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从这两个紫队的家伙手里搜刮出一些金币,沈惕感到非常满意,“真不错,还有意外收获。” 陈余看着他笑,听他说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杀人的时候一点也不会感到恐惧和愧疚,仿佛只是踩死一只蚂蚁。 “你、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找他们要这一千……” 沈惕起身,看向他,“因为这本来就是安无咎的筹码,即使是一半,也是属于红队的。” 他冷着一张脸,对陈余发号施令,“跟我一起,把这两个人处理了。” “处理……” 陈余害怕他会突然间对自己也一枪解决,再困惑也不得不照做。沈惕说得处理类同埋尸,让他一起将这两人的“尸体”拖到一楼的另一个房间。 陈余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把其中一人放在墙角,那人睁大的眼睛看得陈余心里发毛。 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感觉沈惕的杀意已经将他全部笼罩。 这里这样安静,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想着,陈余扑通一声跪下,想要对沈惕求饶,他早就想好了,他还有生病的小女儿要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可还没有等他真的开口,就在他下跪的瞬间,沈惕已经举起了枪,一枪击中了陈余的前额。 血溅到沈惕的脸颊上。 “闭嘴。” 没能及时求饶的陈余,就这样,直直地倒在了另外两人的身上。 沈惕低头看着他的“死状”,抬手抹去溅到的血,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有些后悔。 “不应该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 如果不是因为输掉筹码,队里的总分会降低,沈惕真想拿这个叛徒当成筹码,把他这副身体一点一点分解开,输个干净。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太像个正常人。 所以暂时杀掉陈余,也有沈惕自己的私心。 他不想让陈余说出去,让最善良最无私的安无咎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一个无视人命的疯子。 安无咎静静等着,看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如果他对游戏规则的解读没有偏差,这场赌命晚宴的胜利,并不取决于运气,也不取决于赌博技术是否高超。 而是巧取豪夺。 忽然间,思考之中的安无咎感应到什么,一回头,竟真的看见朝他走来的沈惕。 在与他对视的瞬间,沈惕给了他一个笑容。 但安无咎却第一时间看到了他脸上未能擦净的红色痕迹,还有他胸口的血滴。 “你怎么了?”安无咎朝他走去,直到两人面对面,他伸出唯一的手去摸他胸口的血,“发生什么了?你没有受伤吧 他明明只剩下一条手臂,整个人苍白得像一张纸,却只是问他怎么了,好不好。 安无咎那张冷静的脸上十分难得地出现一丝惊慌,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很脆弱。 “为什么不说话?你去哪儿也不说。”这话像是埋怨,虽然程度很轻微,很难察觉。 沈惕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臂,给了他一个很轻很小心的拥抱。 像是在抱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泡影。 “我没事。” 他半靠在安无咎的另一只肩头,声音温柔,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着胡话。 “我刚刚在远处看你。” “你的右肩真好看,就像开了一朵很红很漂亮的玫瑰花。” 第86章 落网之鱼 安无咎本来觉得, 失去一条手臂来说并不算什么。 至少对他来说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在意的大事,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就是看自己这一身被更换过骨骼的皮囊便知道, 对他而言, 剥皮削骨应当都不要紧。 所以即便是重伤失血,安无咎也一直在筹谋之后的局势,没有闲暇为肉身的痛苦而痛苦。 但沈惕仿佛很在意似的, 甚至怕自己疼,怕自己觉得残缺,所以故意说他的伤像红色的花朵。 只因为沈惕的一句话,安无咎真的觉得疼了, 也真的感到自己的真心被背叛者辜负。 所以在这一刻, 安无咎将自己身上沉重的负担暂且放了下来。 他也抬起手, 回抱住沈惕。 “应该是很难看的。”安无咎还是很理智, 抛开了沈惕极力的美化言辞。 “不骗你。”沈惕的手很绅士地虚虚搭在安无咎的脊背上,没有紧贴,“你受伤也比别人好看, 而且是好看很多。” 安无咎笑了,笑声很轻。 他毫无负担地在沈惕的怀里躲了十秒,然后捡起所有担子, 退出这个怀抱,变回那个坚硬如磐石的安无咎。 “我好多了。”他抬眼,苍白的嘴唇轻轻张合,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对沈惕说, “益柔勉强把我的血止住了, 只要不大动,应该不会再出问题。” 对一般人来说, 砍掉手臂,没有先进的医疗手段快速治疗,很大概率会大出血而死。 沈惕这一刻已经不再对安无咎的身世感到好奇,只是庆幸,好在他是特殊的。 “那就好。”沈惕没有多说别的,又从面板里兑换了一种维持体力的昂贵针剂,递给安无咎。 安无咎此刻还揶揄,“你大手大脚地花积分,别人看了可能都很迷惑。” “迷惑什么?”沈惕见他不接,只好自己取了密封头,低声说“我给你注射了”,然后便扶住他的左臂,找合适的位置注射。 “当然是弄不明白你为什么来这里,来了又不好好留住这些钱,白白在刀尖上舔血了。” 沈惕也笑了笑,“我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但现在想想,只觉得幸好来了。” 听了这一句,安无咎的心率又一次加快了,他不确定是自己的情绪作用,还是沈惕缓缓推入自己体内的针剂药液作祟。 但他无法自信和笃定到沈惕说的话一定是为他,一定不是安慰。沈惕是一个大多数时候都不甚认真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只为了有趣,只为好玩。 一切能让他有短暂求生意念的人或事物,或许都会获得沈惕的多加青睐。 安无咎想,自己算是特别的,也不完全是。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想说的,还是说了出来。 “我也是。” 说完后,他抬眼便撞上沈惕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眼中有些意外的笑意令他有几分心动。 此刻苍白如纸的安无咎,大概也只会因沈惕一人面红。 注射完手里的针剂,已经过去不少时间,沈惕觉得奇怪,安无咎竟然不追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只静静站着,好像什么都知道。 但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或许又不会是这样的表现了。 “我有一个新的计划。” 安无咎开口,对沈惕说。 沈惕的确是个无所谓人命的人,对谁都一样,但他不会阻止安无咎的任何善举,即便他现在身受重伤,几乎自顾不暇。 但如果安无咎需要去扛下重担,沈惕也不会拦下,他的选择只是陪他一起。 “你说,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周亦珏在兑换区的时候便感觉不对,于是交给了两名队员,自己独自上来。 没想到过了这样久的时间,队员依旧没有上来。 他远远地看到沈惕,正抱着安无咎,两个人像是在说话。 周亦珏愈发觉得事情不正常,红队那个和他们里应外合的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反倒是消失了很久的沈惕出现了。 稍加联想,周亦珏便知道事情暴露了,恐怕两名队员也凶多吉少。 于是他直接改变计划,转头去找马奎尔。 马奎尔此刻还困在一个赌桌上,周亦珏等了等,眼睛瞟向大屏幕。 事情的发展此刻依旧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即便是将筹码对半分给叛徒,他所带领的紫队目前稳坐第一。 安无咎因为重伤,暂时没有参与赌局,他的筹码一直没有动。 不过他低估了安无咎有多得人心,没想到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继续拿他当筹码,甚至不拿彼此当筹码。 红组的总筹码值稳定得可怕,其余几个队员的筹码值有上升,但不多,唯独他们队里那个奇怪的小女孩,现在已然成为了全场第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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