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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中藏了几只虎几条龙,又哪里分的清楚。 随着风雪恢复平静,天街上只剩下两人。 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站在天街两侧的人群,许久才反应过来,慢慢传出些许嘈杂: “打完了?” “好像是的……” “娘诶……” …… 而承天门外,列阵的数千禁军,功夫底子都不算差,刚才瞧见那吓死人的声势,都是提心吊胆,暗暗想着夜国公要是倒了,他们该怎么挡对面那武疯子。 在确定已经结束后,禁军的统领如释重负和捡了条命一般,举起占刀开始嚎: “喝!喝!……” 而列阵的禁军,见此也开始用长枪重盾锤击地面,发出呼喝声。 咚—— 咚—— 咚—— 很快,死寂的天街之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喝声,满城可闻。 “锵——” 在天空飞了半天的鸟鸟,也发出嘹亮鹰啼,估计是在示意——轻轻松松,不用激动…… 夜惊堂双手叉腰看了看天空盘旋的飞鹰,又转头望向梧桐街。 东方离人站在龙吟楼顶端,遥遥望着他,明显在小跳,看起来是激动的不轻。 而华青芷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把轮椅搬到的房顶上坐着看,满眼目瞪口呆,丫鬟还在旁边扶着,估计是怕轮椅滑下去。 钰虎姑娘身着一袭红裙,站在另一处房舍的上方,眼底满是笑意,还抬手拉了下裙摆,露出光洁小腿,不知什么意思。 而远处四方斋的房顶上,竟然还有小云璃的踪影! 小云璃做书香小姐打扮,踮起脚尖观望,满眼小星星;而萍儿站在旁边,手里还捧着个碗,看模样刚刚在吃饭…… 夜惊堂露出一抹笑意,又转眼望向街道边。 貌美若仙的璇玑真人,双眸明显含着异样光彩,发现他望过来后,还轻咬了下嘴唇,估计若不是在大街上,肯定会走过来啵他一口奖励。 “呼……呼……” 夜惊堂深深吸了口气,抬眼望向满头风雪,稍作沉吟后,没说出话语,身体反而晃了晃,而后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扑通—— 欢呼气氛骤然停滞。 “诶?” “夜大侠这是……” “快快快,快去扶人……” “叫王老太医……” “夜惊堂……” …… 熟悉或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声音逐渐变远。 夜惊堂只是望着天空,直至几张各有千秋的绝美容颜和鸟鸟的大脑袋引入眼帘,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五十章 河神娶亲 呼呼~ 门窗紧闭,能听到外面的风雪声,屋子里却很暖和,淡淡药香弥漫,让人身心都倍感舒适。 “受伤还喝酒?你到底听不听话?” “小伤罢了,喝酒止疼。” “唉,真是……话说小云璃发育真快,都快赶上你了……” “哼……” “话说男人为什么都喜欢摸这儿?” “你问夜惊堂去……” …… 断断续续的话语,自不远处响起。 夜惊堂陷入深眠的意识逐渐恢复,并未感觉到肢体的疼痛,反而暖烘烘,和刚洗完热水澡缩在被窝里一般,舒适中带着三分不想睁眼的倦意。 呃…… 夜惊堂眉头稍微皱了皱,脑子里都是空的,稍微回想,才想起睡着前发生了什么,略微感受了下身体的状况。 花翎名不虚传,拳拳到肉对轰,几十拳头砸在胸口,虽然筋骨皮强悍非人,没有出现大损伤,带肺腑器脏确实被震出了内伤,看起来又得躺一段时间了…… 这次没有失血过多,应该不用再禁欲吧…… 尚未完全苏醒,半梦半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正神游之际,耳边忽然传来珠帘挑起的声音。 哗啦啦~ 继而身侧微沉,似乎有个丰腴身段儿在旁边坐下,左臂外侧可以触碰到臀线和大腿,一只温热小手放在了额头。 “呼……” 夜惊堂呼了口气,以为是三娘在身边照看,便想握住手腕安慰。 结果左手一抬,却被悬在身侧的软团团阻挡,尺寸不小…… ? 