,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对我做什么,就必须一视同仁。” 璇玑真人颇为得意,潇洒收起法剑丢在一边,倒头躺在跟前: “来吧,别太过分,我怕禾禾受不住。” “我受不住?!你就嘴硬吧你,我好歹是过来人……” …… 夜惊堂终于回到正常节奏,暗暗松了口气,当下也不敢再瞎扯,坐起身来,开始从左右啵啵…… 第二十六章 殊途同归 翌日。 天蒙蒙亮,军营外围就响起了号令声,战鼓与军卒的呼喝震天动地,哪怕身在中心区域依旧清晰可闻: “咚咚咚……” “杀——杀——” …… 营帐之内,夜惊堂穿戴好衣袍,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连日的疲倦,也在此刻完全褪去。 而面前,原本分开的两张板床,已经拼到了一起,青禾很乖巧侧躺在左侧,脸颊上带着勾人红晕,因为毯子只盖到胳膊下,探头就能看到脖颈下的无限春光。 水儿则躺在右手边,睡姿端端正正,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意,看起来是因为昨天他欺师灭祖,还不知道分寸真上法器降狐妖,不想搭理他了。 夜惊堂来到跟前仔细打量片刻,见两人都比较困倦,也没有出声吵醒,只是轻手轻脚的在额头啵了下,而后便出了营帐。 西海各部的人马,昨天晚上赶到,今天已经全部换装了铠甲军械。 虽然各部都称得上兵强马壮,但因为近二十年都是一盘散沙,根本没经历过大兵团作战,当前显然还没法直接拉上战场。 此时所有兵马,都在姚次山的指挥下,在广袤荒原上聚集;而大魏的将领则担任外派教官,教导各部兵马如何排兵布阵。 而女帝则站在了金帐外的点将台上,举着千里镜遥遥观摩沙场练兵的场景,旁边还有不少大魏官吏,交头接耳讨论评价。 夜惊堂来到了点将台旁边,上面的臣子便连忙拱手行礼。 女帝也放下望远镜,昨晚委屈巴拉讨饶的事情,似乎完全忘在了脑后,只剩下万人之上的霸气,平静询问: “夜爱卿休息的如何?” “承蒙圣上厚爱,休息的不错。” 夜惊堂回应一句后,就来到了女帝的近前,陪着一起观摩练兵。 发现左右臣子都在看着远方,钰虎也不搭理他,夜惊堂想了想,不动声色抬手,在龙袍后面捏了捏。 ?! 正在用千里镜眺望的女帝,忽然被摸了一把,身体明显缩了下,左右看了看,而后便望向大逆不道的夜贵妃,眼神意思估摸是——你玩火是吧? 夜惊堂改为双手负后,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因为周边全是人,女帝也没和夜惊堂计较,开口道: “夜爱卿准备什么时去沙州?” “靖王已经动身近一个月,根据信报,都已经往回走到沙州城了,军中事务我也出不上力,早点过去,刚好能在望河垭那儿汇合。” “那就骑朕的马过去,早去早回,破北梁城池,你这西海首领,怎么也得拿个‘先登’之功,不然以后史书都不好写你在打仗时干了啥。” 夜惊堂过来就是准备打招呼出发的,但走之前不啵一口,难免有点遗憾,当下欲啵又止。 女帝岂能不明白夜惊堂的心思,转过身来,走进后方的金帐: “夜惊堂,你过来。” 夜惊堂做出准备聆听密诏的架势,规规矩矩进入金帐。 但随着金帐门帘合上,夜惊堂就直起了腰杆,把还在居高临下的虎妞妞搂回来,低头就啵耳朵脖子。 “?” 女帝靠在夜惊堂怀里,握住环绕腰间的手,偏头道: “你恃宠而骄是吧?真以为朕不敢治你?” “嘘~” 夜惊堂示意别出声,手则半点不含蓄,滑进了龙袍,握住尺寸不俗的胖龙龙,可劲儿欺辱一国之君。 女帝挣扎了两下,但毫无作用,只能老实站着,任由夜爱卿轻薄,轻声询问: “你不是把华小姐送回去了吗?怎么又带回来了?” 