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笨又老实，别让人给欺负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肖榆一听连忙从车上下来，“阿奶，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柳氏也跟着开口，她也有些担心肖良谷。 王氏担心肖老头，应了一声就快速向事发地赶了过去，肖榆和柳氏紧跟其后。 宋毅按住了想要跟上的肖良丰，扔下一句：“阿爹，我去。” 就跟在了肖榆后面。 没几步就到了肖吉明家，已经围了一圈人了，肖吉明的老子娘和媳妇跪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其他人则吵吵闹闹喊作一团。 王氏她们看到人群里的肖老头和肖良谷，这才放下心来，仔细分辨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了一会也才明白过来。 大概就是求孙希舟救人，让里正讨回公道之类的话，里正和孙希舟被肖吉明的家人围在中间，进退难行。 偶尔还有几道要钱的声音，好像是肖吉明的嫂子，让里正赔偿什么的。 “好了，都别喊了，安静！”里正被吵的脑壳疼痛，忍不住大呵了一声，制止了他们的叫喊。 见众人暂时闭嘴，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孙大夫医治前就说过了，生死难料，如今吉明已经去了，不管怎样，莫要难为他了。” 说完又向孙希舟行了一礼，让肖磊先将孙希舟带出了人群。 “吉明，是我肖家的孩子，他离世，我也悲痛非常，狗官草菅人命，我也恨不得能亲手砍死他，如果赔上我一条老命能给吉明报仇，不用你们说，我立刻就去。 可事实是，哪怕是赔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也未必能给他报仇啊。” 里正痛苦地锤了两下胸口，“是我无能！是我让他们去县城才害死了他的。” 肖老头和里正是同辈的堂兄弟，见他如此难过也心痛非常，连忙拉住他的手，劝慰道： “二哥，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狗官，是狗官草菅人命，进县城是大家共同的决定，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是呀，里正叔，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要不是你带领我们，说不定肖家沟早在流寇进村那天就全军覆没了。”其他村民也跟着劝道。 肖榆心想上辈子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村里人还能理智尚在，可是家属就不行了，儿子丈夫骤然离世，还是因为村里安排的任务，自然难以接受。 肖吉明的老子娘哭喊道：“那我的吉明呢？他就白死了吗？你别忘了他是为了你们才去县城的，” 看到人群中的张莽夫妇和肖劲，她崩溃地指着两人： “张莽、肖劲，你们说啊，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们，吉明怎么会死，他原本不用去县城的啊，他是听到你们被抓才去的啊，他是你们的侄儿啊，你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白死啊。” 张莽两人捏紧拳头不敢看她，尤其是肖劲，在肖家的排序里，肖吉明算是他的堂侄，肖吉明为救他们而死，他真的恨不得直接杀到县衙刀了县令的狗头。 由于用力过猛，肖劲小臂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肖吉明家人的哭诉就像是锤头一样，一下一下凿在他胸口上，他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踏马的，老子去杀了那狗官。”扭头看见谁家放在一边的锄头，抄起来就要往外走。 张莽见状也怒吼一声：“老子跟你一起去。” “我们也去。” “一起去，杀了狗官。” 其他村民也跟着喊道，都愤怒地找武器准备一起杀去县衙。 里正看见他们冲动的样子，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还好肖老头及时扶住了他。 “二哥，你没事吧。” 