夜惊堂感觉不太对,下意识摸了摸手测——嗯……虽然很大,但比三娘小一丢丢,手感像是梵姑娘…… ?! ……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潇潇风雪给新宅盖上了一层白衣。 宅子今天来的人很多,东方离人、太后娘娘都跑过来了,连华青芷都坐着轮椅跑到了门口看看,但王太医说夜惊堂要静养,她们也不敢打扰,等到深夜不见醒来,才悻悻折返。 此时梅花内,依旧亮着灯火。 主屋睡房,由珠帘隔为内外间,里侧是宽大架子床,外侧则是软榻小几。 灯台放在窗口处,璇玑真人在小榻上斜靠,身上的白裙褪下些许,露出了白皙肩头及左臂,肩头包着绷带,手里还拿着酒葫芦小抿。 榻前放着暖炉,旁边还有药箱。 本来梵青禾坐在跟前,暖手的同时陪着璇玑真人一起等夜惊堂醒过来。 发现夜惊堂有动静,梵青禾便起身来到了里屋,在床前侧坐,用手摸摸额头看还在发烧没有。 夜惊堂靠在枕头上,因为没皮肉外伤,并未打绷带,但胸腹全是淤青,上了药过后好转了些,脸色依旧有点虚。 梵青禾今天其实也和三娘跑去看了,但天水桥距离文德桥着实有点远,只是遥遥看到了两道影子飞来飞去,等两人跑到跟前,夜惊堂已经被扶上了马车。 昨天夜惊堂还好端端抱着她睡觉摸奶奶,出个门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梵青禾着实有点揪心,毕竟夜惊堂刚躺半个月,还没活动几天又躺下了,这么折腾,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不是。 梵青禾摸着额头,正想轻柔呼唤一声,却感觉腿侧传来动静,继而胸脯下围就被碰了下。 梵青禾见夜惊堂醒了,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但马上她又发现,抬起的左手,翻了个面,放在了胸襟上,还捏了捏。 然后可能发现不对,动作又顿住,悄然放了下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 梵青禾着实没料到,夜惊堂伤成这样,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摸身边姑娘;摸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摸出她是谁,悄悄把手放回去…… 放回去我就不知道吗? 梵青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不能打夜惊堂,妖女又在后面坐着,略微咬牙,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柔声呼喊: “夜惊堂?” 夜惊堂在摸出尺寸时,人就惊醒了,心头颇为尴尬。 见梵姨喊他,才慢慢睁开眼眸: “嗯……” 声音传出,靠在外间的璇玑真人便翻身而起,把披肩搭在身上,挑起珠帘: “他醒了?” 夜惊堂慢慢睁开眼睛,视野还有点朦胧,先是看到了两个佳人的轮廓,一近一远。 略微眨了眨眼,眼前景象才完全清楚——他躺在自己卧室里,水儿脸颊带着三分酡红,站在门帘处;梵青禾则侧坐在面前,眼神似乎还有点异样。 夜惊堂也不好提刚才摸团儿的事儿,往外面看了眼: “天怎么都黑了?我睡了多久?” “从白天睡到现在。”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看起来没大碍,便走进屋里,在床头小凳上坐下,说起了睡着以后的事儿: “花翎也算个人物,王太医本想给他留口气,但他只分生死不分胜负,只请王太医把他葬在花柳桥……” 花柳桥位于城郊,附近有块坟地,藏的多是青楼勾栏里无家无室孤老一生的窑姐儿,是前朝一个情种书生,散尽家财置办的公用墓园,外面石头上刻着一句——桥边三尺土,尽葬可怜人。 夜惊堂闻言皱了皱眉: “他真是疯子不成?” 璇玑真人道:“花翎天赋奇高,心气也傲,求的是‘天下第一’,知道注定压不住你,才来云安和你死斗,其实也不算疯子,只是不肯往后屈居人下罢了。” 夜惊堂摇了摇头,也没在此事上多聊,转而询问: “龙吟楼的切磋怎么样了?靖王赢了没有?” “你都把天街打烂了,她们俩还怎么下棋?这些日子估计也没人关注这事儿了,姑且算平局吧。