夜惊堂搂着钰虎晃来晃去,回应道: “薛教主走的时候,留了封家书,说华小姐和家丁私奔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华小姐回去不太好,只能等以后再说。” “哼,还以后……” 女帝又不笨,见华青芷去而复返,就知道这书香小姐跑不脱了。 虽然是华青芷手下败将,但女帝极好文采,对华青芷有种单方面的‘英雄见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感,对这事儿到是没啥意见,转而询问道: “华青芷对薛白锦是不是有意见?” “呃……你怎么知道?” “早上偶然路过,本想进去聊两句诗词,结果听见丫鬟在劝华青芷看开点,免得薛白锦回来了挨打……” 夜惊堂觉得钰虎应该不是偶然路过,而是专门跑过去捏铁柿子的。他摇头一笑: “说着玩罢了,薛教主也是听我安排行事,这是怨不得她……” “还给她解释。没进门她就想着给你拐小姐回来,怪不得你这么宠她。” “……” 夜惊堂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女帝被摸了片刻后,发现手都摸到老虎头了,怕被摁在椅子上来个隔帘刺驾,便扭转肩膀把夜惊堂推开: “好了,快去快回吧。” 夜惊堂笑了下,又啵了两口,才心满意足收手,有模有样恭敬道: “微臣告退!” 女帝翻了个白眼,在夜惊堂小腿上轻踢了下,而后整理好衣冠,仪态威严走了出去…… …… 离开金帐,东方已经升起旭日。 夜惊堂换上寻常江湖人装束,又牵来了钰虎的宝贝烈马,把兵器、水囊挂上后,便来到华青芷的帐篷外,准备打声招呼出发。 华青芷晚上也不被欺负,肯定早睡早起,此时已经醒来很久了。 此时帐篷里摆开了纸张笔墨,华青芷席地而坐手持画笔,正在给鸟鸟画肖像图,画风走写意派,线条简练,突出特征而细节留白。 鸟鸟本来还很高兴的,但此时蹲在小案旁边,歪头盯着纸上的画像,明显带着几分深思和疑惑——这是写意?这画的明明是个球呀…… 门帘被挑开,华青芷便停下了画笔,抬眼打量,发现夜惊堂换上了江湖装束,背上还背着斗笠,询问道: “公子现在就走?” 夜惊堂勾了勾手,让装作不认识他的鸟鸟过来: “我也不会排兵布阵,与其在这闲着,还不如早去早回把事情办了。” “哦……” 华青芷本来想起身送别,但稍微斟酌,又询问道: “始帝留下的石碑,定然也用古梁文书写,公子即便找到了,若是不识字……” “……” 夜惊堂听见这话,才忽然想起自己是个文盲,根本不认识古梁文,若是找到了石碑,始帝也写了一大堆东西,他岂不是得当场抓瞎? 夜惊堂现学肯定来不及,当下道: “靖王博学多才,应该看得懂。” 华青芷听见这话,燕京第一才女的傲气又露出来了,回应道: “靖王书画双绝,厉害在技艺上,学识方面,不一定称得上无所不通。就比如……比如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杂书,靖王可看过?” “呃……” 夜惊堂对于这个问题,倒是不太好回答,毕竟笨笨以前单纯的很,瞧见他看《侠女泪》,都非常不可思议,还羞羞脸;最后还是被他带坏,开始看那些艺术品…… “靖王自幼被管得严,以前应该没看过那些杂书,不过史书……” “古梁文可不是史书,而是古迹。” 华青芷摇了摇头,如同循循教导的女夫子,柔声解释: “北朝皇族,自认是大梁朝皇亲国戚的后代,所以祖庙第一位供的是始帝,国号也是‘梁’。