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横流。 严卿序开了锁进去,不待殷盛提醒便拣了桌上一根铁棍挑开了身前汉子的上衣。 “方才隔着牢门便隐约看得出来,他们是脖颈上皆有这样的缝补痕迹么?你们分辨常人同他们靠的就是这疤么?” 殷盛将头一点:“祝将军说大概这疤同陆廉交界的无头尸有些渊源,都是砍了头,只是他们又添了一步,将头给缝了回去。” “哦?那这岂不更像傀儡一般的假人?丢了命后,又叫鬼附了身?”若讱拾起地上一根枯木枝便戳了戳面前男人的身子,“哟,这尸保存得不错,这都几了竟还未腐坏。” 严卿序闻言摆手:“他们还没死。苍巡途径陆氏时也有类似的无头尸,他们没了头以后依旧能行动自如,恐怕是毒药同邪术两相搭配的结果。” 他言罢解了将那汉子绑在墙上的铁链,点了那人几个穴|位,这才扶其在墙角的稻草堆上躺下。 烛台被若讱端近前来,他见严卿序手上不知何时已拿了一把锋利的短刀,于是又问:“你要剖|尸么?” 那君子笑笑不语,只用小刀沿着那汉子的脖颈至腹部轻轻一划,破开了他身上衣。果不其然,除了脖颈一圈缝补长疤以外,那人心口也有缝补的痕迹。 “殷大哥,我剖了哦?” 殷盛点头,却不自禁将眼眯了眯。严卿序这会面上笑仍旧良和,可他手中已沾满鲜红的人血,叫殷盛一时有些恍惚。 那号称“渊清玉絜”的真君子,便是此人么? 他盯着那严卿序轻车熟路剖|人心的模样,又禁不住问:“严公子这本事可是家中医师教的么?” 严卿序莞尔,本欲道明是顾於眠亲手教的,但想了想,还是将头点了。 殷盛见状,心底咂摸着果然百权严氏长于这类见血的手艺,到底是嗜杀啊。 “其余百姓都已经送走了?”若讱用自个那把未出鞘的南从剑微微挑起一垂首尸鬼的头颅,见他面色红润,同常人无异,“还真不怪你们看不出来,这比寻常人的面色瞧上去还好呢,如今炼毒术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了?” “嗯,基本都离开了,但留了几个懂医术的百姓。你俩可千万别误会,不是咱们硬逼他们留下来的,是他们犟着不愿走,说是也想为安晏尽些力,将军才点头让他们留下来了。” “是……么?”严卿序一怔,手下动作也慢了下来,“二营可验明了他们的身份?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近来传安晏中有叛徒的风声并不小,熟人尚且如此,新来的恐怕……” 殷盛挠了挠头:“这我还真没考虑到,不过咱们也单留下了五个人,将军也派人查过他们的名姓与出身,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嗐!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咱二营一直缺人呢?” “千万小心,此事疏忽不得,若不小心暴露了军情,西北局势会更不可控。一会上去后,可否麻烦殷大哥誊一份名单交由我?我想差人再去仔细查一番。” 殷盛将头点成了拨浪鼓,他见严卿序自个忙活,心里头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也蹲到那公子身边,替他打下手。 “话又说回来,林矜煙和步凄晚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屋中八人有六个是妇人,若讱挑了剩下的一个男人,扒开了他身上衣,“我听闻他二人常大打出手,尤其喜欢在烟柳之地闹事,次次互殴都能打出一地的血。但我见坊间传他二人关系不纯之言亦不少,往这西北来前,我还听闻那醉香楼的老鸨为了同他二人撇清关系,在臭骂林矜煙呢。” “哦?说了什么?”严卿序这会已掏出那人的心脏,从中挖出了好些草药渣。 若讱捏着嗓子装出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呔!那断袖的蠢货实在脏了我家姑娘们的身子,那小子的埋汰东西也不知道往步凄晚那厮的洞里戳了几回了!” 他说完后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那老鸨便是如此说的,也不是我想骂人亦或乱嚼舌根,只是我实在想确认林矜煙对步氏那般死心塌地,究竟有没有步凄晚的原因在。若有的话,下回,我们先逮住步凄晚恐怕更容易。” “那步凄晚可是咱们想抓就抓得住的?你这小子想得也太轻松了吧?”殷盛将嘴一撇,直摇头。 “有何不可?”若讱只是咧开嘴笑,“要让我碰上那家伙,我定要痛打那不要脸的小贼!” 严卿序只是应着,并不做评价,他将草药用一帕子包裹住,旋即装入袖袋之中。 不知怎地,他总觉心底隐有不安,以为自个是在念着那留在营中的五人,于是催促若讱与殷盛快些出去办正事。那俩人本就没事儿干,闻言也都利索地拿起东西出牢。 严卿序提着灯走在最前头,他踩过长阶,将近出口时,却隐约窥见外头亮着些不寻常的光。 他于是三步作两步往外奔,不曾想登时被热气给拂了面。他仰首,只见火光烛天,熊熊烈焰点燃了数十个营帐,滚滚浓烟正自四面八方涌来。 “他娘的!净逮着二营薅毛!”若讱怒不可遏,大骂一声。 他二人僵立原地,听不见一声人语,连跟在身后的殷盛都没了踪影。 “铛——铛——铛——” 兵甲摩擦之声遽然响起,似是有什么东西从火光中朝他二人走来了。 “铛啷——” 一身披银盔之人停在了他们面前,只见那人双目泣血,面上、手上亦沾满了粘腻的浓血,血丝牵连,皆附着甲胄之上。 俩人看清来者,不由怔忪,面上愕然。 “祝……祝将军?” 第155章 血玉 “公子,雪散,春将来。”…… “三拜玉菩萨, 九跨阴关隘。” 严卿序不清醒,他脚踏于一片软塌塌的虚无之地,愈陷愈深, 惟觉耳畔沸反盈天。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推搡他,点点凉意在一声轰响后飞溅至他两颊、脖颈、手心之上,刺得他生疼。 “哎呦喂!天杀的, 竟突然下如此大雨!” 他猛然一怔, 倏地睁开眼来。 果不其然, 熙攘的人群正将他裹挟其间, 他僵立原地, 双腿并不受控, 涌来的人潮呼声却如蜩螗沸羹, 聒噪刺耳。他不过艰难回了个首,已被身后人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臭小子!你他娘的听不懂话是吧?” “快快快——哎呦!前头的快些进去啊!娘的,堵在门前干啥啊?” “行行好,不进去就让个路!这年头……疯子真是越来越多了……” 严卿序被身后人抵住右臂, 往旁侧猛然一推,旋即趔趄着从檐下退了出去。 这会天色阴晦,豆大的雨点已经劈头盖脸砸下来了。本自檐角垂落的雨丝仅仅濡湿了他肩头的衣裳,这会却是将他全身浇了个透,活像只落水狗。 雨水顺着他的轮廓哗啦啦往下淌, 他只抬手抹去面上雨水,并不顾衣裳湿漉漉地贴附于身,也没想着再挤回木檐下。 “这是入了幻境么……” 他仰首上望,只见一片阴霾中依稀可见顶头挂了个满布划痕的木牌匾,匾上刻字——“五福客栈”。 他欲借术法先查探一番,不成想一小簇荧火方在指尖亮了亮, 霎时间又熄了个干净。 “还灵境……”严卿序撩起额前因水贴面的碎发,慢悠悠踱至马棚底,思忖起对策。 所谓“还灵境”多被十五族用于称呼能够封禁术法的幻境,同其相似的阵术名为“失空阵”。当初柳地孟落戟禁锢顾於眠用的便是失空阵,但失空阵易解,还灵境非然。置身幻境,倘寻不见其根源便难以从内破除。 正忖量着,忽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严卿序回过身,这才发现来人是若讱与祝梧添。 只见若讱扯下额间湿答答的红绸,骂道:“挨千刀的玩意,把我俩送雨里淋……啊,卿序你怎也湿成这样?” 站在一旁的祝梧添见严卿序盯着他瞧,单点了点头,并不开口。 “将军,”严卿序无奈一笑,“可否一问,方才营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窥见火光才出帐,未料被人泼了满身的血,醒过神时已走到你二人面前了。但二大营的防守一向森严,不至于一声不响便被敌军入侵了。” “将军可有想过……此事或许也存在从二大营内部发起的可能么?” 祝梧添闻言愣了愣,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犹豫着点了头。 严卿序同祝梧添的接触并不多,至二大营后,也仅同祝梧添简单交谈了一回。 安晏五将久富盛名,坊间赠给这二营将的美名乃“空庭积素”。严卿序本对祝梧添知之甚少,只待真正见过祝梧添,方不由感叹那将军确乎人如其名,清正疏离,冷若冰霜。 喜怒哀乐皆难从他面上寻到踪迹,其神情永远平静以至于淡漠,即便是士气低沉的当下,祝梧添也依旧神色如常,并不似营中多数人那般颓靡。 严卿序看他,犹窥深潭一池雪,不因风扬,不为澜动。 “莫在外头淋雨了,咱们走一步算一步。” 若讱言罢,掀开粗布帘钻进客栈中,也是入屋才意识到,其中人声比外头雨声要更吵闹,众口嚣嚣,吵吵嚷嚷,喊得他脑壳疼。 他领着身后俩人穿过密密人群,在一空下的的位子前高兴停下,只不过在这人头攒动之地,那位子空下来是有原因的—— 这桌临窗,客栈那扇小窗偏又漏了个大洞,屋外狂风吹雨斜飞入内,将那处的桌凳都浇湿了一大块。 若讱浑不讲究,只大喇喇在那处坐下,旋即招呼店小二来上酒菜。严卿序和祝梧添也并非挑剔人,仅用块干帕子将长凳上的积水随心一擦,便都落了座。 酒菜端上来后,严卿序不紧不慢站起身斟酒,若讱和祝梧添则不约而同地动筷往碗中夹东西。然而无论是酒还是菜,到头来没有一人真正放入口中——菜被盖在了饭底,酒则和着雨一齐浇在了地上。 三人皆留心着周遭动静,在一片喧嚷中,邻桌一彪形大汉将胡须边的酒液一擦,旋即“砰”一声将手中小酒坛砸在了桌上。 “娘的!那群墨氏狗已经追到烽定山边了,听说那魏地十步一死人,是血流成河啊!咱明早甭管这天晴不晴,必须得往外跑,朝东边禮间去!这客栈距烽定山没有几里,当真是死到临头喽!” “嚯!可他们不是都越过山来了么?今夜若不赶着走……”一瘦汉手中端着酒碗,他牙齿打着颤,手也开始止不住地抖起来。 “外头这会正下暴雨,黑灯瞎火的,你能逃到哪里去?还没被墨氏兵逮着,怕是要先叫豺狼给吞喽!何况,这儿人不是挺多呢嘛?有啥子好怕的?即便是一个个杀,咱哥几个也可以偷摸着溜喽!” “爷,您是不知道那墨氏兵有多可怖!据说,那群人现下每个都似阴曹地府来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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