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yue...” ...... 都是农村汉子,惊怒交加之下壮着胆子上手,这会停下来好多人身上都沾了血,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里正咳了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好了,都打起精神,今日所有参与砍杀流寇的都是我们肖家沟的好汉,都记上一功,这才是刚开始,往后的路上不知还要遇到多少凶险的情况,要像今日一样拿起手中的武器,保护我们的儿女亲眷。” “对,不就是杀了几个流寇,怕什么,以后来多少杀多少。”张屠户啐了一口率先附和。 “奏是奏是,怕个锤子,李根,你得是害怕,老子看见你腿抖了。” “你才怕了,老子特么的踹得太狠,把腳扭了。” ...... 在里正的鼓舞下,众人从害怕到七嘴八舌炫耀也只用了几分钟。 不得不说,有这些叔伯在,她安心不少,古代环境比现在恶劣许多,她一没空间、二没武力、三没常识,脱离集体真的很怕被流民吃干抹净。 叽叽喳喳的众人吵得里正头疼,用力砸了几下拐杖。 “行了,都消停点,今天能取胜最大的功臣是大丫,要不是她点得火,咱们不可能这么毫发无伤。”里正欣慰地看了眼肖榆。 紧接着鼓励众人,“你们这些当叔伯的也不错,后面的路上还得靠你们,咱们肖家沟的老少爷们没有孬种,以后再遇到流寇贼匪的,也别给我手软。” 话落,指着张屠户二人安排道:“张莽、肖林,你俩各带两队人继续巡逻。” 又看向自己的孙子,“磊子,你带上几个弟弟挨家挨户通知,明日一早,愿意一起离开的都收拾起来,卯时(5:00)一过,村口集合。” “大丫,你跟我走,商议下路线。” “剩下的人,分别守在各个村口...” 话没说完就听见,“不好了,出事了。” 肖铁头边跑边嚷嚷着。 众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是肖铁头,肖良谷和肖铁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咋了,铁头,慢点跑?” “..家里...家里...进贼了。” “啥?你娘呢?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说罢就要往回跑。 肖铁头急忙拉住肖良谷,喘着粗气摆手,“没事..没事爹,抓...抓住了...” 大喘气说话,吓了肖良谷一跳。 “抓住了?几个人?你奶和你娘呢?” “好着,都好着,三个人,意外死了一个,抓了两个,我娘看着呢,让我来通知你们。”肖铁头缓了口气终于说明白了。 这下,只能先去肖家了。 其他人的安排依旧不变,里正带着肖家众人往家里赶去。 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影被紧紧捆在屋外的树干上,衣服破烂地挂在身上,一脑袋包,满脸划痕,一看就是大伯母挠的,还有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听铁头说打斗过程中先是被肖乐一头撞在胸口,紧接着大伯母柳氏直接一屁股压了上去,人就再没起来了... 还真是个意外... 柳氏、王氏还有几个大娘人手一个擀面杖守在边上,肖榆仔细看了看,都是和柳氏一样名声在外的大娘们。 他们村都是北边逃荒来的,家家都有擀面,还都是那种长的。 里正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始审问,想来也是有些惊讶的。 俩人倒豆子似的交代个干净,领头的是黄虎一伙7人,都是潮州一个叫水蛇帮的小帮派成员,他们剩下7人都是路上投靠黄虎的,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在威逼利诱下投靠黄虎。 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好几个大婶都动了恻隐之心,帮他们俩求情。 好在里正头脑清明,并没有被骗,反而训斥了几个大婶,指出了两人言语中撒谎的地方。 18 集合 这下再没有村民同情他们,只纷纷商量着怎么处置两人,最终决定将两人捆在后山里,能不能活看他们的造化。 