那华小姐今天还跟着跑到了门外,不过没好意思进来,晚上又走了……” 夜惊堂知道华青芷只是普通学子,和北梁朝廷暗杀他的事儿扯不上关系,看到今天的场面,估计还在傻乎乎担忧他的安危。 夜惊堂想了想,又询问道: “李嗣他们什么反应?” 梵青禾坐在旁边号脉,听见这话微微耸肩: “还能是什么反应?李嗣震怒,谴责北梁江湖人无法无天,向女帝深表歉意,还说要给梁帝上书,严惩与花翎等贼子有关的逆贼。下午甚至亲自带队过来,想探望你,被拦门外也没生气,还送了好多补品……” 夜惊堂就知道会如此。 两国暗中交锋,不可能搬到台面上,梁帝好不容易笼络的顶尖高手,一波送的干干净净,也只能碰碎牙往肚子里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大魏还在休养生息,现在掀不了桌子,灭了这么多北梁枭雄,就损失几栋房子几条船,算是血赚,自然不会往台面上摆,此事也算是到此为止了。 夜惊堂靠在枕头上聊了片刻,身体力气逐渐恢复,便撑着床铺坐起来,靠在了床头,看向窗外: “都后半夜了,你们也休息会吧,我也没大碍,不用照顾。” 梵青禾不太放心,想让妖女先去休息,但话到嘴边,又有点犹豫——夜惊堂刚才都摸她了,要是妖女一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还不得抱着她睡…… 为了不打扰夜惊堂养伤,三娘秀荷都搬到其他院子住了,叫天天不应…… 梵青禾正犹豫之间,坐在旁边的璇玑真人,开口道: “青禾,你先去休息吧,我不瞌睡,在这里守夜,和他聊聊公事。” 梵青禾如释重负,起身往外走去: “那行,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哗啦啦…… 珠帘挑开放下,继而开关门声响起,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 …… 呼呼~ 风雪声在窗外回响,温暖卧室内显得格外幽静。 璇玑真人身着白裙,墨黑长发以银簪束至脑后,肩膀上搭着三娘的彩绘披肩,露出白如软玉的纤细左臂,原本带着三分妖气的脸颊,此时倒是颇为正式,如同得道高人,望着梵青禾离去的方向。 夜惊堂方才不好太过关切,此时梵姑娘走了,眼底才显出心疼,起身坐在床边,把披肩掀开打量: “你伤势如何?” 彩绘披肩下,就是褪下一半的白裙,右边完好,但左肩完全露了出来,缠着绷带,能看到挂在脖子上的白色肚兜轮廓…… 璇玑真人回过头来,把披肩按住: “放肆,有探望长辈伤势直接撩衣裳的?” “唉~” 夜惊堂自己被砍得浑身是血可以不当回事,但媳妇身上多个口子,那简直是在他心口捅一刀,真疼。 他也没在意水儿的不满口气,胳膊穿过腿弯,把她抱到了跟前坐着,抬手撩起披肩仔细打量。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小心翼翼的模样,最终还是把披肩松开,露出了雪腻肩头: “擦了个小口子罢了,练过浴火图,现在都快好了,青禾不放心,非要包扎。” 说着璇玑真人还用手指在肩膀上按了按。 夜惊堂连忙把手腕抓住:“浴火图又不止疼,还是别乱动,来,你躺着歇歇。” ? 璇玑真人双眸微眯,感觉夜惊堂居心不良的样子,但看表情又不像,便依言靠在了枕头上,询问道: “然后一起躺着凑合睡,待会说只抱一下?” 夜惊堂自己带伤上阵不皱眉头,但哪里会让姑娘家这么来,老老实实在圆凳上坐下: “我就算好色,也有个尺度,怎么可能连你身体都不顾。你睡会儿,我睡了一天,现在精神的很,打坐调理片刻。” “……”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是真关心她身体,舍不得乱来,心头自然很是暖和。 她略微斟酌,又撑起身靠在了床头,眼神示意外间: “帮我把酒葫芦拿来。” “受伤了你还喝酒?” “药酒,益气活血,好得快。青禾说的。”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见水儿不似作假,就起身把酒葫芦拿来,打开塞子闻了闻。 啵~ “嗯……这是夜白头?” “对啊,大补元气的药酒,你也喝点。” 夜惊堂昨天喝过,知道这酒确实大补,身体再虚,两口下去都硬的和钢筋似得,昨天晚上差点把他憋死…… 还蹭了梵姑娘半晚上…… 夜惊堂用浴火图治伤,身体确实有点虚浮之感,见此也没多说,来到床铺跟前,把酒葫芦递给水儿。 