里正拜了拜手，颤抖地说着：“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肖老头闻言连忙大喊：“都站住，别冲动，二哥有话说。” 里正发话，各家妇人连忙安抚住冲动的男人，“先别急，听听里正怎么说。” 里正缓了口气，才看向宋毅。 “毅哥儿，你之前说的办法，说给他们听听，若是他们不怕牵连，就按你说的办。” 宋毅在看到冲突后就猜到了里正会问他，于是上前一步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末了强调道： “我也是读书时期道听途说这些消息，再加上我的猜测，认为耿大人有六成的可能会惩治县令，但是怎么惩治，会不会杀了他，我也不敢保证，而且耿大人心性不定，也可能会杀我们灭口。” “因此，做不做，怎么做，还需要各位乡亲决断。” 肖吉明的家人是最先出言支持的，但是其他村民听完后有些犹豫不定。 “当官的会帮我们？何况还是个狗官，更大的狗官。”一名村民提出质疑。 “当然不会，宋小哥的意思是，利用大狗官的贪心，让他去杀了小狗官，替咱们报仇，这叫那什么...借刀杀人。” 45 兵分两路 肖劲也跟着附和，“对，直接杀进去，横竖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死也就死我一个。” “再加我一个，横竖就死我们两个。”张莽也不甘示弱。 然后众人又回到了七嘴八舌喊着要杀去县衙的状况。 俩二货气的里正又是一阵咳嗽，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去，给了肖劲两拐棍。 “你给我闭嘴，你们去县衙，怕是没靠近就让人家全给宰了，你这是明知会死还要去送死啊，你是全了你的义气了，父母和老婆孩子呢？都不管了？” “一群蠢货！” 肖劲被里正数落，虽然不敢回话，但瞪着的牛眼看得出来还是不服气。 肖榆突然想到孙大夫给的药粉，出声提醒：“宋毅，药粉还有吗？就是孙大夫给的归魂散，能给人迷晕那个。” 宋毅回过神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了肖榆，“还有两包，都在这里。” “这药粉是？”也不怪里正疑惑，昨天是分开后才跟孙希舟要的药粉，里正还不知道这事。 肖林和宋毅一起，也是知道药粉的作用，于是帮忙解释道。 “是能让人失去行动的药粉，当时担心张莽他们已经被抓上山去，就和孙大夫要了些药粉备用，万一要上山救人，可以悄悄下在他们的水里。” 肖劲大手一拍，双眼放光，“这办法可行啊，把药下在水里，然后挨个解决他们，不仅能报仇，还能救那些流民。” “怎么下在水里，他们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进去都是问题。” 众人点头，也对，怎么混进去也挺麻烦，总不能再假装被抓一次吧。 肖林想了想山上的地形，说道：“不用混进去，我们从侧面上山，发现他们都是在附近一处岩壁下的小水洼取水。” “宋小哥分析，这些官兵和衙役应该是担心矿山处地下水有毒，因此才会选择从岩石上流下来的泉水，连续二十多天的大旱，那处水洼非常小，把药下在那里就行了。” 里正欣喜非常，两步走到宋毅面前，认真问道：“当真如肖林所说？” 宋毅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若要在那处下药，便要早些出发，我担心再晚几日，那处水洼就会干涸。” “太好了，里正叔，让我去吧，我们这就出发。” “还有我。”张莽几人也跟着附和。 里正又仔细琢磨了下，确实有几分可行，最主要也相对安全。 看着眼前的众人，在心里盘了一遍人选，最终选定5人结伴，其中就包括肖劲、张莽和肖林，考虑到要上山，肖林带路比较安全。 这件事说完后就是安葬肖吉明，里正发动全村筹钱，带头捐了三两银子，加上卖竹笋还带回来的一两多，最终共筹集了10两银子，其中3两是肖榆让肖良丰悄悄给的，正好凑了整数。 里正将五两给了肖吉明的老子娘，剩下的交给肖劲他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肖榆也将她爹刚刚改造好的骡车借给了他们，肖林受伤还没好全，有车不仅速度快，也有利于恢复。 就这样众人安葬肖吉明后就兵分两路出发了，肖榆他们继续按照原定的路线往东，去往铜山的人办完事后会赶上他们。 往东走上山路之后，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幺蛾子了，就是水源更加紧张，并且车辆难行。 