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感觉很仙气,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至于厉害,我倒是没瞧出来,估计得交手切磋一下,才能体会到……” “有机会,本王会和师尊说此事,给你个讨教的机会。” 夜惊堂对和高手切磋的事情,相当感兴趣,轻轻点头,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身边的笨笨: “殿下霸王枪和听风掌学会了没?” ? 东方离人就如同被老师查作业的学生,表情微微一僵,下意识站直几分: “本王肯定学会了,就是……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习武的时间不多……” 夜惊堂半信半疑:“习武可是大事,不能懈怠,殿下摆个枪架给我看看。” “……” 东方离人左右看了眼,见大厅里没人旁观,才双脚一前一后滑开,双手虚握,摆出标准的枪架子: “如何?” 夜惊堂围着有模有样的东方离人转了一圈,发现——这和在鸣玉楼有区别吗?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皱眉,轻轻吸了口气,胖头龙鼓了几分,有点不服气: “本王按你教的练的,还有问题?” 夜惊堂来到背后,扶着东方离人的胳膊,往上微微抬了些,又用脚勾着脚踝,往侧面滑开几分,确定姿势没啥问题后,双手扶着腰肢,前后晃了晃。 咚咚咚~ 东方离人被摇的波澜阵阵、花枝乱颤,有些恼火: “你晃的力气这么大,本王怎么可能站住?” “殿下是下盘不稳。我随便晃一下就身形不稳,对手若是一刀劈过来,当场就得摔地上。” 夜惊堂很是认真,来到面前,脚扎大地、双手虚握,摆出崩枪托顶式的枪架子: “殿下晃我试试。” 东方离人打量夜惊堂一眼,来到背后,双手扶住腰,摇晃了几下。 结果夜惊堂腰间肉会动,但内里筋骨,却好似铁铸的框架,稳稳支撑着身体,用力晃腰,下垂的袖袍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如何?” “……” 东方离人感觉到了彼此差距,想了想把手放在夜惊堂腰侧,以听风掌的法门,感知肌肉发力细节,慢慢又滑到腹肌上…… ? 夜惊堂精气旺盛可还没调理完,被笨笨双手环着腰摸肚子,软软的胖头龙也贴在了背上,气息当时就乱了。 东方离人发现夜惊堂不动如山的气象出现了破绽,眼底顿时得意起来: “就这?” 夜惊堂稍显无奈: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男人拿刀砍你,你不动如山;女人先勾引再偷袭,你就连站都站不稳?” 东方离人少有的能抓住夜惊堂的破绽,摆出严厉师长的姿态,在夜惊堂肩头拍了下: “站好!” 夜惊堂知道自己确实有问题,想想强压心神,试图心如止水。 但东方离人可没放过夜惊堂的意思,手按着腹肌,凑到肩膀上,冲着夜惊堂的脖颈轻轻吹了口气: “呼~” ?! 夜惊堂半边身体都酥了,偏过头来: “殿下,你做什么?” 东方离人摆出严肃模样: “考验你,不然能做什么?你连这点定力都没有?站好!” 夜惊堂又不是死人,被笨笨明目张胆的色诱勾引,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不过夜惊堂觉得笨笨说的也有道理,这点小考验都扛不住,以后要是遇上不怀好意的妖女,他还不得当场道心失守,想想没有反驳,强行稳住心神,任由笨笨调戏。 东方离人武学的悟性,确实比不过夜惊堂,但论起把高深武学用在刀把上的悟性,那称得上天赋异禀。 见夜惊堂还想抵抗,东方离人就用听风掌感知气血变化,恰到好处的摸摸,三两下的功夫,就把夜惊堂弄的呼吸不稳、气血乱冲,逐渐化身大恶棍。 好在这种上司轻薄下属的戏码,并未持续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急促脚步声。 踏踏踏…… 东方离人眼神微变,连忙收手站直,做出不苟言笑询问公事的模样。 