璇玑真人接过酒葫芦,凑到嘴边就是: “吨吨吨……” “诶诶?” 夜惊堂吓了一跳,连忙把酒葫芦摁住: “你能这么喝?!昨天三杯差点把我直接送走……” 璇玑真人脸颊多了一抹酡红,红唇微启,呵出三分酒香: “我吃劲儿,受伤了自然得加药量。” “你别瞎扯,就这么多,不许再喝了。” 夜惊堂怕水儿喝成酒蒙子,把酒葫芦抢了下来,自己来了一小口。 随着酒液入腹,一股温热直冲肺腑,方才的那点虚浮荡然无存,不仅长长舒了口气: “呼……确实是好酒……” 璇玑真人舔了舔嘴唇,倒也没再要酒葫芦,转而道: “我乃当朝帝师,虽然打不过花翎,但花翎也奈何不了我,拉扯几刻钟没问题,今天你没必要那么着急。” 夜惊堂转过头来,脸色严肃: “一个照面就挂彩,你还拉扯几刻钟?我要是不来快点,你死街上咋办?不说我,鸟鸟都被吓破音了…… “以后没把握,就别乱上,什么叫拉扯?拉扯就是只跑不打恶心对手,等对手火冒三丈强攻的时候,再抓住破绽一招制敌。 “花翎拿那么大把扇子当盾牌,你说你给他一剑想做什么?你左右横跳到处跑,花翎能凭空卸你兵器?……” 夜惊堂话语间,还有三分恼火,口气和训媳妇似得。 璇玑真人看着喋喋不休的俊朗脸颊,感觉的出眉宇中那抹后怕,倒也没反驳,只是道: “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罢了。脱手剑是阴招,寻常人防不住……” “他连我八步狂刀贴脸都防得住,还脱手剑……” “我事前又不知道深浅……” 说到深浅,璇玑真人倒是想起了什么,又瞄向夜惊堂: “再者谁让你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你长短?我以为你还没我强,自然得顶在前面……” 夜惊堂本想回应,但想想又觉得这‘长短’二字咬字不对。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又尽力正经的回应: “我今天去西侧港,和二十多个高手厮杀,过程凶险万分,其间忽然摸到了点感觉,嗯……随心所欲、如臂指使的感觉,到现在我都没想透那一剑怎么出来的,想复盘运气脉络,但细想那运气之法,放在其他场合完全不适用,更像是‘活学活用、应时而动’的一剑……” 璇玑真人听到这个,不怎么正经的小眼神,又化为了澄澈,认真道: “这就是返璞归真的门槛,所谓‘返璞归真’,就是简单质朴,既无固定招式,也不求特定章法,怎么合适怎么来。 “虽然道理简单,但背后要沉淀的东西太多太多,只有百家皆通、无所不能,才能在任何时候,都找到当前局势的最优解。 “你已经入门,所以能用出那一剑,但沉淀不够,换个环境,可能就不会了,所以接下来还得沉淀,等你练到‘手中无刀依旧是刀魁’的地步,就成武圣了。” 夜惊堂现在手中无刀,那就是拳魁、跑魁,显然还差点意思,当下若有所思点头,又抿了口酒认真琢磨。 璇玑真人衣裳半解靠在床头,烈酒下肚已是醉眼迷离,瞧见夜惊堂独自喝酒,轻轻舔了下红唇: “给我喝一口。” “不行,你刚喝了那么多。” “为师让你喂,怎么喂都可以,嗯哼?”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下手中酒壶,稍作斟酌: “就一口,不能再多。” 璇玑真人眉眼弯弯,勾了勾手指。 夜惊堂几杯酒下肚,浑身也暖烘烘的,颇有中‘饱暖思那啥之感’,他拿起酒葫芦抿了口,坐在了床边,微挑下巴。 不过发现水儿肩膀有伤,又改为主动凑过去。 啵~ 滋滋…… 璇玑真人醉眼朦胧,但眼底依旧带着些许玩世不恭,双唇相合后,还舌尖轻挑了下。 ? 夜惊堂一愣,没想到水水这么聪明,昨天试了一次就会主动反馈了。 要知道凝儿到现在都是拧死不启齿,要哄好久…… 夜惊堂手想跟上动作,但怕碰到伤处,就改为撑着背靠,认真回应。 滋滋~ 房间里烛火幽幽,亲昵声响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两道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此起彼伏。 夜惊堂被夜白头弄得有点火大,发现情况不太对,就想起身退开。 但身体一动,却发现后腰多了两只胳膊,十指相扣环着他。 “?!” 夜惊堂动作一顿,分开些许,看向面前醉醺醺的微红脸颊,柔声道: “陆仙子?” 