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嘿，你这人不厚道，咱们这么多年邻居，这么多笋子也不喊我一声。” “少冤枉人，可不是我找到的，是肖大丫，里正安排的我们去挖的。” “里正安排的？那现在是怎么个意思，要分给大家？” “俺也不知道，等着吧。” …… 肖老头作为代表，众人听了老林的话纷纷围着他问东问西，老爷子吐着烟圈一脸高深莫测。 说啥呀！他也不知道好吧。 等人到齐后里正和几位族老也商讨好了方案，跺了跺拐棍，朗声道： “都安静，听我说，今日托了大丫的福，在林子里挖到216斤的笋子，现在有两个方案，大家都听一听，咱们公平决定。 第一种，留五十斤作为村中公产，日后奖励给对村里有功之人，剩下166斤按人头分配。 第二种，明日便能到清原县城，到县城卖了换钱，依旧是留一部分作为公产，剩下的按人头分配。” 话没说完就有人急着发问，“按人头怎么分，俺闺女才6岁，能分到吗？” “我家也是，两个孩子才五六岁，要是不分这不吃亏了么。” 这些问题，里正他们早就讨论过了，“除了3岁以下的孩子都分，但是不同年龄分配多少不一样。 另外我要提前说一句，东西是大丫发现的，她的要单独留出来，还有今日出力的人，也都多分一些。” “凭啥啊，挖个笋子谁不会，凭啥不叫我们去，我不同意。”周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周婶说得对，里正叔，你这可不厚道啊，这么安排有什么好处岂不是都让你们肖家人占了。”村里的老赖也在这时候出现了。 老赖一家是后来搬进来的，爹娘早起，奶奶带着吃百家饭长大的，才二十几岁，不知怎么养的不仅不知道感恩，反倒觉得各家的东西都得分他点，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和周氏的厌烦程度不相上下。 里正还没开口，就先有村民看不惯他。 “赖子，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听不见看不见老林也去了？还有老李，老张，哪个是肖家的？” “姓杨的，怎么哪都有你，你是肖家的狗么？” 里正也怒了，当他是死的么，敢当他的面辱骂长辈。 几步上前一拐棍抽在赖子身上，“放肆，吃我肖家沟百家饭长大，还敢不敬长辈，信不信我把你逐出村子。” 赖子被抽得后退一步，满脸的不服，他又没说错。 周氏见唯一的同盟被打，赶紧上前维护，“打他作甚，他说的又没错，安排谁挖笋都是你说的算，可不就是偏心，这叫什么…中什么饱的，总之就是有私心，徇私…对，徇私。” 几斤笋子给周氏都逼出来成语了。 里正真想捶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蠢货，指着周氏的汉子训斥，“肖寸金，你特么是死了么，让个妇人在这蹦跶，你家到底谁主事。” 肖寸金这才诈尸，一巴掌扇在周氏脸上，“蠢妇，谁让你多话的。” 周氏被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肖寸金冲里正讨好的笑了笑，“妇人家家就是小家子气，三瓜俩枣的也要争半天，我是没所谓的，怎么分都听您的。” 27 超大芋头 肖榆坐在个澡盆大的芋头上累得直喘气，肖良丰还在跟一颗大芋头较劲，本来松开周围的土，然后摇几下就能拔出来。 现在可好，整太大了，肖良丰半蹲着抓住杆子疯狂摇晃芋头，活像个土拨鼠。 “扑哧…” 肖榆没忍住笑出了声，“爹，搞不出来算了，太阳快落山了，咱们先回去吧。” 肖良丰又是几下暴力拉扯，大芋头依然牢牢插在地里，没有丝毫要出来的意思。 “不行，这芋头长得又深又大，还得再往下挖一挖才能拽出来。” 肖良丰也暂时放弃了，拍掉手上的泥土对肖榆说：“先回吧，回去吃点东西换了趁手的工具再来。” 这次和竹子不同，附近没有别的流民，也不用担心这一会东西被偷。 他们没想到会有超大芋头，因此只拿了小铲子出来，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挖了三个，效率太低。 捡了三个芋头中最小的扛起来，两人向营地出发。