夜惊堂如释重负,回过身来,却见一名黑衙总捕,快步走到门口,拱手一礼: “殿下,山里刚刚传来消息,邬王躲进了一个山洞,亲卫依仗天险死守,已经插翅难逃了。殿下是等着泽州兵马把人押回来,还是……”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听到这消息,并不是很开心。毕竟她等了夜惊堂一早上,现在拔营出发,等赶过去邬王早被逮住了,她带着人从建阳大老远跑过来,不成打酱油了? 夜惊堂明白东方离人的小心思,自知耽搁了笨笨大人去蹭功劳的时间,亡羊补牢道: “要不我带着黑衙高手,现在送殿下过去?三十多里山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指不定我还能出手把白司命制住,也省得官兵强攻徒增伤亡。” 东方离人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动身道: “走吧。” …… …… 与此同时,小镇河畔。 中午的太阳有点大,璇玑真人沿着河堤的阴凉处缓步行走,指尖转着酒葫芦,欣赏河畔山清水秀的光景。 旁边的围墙上,吃饱了的鸟鸟,小跳着跟随,沿途不停:“叽叽叽~”看模样在说着——看在你懂事的份儿上,鸟鸟原谅你了…… 璇玑真人自然听不懂鸟鸟的自言自语,沿着河畔走了一截后,小道被围墙挡住,不便行走,璇玑真人便准备折返。 但尚未转身,璇玑真人耳根就微微一动,听到了远处的两道细微对话声: “这么骚气的小衣,我都没好意思去买,你竟然准备了两套……” “你以为我想买?王夫人推荐了半天,不好拂人面子,才照顾下生意罢了……” “回去后你帮我弄几套,你这太小了,我穿不了……” “你比我大多少你穿不了?!” …… 声音虽然很细微,远在小客栈的二楼,但以璇玑真人的听力,还是能听清楚,觉得其中一道清冷嗓音,有似曾相识之感。 但她正想仔细聆听之际,后方极远处就传来一道声音: “陆仙子!” 璇玑真人回过头,发现镇子中心地带,有十余道人影跃上房顶,朝镇子口飞驰而来,最前面的是一袭黑衣的夜惊堂,离人跟在身侧。 瞧见她后,夜惊堂便忽然加速,不过眨眼间已经飞过半条街,遥遥开口: “山里出了情况,咱们赶快过去吧。” 璇玑真人见要离开,又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小客栈,看模样是想过去看看。 夜惊堂看出璇玑真人狐疑,飞身落在跟前,含笑道: “里面是我朋友,上次给陆仙子治过伤。咱们先出发吧,再慢点殿下要赶不上了。” 朋友…… 璇玑真人上次昏倒,确实隐隐听到女子说话声,心中恍然,估计似曾相识之感是源自于此,就没再多问,和夜惊堂一道赶往东方离人的位置,途中询问道: “你出门办差,随身带两个女跟班?” 夜惊堂不太好解释,就眨了眨眼睛: “有问题吗?” “……” 璇玑真人觉得没啥问题,只是不符合夜惊堂‘美色面前不为所动’的人设罢了…… …… 从白粟镇过来的两千兵马,皆是泽州的轻骑兵。 因为要进入崇山峻岭搜捕,马匹难以进入,所有战马皆留在山外的营地里,由百余军卒看管,距离靖王所在的沿河小镇也就十余里。 中午时分,几十名军卒,在停放两千多匹战马的营地中行走,喂着水和草料。 一名身材壮硕的武官,从营帐中出来,快步来到了官道上,遥遥便招呼道: “拜见师伯。师伯怎么忽然来了邬州?” 营地外,轩辕鸿志头戴斗笠,站在官道旁的阴凉处,瞧见武官出来,开口道: “邬州最近不太平,过来看看。山里情况如何?” 当前这队轻骑兵,归属于泽州的镇南军,君山台作为泽州顶尖武学豪门,又是朝廷封的侯爷,门内高手本身就是军队的特聘教头,在军中任职的徒子徒孙更是不计其数。 出来的武官,就是在君山台学的艺,虽然只是艺成就得出山自谋生路的记名徒弟,但武行规矩重,武官对轩辕鸿志还是非常敬畏,对此回应道: “斥候刚送来消息,已经把邬王咬住了,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抓住……” 轩辕鸿志昨晚从山里出来,便发现几百禁军往山里行进,此时过来,只是找个门生打听下夜惊堂的去向,在聊了几句后,就问道: “靖王也进了山?” “应该还没有,靖王在前面的镇子停着,也没见发号施令……对了,靖王让我们注意下一个叫张文渊的人,说是和黑衙办的失踪案有关,从交代来看,这事儿还挺重要,师伯听没听说过此人?” 