而‘古梁文’作为祖宗的文字,哪怕早已废弃,朝廷还是会奖励学这些的学生,以免几百年后,连祖宗的字都没人认识。” “而南朝则是公认的罪徒之后,祖宗和始帝没半点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会古梁文;云安即便有大儒懂,也是为了研究从沙州挖出来的古简,正常不会专门授课,东方氏皇族对这些没用的学问,也不会感兴趣,我估摸靖王应该不认识……” 夜惊堂聆听片刻后,微微点头,走进帐篷,把还坐在毯子上认真分析的华青芷拉起来,横抱在怀里: “说的有道理,那还得带个翻译官。” “诶?” 华青芷一愣,没想到自己还能聪明反被聪明误,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夜公子,你……我说这些,是让你考虑周全。军营里这么多谋士,既然来西海打仗,肯定有人懂古梁文,你带一个去不就行了……” 夜惊堂估计军营里还真有这种能人,但身边的翻译官不用,他跑去从朝廷的幕僚团挖陌生人,这不是舍近求远吗?他摇头道: “华姑娘都自荐了,我要是再找其他人,岂不是瞧不起你的学识?再者你说好要给我当幕僚,现在想光享福不干事了?” 华青芷确实说过当智囊的话,当下倒是不好反驳了,又左右打量: “陆姐姐她们呢?” “我骑得圣上的宝马,就能坐两个人。都奔波这么久,让她们也休息下。” “我不用休息?!” “我带着你,又不用你跑路打架,在马上休息不就行了。” 夜惊堂说话间,便把华青芷放在了马背上侧坐着,而后便翻身上马: “驾——” 华青芷一个文弱小姐,还腿脚不便,面对这种强抢民女般的行为,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发现烈马直接往大营外冲去,周边出现巡逻军卒,华青芷连忙把脸遮住: “夜公子,你真是……” “驾——诶?鸟鸟呢?” 夜惊堂跑出几步,忽然发现鸟鸟不见了,回头看去,才发现小破鸟偷偷蹲在帐篷外,背对着他仰望天空,一副不想上班的样子。 夜惊堂见此,倒也没催促,只是对华青芷道: “沙州那边的烤驼峰是一绝,这次刚好带你去尝尝……” “叽?!” 鸟鸟浑身一震,当即掉头追了过来,刹那间飞到了前面,开始任劳任怨带路…… …… 与此同时,大漠深处。 六月盛夏的大漠,便如同一座能焚尽天地万物的熔炉,空气燥热到连远处的沙丘都扭曲变形,黄沙海洋中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连原本的小型绿洲,都在烈日下干涸,只剩下屹立不倒的胡杨树。 而就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中,一只十余人的队伍,却在朝着南方缓缓前行。 队伍为首处,是沙陀部的一个小头目,其本来是跟着净空去会见北梁使臣的十余人之一,但净空没了,黄首领也没了,这些沙陀部过来的人群龙无首,只能跟着遇上的子良公公,在大漠里帮忙寻找失踪的李嗣。 此时李嗣已经找到,所有人在大漠中汇合,十余人的队伍里,有不少熟面孔,除开华俊臣、许天应、李嗣这仨难兄难弟,还有子良、寅廉、戌公公、曹阿宁等一堆太监。 子良公公把主力全带来,本来是准备和黄连升围剿忽然出现在巫马部的夜惊堂,如今计划落空,人也已经到了,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顺便去千佛寺看看,能不能给北梁招募点可用之人。 溶洞里的情况,外界知之甚少,子良公公也不清楚口气那么硬的黄莲升,怎么忽然就没了,自从凌晨汇合后,便一直在询问来龙去脉。 李嗣骑在骆驼上,不停和子良公公吐槽黄莲升的‘志大才疏’,顺便夸奖华俊臣、许天应两人的忠肝义胆,等待讲完经过后,才道: “虽然奇袭西海后方失策,但我朝的军械粮草还没送到,人手也未曾折损,只浪费了一颗丹药,大抵上来讲不算伤筋动骨。