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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接就翻过来了。 李嗣稍微愣了下,而后眼底便露出喜色: “果真如此?” 黄莲升气态平和:“别高兴太早,我手下八千勇士,为了千里奇袭,随身只带了粮草和兵器,没有马匹铠甲,只要过了黄明山,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所以只能停留在黄明山西边。什么时候过黄明山,得看你们什么时候把粮草军械运过来。” 李嗣稍有失望,不过此行还是已经超出预期,他抬起一根指头: “十天!若是只运到巫马部以北的地带,只需要十天。咱们现在就可以下令,让八千勇士过黄明山,辎重若是晚到一步,我李嗣把头割下来给黄首领当凳子。” 黄莲升撑着膝盖起身:“走吧,我沙陀部是集全族之力殊死一搏,你大梁若连这只奇兵都接不住,那国运也基本倒头了。” 李嗣本来已经有点精疲力尽,此时却如同重新活了过来,自己提着袍子在沙丘上小跑: “兵贵神速,李某是真没想到,黄首领用兵能如此果断……” 许天应起身跟在后面,心头察觉到局势不对头,但以黄莲升昨晚的表现来看,实力深不可测,他也不敢妄动,当下只能落后几步,随身摸了下沙丘上的瑞兽石雕,同时将一枚雪花标悄悄放在了上面。 而华俊臣则跟在旁边琢磨,想了想又询问道: “黄首领是绿匪的人?” 李嗣听见这个,倒是眉头一皱,看向黄莲升。 黄莲升对这个也没避讳,回应道: “绿匪找到过我,提供了不少援助,不过我不听命与他们,只是借他们的力罢了。” 李嗣微微颔首,对这话也没怀疑: “绿匪行事向来不可捉摸,整天挑拨离间怂恿人造反,黄首领如此大才,又颇具雄心壮志,被他们找上不奇怪……” …… …… 另一侧。 无尽沙海之间,几颗胡杨树,生长在了一个较为庞大的沙丘后方。 夜惊堂徒手在树根附近挖掘,大概挖了有一人多深后,便感觉到了湿润的泥土,眼底惊奇之余,也暗暗松了口气: “还真有水,这要是挖不倒,咱们就得往回走了。” 璇玑真人站在胡杨树下,手儿轻扇解暑: “出家人不打妄语,本道说有自然就有。” 梵青禾和华青芷都蹲在土坑边缘,看着夜惊堂挖坑,瞧见坑底逐渐流淌出清水,慢慢汇聚成一个水洼,眼底也显出喜色,连对妖女向来不看好的青禾,都忍不住夸两句; “你还有点本事吗,不愧是河神娘娘投胎。” 绿珠凑不进去,便拿着千里镜,爬到了一颗胡杨树上,四处打量,在看了许久后,忽然抬起手来: “哪是不是鸟鸟?” 璇玑真人见此,迅速转过身来,朝着天空打量,结果便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有个小点飞速俯冲下来,落在沙丘上就滚出了好几圈,发现沙子烫爪爪,又连忙跳起来: “叽叽叽……” 璇玑真人知道鸟鸟肯定辛苦,连忙跑到跟前,把鸟鸟捧起来,用袖子遮住太阳: “青禾,快把水囊拿过来。” 梵青禾连夜惊堂都不顾了,取下水囊来到跟前,用璇玑真人用手捧着喂鸟鸟喝水,连华青芷也缓步走了过来,捋了下毛毛安慰: “慢点喝,热坏了吧?” 鸟鸟长着一身毛,等同于在沙漠里穿棉袄,肯定热的不轻,不过好在白天飞的时间不久,沙尘暴一散就飞回来了,倒也没热懵。 在喝了好多水后,鸟鸟才缓过来,张开翅膀“叽叽……”比划。 璇玑真人跟鸟鸟一起这么久,倒是看的明白意思,翻译道: “它说四个人,在西北方,七十多里。” 夜惊堂如同地鼠般从坑里探头:“四个人的话,神尘和尚应该不在其中。取完水咱们就得快点出发,若是再来一场沙暴,李嗣他们跑到太远,鸟鸟就没法追了,沙漠里没水不敢飞太远。” 水儿和青禾见此也不耽搁,把随身的水囊拿过来,等水变得清澈之后,全部装满挂在了腰间,便一道出发继续向北方前行。 为了速度考虑,夜惊堂还是背上了华青芷,梵青禾则把绿珠搂着。 而鸟鸟在这么热的天,显然是飞不动了,璇玑真人专门用树枝,临时编了个大篮子,上面盖着纱布遮阳,让鸟鸟蹲在里面,只探出脑袋指引方向。 