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马奎尔对他的出手极为不满,情绪极度暴躁,几乎就要掀翻整张桌子,“我跟你说了,我不是侍卫!你他妈听不懂吗?”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应该出这三张9! 两边剑拔弩张,安无咎却悠然倚靠在椅子背上拱火,“别挣扎了,你的动作太明显了一点。” 他这话有两层意思,其他几个没看到的人,只会理解为他喂牌的举动。 但马奎尔自己心里清楚,还有另一层含义。 新的一轮,又是周亦珏出牌。 他手头还剩三张6、三张7和一张Q,怎么样都不好打。 于是他单打了一张Q,毕竟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牌。 马奎尔手头整整齐齐四个6,已经打不出更大的单牌,所以极为烦躁地喊了“过”。 轮到安无咎,他算了算,“我要了。” 他打出一张2。 场上无人可要。 周亦珏忽然发现不对劲。 骑士牌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出来。 一张2让安无咎获得了新一回合的先手权,“10。” 他轻松甩出一张,看向其他人,“要么?” 艾米犹豫了一下,最终可以选择要他的牌,“过吧。” 周亦珏没有牌可以要。 就在刚才,周奕珏把唯一可以压制这张10的牌单点出去了。 这个时候,周亦珏已经意识到了。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决策失误了。 “10都不要吗?这还是我剩下来的一张牌呢。”安无咎散漫地笑着,“马奎尔,你应该要堵我的吧?” 话音刚落,马奎尔便立刻拆了手里的牌,甩出一张J堵他。 “我要!给我!”他情绪依旧没有稳定下来,涨红了脸,或许与喝酒也有关,而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咬紧的后槽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张牌落地之后,安无咎竟然忽然间表现出后悔,长吁短叹,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恨。 “刚刚不应该那么出的,不该单点6和10的……” 这幅装模作样的驾驶简直和之前的沈惕如出一辙。 发酒疯的马奎尔以为自己迎来了决胜局得转折点,不禁大笑起来。 安无咎仿佛对他的笑充耳不闻,只一味地伸长了脖子在桌上找,直到找到刚刚出的6和10。 接着,他在上面放上自己手里的另外一张牌。 “应该出对二的嘛,这样单独一个王也打不过。” 牌堆之上被安无咎放出的那张牌,是被他拆开对子剩下的另一张2。 他特意将两张2分开打,不为别的,就是想一张一张逼出他们的牌,看他们崩溃,这样才有意思。 场上最后一张大王牌也被安无咎提前骗了出来,用来痛击周亦珏的友军,没人管得住他。 没有人要得起,即使再气,再怎么暴怒,马奎尔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里的牌死在手上,看着安无咎开启新的回合。 “我说了我不是,你现在看到了?!”马奎尔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赌局,他的自尊心被安无咎踩在脚下,狠狠踩踏,“快!一定要堵住他!” 如果安无咎手里的牌够小,说不定还有机会…… 周奕珏早已知道结局。 “没用的,马奎尔,你打疯了。” “好好想想吧。” 想想他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别这么沮丧,其实我也很想让你们如愿以偿,”安无咎耸耸肩,扔出手里的牌,“可惜了,我只有一张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脖子,手里拿着最后一张单牌。 那张一直被特意留到最后才揭晓的侍卫牌,也是马奎尔的噩梦。 “不是想要高效率吗?” 安无咎随意地将侍卫牌扔到桌上,转过脸,对荷官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早就应该让他们交牌认输了。” 第81章 兑换区域 “皇帝和侍卫率先将手中的扑克牌全部出完, 保皇组胜利。” 随着荷官的声音,赌桌上所有的扑克牌都消失不见。 “游戏结束,请各位玩家立刻离开赌桌, 逾期双倍赔偿筹码, 交予赌场。” 正巧在这个时候,吴悠与南杉过来,在赌桌不远处站定。吴悠本来要开口叫安无咎, 可一开口,就被惨叫声打断。 荷官说得镇定冷静,可赌局的结束远不如这样和平,自桌上的牌消失之后, 安无咎便亲眼看到身边观战的某个黄队成员骤然失去了一条腿, 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血从伤口的断面不断地往外涌, 深红色的液体淌到了他的鞋尖。 安无咎原以为自己会冷血旁观,麻木不仁,可当他看到马奎尔暴怒这个为他牺牲的队友、痛骂他挡住了自己的路的时候, 他还是会感到反胃,觉得恶心。 这和之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人, 都可以被划分为两种:需要除掉的,和可以利用的。 看着那个断了腿的家伙痛哭流涕地抱住马奎尔,喊他“队长”,求他“救命”, 安无咎脸上的表情无动于衷。 但他想到那个雨夜的红灯区, 想到了加布里尔所说的话。 受他人之托,当然要完成才行。 大屏幕上的筹码排行榜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单人榜中沈惕的排行飙升,一战令他从倒数变成了前十五名以内。 而总榜里,马奎尔和周亦珏的队伍都相继回落,安无咎所带领的红组,已经超过第二名的组近5000筹码值,相差甚大。 这座华美的大厅里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像一片看不见的浓雾,笼罩住每一名幸存者。 安无咎冷眼目送这只暴戾的猎物愤愤然离去,转过脸,只有周亦珏还独自站在赌桌边,盯着自己。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凤眼此刻全然没有了笑意,就这样冷冷扫过他和艾米。 “你们什么时候联合在一起的?” 安无咎立刻做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满脸的干净、单纯和无辜。 “你说什么?我、我没有和她结盟啊。” 看着这张美丽的脸重新化作一张纯洁的白纸,周亦珏的眼中只有警惕与猜疑。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沈惕就站在安无咎两步开外的地方,凝视着他的侧脸。 “你不相信我?”安无咎抿了抿嘴唇,开了口,也朝他走过去,“我……我有一种怪病,性格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时好时坏,在赌桌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病了,会变得很……” “怎么形容呢……”说话间,他已然来到了周亦珏的面前,眼神清澈而真诚,那双瞳孔如同黑色的湖,微微晃动,我见犹怜。 周亦珏没有说话,只皱起眉。 谁知安无咎突然间挑了挑眉,无辜的表情瞬间从他脸上消失,只剩下嘲讽的笑意和一身邪气。 “就像现在这样。” 果然。 尽管周亦珏心中有所防备,可安无咎这顷刻间的转换仍旧给他带来了或多或少的冲击。 安无咎双手插进兜里,漫不经心地倾过身,靠向周亦珏的侧脸,声音带着笑意。 “你这么问,是承认自己勾结荷官了?” 周亦珏不为所动,也笑了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我是猜到了。”安无咎侧了侧眼,看向周亦珏,“可惜你猜错了。” “艾米和我根本没有关系。她只是一颗不怎么受你控制的棋子,就像马奎尔一样,只用略施小计,就可以骗到那张皇帝牌了。” “你为什么要打破我们的联盟?”周亦珏双眼微眯,“这是早就说好的。” 安无咎直起身,盯着那双他早就看不惯的眼,“你真以为我会跟你合作吗?” “一个习惯性算计和背叛别人的家伙,根本不值得让我放下姿态,与他结盟。” “你什么意思?”周亦珏盯着他。 “什么意思?”安无咎轻笑一声,像是十分疲惫那样叹了口气,对他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找我之前,就已经找过马奎尔了吧。” 他冷笑一声,“怎么我们队的小姑娘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你派人传话的时候被人掳走?你当我是傻子吗?” 离得越近,安无咎身上那股邪气便越是充满压迫,一双墨色的眼珠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周亦珏直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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