璇玑真人睁开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正人君子,似醉非醉道: “怎么了?” “嗯……你是不是喝醉了?” “有点。” “那什么……我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你有伤,咋们这样,我怕待会不小心……” 璇玑真人闭上眸子,慢慢滑下躺在了枕头上: “不清醒就躺下眯一会儿,别趁人之危就好。” “呃……” 都这样了,我能不趁人之危? 夜惊堂被环着腰,变成了俯卧撑的姿势,撑在枕头两侧,面前就是绝色容颜,他有点扛不住,再度开口: “陆仙子?水儿?” “嗯……” “你是不是装醉?都是成年人,做事要承担后果啊,你别明早上又打我,说我酒后乱来……” “呼……” 璇玑真人闭着眸子,好似酒意上头,已是半梦半醒,没有任何回应。 夜惊堂等了片刻,四下无人面前又是毫不抵触的水水,他要是没想法怕是禽兽不如,但水儿肩头确实有伤…… 夜惊堂俯卧撑片刻,支点都从手脚四个快变成五个了,见水儿不松手,想了想又悄悄低头,凑到红唇上。 “呜……” 璇玑真人相扣的双手紧了下,还和以前在邬山里一样,腿儿微抬,勾住了夜惊堂的小腿,很是主动。 我去…… 夜惊堂含着红唇,本来是亲几口就斩断杂念起身,结果直接变成起立了! 他眼神动了动,想坐怀不乱但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迟疑片刻,还是单手撑着,轻柔把白裙系带拉开了些。 嗦嗦~ 白裙散开,端庄淑雅的白色肚兜便呈现在灯火下。 肚兜是从范九娘那里买的新款式,薄纱半透但看起来并不媚,上面绣着圆月与梅花,旁边还多了一行刚绣上的娟秀小字: 一曲琵琶,千般忐忑,万种仿徨,不如青山归梦里。 十年风雨,几度沉浮,四方求索,只为冰河入洞房。 “……?” 夜惊堂瞧见这行小字,瞬间明白了陆仙子的良苦用心。 他又抬眼看了看醉醺醺的水儿,眼底带着笑意,心中再无顾及,手绕道后颈,把系带慢慢解开。 嗦嗦~ 绣着字迹的布料被收起,幔帐间也亮堂了几分。 夜惊堂眼底倒影这两个倒扣玉碗,低头看去,可见穿的还是白色蝴蝶结,非常干净宛若玉人。 夜惊堂把蝴蝶结拉开,明显发现身体紧了下,他低头仔细打量,而后侧躺在跟前,环着水儿在朱唇轻点,右手滑过细腻肌肤…… “呼……” 璇玑真人半眯着眸子,脸颊上满是绯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顺着肩膀挪到夜惊堂胸口,看模样是想摸摸,结果…… “呃……” 夜惊堂闷哼一声,略微抬头,但硬是没做出太大动作,强忍了下来。 “……” 璇玑真人手指微勾,没有乱碰了,闭着眸子如同醉倒的冰山仙子。 不过可能是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想从头亲到脚,还是若有若无扭了几下躲避,可惜没躲过去…… 夜惊堂虽然带伤,但还是很温柔细致,滋滋不倦安慰许久,直到水儿真快变成河神娘娘了,才低头看向脸颊,柔声呼喊: “冰河?” 陆冰河其实更喜欢水仙的名字,冰河听起来太冷了,不过这时候也没心思想这些,双眸微微睁开,看着面前同样脸颊泛红的俊美公子: “嗯……呜~!你……夜惊堂……” 璇玑真人也不知怎么了,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风轻云淡,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又闭上眸子死死抱住夜惊堂的脖子,呼吸都凝了下来。 夜惊堂倒也不是很急,循序渐进抚着后背安慰,同时托着左肩以免触动伤处。 虽然很小心,但被单上还是多了几点红梅。 呼呼~ 窗外风雪潇潇,房间里却温暖如春。 摆在窗口的灯台,不知被什么东西打灭,青色幔帐也放了下来,沉寂过后,又慢慢荡起动人韵律…… 第五十一章 惊堂,你?! 长夜寂寂,除开窗外风雪声再难听到其他杂音。 竹院睡房之中,灯火早已经熄了,幔帐却敞开着。 裴湘君和衣而眠,却无丝毫睡意,杏眸望着光线微弱的窗纸,眼底满是担忧。 夜惊堂击退北梁强敌威震云安,对其他人来说,是心潮澎湃、与有荣焉,但作为枕边人,裴湘君看到惊堂浑身是伤后,又哪里激动的起来,揪心不说,甚至生出了‘悔教夫婿觅封侯’之感。 