张文渊…… 轩辕鸿志略显意外,回想起了在湾水镇等着的小子,稍微斟酌后,摇头道: “没听说过。邬州不太平,靖王来这里恐怕不安全,身边带了哪些高手,你可知晓。” “这倒是不清楚,估计挺多……” …… 在询问片刻后,轩辕鸿志和武官道别,来到了树林中。 姚文忠一直在林中旁听,此时才开口道: “张文渊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君山台,也没啥本事,靖王为何专门下令让官兵注意?” 轩辕鸿志思索稍许:“靖王位高权重,不可能单独注意一个江湖匹夫,能特地下令寻找,定然是有人让靖王重视此事……走去湾水镇问问,看是谁在帮那小子找爹。” 姚文忠翻身上马,想了想道: “张文渊当年是因为郑峰的事儿,才离开君山台。官兵真找到了,夜惊堂有可能亲自把人送到湾水镇,让他们父子团聚……你联系的人手如何了?” “信已经送出去了,在泽州联系了五个底子不错的刀手,皆是要钱不要命的货色,加上你我,伏击十拿九稳。但等人赶过来,时间恐怕来不及,而且夜惊堂要是带着黑衙的高手一起行走,可能出岔子……” “先把局布好,随机应变吧……” …… 交流之间,两匹马沿着官道飞驰而去…… 第三十一章 尘埃落定 中午。 一行十余人飞驰过崇山峻岭,朝群山深处行进;夜惊堂昨天来过,此行担任向导走在最前面领路。 三十多里山路,对于武艺高强的人来说并不算远,但沿途翻山越岭终究比较辛苦,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踩空、踩滑都很正常。 夜惊堂见东方离人跟着他的脚步有点吃力,本想尽贴身侍卫的职责,背着笨笨赶路。 但东方离人当着属下的面,哪好意思趴在男人背上,只是悄悄拉着璇玑真人的手腕,让师尊帮忙照看,以免一时不慎当众摔了丢人。 在山野间疾驰不多时,数人来到了伏龙洞附近,原本的大药炉,还孤零零的放在树林中,而官玉甲的尸体,因为是邬州江湖的名人,已经被官兵抬走。 再往深山行走四五里,山野间就能看到不少箭矢、丢掉了盔甲兵器,而两千军卒的临时营地则在附近,里面有百余号伤员,投降的邬王亲卫和抓获的随从都暂时关押在这里。 夜惊堂来到营地中询问,得知邬王带着死忠亲卫潜逃时,被流矢所伤,逃到了黄石岭上。 一千多军卒已经把黄石岭围了起来,但因为黄石岭是邬王准备的另一处藏身之所,提前修建了防御设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目前带队的将领还在尝试劝降。 至于邬王抓的上百试药人,昨天展开围剿,邬王根本没空管这些人,大部分人为了躲避兵祸,都趁乱逃进了山林,还没来得及去寻找。 夜惊堂得知这些后,暂且也只能把心思放在邬王身上,和东方离人一道来到了黄石岭。 炎炎烈日之下,近千官兵手持强弓劲弩,散落在黄石岭周边的山野间。 黄石岭地理环境很特殊,四面皆是陡峭山壁,唯一通往山岭上方的道路,是邬王派人开凿的一条羊肠小道,途中拐歪之处,还开凿出了门洞,箭矢从下方根本射不到,只需一人一枪守在拐弯处,纵然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打上山岭。 泽州军伍中不乏会轻功的好手,但山岭上还有个白司命,三五高手冲上去和白给无异,来围剿的一千多官兵束手无策之下,只能围死黄石岭,防止邬王突围,一个武官站在山下,扯着嗓门高喊: “堂堂大魏亲王、太祖嫡子,要死也该朝廷赐白绫自缢,体体面面留个全尸…… “六月天气这么热,您老要是死在山上,我等只能把您脑袋割下来,抹上石灰带回云安,等朝臣看到,估计都长蛆了,臭不可闻……” 这番劝降的话很是离谱,但效果确实不错。 黄石岭上,一个天然山洞深处,点着两只火把。 四名负伤的死忠亲卫,靠坐在墙壁上,双目无神望着手里的兵刃。 