刚才还能激情sha人,现在再让人动手都有些犹豫,肖榆也不想出这个风头。 完事后已经寅时过半(4:00),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集合,里正便没有再拉着肖榆商量路线,只道路上再议,肖榆这才知道村里有一份舆图,是当年逃荒过程中先祖沿路画出来的。 ----------- 卯时(5:00) 最后一包行李放在车上,肖老头卷起烟袋别在腰间,亲手关上院门,眷恋地摸了摸已经满是锈迹的铜锁。 沉声道,“走吧。” 肖榆轻轻挽上肖良丰的臂弯,“爹,不管哪里,只要有你就是家。” 肖良丰拍了拍她的手,两人跟在车边一起往村口走去。 肖家到的不早也不晚,已经有几户人家等在村口了,里正、三太公、五太公三家都在。 “老大,把车停你二堂伯家边上。”王氏示意肖良谷把骡车赶去里正家牛车那边。 全村只有一辆牛车,还不能算是里正家的私产,是全村一起出钱买的,只不过里正家出了大头,因此一直养在他家,平时村里有人用牛都要去借。 此时里正的大儿子肖大河牵着牛车,车板上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放着东西,其他地方都空着,应该是留给有需要的村民使用的。 不一会,陆陆续续来了百十号人,直到卯时过半(6:00),里正终于发话不再等了,总共有46户235人一起出发,剩下的有舍不得离开的,有去别的地方投亲,也有进山隐居的。 总之,各家有各家的安排,里正跟他们说了大致路线,若改了主意,就尽快追上来。 最后,在三太公的带领下,大家朝村子南边山上的方向拜了拜,三太公沉吟着:“求祖先庇佑,愿我等平安到达江州。” 山上是村祠堂所在,江州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肖家沟祖上所在。 肖榆沉默地跟着众人行礼,之后慢悠悠的跟在队伍里,昨天夜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此时带着对前路的迷茫,对家乡的不舍,哪怕嘴碎的大妈们也没了交流的欲望。 各家推着板车,背着背篓,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大恒山。 ...... “闺女,你上车歇一会吧。”肖良丰凑到肖榆边上小声建议着。 他女儿上辈子可是大学生,哪里吃过这些苦。 一晚没合眼她确实头有些昏沉,但是车里位置有限,只有怀孕的三婶和三个年纪小的弟妹勉强挤在里面,就连奶奶都是走着的。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上车。 肖良丰看出她的顾忌,便找了肖良文帮忙把肖乐抱了出来,将肖乐背在背上,把肖榆推进了车里。 脑袋刚挨上柔软的被子,她就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车已经停下了,只有堂妹肖琪琪蹲在旁边小口啃着烧饼。 看见肖榆睁眼,小姑娘邀功似的捧起碗送到肖榆嘴边, “大姐,你醒了,快起来吃饭,奶煮了肉粥,可香了,我的都喝完了,这是给你留的,还温着呢。” 大大的眼睛看着肖榆,像只小猫一样,肖家基因不错,孩子们都长得不差,就是受了生长条件和环境的限制,皮肤粗糙头发干枯,给肖榆看得心疼。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从角落的包袱里拿出几个糖块,塞进肖琪琪手里,“拿去和哥哥姐姐分着吃,悄悄的,别让奶和大伯母看的。” 小丫头眼睛更亮了,小心地接过糖块藏进怀里,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大姐,肯定不会让娘和奶发现的。”说完一溜烟的就下车跑了。 这孩子,她还没来得及问问这是在哪呢,摇了摇头,端着碗也跟着下了车。 村里人都在附近歇脚,王氏几人正围在一起缝着衣服。 “阿奶,这是到哪了?阿爷他们呢?” 柳氏最先看到下车的肖榆,声音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要不是肖榆,她可穿不上这好的棉衣。 “大丫醒了,快来看看这冬衣怎么样,到杨柳村附近了,你爷他们跟着里正去村里找杨柳村里正了。