一行人如此往西北前行,很快飞驰过七十余里沙漠,尚未靠近露出建筑残骸的大沙丘,夜惊堂便发现沙丘上有个隐隐反光的亮点。 夜惊堂见此,背着华青芷加快速度,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沙丘上方,打量已经不知埋了多少年的瑞兽石雕,可见石雕顶端放着枚雪湖标,看造型是截云宫的暗器,旁边还用手指硬刻出了些许痕迹。 华青芷趴在背上,用袖子帮夜惊堂遮掩,仔细打量痕迹: “这好像是个箭头。” 夜惊堂感觉这箭头刻的挺仓促,应该是走的很急,当下看了眼太阳的方向,又回头询问: “指的是北方,沙陀部不在北方吧?” 璇玑真人当年跑遍了大漠,对大漠中的大小部落很了解,回应道: “沙陀部散布在沙州西北的几个绿洲附近,从这里过去的话应该是正西。” “往北走是什么地方?” “往北就是沙漠,除非中途翻过黄明山,不然就被山脉挡住了。亱迟部祖上就去探过路,沙漠有去无回,才选择从黄明山南面迁徙,一直跑到了天涯峰下。” 夜惊堂发现李嗣等人南辕北辙,自然有些茫然,询问道: “难不成他们迷路了?” 梵青禾摇头道:“黄莲升是大漠本地人,不可能连通过太阳分辨方向都不会,应该就是往北走了。” 夜惊堂点了点头,正午的天气,也没法让鸟鸟出去侦查虚实,略微权衡,还是背着华青芷朝北方追了过去…… …… 与此同时,望河垭。 望河垭为梁沙二州交界之地,在上古时期,本是山脉之间的河谷,有滚滚江水从沙州而来,望东汇入红河,而后入海;但自从山河巨变后,昔日大江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烈日灼烧的一片枯黄戈壁。 虽然环境十分恶劣,但洪山高达万丈,寻常商队不可能翻过去,只能走望河垭出关,为此哪怕处于战时,来往的商队驼队依旧很多,河谷中间甚至还修建了个规模不俗的小镇。 正午时分,日头过于毒辣,往返的商队都停留在镇上补给水源物资,等着太阳落山再出发。 镇子的一间小客栈外,净空和尚拿着铜钵,从食客手中讨来清水,而后来到外面的屋檐下,恭恭敬敬道: “方丈,天气这么热,喝口水吧。” 神尘禅师手杵着黄铜禅杖,安静站在阴凉处,目光望着远道而来的一只马队,面对弟子的孝敬,声音慈睦: “你先喝吧。” 净空和尚谦逊一笑,而后便忍痛端起铜钵,喝起了从朵兰谷逃离后的第一口水。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旁边还有神尘禅师,倒是好解释——因为顺路。 净空和尚发现夜惊堂杀过来,大难不死都给吓懵了,第一反应,就是从梁州、沙州绕道,赶快跑回沙陀部。 但他显然忘记了,神尘方丈忙完了事情,也得回千佛寺! 净空和尚带着十几个跟班,冲出朵兰谷往南方疾驰,还没跑出十几里地,就发有个拿禅杖的大和尚,正不紧不慢往梁州走。 那一瞬间,净空好像悟了。 明白了什么叫‘缘,妙不可言’,明白了为什么妖魔再厉害,都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身后跟着的十几人,发现神尘和尚在前面,只恨胯下马匹少生两条腿,掉头往西海方向跑去。 而净空和尚显然没跑的必要了,老老实实上去拜见,然后帮忙扛着禅杖一起回家。 昨天净空准备留下自己,放李嗣等人走,是因为他知道,首领回头肯定会搭救他。 而如今首领被夜大阎王追杀,方丈觉得死定了,那大抵上是死定了。 首领死了,那下半辈子就肯定没法离开千佛寺,此时此刻净空和尚心底那股绝望,世上恐怕只有燕州二王能懂。 “吨吨吨……” 净空和尚喝完半碗水后,又把铜钵递过去,纠结良久,还是开口道: “方丈,弟子在寺内修佛十余年,已经诚心悔悟……” 神尘禅师接过铜钵,示意屋檐在面前投出来的一道阴影,声音平和: “你还俗后,若能隐居乡野,娶妻生子安静过完这辈子,现在就能走。” “……” 净空和尚望着近在咫尺的那条影子线,嘴唇微动,倒是迟疑起来。 毕竟他偷学武艺后,能跑到黄莲升麾下,还担任和北梁交接的外使,那心中所求,自然是封侯拜相、列土封疆,享尽人间富贵。 