邬王东方恒,短短几天下来几乎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手里提着一把镶嵌珠玉的宝剑,几次抬起放在脖子上,听到山岭下方的喊话,又停了下来。 邬王觉得自己应该是个豪雄,为了不让东方氏皇统落入外姓之手而造反,时运不济导致事败,就该痛痛快快自尽,不向女帝低头,这样在后世史书上,估计还能留给‘性情刚烈’之名。 但外面的武官说的也有道理,他是太祖嫡子,当朝女帝的叔叔,就算是犯了谋逆之罪,也该给他留个全尸厚葬;现在死了,官兵把他脑袋割掉,弄个身首异处,还臭烘烘的让朝臣围观,死得实在太不体面…… 邬王旁边,身着染血文袍的白司命,在地上盘坐,神情还算平静,见邬王不敢自尽,就开口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官兵短时间打不上来,等天黑,我带殿下突围,往北梁逃。以殿下的身份,北梁朝廷定然会加以庇护……” 张景林坐在旁边,闻言摇了摇头: “两朝刚通商不久,殿下对北梁来说,用处又不大,逃去北梁,很可能被北梁送回来当顺水人情。若是能横穿两国,逃到天琅湖西北,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东方恒目光动了动,在求生欲的驱动下,开口道: “换做几十年前,天琅铁骑在的时候,本王过去或许能东山再起。现如今的西海诸部,只是一盘散沙,过去了也是苟延残喘,还不如去投靠平天教。” 张景林摇头道:“平天教处于大魏南疆,那边不产战马,兵再多也只是步卒子,守城绰绰有余,但想从南往北打天下,从古至今都没人成功过。 “而西海诸部则不然,民风狂野、武德充沛,妇孺老幼皆可披甲开弓,且能征善战;只要有人能把各部拧成一股绳,凑出三万天琅铁骑,足以在两朝之间分疆自立……” 邬王知道南北的地理差别,皱眉道: “西海诸部早就散了,北梁吞并数十年,都没能让西海诸部彻底归服,本王过去,如何让那群西北蛮夷效忠本王?” “天琅湖是西海诸部的圣地,而天琅珠,被西海诸部视作‘神赐之物’。老夫重现了天琅珠,殿下过去,只需要找个大部落的首领,献上此珠……” ? 白司命听到这里,不耐烦道: “然后首领服下,当场暴毙,把我等乱刀分尸?” 张景林自信道:“老夫的天琅珠,绝对是真的,官玉甲爆体而亡,定然是重伤未愈所致,如果白先生吃了,肯定……” “肯定活不到现在。” 白司命见识过官玉甲轰轰烈烈的死相后,心中对天琅珠已经定性——完全就是‘速效爆体丹’,谁信谁是二傻子。 若非张景林医术确实霸道,是他们保命的资本,他非得让张景林自己试试天琅珠到底有多霸道。 众人聊了几句,本来自尽的想法,也被求生欲打消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商讨突围的法子。 但刚聊没多久,在山岭上放哨的亲兵就急步跑进来: “不好了,靖王好像带了不少高手过来,准备强攻……” 白司命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如果只是寻常官兵,依仗天险死守到晚上,再带着邬王孤身突围,尚有可能。 而靖王带着朝廷的高手过来,就靠一个山崖、六七个亲兵,根本不可能守住,就不说别的,一个夜惊堂就足够他们喝一壶。 邬王被抓住,可能会得个安乐死,而手下这群死忠,必然不是凌迟就是车裂。 白司命眼见逃脱无望,也心生了死志,沉默稍许后,站起身来: “我出去看看,若是形势不妙……殿下自行定夺去留吧。” 说完绝别之语,白司命整理了下衣袍,大步走向山洞的出口,想在此生最后的一战中,展现一下巅峰武夫该有的绝世风采,死也要死的像个枭雄。 而与此同时,山岭下方。 夜惊堂和劝降的武官沟通完后,得知上面只剩下七八个散兵游勇,张景林似乎还活着,自然不能在山下傻等,万一邬王准备自尽,顺手把张景林宰了,对大魏来说可是一大损失。 为此确定好形势后,夜惊堂就请命,亲自上黄石岭和邬王谈判。 东方离人好不容易赶过来,肯定要派手下做点事情,对此自然答应了,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吩咐道: “师尊,你和夜惊堂一起上去吧。