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在什么地方。我想,我是在十三号那一天认识昂热拉的,在十三号那一天我的新生活开始,我决定,试试上帝。 我从一位坐着的夫人头上俯下身去,把两枚五十法郎的筹码放在十三点上。无论如何我想迅速了结。我又望着昂热拉,她一定是注意到了,抬起头来,我们的目光相遇,就好像是旭日初升似的。目光停住了,就好像我们谁也不能再让眼睛盯住其它东西。我头发晕,抓紧一张椅子的扶手,美国人、荷兰人、英国人、意大利人、法国人和德国人的众多声音汇成乱哄哄的噪音。 “先生……” 我吓一跳。 我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守局人转过了身。他用他的耙子敲打着放在十三点上的两枚筹码。 “这是您投的吗?” “是。” “十三点由我左边的先生投了一百法郎。”守局人说。另一位守局人坐在桌子中间,坐在支付赢钱的桶旁边。他推给我两堆筹码。我赢了三千五百法郎。 “这一百给员工。”我说。我试了你,上帝,你理解了。你说了“行”,现在让我看看,上帝,我是不是真的理解了你,现在让我看看,我想。然后我报出了我的新赌注。我在十三点上押了最高注一千五百法郎。现在让我看看,上帝。现在给我看看。球在滚。我不望过去。我闭着眼睛,直到听见侍者说:“十三点,单数,黑色没有。” 十三点第二次赢了。 在赌客们中间引起了不安。 这回他们把我赢的钱分三堆推给我。是五万二千五百法郎。 我给员工五百法郎,这回赌三个,两个同点、两个横向的小注和横向的最大注有十三到十五点,当然是十三点,统统是最高注。甚至在最普通的机会上,在花色、双数和竖数上我也放了筹码。其他的赌客也跟我一样试十三。 它第三次又中了。 那个矮个子意大利人,他根本没赌,表现得像发了疯似的。他向我挤来,在我的上衣上搓他的手背,好沾点我的幸运,德国的扫烟囱工就是这么做的。这一桌的负责人走向那位付钱的守局人,他们俩算来算去很长时间,然后守局人从桌子的翻转抽屉里取出很大的筹码,真正的大筹码,数给我看我每一注赢了多少,总共是多少。一共是二十三万五千五百法郎。我给了员工五千法郎,撤出了所有放在那里的注。我够了。我再也不能忍受筹码了。一位手拿一只小盒子的大厅侍者不得不帮助我。当我跟他走向账台时,我看到了昂热拉。她跟在另一位守局人身后走过来,他为她拎着一只小箱子。 “您也是下的十三点?”我问。 “对,”她容光焕发,“跟您一起!您没注意到吗?” “没有。” “我……” “我……” 我们异口同声。 “请讲吧。” “不,您讲,昂热拉。” “咱们一起说,我有那么一种预感。”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我放在十三点,因为咱们俩是在十三号相识的。” 说完昂热拉的目光有点闪烁。 “您当心,这会成为爱情的。”我说。 她不回答。在柜台前,一位守局人再一次当着她的面将赢的钱数给她,问要不要全换成现钱。 “是的,全换。”昂热拉说。 当她手拿满满的一捆捆钞票消失在那间有钢制保险箱的房间时,我的钱也付给我了。我也给了收银处那个人小费,请求他把钱包起来,因为钱非常多,我无法把它们塞进我的燕尾服袋子里。 昂热拉从那个保险间走回来。她笑着。 “您也一起去酒吧吧。我口渴。您请我喝一杯好吗?” “非常乐意,夫人。”我说,“我只等这儿包扎好我的财产。” 那个小个子意大利人汗流满面地跑过来,冲着昂热拉讲话,将一枚五千法郎的大筹码伸到她的鼻子底下。 “他想干什么?”昂热拉问。 “要您往上面吐痰,好给它带来幸运。”我说,“我也是。” 于是,我们俩象征性地冲那筹码吐痰,小个子意大利人不停地鞠躬。 “多谢,先生,多谢,夫人,多谢两位……”他跑回他的赌台,淌着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小个子意大利人,”昂热拉说,“在意大利制造庞大的火车头。是先前我的一位警官朋友告诉我的。也许正因为这样,从文提米加利亚到戛纳才需要这么长时间。” 那位出纳员仍然在忙着帮我包扎。 “我先走了。”昂热拉说。 我目送她穿过大厅走向大酒吧。我看到她的臀部轻扭,从闪亮的白衣服的开口里看到她背上晒黑的皮肤。我看着她的红头发。许多女人的走路姿势都很难看,尤其是从后面看她们。昂热拉看上去棒极了。她走路腰挺得很直,但是很放松,我也喜欢她的步姿。 我看到她在酒吧里走向一位老妇。她坐在一台收银机后面,所有的饮料都是在那儿订。那里有许多调酒师在忙乎。昂热拉跟那位老妇讲话,又一次越过吧台伸出手去。然后她迅速离开那里,在一张长桌子中央坐下来。 那位收银员终于帮我包扎好了。我急忙赶向昂热拉,坐到她身旁的凳子上,要了两杯香槟。当酒送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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