让他就此退隐,去乡下娶老婆生孩子当个朴实无华的老百姓,这和在千佛寺囚居到死有什么区别? 神尘禅师杵着禅杖等待片刻后,又开口道: “你当年拿走那一吊香油钱,我问你,若放你走,你还会不会再偷,你当时的反应,便如同此时此刻。 “你能迟疑,而非口是心非,说明你尚有佛心,只是暂时没放下。只要放下了,你其实比我更适合穿上这身袈裟。” 净空和尚有点无语:“我日后言而无信,方丈要是不抓我,那我马上就走。” 神尘和尚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即便要抓你,也得等你言而无信之后,现在路在面前,你为何不走?” “方丈你了解我,知道我会言而无信……算了,这已经是葫芦话了,你是圣人,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神尘和尚摇了摇头: “老衲同样是俗人,知道‘六根皆净、四大皆空’方是佛,但和你一样,心存私欲放不下。 “虽然我心怀业障,难以修成正果,但你有机会,所以你心中一日不空,便一日不会让你还俗,直到你放下为止。” 净空和尚琢磨了下:“方丈,你这算不算己所不欲、强施于人?” “算。” “……” 净空和尚张了张嘴,又摊开手道: “您堂堂山上二圣都放不下,我这俗人就能放下?你要是想让我当不要钱的劳力就直说,出家人不打妄语,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你放不下,就是不要钱的劳力;放下了,就成了佛。” “你……” 净空和尚气急之下,直接把铜钵抢过来,半点不给方丈脸色。 毕竟地主从来不会把自家驴打死,他怕个啥? 神尘和尚对此倒也不介意,只是讲起了故事: “老衲出生之时,正值大燕国祚风雨飘摇,六岁时父母死于战乱,我没时间挂念,只想着该怎么活。 “流浪途中,我发现能在乱世中吃香喝辣的人,都是武夫,所以也开始习武,前后用了三年时间,终于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好手……” 净空和尚本来懒得听这些教诲,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转头: “啥?三年?您老九岁打便十里八乡?” 神尘禅师抬手示意自己: “武圣吗,都天赋异禀,不必惊奇。” 净空和尚吸了口气,摆手道: “行,您老继续说。” “当时在十里八乡横行,十一二岁便手染人命,再未饿过半天肚子,但可惜的是,武艺进步却越来越慢。我觉得是自己瞎练的问题,想成为一方霸主,还是得找师父,于是就四方寻觅高手,结果最后遇到了个老和尚。 “当时我见老和尚厉害,便想拜师,老和尚问我学武想做什么,我说想当天下第一,享尽人间富贵。” 净空和尚蹙眉道:“然后老和尚就把你抓回去当苦力了?不放下不准走?” 神尘禅师连忙摇头:“人家是真高僧,岂会和我一般不讲道理。” “你还知道呀?!” 净空和尚眼神错愕,不过此刻也习惯了,问道: “人家真正的高僧,是怎么和方丈说的?” “老和尚说,天下第一算不得厉害,如实知见三界之相的佛,才叫至高无上;人间富贵也算不得逍遥,跳出三界不入轮回的仙,才是真逍遥。 “我问怎么才能成仙成佛,老和尚便把我带到了千佛寺,指着一块石头说——你以后在这里修行,等心中放下了这块石头,便成了佛;若看破了这块石头,就成了仙。” 净空和尚听完最后的话,倒是好奇起来了: “所以方丈至今还是放不下那块石头,想成仙?” 神尘和尚目送黑衙人手护送的车队,从客栈外经过后,转身往镇子外走去: “对。所以说,老衲也是俗人。” “不是,您放下了是佛,看破了是仙;换到我这,就成了‘放下了是佛,放不下是苦力’,您觉得这公平?” “老衲遇到的人是高僧,你遇到的又不是。” “……” 净空和尚哑口无言。 第十二章 尾行 在往北追逐三天后,夜惊堂一行人又再度来到了黄明山下。 虽然沿途一直有水儿引导,并不缺乏饮水,但在黄沙大漠中奔行三天,依旧让武艺不俗的几人感觉到了几分疲惫。 而其中最辛苦的,莫过于打工鸟。 