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不是知道答案么?我不怕叫你瞧见我卑鄙无耻的模样,我就是这么个性子,谈感情便似做买卖,我只能求取寸利毕得。我清楚这买卖难做,倘我不竭尽全力,我便绝无可能谈成。我也清楚,到头来大抵不过白忙活、一场空。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愿假意释怀,我不会甘心徒留怅憾。” “千弦,我清楚一个龌龊纨绔死皮赖脸纠缠你,于你而言定然很是不快。但我之情意不由我自控,即便你拒我千百次,我也难以放手。你若……仍旧嫌恶我,能否看在我此番同行的面子上,稍稍……由着我?我这人太过执拗,脾气犟,难劝,也是头一回这般求|爱,如若可以……你便假装不知道……好不好?” “你又何必?我对你并不好。” “情|爱这事比地痞流氓还无赖,我若真心喜欢你,即便你骂我,我也不会不高兴……” 雪势愈来愈大,魏长停等了许久都没听见纪千弦的答复,好在纪千弦没有松开勾着他的脖颈的手。 他没告诉纪千弦,这阵中雪皆是因他而扬,这会雪势如此大,便是因为他心澜起伏。魏长停思忖半晌,知道纪千弦大抵是生了些愠恼,也没再提那事,只絮絮叨叨讲起他少年时的趣事。 他没听见纪千弦笑,却见雪小了好些。虽他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薄雪落于鼻尖冰冰凉凉的触感。只可惜雪受了他体温,又很快化去,仅在他面上留下数道水痕。 魏长停有意去观察纪千弦的动作,但纪千弦只偶尔伸伸被冻得僵硬的腿脚,更多时候,只若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可他不知道,纪千弦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他的心跳声始终尤为清晰地穿过皮肉传至纪千弦耳中。 当真是情难自禁。 纪千弦在心底叹气,没叫魏长停发觉。 下山之路尤其漫长,或许是因他二人都受了重伤,亦或许是因为魏长停的腿脚不方便,脚程比来时慢了许多。 他们走着走着便无话了,只还偶尔说两句,通常是魏长停开口,纪千弦低低应一声。俩人心里都明白,这时候说话不过是在确认对方的死活——天寒地冻,重伤在身,他们早已没有谈天的气力了。 魏长停背着纪千弦在风雪间不歇不停行路十余里,在他终于窥见三营攒动的人头时,他的步子却开始踉跄起来。 他忽觉纪千弦身子僵冷,于是匆忙自淌血的喉底挤出几声迫切的呼喊:“千弦……千弦……” 纪千弦一路没敢合眼,已然没力气回他了,只还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锁骨。 在三营将沈吟离扶住魏长停的刹那,俩人都彻底昏厥过去。 第155章 义父 “我想带他回江家。”…… 寻無十七年三月初, 距五大营后撤已近两月。而就在昨夜,五大营收到了安晏拢共三大营一齐后撤的消息。 于四、五大营而言,此噩耗无疑是晴天霹雳——这一撤, 便证实了安晏不敌步氏,五关失守,五将皆输。 这一撤, 也表明安晏彻底放弃了近二十年不为敌所破的的淮平防线。 暂不提军心乱, 倘这消息传入四地, 必先叫平民百姓和十五族权贵的唾沫淹了他们这群“吃白食”的兵! 兵戈抢攘叫生灵涂炭, 然民心乱, 军心只会更乱, 欲打赢仗只会更难。 好在, 这般凄风苦雨乱扫之时,还能有几处容人喘息之地——两月来,四、五大营皆平安无事。如今,十五族“双玉”之一廉遂礼已至后四营, 再加上李氏援军、将军苏燎亦皆驻守营中,输了仗的四营兵可算是有了休整的功夫。 而另一头桓安河畔的五营士卒则一心扑在遣离村中百姓之事上——战事告急,空气中烽火味愈发浓了,连先前村中死活不愿“背井离乡”的犟骨头们也都松了口,被五营兵好声好气请离了西北。 待平民百姓都离开了, 五营兵又开始忙活备战,江、谢自有派别,便也不同将士一同操练,江念与清闲了不少,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今春无情,近末还瞅不见半分明色, 江念与惦记着许昭安,瞧着总有些没精打采、郁郁寡欢。秦逝舟安慰说,西北春意从来如此,迟迟不来索性就不来了,待夏至,许会有灼阳打新叶。 江念与本非伤春悲秋之徒,他单一笑而过,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六岁小童身上。 池逸能如常说话了,只不过他天生是个寡言的,即便开了口也说不上几句,多是旁人乐呵呵问一句,他慢吞吞答一句,几句下来,足叫旁人心急如火。 两月间,从池逸温吞的话语中,五营兵弄清了两件大事。其一,这村子乃步氏炼无头尸的处所,且已有好些时日了。其二,池逸懂术法。 这头一件事动天惊地,犹似平地一声雷,叫那疏于职守的后五营兵坐立难安,也令秦逝舟鲜见的大发雷霆。 可更让江念与在意的是——池逸懂术法。他其实并非未曾想过,毕竟能在步氏那般狠绝手段之下生还绝非易事。 但,即便十五族中尊术法高强者为贵,平民百姓中懂术法之人仍旧被认作怪胎。