自进入山路后，队伍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张氏大着肚子几乎都是走着或者由肖良文背着，实在是山路崎岖，大部分路段骡车都十分颠簸，没法坐人。 一连三天过去，几乎没有停歇的赶路，陆陆续续已经有几个人倒下了，主要还是缺水，出发那天打满水后，连续三天再没找到一处水源。 肖榆摇了摇竹筒，就剩一点水了，她甚至不敢喝掉，只沾湿了嘴唇就打住。 “砰！” “芳芳，芳芳你怎么了，当家的，你快过来，芳芳晕倒了。”柳氏正走着就发现肖芳芳突然晕倒，还好她一直关注着才及时接住了。 肖榆离得近，快步上前摸了摸肖芳芳的额头，“大伯娘，芳芳好像发热了。” 说完解下竹筒，把最后一口水小心地给肖芳芳喂了进去。 肖良谷把缰绳交给铁头后，也从车辕上下来了，看了看女儿的脸色问道：“是不是中暑了？李蛋他家儿子昨日也热晕了，我听他说好像是中暑了。” 柳氏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但是她抱着女儿，明显感觉她浑身发烫，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找大夫看看。 “大丫，你不是和孙大夫熟么，你帮大伯娘请一下孙大夫，让他给芳芳看一下。” 肖榆也正有此意，叫上宋毅两人就去找孙希舟了。 孙家长者较多，再加上生活条件比较好，突然赶山路有些吃不消，因此已经坠在队伍靠后的地方，听了肖榆他们的来意，在孙希和的陪同下背着药箱就去看诊了。 里正听闻肖芳芳晕倒，再加上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便安排大家原地休息，顺便找找水源，实在是这两日已经有不少人中暑了。 孙希舟到的时候，肖芳芳已经醒来，只是人还迷迷糊糊浑身无力，他先是摸了摸额头的温度，又掰开眼睛看了看才开始把脉。 左右手各摸了两次脉，又询问了肖芳芳这几日的饮食情况和身体状况，之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思量了一会才问道：“肖伯父，我听宋兄说，这两日还有人晕倒过？” 肖良谷点了点头，“对呀，我知道的就有两家有人中暑了，走着走着就晕了，还有一个人吐了，喝了点糖水才好了些。” “那他们有没有发热？”孙希舟追问道。 “这...这我倒是没问，应该没有吧，要是发热了肯定会去抓药的吧。”肖良谷也不是很确定，他只是听了一耳朵。 柳氏不知道孙希舟为什么会问道别人，她只担心自己的女儿，于是追问道： “孙大夫，芳芳怎么样了，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紧？” 孙希舟想了想刚才看诊的情况，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 “根据脉象和症状来看，不像是中暑。” 46 疫病 “不是中暑，那是什么？”柳氏疑惑道。 “根据在下的诊断，更像是戾气入体引发的高热。” 说到这孙希舟脸色有些难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才继续说道：“也就是常说的疫病。” “什么？”肖良谷大喊一声，慌张地站了起来，连手里的竹筒都没拿稳，水洒了一地。 肖榆他们也惊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柳氏双臂抱着肖芳芳，控制不住地颤抖。 “先别激动，暂时还不能下定论，我还需要看过另外几个病人再说，而且就目前的脉象看来，病症还在初期，可以医治。”孙希舟怕他们承受不住，连忙出声安慰。 不过也仅仅是安慰，他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疫病了，他只在年幼时跟着老师游历的时候见过疫病，当初发现及时再加上名医众多，才控制住了传播范围，就这样，村里也有一半多人染病，很多老人小孩都不幸去世。 现在的情况比当时恶劣得多，就说煎药的水，都是问题。 “先去看看另外几个病人吧，如果真是疫病，需要将病人单独安置在一起治疗，以防传染给其他人。” 说完后，孙希舟示意肖良谷带路。 肖榆从听到疫病之后，就在绞尽脑汁地想当初疫情的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当时没什么特效药，都是硬扛过来的，刀片割喉和水泥封鼻，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连续4天没法睡觉，最多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被嗓子疼醒。 