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山脚忙碌的众人身上，翠烟袅袅伴着橘红色的光影，要不是身上穿得破烂，当真一副郊游的美景。 挖野菜的人三三两两地回到营地，王氏在人群中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肖榆父女二人，边走边嘀咕着。 “这不省心的，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余光扫到无所事事抽烟袋的肖老头就来气，“死老头，你儿子孙女都找不到了还抽抽抽，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烟袋，迟早呛死你。” 这老婆子又发什么神经？ 肖老头不敢触媳妇眉头，默默放下烟管，磕了两下卷吧卷吧别在腰间，扫了眼附近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肖榆父女。 沉声道：“我找找去。” “找什么找，我都找遍了，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王氏语气里有些着急，荒郊野外生怕两人遇到什么意外。 刚回来的肖林恰好听到二人对话，他进山时恰好看到过肖榆父女。 “他们往北边去了，满叔，你要找的话就往北边走走。” 满叔就是肖老头，他有个吉利的名字：满仓。 宋毅一直关注着几人的对话，闻言也站起身来。 “阿奶，还是我去找吧，您和阿爷歇着” 王氏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最后他们三人一起从北边进了山林。 刚进山林没走几步就看见两道身影，矮点的倒像是大孙女，但高点的怎么感觉头那么老大。 几十米开外肖榆还没看到人就听见王氏的声音：“大丫，是不是你。” “阿奶，是我，我在这。” 肖榆高兴地冲王氏招了招手，“爹，是阿奶和阿爷，来接咱们了。” 肖良丰颠了下肩上的大芋头，也跟着肖榆加快了脚步。 王氏活了60多个年头，就没见过这么大个的芋头，“我滴个乖乖，这是芋头？这是要成精还是咋滴。” 他们挖的三个芋头中，最小的也有二十多斤，比脸盆还大。 肖老头是个老把式，对芋头也有些了解，一般不会单独出现一颗。 着急问道：“在哪挖地？其他的呢？还有多少。” 肖榆伸手指了下方向：“在那边，好大一片，都是大块头，我们挖了三个，这个是最小的了，其他太大了都没法拿，这不准备回家叫上大伯他们一起去。” “好好好，老婆子，你们先回去叫人。我跟老二去看看芋头地。” 扭头又对宋毅叮嘱着： “孙女婿，你送你阿奶和大丫先回去，路上黑，仔细着脚下，你阿奶眼睛不太好使。” 王氏听他蛐蛐自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宋毅接过肖榆的背篓和大芋头，点了点头表示他会照顾好阿奶。 肖榆还是想劝他回去吃饭，但是这么大的芋头对肖老头来讲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激动得不行，根本劝不动，肖榆她们只能先行回去。 不出所料，整村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询问在哪里找得芋头，得知消息后各家都带上锄头摸黑进山去了。 这次肖榆没再跟着去凑热闹了，她又累又饿，只想躺平一会，于是目送宋毅拿着锄头离开后，就躺在肖乐铺好的草席上休息。 一觉睡醒已经月色当头，腹部的嗡鸣唤醒了她混沌的脑子。 好饿！好香！ 循着香味看过去，宋毅正坐在篝火旁边削着什么东西。 有蒸芋头，还有熏肉炒野菜，酱青瓜也有一小碗。 应该是给她留的，也是她幸运，穿越到一户没有重男轻女的家庭，肖家沟算是村风清正的村子了，虽不一定轻女，但各家都更偏向男丁，吃食衣物等资源也都先紧着男丁，这也不怪他们，只怪这世道对女子不公。 只有肖榆家是个例外，所有孩子一视同仁，甚至更加偏爱女儿，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王氏、柳氏和肖良丰三人。 