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着,他穿过人群,主动把陈丽娜送到了她家门上,从后座上取下一串鞋来,递给陈丽娜说:“这个是给娃们的鞋,你带回去,明天一早带过来,娃们就好接受你们,毕竟,他们以为的,还是找保姆。” 让她拿着娃们最需要的鞋子嫁进来,会增加孩子们对她的好感。 男人之中,他也算是难得的心细了。 陈丽娜连忙摆手:“不用,这鞋呀,你赶紧拿回去给孩子们穿上,既然咱们结婚了,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聂博钊想想仨孩子脚上皴裂的口子,也不再推辞,接过鞋子准备就要走了。谁想这时候,陈丽娜又把他给唤住了。 “那个老聂同志,我还有件事儿得跟你坦白坦白。”她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来,极其醉人的颜色,眼神又呆呆的,模样儿还真是可爱之极。 …… 该怎么说呢? 陈丽娜上辈子和聂博钊结婚,可是二婚,俩都是二锅头,当然谁也不嫌弃谁。但是,她还记得自己上辈子和聂国柱两个初夜的时候,没落红的事儿了。 按理来说,大姑娘头一夜,肯定要落红的,结果,她就没有。 陈丽娜当然清白着呢,清白的不能再清白,除了聂国柱,连小手都没跟别的男人拉过,又怎么可能不清白。 但是,它咋就没落红了? 何春儿和聂国柱两个上了全武行的逼问,陈丽娜和陈父陈母一家人钻破了脑门子的想,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小时候顽皮,爬杏子树的时候,挂在树枝上,把那东西给捅没了。 这辈子她是头一婚初嫁,这事儿当然提提前得跟聂博钊说个明白。 “听说老聂同志原来没在农村呆过,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说,事实上,我小时候顽皮,爱爬树,就把那层东西给弄没了,这事儿我爸跟我表哥说过,但他觉得荒唐,不可能,总觉得我乱搞了男女关系那东西才没的,所以才很坚决的,就把婚退掉了。 他没文化,老聂同志你是有文化有素养的人,应该会相信这事儿吧?要你不信,我带你去看看我家后院那颗杏树去。” 夺走她贞操的杏树,还在后院里立着呢。 浓眉大眼,驮色呢子大衣笔挺的聂博钊一条长腿支着自行车儿,还真就愣住了。 男人一脸的惊愕,走了过来,眼神中还有些凶意,吓的陈丽娜往后就退了两步。 她怎么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提这茬儿呢?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跟表哥聂国柱有过啥,那层膜才没的。毕竟刚才大姨还在哪儿闹了嘛不是。 “小陈同志,首先,我相信你的话。但是,这种话往后可决不能再说第二回 ,明白不明白?” …… “你还是个小姑娘,要叫第二个人听到,把这种话传扬的四处都是,会妨碍你的名誉。” 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左右看了一下,说:“快进去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 说着,这严肃的男人二八自行车一骑,转身就走了。 陈丽娜捂着唇就笑了起来:看吧,这男人和聂国柱,可完全不一样,要不,她咋只愿意嫁他,不愿意嫁聂国柱了。 第二天一早,聂博钊和他妈,并聂老二亲自过河到陈家河村,就来接人了。 “闺女,聂家那猪都没杀一只就要结婚,酒席都不办一场,这婚你还真结呀?”陈母一看来接亲的就只有聂母,聂老大和聂老二,心都凉了。 “不结咋整,你看人家都来接亲了,妈,我走了啊。”陈丽娜把那灰出出的大围巾往头上一围,这就从家门里跑出去了。 到陈父这儿,给拦住了。 “博钊,虽说现在新式婚礼,一切从简,但你们这婚礼办的,也太简单了一点儿吧。”陈父说。 老三样的陪嫁礼,三只脸盆叠作一摞,聂老二一个人就端完了。 “伯父,因为急着回单位报道,这婚事没法铺张,不过您放心,只要陈丽娜同志愿意跟着我,我向马克斯和列宁,并领袖保证,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就在他转头看的时候,陈家二姑娘的嘴角又抽抽了一下。 