凝儿要是回来,怕是得罚她三个月不准进梅院哦…… 关键她没照顾好惊堂,还真不敢还嘴…… 辗转反侧大半夜,天都快亮了,却没有丝毫睡意。 梵姑娘说过不要老进进出出打扰夜惊堂休息,裴湘君硬熬了半晚上,眼看快到清晨,觉得惊堂应该醒了,稍作犹豫还是坐起了身。 窸窸窣窣~ 吱呀~ 房门打开又关上。 裴湘君披着披肩站在门前,风雪扑面而来,不禁缩了缩脖子,左右打量,宅子里的人都睡下了,黑灯瞎火,隔壁房间里还能听到秀荷的细微喘息声。 裴湘君紧了下披肩,顺着十字步道穿过风雪,先走出竹院,而后顺着假山奇石环绕的游廊,来到了梅花院圆门处,探头一看——正屋的睡房已经熄了灯,但里面似乎还有动静…… ?? 裴湘君熬了半晚上,本来还有点迷糊,发现此景顿时耳清目明,眼底显出三分狐疑: 梵姑娘不是在陪床吗? 这咯吱咯吱动静,真陪床上去了?! 裴湘君满眼古怪,不过细想又在情理之中——梵姑娘身为冬冥部的女王,万里迢迢追到云安来,还在家里住下,又投资产业一副近几年不准备走的架势,这不迟早得进门。 家里确实缺个会医术的大夫,肯嫁进来倒是好事。 不过有这意思就直说吗,不准我这大房过来探望,自己偷偷在主屋陪床,这是想喧宾夺主不成? 裴湘君轻咬下唇,正暗暗琢磨间,又听到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唧声: “嗯……呜呜……等一下……” 霹雳—— 一道天雷划过脑海! 裴湘君好歹和梵青禾相处几个月,声音显然分得出来,梵青禾说话很干净爽利,带三分江湖气;而屋里的声音又欲又媚,还带着三分世外仙子的恬淡娇柔…… 这不陆道长吗? 听起来还醉醺醺的…… 裴湘君瞪大眸子,整个人都懵了。 惊堂怎么能…… 不对,璇玑真人和惊堂八竿子打不着,再怎么也比她和梵姨门当户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靖王若是知道…… 那不和凝儿云璃差不多,脸皮厚点,徒弟能咋滴…… …… 裴湘君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暗暗摇头,转身就往回走。 但走出没两步,裴湘君便听见了开门声,继而一道人影就从墙头跃出落在面前,抬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三娘?” 抬眼看去,夜惊堂穿着条薄裤站在风雪中,额头上还挂着点汗,胸口到处都是青紫痕迹,正关切看着她。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本来想做出不高兴模样,但瞧见夜惊堂的情况,还是没忍下心,连忙把披肩取下,搭在了夜惊堂背上: “你出来做什么?你……你回去。” 夜惊堂受了点伤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水儿似醉非醉呢喃提醒,他才发现三娘来探望了,眼底满是尴尬,抬手抱了抱: “后半夜才醒,看三娘睡了就没打扰……嗯……刚才喝了点酒,陆仙子也喝醉了,不小心就……” 裴湘君被抱住,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指她,脸儿也红了: “你和我解释什么?和靖王解释去……唉……你赶快回去吧,刚受重伤还乱来,真是……” “呃……” “你呃什么?还想让我一块进屋?人家洞房花烛,我凑进去像什么……以后再说……” 裴湘君自己也没什么抵抗力,可能是怕被夜惊堂抱进去,踮起脚尖在脸蛋上亲了下,就推了推肩膀: “快回屋吧,我先走了。” 说着就快步跑了。 夜惊堂目送三娘一溜烟离开后,才抹了把脸,压下心头的尴尬,再度回到了主屋睡房中。 睡房里有暖炉,很是热乎,因为有通风口把烟气导向屋外,并没有什么烟味,只能闻到淡淡酒香。 床头隐蔽处点着个外面看不到的小灯,地上放着双小白鞋,妆台上放着合欢剑,旁边还有个酒葫芦。 夜惊堂来到床榻前,挑开幔帐,可见里面依旧白花花一片。 