鸟鸟本就膘肥体壮,白天只能躲在篮子里瘫着,而到了晚上凉快时候,也没法休息,得立马上岗,跑去大漠上寻找李嗣等人的下落。 虽然鸟鸟侦查能力过人,沙漠也没什么遮挡,方圆几百里只要有人就肯定能找到,但黄莲升对大漠的地理环境远比水儿熟悉,而且反追踪能力极强。 一行人在大漠中左弯右绕,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刻钟,风沙又会遮盖脚印,夜惊堂无视野盲追的情况下,基本走上一截,就得让鸟鸟出去侦查,尚未追到停留地,黄莲升等人便又跑了。 如此周而复始追了几天,眼看到了黄明山下,夜惊堂难免也有点犯愁,抬眼看着巍峨山岳,皱眉道: “看模样是进了山,山里必然有峡谷洞穴,容易躲藏,接下来恐怕不好追了。” 华青芷虽然一直趴在夜惊堂背上,并没有走路,还能吹风,但每天顶着烈日赶路硬晒,此刻也快晒懵了,原本端庄舒雅的仪态也没有再维持,把领口解开了些通风,闻言询问道: “山那边是什么?” 梵青禾把绿珠放下,手里拿着水囊解释道: “按距离来看,这里已经到了天烛峰西边,我也没来过,不清楚具体离天烛峰有多远,翻过天烛峰,就到了巫马部所在的草原。李嗣他们不回沙陀部,往这里跑作甚?” 璇玑真人提着鸟笼,眼底也带着几分疑惑。 毕竟从前天开始,几人走的地方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无人区,而处于东面的黄明山脉,越往北就越宽,等走到此地,横向距离都有三百多里,其间全是险峻山岭,隔绝了大漠与草原,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涉足的地方。 以黄莲升、华俊臣等人的实力,要硬跨过三百里山脉并不算难,但四个人想绕回西海诸部,前两天就该转向了,犯不着绕这么远,还转挑这段儿最难走的地方走。 璇玑真人琢磨片刻后,询问道: “黄莲升来这里,会不会是想翻山越岭,去对付巫马部?” 梵青禾琢磨了下:“巫马部的大寨,就在黄明山的另一面,从距离来看,过了黄明山应该就到了附近。但那里住了好几万巫马部的族人,黄莲升即便去了,也最多冲杀几次杀个几百人,此举除开激怒巫马部,没有其他意义,我感觉不太像……” 夜惊堂觉得青禾说的有点道理,巅峰武夫虽然厉害,但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单枪匹马的局限性。 这就好比他,他单骑冲阵杀个武圣不算难,但让他抓几万一窝蜂乱窜的妇孺老幼,他把腿跑断都抓不完,想要占领一片区域,还是得靠大量军卒进驻。 念及此处,夜惊堂询问道: “山里面有没有其他部族的人?” 梵青禾摇头道:“要是能住人,巫马部的人早在里面安家落户了,说里面有一两个人隐居我信,但村落肯定没有,山里没法种地也没多少鸟兽,根本养不活多少人口。” 夜惊堂点了点头,略微思索后,往群山行去: “李嗣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来这,先让鸟鸟去找找,要是找不到,咱们就往巫马部那边走。万一李嗣临时改主意,跑去游说巫马部,也是件麻烦事。” 璇玑真人见此,把手上的篮子掀开: “叽?” “叽……” 鸟鸟虽然没精打采,但动作并不慢,张开翅膀就朝着险峻山岭飞去,刹那消失在了视野之间。 华青芷趴在夜惊堂背上,眼见又要背着她登山,忍不住惭愧道: “看来爹爹当年让我习武是好事,读了那么多书,结果到现在才发现,还没有一只鸟顶用。” 璇玑真人和华青芷相处几天,关系熟了自然也就放开了,走在背后,顺势在华青芷圆满的臀儿上轻拍了下: “也不能这么说,你要真想帮夜惊堂,也不是没其他办法。” “诶?” 华青芷被夜惊堂搂着腿弯,腰后被拍连躲都没处躲,脸色微红回头。 “陆姐姐,你……” 梵青禾拉着绿珠往山上走,对此道: “她就这样,别搭理她。” 华青芷脑子也不笨,一起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其实也看出女王爷的师父,和夜公子关系好像不一般,什么都不避讳。 