王氏本身就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因此不会轻视女儿和孙女。 柳氏能长成这身材就知道是家里宠着的孩子，作为十里八乡知名木匠的大女儿，柳氏可以说是宠着长大的，也因此一直没有人家愿意提亲，怕伺候不了这个祖宗。 最终是肖良谷自己相中了柳氏，借着学手艺的机会给追到手了，这一出自由恋爱当初也是轰动得很。 至于肖良丰就更不用说了，生下‘肖榆’后可以说是把对女儿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她身上，自然也是宠着长大的。 “阿奶她们都睡了么？”想到这，肖榆拿起一块芋头边啃边问。 “嗯，挖完芋头，吃了饭就都睡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宋毅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过竹筒给肖榆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吃了几块芋头又灌了杯温水，肖榆才感觉腹部消停了，好奇地看着地上的竹制品。 由一粗一细两根竹筒成十字形交叉在一起，细的一根从粗的那根四分之一处穿过，仅留了半指的长度出来。 大概30厘米长的粗竹筒上还有两个小孔，一根类似橡皮筋的东西从孔中穿过。 “这是什么？弹弓吗？” 宋毅看她感兴趣，就拿起竹筒给她演示，“做了个类似弓箭的小玩意，没拉过弓也能使用，把竹箭从这个细点的竹筒穿过，卡在弓弦中间，拉长后射出就行。” “给你防身用。” 26 发现芋头 在肖榆看来，这种男人最可恶，窝里横，看着对外和气，实际上不过是躲在媳妇后面出谋划策的懦夫，以往周氏占到的便宜他可没少吃。 最终通过投票，大多数人都选择换成银钱，于是众人又砍了许多竹子，便继续起程前往清原县城。 这次一路上不再无聊了，各家都忙着处理劈好的竹子，肖榆也摆弄着自己的竹筒，把岩石上采到的蕨草种了进去，怕活不了还输送了一点点青气团。 不出意外听到蕨草舒服地叹息，看来是养得活了。 宋毅回来后宋家的骡车也不用铁头、铁柱管了，宋毅和肖榆坐在车辕上，宋母和张氏、还有肖芳芳和郭婶家的小孙子坐在车厢里。 这两日张氏和宋母走得近，意外地发现两人还挺聊得来，宋母刺绣极好，张氏虚心求教，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肖芳芳听说宋母会苏绣，也跟着过来了。 车上人多，宋毅便压低声音询问：“衣服，用不用再试。” 什么衣服？哦对，新做的衣服，事太多，她都忘了。 “不用，这点改动，我的手艺没问题。” 听到不用，宋毅略微有些失落。 肖榆突然想起她好像忘了问孙家的事了。 “对了，孙希和呢？” “回镇上了，跟他约好了，明日一早在清原县的驿站见面，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走。” “驿站？你去过吗？” “没有，希和去过，跟我说了大概方位，不难寻，明日我独自去找他们。” 肖榆点头表示明白，有个地标确实好碰面。 “这么说孙希舟也会一起了？” 宋毅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路上有大夫在，方便许多，而且孙掌柜肯定有许多药材，咱们有个头疼脑热抓药都方便。” 宋毅甩缰绳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嗯了一声。 “最好能抓几副强身健体的药，每天长途跋涉的，我担心爷奶身子受不了，这两天没怎么睡觉，我自己都感觉虚得慌。” 肖榆自顾自地嘀咕着，突然拍了下双手，“我就说忘了什么事了，我得去找肖林叔，跟他说说，以后每天跟他学一会拳脚。” 急忙跳下车向后面跑去，扔下一句：“你先赶着车啊，我等会追你。” 宋毅伸在半空的手握了张，张了握，那一句‘我也会’卡在喉咙里终究是没说出来。 罢了，来日方长。 ---------- 前去清原县城的路上要翻两座山头，走山路不是很热，大家伙便铆足了劲，直到翻过两座山头才在找了处有水源的地方休息，整整四个时辰，只在中间歇了一回。 