陆仙子侧躺在枕头上,面向里侧,嘴角还咬着一缕青丝,脸颊和耳垂都能看到些许绯红;腰线起伏有致,右腿笔直,左腿勾起,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月亮下的白玉老虎,累的都口吐白沫了……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在跟前坐下,俯身凑到脸颊旁边,柔声道: “水水?” “嗯……” 陆冰河捏着被角,似睡非睡的嗯了声,不过等了片刻不见夜惊堂有动作,脚儿看似无意的弓了下,还轻咬下唇。 夜惊堂眼底含笑,从妆台上拿来酒葫芦含了一口,低头凑到了枕头跟前,手则穿过腋下,握住了玉碗: “嗯~?” “……” 陆冰河也不知是不是闻到了酒香,略微转头,红唇微张接住了送来的酒水,紧紧抓住了被褥…… …… …… 一夜无话。 翌日,天色逐渐亮起,绣楼之上,折云璃抱着昏昏欲睡的鸟鸟走出闺房,可见满城银装,花园里的白雪积了足有半尺。 早起的秀荷,打着哈欠洗漱完毕,便抱着一摞账本走向天水桥,虽然秀荷有点担心夜少爷的伤势,但走在前面的三娘很平静,甚至都没跑去梅花院探望,她问了一句还被凶,当下也只能默默跟在后面了。 梅花院中,房间门窗紧闭,暖炉已在不知不觉间熄灭,静悄悄的屋子里多了些寒气。 幔帐之间,夜惊堂身上盖着被褥靠在枕头上,右手搂着体态纤柔的佳人,闭目熟睡尚未醒来。 昨天中午打了一架,浑身是伤一觉睡到后半夜,醒来一口饭没吃,就来了两口夜白头。 夜白头相当补,夜惊堂喝完基本上茶不思饭不想,光想着给水儿留个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了,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鸡鸣,才沉沉睡去。 水儿起初是装醉也好真晕也罢,反正最后肯定是真晕了,靠在他肩头,脸色的红晕到此刻都未曾褪去。 随着天色放亮,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丫鬟的走动声。 陆冰河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眸,先是看了看夜惊堂的胸口,确定伤势有所消退后,才松了口气,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侧脸。 侧颜无疑俊美,睡梦中都带着一股冷峻侠气,就好似心有大仁大义,视权钱名色如敝履的真君子。 但这么好看的皮囊,确实不好权钱名,为什么装的全是色呢…… 陆冰河也看过夜惊堂不少闲书,对男女之事了解挺深,昨天几口酒下肚壮胆,本以为眼睛一闭一睁,纠结心头许久的心结,也就放下了。 结果可好,夜惊堂这没轻没重的,乱啵。 闭着眸子好不容易熬过那不堪回首的滋味,夜惊堂还把她叫醒,趁着四目相对时,给了她终生难忘的一下…… 后面其实都记不清了,也不知醉了还是晕了,反正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不知道怎么过来了…… 自己受了这么大苦头,瞧见夜惊堂却和没事人一样,还挺享受,陆冰河双眸微眯,继而便暗暗酝酿气势,唰了一下翻身而起,往后挪到床角,用被子遮挡胸口,惊慌失措道: “你……” 哗啦—— 夜惊堂身上的被子被扯开,怀里也空了,自然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继而坐起身来: “水儿,怎么了?” “夜惊堂!” 陆冰河眼底涌现羞愤,还带着股‘难以置信、恨其不争’的复杂,瞪着夜惊堂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 爱…… 夜惊堂昨晚就猜到会如此,看着羞愤欲绝的水水,凑近几分,摆出坏老爷的模样: “你说我能做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诶诶……” 呛啷—— 陆冰河抬手从妆台拔出了合欢剑,摁着夜惊堂,眼神犹如被玷污的天宫玉女: “你这混人,竟然酒后乱性,趁长辈醉酒行如此大逆之举……” 夜惊堂眼见水儿要把责任甩给他,当下也明白了意思,抬起双手做出认错模样: “我的错,是我一时贪杯酒后乱性,毁了陆仙子清白……” 说话间,夜惊堂目光又从柳眉倒竖的冷艳脸颊,飘到了下面。 璇玑真人侧坐在跟前单手持剑,姿态仙气十足,但身无寸缕,两个玉碗很挺,平坦腰腹下看不到半点芳草,很白净…… “你还敢看!” 