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她实在不敢问,当下便低头不说话了…… …… 另一侧,群山之下。 一条宽约数丈的天然溶洞,在山岭之中蜿蜒延伸,有地下水从溶洞内流淌而过,发出哗啦啦的细微声响。 华俊臣提着佩剑,在溶洞中不紧不慢前行,手里拿着火把,借着昏黄光线,可以看到溶洞虽然是天然形成,但狭窄或者落差较大的地带,遗留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李嗣虽然会些拳脚,但终究是个文官,连日奔波下来已经快累到了,脸色微微发黄,只能被许天应背着前行。但来到溶洞后,李嗣双眼还是精神起来,左右打量溶洞里的凿痕: “这就是始帝运兵的那条兵道?” 黄莲升走在最前方,步伐不紧不慢: “没错,这些石梯,都是两千年前开凿而成,原本应该还有些木桥,不过年久失修都化成灰了,我这些年才重新搭建起来。” 华俊臣虽然是世家子弟,但自幼尚武,文学方面远不如闺女,对近代史尚算了解,但始帝这种古老帝王,他确实只是听过名字,闻言询问道: “你意思是,始帝当年就是走这条道,平定的天下?” 李嗣作为外交大臣,对自家历史自然如数家珍,见华俊臣连这些都不知道,便开口给华俊臣讲起了历史: “据史书记载,始帝生于山西梁川,以布衣之身,携四十猛士起家,称王后国号为‘梁’,这是我朝国号和梁州地名的由来。 “在平定山西后,当时的天下局势为四国称霸,除开梁国,剩下三个是冬冥、玄昊部的祖宗黎国、勾陈部的祖宗陈国,以及巫马部的祖宗狼戎。 “始帝虽一统山西,但却被狼戎骑兵堵在黄明山外进不了中原,最后得樵夫相助,才在黄明山北部发现一条兵道,携军暗度黄明山,直取黎国国度,史称‘天兵伐黎’。 “黎国回援不及覆灭,另外两国也没撑上几年,始帝就此一统天下,成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皇帝,如今整个天下人说的官话,其实就是大梁‘雅韵’。 “天下一统后,始帝子嗣和开国功臣,尽皆封国。我李氏祖先,便被封在了拥有肥沃牧场的东南方,国号为‘燕’,这也是南朝燕州和‘燕京’的来源。 “而战乱中被覆灭的小国皇族、俘虏,还有罪徒,则被发配到了崖山以南的蛮荒之地,罪越重发配的越远。 “南朝皇帝姓东方,便是因为他们祖宗是罪徒,被发配到了南疆的最东边,根本不配有姓氏,史官为了容易分辨,通常写作‘东方,某人,捕百岁寿龟,贡皇帝’,久而久之那群人就姓东方了……” 华俊臣走在这种历史古迹中,听到这些讲解,还真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触,想想又道: “崖山以南,就是云泽二州吧?这也算发配?” 李嗣无奈一叹:“在上古时候,那就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滩,谁曾想到始帝过后没几代,当时的中原就遭受了一场大震,导致山河巨变,黄明山以西直接断了水源,东部多出来了天琅湖和云梦泽。 “此震过后,始帝所建的梁朝迅速分崩离析,天下又变成了诸国争霸,南疆也走了狗屎运,获得云、泽、江等沃土,迅速壮大出现了数个强国。 “这次分裂,持续了将近八百年,虽然南北朝、西海经常出现霸主,但再无人能一统天下,直到一千二百年前,东南的吴国出现了一位雄主,迅速吞并南方,划分出了如今的南朝十二州,建都云安,而后率领北伐,彻底一统天下,史称‘吴太祖’。 “但饶是吴太祖成了仙,也阻止不了分分合合的大势,吴太祖前脚刚走,西海诸部就造反立国,而后湖东道也脱离了南朝掌控,再度化为三足鼎立。 “随着时间变迁,西北环境持续恶化,逐渐被南北朝吞并,变成了无数各自为政的小部落;而南北两朝则越来越壮大,虽然朝代互有更替,但再未出现能一统天下的雄主……” 华俊臣安静听完后,感叹道: “这么说来,距离上次一统已经过去千年,是该出现一个一统天下的雄主了。” 