情况不对以自保为主,不必强留邬王活口。” 璇玑真人正愁站在营地当花瓶无趣,见此直接走向黄石岭: “夜公子,走吧。” 夜惊堂身着黑色官袍,腰悬佩刀走在璇玑真人背后,待距离后方的兵马较远后,才开口询问: “水儿姑娘,你伤势如何了?” 璇玑真人闲庭信步走上一人宽的羊肠小道,轻笑道: “人前叫我仙子,背后就改口叫水儿,公子是什么意思?” 因为道路太窄,夜惊堂只能走在璇玑真人背后,目光不好放在摇曳生姿的腰臀上,便抬头望着上方: “水儿姑娘说‘前辈’显得年纪大,让我这么叫,我自然这么叫了。至于仙子,我看姑娘也不像神仙,叫仙子什么的,感觉……嗯……有点怪。” 璇玑真人知道自己在夜惊堂心里的形象早崩了,缺乏对她的敬畏之心。 为了挽回形象,璇玑真人决定装一下,绣鞋轻点地面。 唰—— 近千官兵注视下,一袭雪色白裙的出尘女子,未见如何发力,身形便骤然冲天而起,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抵达了崖壁顶端的拐角处。 拐角后方,藏着两名邬王亲卫,本来还在偷偷观察崖壁下方的情况,尚未反应过来,白衣女子便直接到了眼前,继而: 咚咚~ 璇玑真人以雪白剑鞘轻描淡写点了两下,两名邬王亲卫,就满眼震惊而茫然的软倒在羊肠小道上。 东方离人遥遥远观,瞧见此景惊为天人,但眼底的崇拜尚未显现,就发现跟在后面的夜惊堂,身形轻飘飘跃起,仅是脚尖轻点山壁上的枝叶,就在转瞬间跃上了山岭,落在璇玑真人身边,沿途无声无息,就好似被风吹起的一片黑色树叶。 “嚯……” 站在后面的黑衙总捕,对夜惊堂也算熟悉,瞧见夜惊堂竟然能在璇玑真人面前显摆轻功,甚至还各有千秋没落下风,眼底不免显出了震惊,东方离人则是直接双眼冒小星星。 璇玑真人回过头来,瞧见夜惊堂飘然若仙的风姿,低头看了看几十丈高的悬崖,眼底同样闪过异色: “你……” “你跑这么快作甚?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自持勇武横冲直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璇玑真人显摆目的没达成,还被夜惊堂反过来教训一通,心底自然不太开心,嘴硬道: “几个无名小卒罢了,过于谨小慎微,只会浪费时间。” 夜惊堂暗暗摇头,心头只觉得这水货姐姐还不如大笨笨,笨笨爱玩至少有自知之明,不会玩出事儿;这姐姐完全是‘我吃了亏,但就是不认,还屡教不改’,哪天把自己玩出去半点不稀奇。 两人跃上山岭,便直接到了邬王藏身的山洞入口附近。 白司命抱着‘痛痛快快打一场、死的轰轰烈烈’的想法,从山洞走出,刚刚转身,就瞧见两道人影自羊肠小道的拐角走来。 后面的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夜大阎王,足以担任他此生最后一战的对手。 前面是个白衣女子…… ?! 白司命悲怆、决然的脸庞猛地一抽,本想迅速缩回山洞,但马上又反应过来——璇玑真人亲自堵门,这他娘能往哪儿躲? 白司命表情僵硬,怕璇玑真人抬手就把他秒了,第一反应便是急声道: “且慢!” 璇玑真人还在辨认前面这浑身脏兮兮的男子是谁,见对方直接开口求饶,便没有动手,不紧不慢往前走去: “你是白司命?怎么穿一身红衣裳?束手就擒,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白司命身上染得是官玉甲的血,扮相着实有点狼狈,不过绝境之下,气势还是挺足,负手而立道: “谋逆之罪,横竖都是死,朝廷不可能赦免。白某既然走上这条路,又岂会在临死之前卑躬屈膝!” 璇玑真人微微颔首: “是条汉子。” 说着准备拔剑。 “慢着!” 白司命抬手制止,眼神五味杂陈: “能死在帝师大人收手,确实是白某的荣幸,但白某与帝师大人实力过于悬殊,彼此交手,与引颈就戮无异。不知帝师大人,可否给白某一个机会,让白某和夜大人痛痛快快打一场? “夜大人穷追猛打,先在京城破坏世子殿下的谋划,又让王爷沦落至此,白某作为门客,受王爷厚待,若从始至终没和夜大人交过手,实在愧对王爷,死也没法瞑目。” 