陆冰河把被子拉过来,遮挡住春光,冷声道: “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 夜惊堂手还在被子里面,右手扶着腰侧,来回抚了几下安慰: “我负责,昨晚都是我不好,喝多糊涂了,才铸下此等大错。事已至此,还望陆仙子想开些……” 陆冰河见夜惊堂识趣,眼底的情绪自才收敛了,转而冷冰冰道: “念你年幼冲动,此事本道既往不咎,若再有下次,势如此烛。” 飒~ 说罢手腕轻翻,合欢剑在妆台上扫过,瞬间斩断了蜡烛头。 ? 夜惊堂某处微凉,无奈道: “这蜡烛挺贵,砍它做什么呀,家业再大还是要节俭……” “哼。” 陆冰河恐吓完后,潇洒收剑归鞘,而后便想起身下地,独自离开冷静一下。 但她晚上装醉也不好拒绝,任由夜惊堂折腾,娇花弱朵哪里受得住夜惊堂的不知怜惜,抬腿下地,眉儿微蹙顿了下。 夜惊堂暗暗摇头,坐起身来,连同被褥把水儿包着,抱起来走向外面: “你去东厢房歇息,我让丫鬟不准打扰,这里我来收拾,等休息好了再走动。” 璇玑真人也不说话,只是偏头看向外侧,注意着周边风吹草动,免得被发现。 夜惊堂快步走出主屋,确定院子里没人后,才来到东厢房,把水儿放在床铺上,又回去把裙子、佩剑等拿了过来,等放好后,拿起酒葫芦抿了口,然后凑到陆仙子面前: “嗯?” ? 璇玑真人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见此又睁开眼眸,带着三分杀气: “屡教不改是吧?” 夜惊堂心中暗叹,低头凑到红唇边喂了口,还把手滑入被窝,在暖水袋般的温热之处暖了暖,才起身合上幔帐。 “……” 璇玑真人双眸微眯很是不悦,看起来和要提剑斩凡丝似得。 等到夜惊堂出了门,她眉宇之间才显出三分倦意,轻舔嘴唇,又用手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是在暗暗怪自己昨晚冲动了。 不过心底里,倒也有点明白山下人,为什么看破红尘那么难。 情爱欢愉如此勾人,即便只能活短短一甲子,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枯坐山巅之上,修那缥缈难寻的仙。 不是山下人看不破,而是不舍得看破罢了。 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 嚓、嚓、嚓…… 梅院内存了积雪,踩上去发出松软清脆的清响,院墙外还能隐隐看到黎明时分三娘留下的脚印。 夜惊堂收拾完睡房乱七八糟的痕迹后,走出圆门,抬手接了几片雪花,深深吸气,而后又抬手撑着院墙,略微闭目缓解身体的虚乏。 尚未歇息几下,远处传来脚步声响,一道人影便从游廊里走了出来。 踏踏踏…… 梵青禾身着红黄相间的冬裙,眼底还带着些许困倦,胳膊上挂着个小药箱,看起来是早起过来检查身体的。 抬眼发现夜惊堂站在围墙外,手撑围墙歇息,梵青禾脸色一变,连忙跑到跟前,扶住夜惊堂的胳膊: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好就要多休息,你……” 夜惊堂连忙站的腰背笔直,做出问题不大的模样: “没事,就是一天没吃东西有点饿了,走去客厅吃点饭吧。” 梵青禾感觉出夜惊堂很虚,双手扶着胳膊往外走,其间还用手号脉,结果发现——怎么比昨天昏迷时还虚了…… 有点像是昨晚又消耗了巨大精力…… ? 梵青禾可是半个神医,瞧见此景,眼神自然狐疑起来,马上又想起最是操心夜惊堂的三娘,早上连情况都没问,就出门去了…… 难不成三娘昨晚又跑去夜惊堂屋里了? 念及此处,梵青禾自然恼火,蹙眉道: “夜惊堂,你身体都这样了,还纵欲?” 夜惊堂见梵姑娘看出来了,也不好细说,只是尴尬道: “唉,昨天喝了两口酒……” “受伤你还喝酒?” “嗯?” 夜惊堂一愣:“你不是说夜白头是药酒,喝两口好得快……” 梵青禾听见这话,明白了什么,怒火中烧道: “这个妖女,又在胡说八道。妖女,你给我出来!” “诶诶!” 夜惊堂也明白了水儿的套路有多深,他哪里敢让梵姑娘冲进屋兴师问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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