李嗣点头:“以前始帝走这条兵道‘天兵伐黎’,彻底一统了天下。而如今我朝若是能再借这条兵道,彻底扭转西海局势挫败南朝,那再度一统天下,无非是早晚的事……” 几人如此闲谈,不知不觉就深入十余里,本来死寂无声的洞穴里,也有了噪杂和烟火气息。 李嗣停下话语,从许天应背上下来,随着黄莲升前行,直至转过拐角,眼前溶洞也变的宽大起来。 而溶洞之中,点了不少火把,可见密密麻麻的汉子,抱着兵器坐在地上,彼此交谈或者休息,因为溶洞地势狭长,从入口看去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而发现洞口来人后,距离最近的军卒连忙爬起来,拱手行礼: “首领!” 呼呼啦啦…… 而洞穴深处的军卒,也迅速起身,溶洞内部安静下来。 李嗣瞧见藏在深山之中的这只奇兵,心底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询问道: “这些就是贵部的勇士?” 黄莲升并未回应这废话,在洞口负手而立等待。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的赤膊汉子,就连忙跑了过来,在黄莲升面前拱手一礼: “首领,我们在这里都等半个月了,粮食已经快吃完,若再没有补给,连家都回不去……” 黄莲升微微抬手,打住部下的话语,而后看向李嗣: “这位是黄某麾下的大将军褚元骑。李大人也看到了,在场八千勇士,随身只有干粮和兵刃,为了赶路,连将军都身无寸甲,若是从这里出去,没看到贵朝送来的粮草军械……” 李嗣连忙拱手一礼:“诸位将士放心,运送粮草军械一事,是李某亲自安排,队伍会途经巫马部北方,那里有我朝控制的马场。褚将军只要现在出发,从巫马部附近露头,马上就能传讯让他们改道,最多三天就能送到黄明山下。不过,这次是奇袭,褚将军肯定得先拿下巫马部老巢,而后才能接收粮草……” 褚元骑开口道:“已经派人去山那边探过,巫马部里全是妇孺老幼,城防也都在前方,根本没想过背后天险会来人,哪怕没铠甲马匹,我等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那就好。粮草军械必然送到,哪怕只是晚了一刻钟,我李嗣也当场自裁给诸位将士赔罪。” 黄莲升早就研究过北梁、西海等地的形势,知道北梁把粮草军械送达完全没问题,即便有问题,只要抓住巫马部的族人,也能僵持很长时间,完全等得来北梁驰援,当下抬手道: “出发吧。李大人可随军前往,黄某随后即到。” 李嗣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疑惑道: “黄首领不一起走?” 黄莲升伸出右手:“贵国的仙丹,能让人脱胎换骨,黄某功力若能更进一步,遇上夜惊堂也能更游刃有余。” 李嗣才想起这茬,望向旁边的华俊臣。 华俊臣这几天一直带着丹药,见状稍微有点迟疑: “此药虽好,但淬筋锻骨破而后立,需要闭关十余天,而粮草军械还有六七天便能抵达,黄首领此时闭关,恐怕会延误战机。” 黄莲升道:“贵国的仙丹药理,李大人已经讲过,我自有秘法抗住其药性,最多三天就能过来。” “三天?” 华俊臣有点不太信这话,毕竟仙丹的药性极猛,连项寒师都得慢慢吸收,世上敢囫囵吞枣的,恐怕只有吃多了已经有耐药性的夜惊堂。 但这东西本就是朝廷给的,华俊臣当下也不能找借口不给,犹豫片刻,还是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黄莲升: “闭关途中,体魄气脉千疮百孔,没有半分战力。为安全起见,我和天应在旁给黄首领防护……” 黄莲升道:“我与两位也不熟,为安全起见,还是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好。” “……” 华俊臣其实是想避开李嗣,找机会把黄莲升做了的,这样事后说黄莲升自负冲关失败,李嗣也不能怪他护卫不利向朝廷告状不是。 此时见黄莲升戒心极强,根本不要他们防护,华俊臣也不好找借口赖在跟前,当下只能点头。 