璇玑真人见对方穷途末路,想选个体面点的死法,也没有太刻薄,转过身贴在山壁上,给夜惊堂让道: “交给你了。” 夜惊堂侧身擦着璇玑真人衣襟过了羊肠小道,看向满眼悲壮的白司命: “你不用兵器?” 白司命轻轻吸了口气,看了眼天上的流云,略微抬起右手: “白某无门无派,自学成才,年幼时仰慕老拳魁柳千笙,借鉴其掌功,自创‘流云掌’。夜大人能和官玉甲较量,拳脚功夫应该不差,可敢与白某过过手?” 夜惊堂见此解下佩刀,递给背后的璇玑真人,相距十丈,抬起右手勾了勾。 呼~ 一阵山风吹过,悬崖上陷入死寂。 两名顶尖高手,在两尺宽的羊肠小道两端站定,彼此四目相对,气氛逐渐陷入压抑。 白司命这些天见识过夜惊堂出手,清楚夜惊堂的实力,大概强他两成,如果对方用兵器,他毫无胜算,但彼此比拼拳脚,他有自信打出个势均力敌、惊天动地的场面,哪怕最后战死,至少也能展现出他这邬王麾下第一高手该有的风采! “夜大人看好了!” 白司命双眼极为专注,右手轻抬,五指划过身前,轨迹带着独特韵律,在凝视夜惊堂片刻后,右脚悄然往前踏出一步! 嘭—— 死寂山崖之上,骤然传出一声雷鸣般的闷响。 夜惊堂右脚微动,身形已经撞破十丈山风,停步时左脚在前,横裆跨步,右手紧握衣袍瞬间鼓胀,继而撼山摧城的一记冲城炮,便送到了白司命面前。 ??! 白司命瞳孔猛地一缩,尚未反应过来,沙包大的拳头就在眼前猝然放大! 夜惊堂全力一拳出手,发现白司命一动不动‘坦然赴死’,当即在白司命鼻尖前半寸,停住了这足以打烂对手上半身的重拳。 虽然炮拳停下,但拳头中裹挟的浩瀚气劲,还是如同狂潮般倾泻而出。 轰隆—— 狂暴拳风之下,白司命头上发冠直接炸开,满头长发在脑后绷直,连脸色皮肉都在剧烈颤动,转瞬又化为呆滞。 落在外人眼底,山崖之上只是响起了一声闷雷,等所有人看清,一袭黑衣的夜惊堂,已经站在了白司命面前,保持冲拳之姿纹丝不动。 白司命抬着右手,亦是如此。 夜惊堂见白司命没反应,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想死在我手上?” “……” 白司命飞散的长发落下,愣愣看着面前的夜惊堂,憋了半天,眼神才化为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可能……” 说道此处,白司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天琅珠’丢在药炉上,被夜惊堂夺走,而后夜惊堂实力就暴涨至此…… 天琅珠难不成还真有用?! 不对,肯定有用,不然他不可能短短一夜成长至此! 念及此处,白司命眼神五味杂陈,有难以置信,也有追悔莫及! 眼见夜惊堂停手,白司命反应极快,迅速往后退去,袖子里滑出一颗‘大良珠’,直接拍向胳膊! “诶?!” 夜惊堂见白司命铁了心自杀,眼神骤变,当即抬手拦住白司命的手腕,抢夺大良珠: “别别别……” 而白司命则有些歇斯底里,握着大良珠和夜惊堂太极推手,愤声道: “夜大人!你已经捡了便宜,就不能让白某也吃药,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用不得……” “我怎么用不得?夜大人也是一代豪侠,连将死之人的遗愿都要磨灭,不觉得有失武德……” 啪啪啪—— 两人在羊肠小道上飞速推手,白司命试图弄爆大良珠,夜惊堂则尽力阻拦。 璇玑真人站在背后,满眼莫名其妙,想想闪身上前,剑鞘自夜惊堂腋下冲出,精准无误点在白司命胸口。 咚—— 白司命动作戛然而止,而后眼神满是不甘和悲愤,缓缓倒了下去,看模样是觉得这俩顶尖高手,明明实力远超过他,却连嗑药的机会都不给他,太不当人。 璇玑真人点倒白司命后,蹙眉道: “你在作甚?” 夜惊堂微微耸肩:“防止他自尽。话说邬王招揽的这些高手,造反不行,白给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能撑到现在才事败,真不容易……” …… 第三十二章 往事 山野之间,无数军卒和黑衙捕快,举目眺望着绝壁上的光景。 