若是能招安神尘和尚,从沙州起兵,扰乱南朝后方计划同样行得通……” 神尘和尚虽然是出家人,但无论名声还是影响力,都当得起‘沙州王’的三个字,若是带头挑事造反,威慑力比黄莲升这大漠蛮子大的多。 但子良公公身为十二侍之首,对南北奇人并非没有了解,对此摇头道: “神尘和尚亦正亦邪,国师都看不透,想招安没那么容易。” 李嗣皱了皱眉:“南朝以道家为尊,十二州唯有沙州能看到遍地寺庙,我大梁开出立佛家为国教的条件,也没法请动神尘和尚迁入北梁?” 跟在后面的曹阿宁,因为是曹公公徒弟,对神尘和尚的事儿挺了解,接话道: “其实南朝废帝继位后,怕坐不稳皇位,暗中派人去请过神尘和尚,开的条件,就是让‘二圣’变成真二圣,封两个国师,神尘和吕太清平起平坐。” 李嗣回过头来:“结果呢?神尘和尚怎么回复?” 曹阿宁道:“神尘和尚说,废帝看上的是他的武艺,不是他的佛法,拒绝了朝廷。” 李嗣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子良公公接话道: “太后娘娘自幼信佛,而圣上则是三教皆尊,神尘和尚若是真圣僧,我等以宣扬佛家为由,也请的动。 “但可惜,真大彻大悟的圣人,不会做强行劝人眅依佛门之事。 “在国师看来,神尘似乎并不在意是否能成佛,更像是一个外人执掌了佛家,心里并没有佛,但又得尽心尽力帮佛家传承佛法,为此只能在不破坏清规戒律的情况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李嗣摸着下巴琢磨了下: “这听起来没什么不对。” 戌公公掌管的是缉盗所,对此摇头道: “惩恶扬善,也讲究‘杀必有度、善必有尺’,扒手偷东西,最严酷的惩罚也是砍双手;若是人家偷你几文钱,你直接把人罚做苦役,囚禁到死,明显过于严酷,和惩恶扬善没关系了。 “而神尘和尚,只分‘有罪和无罪’,不分罪之大小,逮住了就是终身为奴。这蛮不讲理的行径,放在江湖上都算魔头了,夜惊堂至少还给人一个痛快。” 李嗣想了想,评价道: “其实吧,根据刑部那边的说法,有罪之人,后悔都是后悔被抓住,而非后悔曾经干了坏事;真正能为所行之举自责忏悔的人,一万个里面不一定出一个。神尘和尚或许是知道他们没诚心悔悟,才不放人……” 戌公公道:“事实确实如此,但‘国无法不立’,什么罪判什么刑罚,要严格依照律令;我觉得你有错,便一律判终身为奴,放在帝王身上都是暴虐之君,神尘和尚不过一个僧人,哪来的这么大官威?”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变成辩论了。 子良公公听了片刻,抬手打住众人的话语: “所以说,神尘和尚亦正亦邪,很难说清是圣人还是恶人。我朝尊佛家为国教,或许能请动真高僧,但神尘和尚不一定。” 李嗣知道北梁当前的境遇,拿的出手的高手,基本就只剩国师和山高皇帝远的北云边了,如果挖不倒神尘这种人物,后面局势相当被动。 就在一行人愁眉不展之际,李嗣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跟着沙陀部的军卒,从溶洞出去的时候,在兵道的出口,发现了始帝出兵时留下的碑文,上面用古梁文写了一句‘神授九术、奉于川口’。 “我猜测这九术,就是鸣龙图,咱们若是找到,九张鸣龙图能不能按死夜惊堂?” ? 子良公公乃至背后之人,听见这话皆是一愣。 曹阿宁开口道: “九九归一,能剑斩诸天神佛,夜惊堂算什么东西?但鸣龙图是吴太祖所留,始帝早生了八百年,那时候哪儿来的鸣龙图?” 说完曹阿宁还不动声色回头看了下背后。 李嗣知道时间对不上,不过想想还是道: “就算不是鸣龙图,这‘九术’能帮始帝一统天下,也绝非凡物,有总比没有强。” 