而许天应只是个半吊子武魁,不善正面搏杀,对付黄莲升毫无底气;而且此时就算动手,华俊臣为了不被牵连家小,也只能站在李嗣那边帮忙收拾他,更何况旁边还站着八千精锐将士。 在单枪匹马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许天应此刻也只能‘相信夜大阎王的智慧’,默默跟着李嗣等人离去。 而黄莲升手里拿着丹药,站在原地目送,直到所有人都从视线中消失后,才无声隐入了昏暗洞穴深处…… …… 转眼两天后。 呼呼—— 夜半时分,刺骨寒风在山脉之上呼啸。 天烛峰西侧的陡峭山坡上,夜惊堂赤裸着上半身,搂着华青芷的腿弯,左右起落不紧不慢往上攀登。 而在沙漠里还热的扯衣领的华青芷,此时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把夜惊堂的袍子紧紧裹在身上,还用手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但基本如此,依旧被冻的微微发抖。 绿珠被青禾和璇玑真人架在中间,靠两人的身体取暖,哆哆嗦嗦道: “沙漠里热死人,怎么山上这么冷呀?吸气都感觉费劲儿……” 夜惊堂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山脊,安慰道: “山越高就越冷,又是晚上,很正常,等翻过山脊往西走就好了。” 梵青禾长途奔波,难免也有点气喘吁吁,抬眼看向依旧尽职尽责在高空盘旋的鸟鸟,开口道: “都找两天了,翻过天烛山就到了巫马部的大寨,李嗣他们钻地底下去了不成?” 璇玑真人回头环视群山,轻叹道: “估计是真钻地底下了,四个大活人,只要在山里行走,不可能滴水不漏。” “意思是跟丢了?” “差不多。” …… 夜惊堂爬到了山脊之上,停下来歇了口气,借着月色往外眺望,果然发现二十余里开外,出现了平原,上面还有很多灯火,想想开口道: “咱们先去巫马部看看,若是李嗣没去那里,你们就在巫马部歇息,我和水儿去沙陀部把黄莲升老巢扬了,没了兵马他不过就是个寻常武夫,不足为虑。” 华青芷被高强度的风餐露宿折腾好几天,已经有些熬不住了,现在无比想念被窝,此时见终于快熬到头了,抬起脸颊道: “是我拖累了公子,要不是带着我和绿珠,应该早就追上了……” “你就八九十斤,还没君山刀重,哪里会拖累,是黄莲升太狡猾,放心,他们跑不掉,华伯父也不会有事。” 夜惊堂安慰一句后,便顺着山壁往下走,沿途起起落落,速度快了许多。 璇玑真人近十年虽然在外奔波,但从来都是劳逸结合,累了就休息,歇好了再继续赶路,从不会硬熬着强行军。 而这次却是从红河镇开始高强度追踪,一路追到西海都护府,又从西海都护府追到朵兰谷,再出关横穿大漠,而后北上翻山越岭,十几天下来几乎没怎么歇息过,此时确实有点累了,搂着绿珠询问: “巫马部有好酒没有?最好再来个温泉……” 梵青禾一起架着绿珠,看着山下的灯火,眼底也生出倦意: “温泉没有,不过热水好酒管够,洗完了再给你准备张大床,把你舒服死。” 璇玑真人宁可被夜惊堂操劳哭,也不想继续在这鬼地方瞎转悠了,对此点头道: “不错,还挺懂事。” 梵青禾眼神一冷。 夜惊堂走在前面,听见媳妇开始商量怎么奖励他了,心头其实也有点归心似箭。 但就在一行人快步下山,准备一鼓作气赶到巫马部时,在天空沉寂两天的鸟鸟,忽然有了反应,在天空盘旋起来。 ? 夜惊堂本来脚步已经放松没再遮掩,发现这动静,当即在山壁上驻足,隐匿在了崖壁旁,抬眼打量。 璇玑真人和梵青禾,虽然心已经飘到了待会怎么在床铺上勾心斗角了,但戒心并不低,发现异动,当即压低身形,靠在了夜惊堂跟前,询问道: “发现李嗣他们了?” 夜惊堂看着鸟鸟在高空画出的轨迹,又低头望向山下,点头道: “东北方,十里。” 梵青禾抬眼打量,发现东北方十里开外,便是巫马部靠山而建的马圈,里面养着巫马部的命根子种马,旁边便是的大寨。她疑惑道: “李嗣他们千里迢迢绕到这里来,不会是准备偷巫马部那匹马王吧?” 