她今天也没有怎么打扮,依旧是昨儿那件军绿色的小衣裳,胸口别了一枚红色的领袖章,但是脸庞生的可真是漂亮。不,应该说是标致,五官格外的标致。但是一抽嘴角,又是一股子的呆气。 好吧,要不是给打坏了脑子,呆傻傻的,估计也不会嫁给自己。 “爸,他会对我好的。”陈丽娜摇起了父亲的袖子:“行了,你少说两句,快回去吧,到了边疆,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要打了你,或者骂了你,立刻跟爸说,爸就是坐火车到边疆,也一定会帮你收拾他。”陈父故意的,当着聂家全家人的面就说。 “岳父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会邀请你到边疆探亲,到时候小陈同志真有不满意的地方,小婿必定负荆请罪,请您责罚,直到小陈同志满意为止。” 聂博钊这话说的文绉绉的,立刻就把陈父给逗笑了:“行了,何至于负荆请罪,你只要待她好一点,我就放心了。” 陈母握着丈夫的手,眼看着没心没肺的女儿走了,再一想这才嫁过去,又要跑到天边子上去,心里那个酸呀,难过的忍不住就别过了脸。 到了聂家,迎门进面就是仨孩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门上,聂母统一发号施令一样:“叫妈。” 三个孩子不情不愿的,除了聂卫民,二蛋和三蛋也是响响亮亮的,就喊了一声妈。 而聂卫民呢,憋着嘴,小脸儿都气青了。 他大概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明明是找保姆嘛,咋一见面就成妈了呢。 要知道,他是仨孩子里唯一记得自己妈妈的人,这时候真要叫了妈,那对于自己的亲妈,不就是一种背叛吗? 所以,这帮他打架的阿姨,原本他还挺喜欢的,在看到她成自己后妈的那一刻,立马就不喜欢了。 陈丽娜低头瞧了瞧,嗯,三孩子一人一双新鞋,看大小是刚合适,不得不说,她的眼光是真好。 “谢谢小陈同志,这仨双鞋个顶个儿的合适。”聂博钊适时的说。 陈丽娜挑了挑眉,男人高高大大,一脸严肃,嗯,这叫啥样子来着,中二期青年兼老干部的形样。 第8章 结婚后 虽然说了不操办,但是聂母还是作了一大锅的臊子面,过河给陈家的亲戚们端了两碗,而自家的亲戚们,也一人来吃了一碗。 热腾腾的臊子面作起来,二房那一长串的闺女们,听说还有几个吃吐的。 第一天陈丽娜是新媳妇,按例要在炕上坐一天的。 她正坐着,一个小家伙跑进来了,在炕上摸来摸去的摸着,摸到一颗花生,转身就要跑。 “告诉我,你叫啥名儿。” “不说。” “不说就把花生还我,这炕上好多花生和糖了,你说了你叫啥,我才给你。”说着,陈丽娜剥了一颗水果糖,就在这孩子面前绕了绕。 “二蛋,我叫二蛋。”小二蛋的鞋子是新的,但是鼻涕糊了一脸,一把抓住糖就扔到了嘴里。 “叫声妈我听听。”陈丽娜没打算把他给放了。 “妈!”嘴巴倒是甜得很,但是陈丽娜才松手,准备再给他摸两颗糖出来,他转身就跑:“姚婆,你是姚婆。” 就在这时,老聂家的二儿媳妇陈巧巧端了饭进来,“他叫你姚婆哩。” “姚婆打娃不心疼,不是打,就是拧,除了棍子还有绳。”二蛋在外面摇头晃脑的唱着。 姚婆,是齐思乡本地人对于后妈的叫法,为啥,因为据说尧舜禹汤的时候,舜的继母就姓姚,人称姚婆。而舜那继母,就是个格外坏的后妈。 你看看,民谣千古流传,后妈可是从上古时代,就坏到如今了。 陈丽娜却不在意这个:“娃都是人教的,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们这个,等他们叫我带着了,我决不教他们说这些。” 陈巧巧脸上笑的讪讪的,放下碗也就出去了。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她教的嘛。 等到了晚上,就该要睡觉了。 聂家人多地儿少,原本聂父聂母,并聂博钊家的仨孩子一张炕,老二两口子并两个小的一张炕,剩下的四个闺女共同挤一张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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