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咱们正好在这修整,等等我和你三婶的娘家人。” 柳氏她们才不管杨柳村要不要一起走呢,要说肖家沟里谁家最讨厌杨柳村,非肖榆家莫属。 叫柳氏看,就不该管他们,叫了宋家走就是了。 王氏见肖榆一直往杨柳村的地方看,以为她还想着杨文清,忍不住警告她,“你好不容易跟孙女婿和好,可不敢再犯轴,哪怕和杨柳村的一起走,也要跟杨家保持距离,别再让孙女婿寒了心。” 在王氏看来,原主之前就是犯轴拐不过弯来。 “奶,你想多了,我是在想宋毅拿没拿到路引,我爹说他和孙希和一起去找了相熟的衙役,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闻言王氏也担心起来,“你爹也真是的,也不等等结果就自己回来了。” 肖家沟离得那老远,可不得抓紧回村啊,而且还拉了一车货,不过她没开口,这些王氏自然清楚,只不过随口抱怨两句而已,没必要计较。 至于杨家,哪怕王氏不说,在没弄清楚气运是怎么回事前,她也不会贸然靠近盛翩翩。 思及此,她也懒得关注杨柳村了,反正宋毅肯定会一起走,至于其他人,她也无所谓。 把喝完的粥碗交给两个堂妹她也加入到了缝衣的队伍,路上王氏已经安排了全家人的活计,三个小的负责饭后洗碗,顺便弄些草料喂骡子。 布料都已经裁剪好了,肖榆拿起针线就缝了起来,身体的记忆让她很快就上手了,刚缝好个袖子,里正他们就回来,一同跟来的还有宋毅和郭婶一家,杨大叔家中只有老母和妻儿三人,他已经带去镇上了,不和他们一起走。 一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二爷爷,简直脸如锅底。 19 汇合出发 看见宋毅驾着骡车过来,肖榆放下手头的活计迎了上去。 “我的狗尾巴草种好了吗?” 宋家别的没啥值得留恋的,唯独她刚挖回来的狗尾巴草,当时冲动了,忘记后面要逃荒,昨天宋毅走的时候专程拜托他帮忙安置了。 肖榆的关注点总是让他意外,不过还是从车辕上下来,回答道: “按你说的,在山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种下了。” 想到肖家沟竟然糟了流寇,便问道;“你呢?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没,放心吧,我机灵着呢。” 看了看车厢客气道:“行李多么?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除了新采购的没什么东西要拿,车上还有空余的地方。” 宋毅想着骡车主要是靠肖榆才能买得起,有些事还是应该征求下她的意见。 “娘有件事托我问问你,郭婶家的小孙子,想让他也坐会骡车,不用一直坐,小孩子可以自己走,就是累的时候搭一下,不会占很大地方。”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骡车是家里的,娘是长辈,她做主就是了,不用专程问过我,郭婶帮忙照顾娘这么久,一直也没机会好好答谢,就算娘不提,咱们也该主动帮忙。” 宋毅点了点头,现在的肖榆说出这番话他已经不再震惊了,好像这样才是真正的她一样。 两人谈话间,肖磊过来了。 “堂姐、姐夫,我爷说让大家收拾下东西,一刻钟后出发。” 王氏看见肖磊过来,想着应该是里正有什么安排,招呼肖磊过去。 “磊子来了,过来拿块饼吃,你爷让你来的?” 肖磊看着金黄色还点缀的葱花的烧饼咽了咽口水,内心想要行动还是拒绝了。 “不吃了三奶奶,我爷说一刻钟后出发,我先走了,还得通知别家呢。”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再不走他怕自己顶不住诱惑,要让他爷知道他吃了别家的粮食,肯定要揍他。 杨柳村愿意一起走的除了郭婶一家,还有另外两户和肖家沟沾亲的人家,一长串队伍浩浩荡荡前行。 为了速度更快些,有骡车的人家都走在队伍最前面领路。 里正一家就走在肖家边上。 肖榆规整了下宋毅带来的东西,车子还有地方,便从肖家骡车拿了些东西放了过来,肖家的骡车也更加宽敞了些。 刚睡醒没多久,此时她还有些精神,就下了车凑到肖父跟前悄声询问。 “爹,二爷爷怎么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好。” 肖良丰看了眼里正的方向,又偷瞄了下宋毅,这才回道: “咱们好心去提醒,结果杨柳村的里正非但不领情,还数落了你二爷爷一顿,说他老糊涂,不辨是非,听你的瞎话,顺道骂了宋毅一回,说了些什么知恩不报,管不住媳妇,没本事之类的话。” “杨柳村的里正是个老童生,因为杨柳村富庶又离镇上近,经常看不起咱们,你二爷爷心善去提醒,六七十的人了,吃了顿挂落,还是在小辈们面前,面上有些挂不住。” 肖榆无语了,怎么还扯上她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们都在,就没骂回去?” “骂?怎么骂?人家文邹邹的说了一通,咱们这听懂的都没几个,更别说回话了,好在有宋毅,回怼了几句,还替你说了几句好话。” “替我说好话?” “对呀,杨柳村的人骂你不守妇道、厚颜无耻,宋毅也没和他们争论,只拿出了保和堂的取药凭据,当众感谢你拿出体己银子给婆母抓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炫耀你给他买的骡车。” “当场质问他们,这样孝敬长辈、贞良贤惠的妻子,为何要遭受他们谩骂,要求他们拿出证据,不然就当场道歉,最后都给你道歉了,保证以后不再胡说。” 想到杨柳村众人的表情,肖良丰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是没看见,给那帮人气的不行,骂人没讨好还被塞了一肚子狗粮,哈哈哈。” 肖榆是真没想到宋毅会替她出头,只是这人也真行,明知道别人说的都是真的还能一本正经的反驳,得亏了这年头没有摄像头。 不过话说回来,给婆家一花就是百两银子的,方圆几里,就问他们,还有谁! 女主都没她大方! 宋毅的维护让她最后一点花钱的心疼都烟消云散了。 宋毅带着肖乐、肖瑞两人驾着骡车,余光看到肖榆一会生气、一会傲娇,心中明了她是因为何事,只是心中感慨在肖家,她性子似乎更加活泼,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嫁给他到底是低嫁了,如今大难临头不仅愿意带着他们一起,更是花了一半银钱在他们身上,心里最后一丝怨怼也释怀了,只想着今后要好好对她,就算她不愿意在宋家,也会尊重她还她自由。 虽是逃荒,但有了骡车和银钱的肖家一点也不低迷,尤其几个小的,围着骡车叽叽喳喳跑跳,就连铁头、铁柱两兄弟也抵不住诱惑,争抢着轮流驾车,肖良谷都被他们俩挤下去了。 其乐融融的氛围,很快就惹了有些人的眼。 不和谐的声音最先对准了肖榆。 “呦,这是大丫吧,好久不见了,纤细了不少,婶子差点没认出来。” 这大婶说话可不太礼貌啊,在古代,纤细可不是夸人的词。 “是呀周婶子,钱都拿来买骡车了,饭都吃不饱,婶子是看我变瘦了要给我吃食吗?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八斤刚吃的包子就不错,婶子也给我匀两个吧。” 作死的臭丫头,还敢要我宝贝孙子的口粮,周氏出师未捷,被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看你这丫头,净瞎说,骡车都坐上了,还能缺口吃的?倒是我们家八斤,小小年纪跟着大人赶路辛苦,你家骡车闲着也是闲着,婶子也不用你管,就八斤一人,让他躺着歇一会。” 5岁70斤的胖子,他娘和姐姐驾着人梯坐着,有啥辛苦的。 20 奇葩 肖榆很同情母女两人,但她不会瞎当圣母,给家里惹麻烦。 “不行啊,车里地方小,这不,我都坐不上呢。” 周氏不在意地开口,“这有啥难的,让你三婶下来走会,不就怀了个孩子么,谁没生过娃似的,八斤娘怀着八斤照样下地干活,要不是经常走动,她都生不下来八斤。” 真是脸大如盆,亏她好意思开口。 柳氏一直跟在宋毅骡车边上,肖琪琪和宋母坐一辆车,一直从车厢里伸头出来看两个哥哥驾车,柳氏担心她摔下来,因此一直跟着看护。 刚好听见周氏大放厥词,白眼一翻开口就是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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