巫马部族长的那匹马王,夜惊堂还借着骑过几天,确实是万里无云的神驹,他看了都眼馋。 但沙陀部的首领,联合北梁的大臣,千里迢迢兜一大圈跑来偷一匹马,听起来未免太过离奇,他想了想道: “管他是想做什么,我在就别想做成,咱们从后面摸过去,先看看情况。” 璇玑真人和梵青禾见此也没多言,当即按照鸟鸟的指引,顺着山壁无声无息朝东北方摸去…… 第十三章 神兵天降 太阳逐渐沉入山头,天烛峰脚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无数帐篷和房舍,坐落在山外的草原之间,可见一条小河从侧面流淌而过,外围则是圆木撑起的巨型栅栏,远看去就好似一个木头城墙围起来的小城池。 西海各部都是以族群为核心,宗族意识很强,为此各部几乎都是把幼儿安置在大寨里,由族中老人代为照顾,而青壮男女,则出门务工走动维持族内的生计。 冬冥部以药材为生,为此大寨修筑在了险峻山岭之上,外围被各种小寨子和崇山峻岭环绕,易守难攻算是冬冥部最安全的地方。 而巫马部也是如此,虽然以放牧养马为生,没法驻扎在宜居的山岭间,但为了族人安定,巫马部还是把大寨安置在了天烛峰下,后方便是绵延三百里的险峻山岭,出去就是黄沙大漠,而前方则被数个牧场城镇阻隔,即便有敌人打过来,也能提前得知,转移到山中躲一段时间,正常来讲就不可能被攻破。 因为常年太平,巫马部大寨内的气氛,自然没有外面那么凝重,族老在中心的广场上烧起了篝火,无数幼童和年轻姑娘围着篝火跳舞,上了年纪的老人,则在周边坐着针线活看热闹,而其他房舍之内,也时常能听到欢笑或者妇人吵架声。 而就在大寨里一片祥和的时候,后方的山峦之间,却出现了些许不一样的动静。 嚓嚓嚓~ 群山深处,一条布满崎岖岩石的山坳间,五道人影以岩壁为掩护,慢慢往前摸行。 走在最前方的,是黄莲升麾下的探子,而后方则是将领褚元骑,以及李嗣三人组。 随着慢慢走到山坳的尽头,五人都谨慎起来,抬眼可见不远处的山脊后,出现了些许灯火余晖,仔细倾听,甚至还能隐隐听到些许声音,从风中传来: “嘶嘶——……” “娘,小红要生小马了,你快过来呀……” “来了来了……” …… 李嗣猛然听到声音,惊的压低了身体,低声询问: “到了?” 带路的探子,仔细倾听,确定山坳里没人后,才低声回应: “就在前面,几位大人随我来。” 说着,便继续贴着岩壁慢慢往前摸行,很快爬到了山坳侧面的山脊上,火把光芒也出现在了眼底。 李嗣趴在两名护卫之间,眯眼望向打量,可见他们正处于山脊上,下方是半里高的陡峭山壁,根本没法攀登,但旁边却有一条丈余宽的沟槽,是由山坳里的水冲刷而成,盛夏已经干了,勉强可以顺着滑下去。 山坡的最底部,是个马场,占地极大,但里面只散养了百余匹马,虽然数量少,但无一例外都毛色纯正体型健硕,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 而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个栅栏围起来的大院子,里面人影来回走动,看起来是几个中年妇人,在帮一匹红马接生,一个小丫头蹲在旁边望着。 往南面看去,绵延近五里的大马场外,就是大片的建筑和火光,木材石头制成的简易城墙,把马场连同建筑群围在了后面,而李嗣等人显然在城墙内部。 李嗣哪怕是兵家外行,看这地形也是双眼放光,毕竟这地方就相当于寻常人家的后院,从这里跑到远处的居住区,全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唯一障碍就是马栅栏。 而从走动的人影来看,居住区里大部分是女人或者孩童老人,只有些许青壮男子,举着火把在外围的城墙上巡逻。 就这形势,八千头猪从山上冲下来,都能把大寨给冲个死伤惨重,更不用说八千精兵了。 李嗣虽然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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