东方离人在举着大盾的护卫后方负手而立,泽州兵马的将领,则在旁边殷勤拍着马屁: “此行若非王爷派夜大人随军帮扶,某等一群粗人,哪里能短短几天时间追到此地……” 等待片刻后,寂静山岭上方出现了动静。 穷途末路的邬王,终究没鼓起自尽的勇气,又没脸出去当众卑躬屈膝认罪伏法,眼见大势已去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随行的四名亲卫,比邬王要有骨气,自知绝无生还可能,不想做阶下囚受辱,在夜惊堂进入山洞后,便直接提刀自刎。 而张景林,反应则要平淡的多。 张景林是个彻头彻尾的药疯子,对医药一道的痴迷,到了心无善恶无所顾忌的地步,但偏偏又才华横溢,能行他人不能行之事。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当人看,而是一件价值很大的‘物资’,活着才有用处,哪怕是对其恨之入骨的北梁皇室抓住了,也没法一杀了之。 张景林清楚大魏把他逮住了,也是继续让他搞研究,为此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见夜惊堂进来,就背着小药箱起身,模样和另谋高就差不多。 夜惊堂从山岭下叫来了黑衙捕快,把邬王抬了下去,而后押送张景林下山,途中询问道: “张大夫,天琅珠到底是什么来历?” 张景林模样并不像个囚徒,自个走在羊肠小道上,闻声回应道: “北梁西海诸部的一种秘药,那边信奉‘天官’,传说是天官降世,赐给万部之主的仙丹。不过老夫翻阅北梁史册,推测应该是由百年前西海夜迟部的巫师研究而出,时间约莫在上上次雪湖花开的时间前后……” “夜迟部……” 夜惊堂确定只有自己才能用天琅珠,觉得这事儿定然和他有联系,便询问道: “这个部落,现在在什么地方?” 璇玑真人走在夜惊堂背后,对此回应道: “西海就是天琅湖,周边万里之地,散落大小部族不下百个,夜迟部在最西边,传闻是太阳最后落山的地方。 “一百二十年前,夜迟部忽然做大,统一了西海诸部,差点让天下局势变成三足鼎立,不过老首领死后,西海诸部就迅速分崩离析。 “甲子前夜迟部向北梁称臣,三十多年前被彻底剿灭,如今早已经不存在了。” 夜惊堂微微点头。 张景林接话道:“‘神赐之物’的说法,应该是夜迟部的愚民之策,就和大魏开国皇帝,说自己出生的时候‘九龙来朝’一样,蒙骗百姓的。史上唯一真实的神迹,应该只有大吴开国皇帝的乘龙而去,毕竟鸣龙图这东西,确实不似凡物……” ? 夜惊堂和璇玑真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愣,璇玑真人询问道: “你见过鸣龙图?” 张景林笑道:“北梁皇宫里藏得有一张,老夫本想偷出来研究,可惜看管的太严密,没得逞。” 夜惊堂和璇玑真人见此恍然——在北梁朝廷手里,就和在大魏朝廷手里差不多,就算知道也休想偷到手,这条线索和没有区别不大。 三人交谈不过片刻,便来到了黄石岭下的营地。 东方离人见邬王被抓住带了下来,便安排军卒准备拔营折返。瞧见夜惊堂走过来,她上前道: “刚才下面禀报,在两里外的树林里,找到了张文渊。他身上有什么案子?” 夜惊堂摇头道:“刚来邬州的时候,遇到个小孩找爹,帮着查查罢了。殿下稍等,我过去看看。” …… 被邬王抓来的试药人,长期被关在铁笼中,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大多数还有伤在身,根本跑不了多远。 泽州军卒一直在周边搜寻,找到的试药人都集中在林间一片空地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势单力薄的江湖武夫,还有不少药农。 夜惊堂来到两里开外的树林中,可见随军大夫,正在给几十名蓬头垢面的试药人医治着伤势。 一名骨架很大,脸上带着竖状疤痕的男子,披头散发坐在人群之间,大口吃着军粮,面前摆有水壶。 夜惊堂来到跟前,低头打量——本来骨架挺大的汉子,已经骨瘦如柴,身上还有血迹和疤痕,也不知在邬王手底下糟了多大罪。 