花椒蒸橙子、冰糖雪梨水、喉咙刮痧，各种办法用了个遍，最后是靠一天一板西瓜霜撑了过来，发热之后最担心的就是变成肺炎，现代尚且死了不少人，何况现在是古代。 不过，怎么预防变成肺炎来着？ 好像就是吃药、睡觉、注意防护，防止交叉感染和提高免疫力。 总之，预防交叉感染一定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她连忙把王氏拉到一边。 “阿奶，碎步头之类的还有吗？咱们得做些面巾，预防传染。” 王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还没有完全相信孙女会倒霉地感染上疫病，语气飘忽地说着： “什么预防，传染什么？” 肖榆见她心神不宁，只能说得更加直白一些，“阿奶，你振作一点，孙大夫也说了，就算是疫病也能治的。” “但是，咱家里不能再有人倒下了，必须得保证其他人不染病，您别忘了，三婶还怀着身孕呢。” 王氏如当头一棒，理智逐渐回笼，“对，对，张氏还怀着孩子，不能生病，你刚说怎么防止传染来着？” “面巾，多做几个面巾，做厚一些，捂住口鼻。” 王氏了然，“好，你不管了，做冬衣拆了许多旧衣服，还剩下不少碎布头，我跟你小姑他们做了就好。” “你和毅哥儿跟着孙大夫，看他怎么说，需要用什么药，不管多少钱都抓回来。” “知道了。” 肖榆和王氏说完后就去找肖良谷和孙希舟，跟着他们接连看了三个病人，孙希舟已经可以确诊了，就是疫病。 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不敢隐瞒村里人的，肖榆等人马上找到里正说明了情况。 里正听了他们的话，老脸一皱险些哭了出来，为什么他们村就这么多灾多难的。 “二爷爷，您别难过，孙大夫不是说了么，染病的人还不多，只要集中起来治疗，其他人注意防护，还是可以治好的，而且丹清先生有经验，孙掌柜家又有药，您看看，老天都眷顾我们呢。”肖榆见他脸色不渝，安慰道。 “是呀，洪水过后本就易发疫病，估计是之前的流民中有人染病，我们路上和流民有过接触，不幸感染的。” 孙希舟也分析了下疫病的源头。 提到集中治疗，肖榆突然想到现代的隔离划分，提议道：“二爷爷，我那里还带了些油布，可以搭两个帐篷给他们看诊，另外可以让各家都分散开一些，哪怕是一家人也都带上面巾，防止感染。” 里正闻言看向孙希舟，想要听听他的建议。 孙希舟听了肖榆的建议，也觉得可行，只是他觉得还是需要对所有人进行一次排查。 “肖娘子说的没有问题，此外，孙某建议对所有人挨个进行一次排查，有的人可能已经染病了，只是病情还比较轻微没有发现，这部分人可以再单独选择一块地方治疗，最好能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疫病最怕受风。” 里正点了点头，连忙安排肖磊他们先去各家各户传话，都把面巾先备好戴上，再有孙希舟和丹清先生逐一排查。 排查需要的时间很久，现在还不到午时，各家水桶都几乎见底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水源和晚上休息的地方，否则就是有再多的药也没有办法。 里正眺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为今之计只有在山中寻找了。 思量好后，便让孙希舟先给他们家和肖榆家里人把脉，里正家无人染病，倒是肖榆家里肖萍和宋母脉象也有些不对。 虽不是好结果，但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几人睡在一起，同车而眠的反倒是张氏和肖琪琪这个小的暂时没事，听说孕妇的抵抗力都会提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肖榆把过脉后也一切正常，为了能尽快找到水源，肖家除了柳氏、王氏和肖老头留下来照顾几个病人和孩子，其他人包括几个伤患全部出动去找水源。 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哪怕在山里，肖榆也觉得刺眼。 “闺女，我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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