寅公公等人想想也是,插话询问道: “川口在什么地方?” 李嗣作为礼部侍郎,负责的就是和西海的外交,对历史了若指掌: “在沙州关外的大漠里,以前是红河的源头,不过早就断流了,据前朝考证,应该在月牙湾附近。” “月牙湾在什么地方?” 走在前面的向导,此时回头道; “往西南走,大概四百来里地,我和首领去过一次,除开一个湖,周围都是无人区,也没啥东西。” 李嗣摇头道:“两千年前的东西,早就深埋地下不知多少丈了,周围哪里能找到东西。要不咱们去看看?” 子良公公稍微斟酌了下,询问道: “去千佛寺可顺路?” “要绕一下,不过也饶不了太远。” 子良公公见此也不多说,微挑下巴,便跟着向导朝西南而去…… 第二十七章 双向奔赴 “驾——” 蹄哒蹄哒…… 月色洒在戈壁滩上,炭红烈马全速飞驰,在背后带起一线烟尘。 夜惊堂手持缰绳,扫视着远方那座位于山脉间的大河谷,心头倒是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 记得上次从望河垭经过,还是在去年初春,当时刚送完镖从沙州回来,带着些许沙州的货物,身边跟着六子等镖师,旅途非常平淡,没有任何变数,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当镖头的小日子,甚至开始幻想起,某天能在路上遇到个落难侠女,和侠女泪一样抱回家搭救,然后拜堂成亲什么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带着队伍回到红河镇,便听说了义父醉死在酒桌上的消息,跑回镖局,看到的只有放在灵案上的老刀,和已经躺在棺木里的糟老头子。 而他的人生,也在那一刻彻底转变,从有父母管教的梁州野小子,直接变成了举目无亲的边城浪子。 在遵从遗嘱离开红河镇时,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来,也不清楚在人吃人的江湖上能活多久,甚至幻想过有朝一日客死他乡,鸟鸟该怎么办的问题。 但他万万没料到,外面的江湖这么菜,和梁州好汉比起来,外面的江湖人简直称得上纯良,真有侠客和侠女。 然后他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身边多了好多红颜知己,也尝试过了侠女泪上的大部分招式。 此时重走梁西古道,回想起一年多的江湖路…… 一年多…… 夜惊堂念及此处,忽然觉得从去年到今年,搞的事情确实有点多。 再这么下去,三娘置办的新宅,怕是真住不下了,看来以后得收敛一点…… 蹄哒蹄哒…… 炭红烈马全速疾驰,不过片刻就进入了巍峨山脉间的辽阔河谷。 华青芷侧坐在背后,双手抓着夜惊堂的腰带,一天颠簸下来,已经有了些疲倦,脑袋靠在了脊背上闭着双眸,腿上则蹲着已经开始睡大觉的鸟鸟。 发现速度开始减缓,华青芷睁开眼眸,往前打量一眼,瞧见河谷中心的镇子,询问道: “到什么地方了?” “望河垭,过了河谷就是沙州。” “这么快呀?” “是啊,不然怎么叫神驹呢……” 夜惊堂坐下的炭红烈马,是钰虎的坐骑,脚力惊人,早上从燎原入关,横穿梁州戈壁,待入夜已经跑到了洪山脚下,如果不是天气太酷热,夜惊堂怕把马跑伤了,其实

相关推荐: 缠绵星洲(1v1虐爱)   赘婿   五个男主非要当我好兄弟   祸国妖姬   《腹黑哥哥。霸道爱》   军师威武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自律的我简直无敌了   一幡在手天下我有   综漫:开局就打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