夜惊堂看了几眼后,开口道:“张文渊,你儿子在湾水镇等你,待会跟着军队出去,很快就能重逢。” 张文渊在铁笼里关了个把月,时间不算长,精神上并没出大问题。听到言语,眼底闪过一抹激动,勉强站起来行礼道谢: “草民拜见大人,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话至此处,张文渊目光忽然被夜惊堂腰间的刀柄吸引了注意力。 张文渊虽然武艺算不得高,但好歹也是姚文忠的同辈师弟,阅历并不差。 螭龙刀虽然在江湖上存量极大,但仅限于中下层江湖武夫,不会成体系的刀法,才随便找把漂亮的刀当兵器。 而武夫所学一旦成体系,随身兵器就不可能乱带了,背着君山刀的人必然会屠龙令,而带着螭龙刀的人亦是如此,因为这些兵器都是为配套武学打造的,重量、长短、造型皆有讲究,其他流派根本用不出应有的效果。 张文渊看了眼刀首圆环上的铜雕螭龙,又望向夜惊堂的面容,欲言又止。 夜惊堂记得湾水镇那小子,刀法挺不错,见状询问道: “你也用刀?” 张文渊恭敬道:“在下年轻时在君山台学过几年艺,曾有幸见过云泽三杰,还切磋过。大人这把刀,来历好像不一般……” 夜惊堂颇为意外,他已经和轩辕鸿志挑明身份,也没有遮掩的必要,直接开口道: “这把刀是家父所留,你以前见过?” “……” 张文渊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下,又仔细看了眼夜惊堂的面相,半信半疑道: “敢问令尊,可是云泽三杰中的郑峰?” 夜惊堂微微抬手,让身体虚弱的张文渊坐下说话: “家父裴远峰,‘郑峰’应该是江湖化名,不过当年的事没和我说过,我也不清楚具体。” 张文渊坐在地上,想了想道: “大人应该是郑大侠的义子吧?” “嗯?”夜惊堂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长得不像?” “倒也不是长相问题,在下和郑大侠当年打过擂台,郑大侠虽然刀法略微逊色于另外两位,但相貌在云泽三杰中最出彩,若非如此,师姐也不会……” 张文渊说到这里,觉得这话题可能不讨喜,就改口道: “只可惜,后来郑大侠糟了暗算。我当年去问过事后给郑大侠治伤的大夫,气脉尽碎、肾器受损,不说习武,连生儿育女都是奢望,按理说不可能有儿子。” 夜惊堂眉头一皱,他虽然从仇天合哪里听说过义父当年的事儿,但并不是非常清楚细节,询问道: “我只知道家父被激将上台打擂,当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张文渊叹了口气,略微回想,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当年我才二十出头,虽然天赋武艺都比较差,但还是能和同辈的刀客玩到一起。 “当年的年轻刀客,都喜欢往南湖城跑,大师兄轩辕天罡、师姐轩辕淑夜,还有轩辕鸿志、姚文忠这些人,都是那里的常客,我也经常和师兄弟去那里凑热闹。 “有次大师兄他们在城里切磋刀法,仇天合和郑峰刚到南湖城,就来凑热闹。郑峰初次亮相,刚好和轩辕鸿志对上,因为用的八步狂刀,轩辕鸿志连刀都没抬起来,就被郑峰架住了脖子,丢了个大人。 “年轻人彼此切磋,胜负是常事儿,当时不少人喝倒彩,但也没人往心里去,大师兄帮忙找场子,把郑峰打趴下,师姐还送了瓶伤药。 “本来都以为这只是寻常切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事后还跑去和郑峰、仇天合喝过酒。但轩辕鸿志这人小心眼,算计又深;发现师姐和郑峰走得近,直接就把此事告诉了轩辕朝。 “当时朝廷正在选秀,轩辕家已经和京城打点好关系,让长女入宫当贵妃。轩辕朝得知此事气得不轻,勒令师姐不许出家门。 “而后轩辕鸿志转头又让人去找了郑峰,把选秀的事儿如实托出。 “郑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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