哪怕有骡车偶尔能坐一会，肖榆也累得不行了，腰、腿、屁股、脚腕没有一处不疼的。 宋母更是颠得差点厥过去，中途宋毅背了一段才好了点。 张氏也是坐不住骡车，大着肚子也不好背着，坐在板车上让肖良文和铁头轮流推着走，早掉在队伍后面了，这会都还没见人影。 “铁柱，去后面看看你大哥和三叔在哪。” 肖榆刚想到他们，王氏便已经安排铁柱去寻人了。 宋毅安顿好宋母就提着桶去打水了，“有没有什么要涮洗的，我正好一起洗了。” 肖榆想了想，便拿出些糙米和花生递给他，今天蒸个干饭吃。 看着三三两两去林子里挖野菜的人她也有些意动，冲着肖良丰喊道： “爹，挖野菜去。” “哎，好，我拿个铲子。” 肖乐和肖瑞在附近捡干草，听见他俩的对话，连忙跑了过来。 “我也去，爹，我也想去挖野菜。” “你去什么去，小孩子晚上不能进山，有妖怪专吃小孩。” 说完把肖乐塞给王氏，打了声招呼二人就扎进林子里了。 走这一路的流民明显少得多，背阴的地方还能挖到些野菜，很快就挖了半框。 “闺女，快过来。”肖良丰边刨地边喊肖榆。 “看看这是什么。”肖良丰指着土里棕褐色凹凸不平的物体，笑得见牙不见眼。 肖榆也蹲下摸了摸块茎，“芋头？爹，这是芋头吧。” 现代她吃到的都是熟了的芋头，长在地上的还是头一次见。 肖良丰点了点头，“是芋头，就是太少了，而且长得不咋好。” 肖榆看了看周围耷拉着脑袋的植物，最高不到1米，小的才刚出土一点，都蔫蔫的。 芋头喜湿，这么久没下雨，能活着都不错了。 “爹，我弄点青气催熟吧。” “先不急。”肖良丰拦住肖榆抬起的右手。 “青气团是你妹妹留给你安身立命的东西，不知道能用几次，不能随意消耗，你先看看上次催生竹子消耗了多少，能不能再生。” 闻言肖榆沉心静气，闭上双眼想着青气团，脑海里逐渐出现一团青气，仔细观察后好像确实比最初小了一点。 看清后，睁开眼看向肖良丰：“好像是少了些，应该是不可再生的，不过就少了一点点，应该能用很久，至少支撑咱们逃荒结束没问题。” “那不行，不能这么用，逃荒是大家的事，不能指着你一个人，北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战乱也至少得个几年，要省着用。” 肖榆也表示认可，她又不傻，不会平白无故去付出，但是现在旱灾初显，还来得及攒些粮食，越往后土地干裂，她怕是想催生都不行，毕竟植物生长也需要水分。 “爹，主食难得，天气越来越热，也不见下一滴雨，以后不一定能遇到这么大面积的芋头，这次先催熟吧，村里也能多攒些粮食，加快脚程。” 肖良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肖榆的说法。 不过这一次没有再交给村里了，逃荒路上少说也得有两三个月，他们不可能每次找到东西都上交平分，时间久了容易出力不讨好，还会滋生许多蛀虫。 肖榆调出青气，均匀覆盖在芋头生长的区域，很快一大片芋头林映入眼帘。 之所以是芋头林，那是因为催生后这片芋头平均身高都快有一人高了，最高的有两米多。 “还有半个时辰日落，先把最大的挖了。”两人不在等待，撅着腚就挖了起来，铲子抡得飞起，一直挖到日落才停了下来。 28 流民突袭 肖榆有些意外，又有些心酸和激动，终于，他们也是有革命友谊的人了。 但是，她不能没眼色，白拿别人东西，于是拿出些碎银子递给宋毅， “我不太懂武器，但是单论这根牛筋就不便宜，而且还有你的手工，我不能白拿你东西。” “给，算我买你的。” 宋毅无语地看着银子，伸手推了回去，“不用了，就当是还了你的衣服。” 两人来回推了几下，肖榆见他确实不愿意收，就重新把银子放好。 罢了，她做衣服也是花了钱和手工的，等过几天再给他做双鞋当做回礼吧。 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形似弹弓的东西上。 “这种叫什么弓？有名字吗？” “没有名字，我自己琢磨的。” 居然是他自己想的，还挺有军事天赋的，等后面多弄些材料，让他研究研究做个袖弩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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