术法可救人,亦能伤人,有人说是“仙术”,自然有人管其叫“妖术”。 陨懔阁四刺客之一温舆便是被村人排斥的异类,也便是年幼时遭受的不公叫他后来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池逸还小,受的苦却也并不温舆少。 江念与费了好大劲才从他口中问出了总抓泥巴的缘由——他说他控制不了术法,不当心总要伤人,倘他在手中握了脏泥,便不会有人靠近他,那术法也不会再那么频繁冒出来了。 一群懂术法的兵闻言皆默不作声,谁都明白这怪癖不过池逸自个寻的安慰,可却无人驳斥他。惟谢尘吾不理解也不愿理解,他执拗地欲加以干涉,却回回都被江念与拦下。 俩人争执不休,连闹了数日,最终还是谢尘吾被迫让了步。 ------------------------------------- 暮春多雨水,方至午时,天色却是阴沉沉的,穹顶飘着大团厚重浊云,远处闷雷隐约,震得一众兵卒匆忙奔走起来。 倚窗孤坐的江念与深吸了一口气,涌入肺腑的却尽是北风拂来的烽火焦臭味。 他手底下正忙活着批阅四地来信,这几日那三营后撤,叫秦逝舟忙得不可开交,得知消息的十五族更似沸鼎上的蚂蚁——只知乱爬。他们口中怒安晏不争,又理屈词穷,于是写了几十封急信送到西北。 最接近四地的五大营了然地截了大半,余下的信便都送去了四大营。江念与平日里闲着没事,也就替秦逝舟分去这么个杂活,毕竟他是实打实的十五族公子,那些老头心底在打什么算盘,他看得该更清楚。 只可惜江念与不是那类最喜浮白载笔的文人墨客,他本就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致,更莫要提十五族门客手底下艰深晦涩的“谏书”。 他接连读了数十封佶屈聱牙、故弄玄虚的长信,惟觉眼珠子疼。 池逸正盘腿坐在他身旁,也不顾那地上脏不脏、凉不凉,只捧着个枯稻草扎的狐狸,上下戳弄。江念与无暇分神,却还偶尔瞧他几眼,继而伸手揉揉他的软发,即便瞧见他满手脏泥也不责备。 不料,木门“吱呀”一叫,走进来个昂首阔步的冷面公子。那公子的眼将屋中粗粗一扫,还未开口,先攒起了眉头,好似窥见了什么异象。 薄情的谢氏子将手中薄纸打成卷,随即敲上池逸的脑袋。那无辜挨揍的孩子睁着圆眼仰首看他,既不困惑,也不生气。 “又把手弄那般脏……究竟懂不懂干净?” 眼见池逸垂下头,又把玩起了手中尖耳朵的草狐狸,谢尘吾蓦地又冒了火:“不是听得懂话么?又装听不懂?!” 池逸瞧他一眼,微微颔了首,而后便缩了脑袋,蜷入一袭暖烘烘的大氅里头——那本是谢尘吾的衣物,但他给了池逸,便是再不会收回来的意思。 那小子怕冷,原是江念与要将自己那条白狐裘送给他御寒的,偏偏那犟驴谢尘吾硬要说这般做不当心要叫江念与那“弱不禁风”的富家子冻出病来。他出手拦了江念与,却是毫无挂念地将自个的大氅盖在了池逸身上。 从很久以前开始,江念与便清晰认识到那谢尘吾生了错觉——他好似总以为江念与是个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病秧子。 可江念与身量颀长,身板强健,手上劲不小,也并不多病。几番解释下来,还是没能叫谢尘吾改变想法。 没办法,任他犟着吧。 已至暮春,四处皆在回温,茫茫雪色已差不多褪尽了。然往南望去,却依旧能窥见太祁山顶终年不散的积雪。 谢尘吾木然盯着那雪山看了半晌,方瞟觑池逸一眼,旋即伸出个指头指向不远处拉弓瞄靶的五营副将邵十禹。 “你去找他,仔细看清楚他平时是如何射箭的,日后学着保命用。” 池逸闻言抬头瞅了瞅谢尘吾,虽微微皱了眉头——他一向喜欢黏在江念与身边,却还是捏了那只草狐狸、亮着眼睛跑走了。 他身上披着的墨色大氅拖在地上,带起了翻飞的尘土,叫谢尘吾的眉一压再压。 “你要说什么?”江念与没回首,只埋头算着各大营的粮草余量,算着算着禁不住嘟囔几声,“后二营的粮草怎至今不见长?十五族又断了粮么?” “我要说的就是这事。今年渭于受灾严重,加之战火不休,后二营早便缺粮了,而救急的粮草超半数是许昭安讨来的,禮间四族都卖了那许氏二公子一个人情。而其中,许氏护着自家人,送的粮自然最多。可自从许昭安、许梿厌出事后,许家再没往安晏送粮,依许家主的脾性,恐怕干不出这类缺德事,大抵是许长公子的手笔。” 江念与闻言蹙起眉头:“此事迫切,那三营竟没有动作么?” “这会还不谈,是要叫兵卒饿死么?方到的信,说是顾於眠昨夜已亲自写信给许氏了。许辞闲那摊浑水,现下怕也只有他和魏长停有胆子去趟,许昭安负伤太重,连许梿厌都赔了命,依许辞闲那般脾性,不大开杀戒已是万幸。” “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於眠不单给许氏寄了信,还给我们寄了信。”谢尘吾抬眼欲瞧江念与的神色,却忘了他还戴着面具,因而只扑了场空。 他默默挪开目光,继续道:“许辞闲前几日揭了林矜煙的身世之谜,叫当初口口声声说已屠了‘墨尽’全家的白氏百口莫辩。百权白氏成了众矢之的,也不忘反咬一口许氏,硬要说许氏手底下也不干净,那两族互相撕打尚且没关系,只怕其中又有人借机闹事。顾於眠
相关推荐:
白日烟波
猛兽博物馆
乡村桃运小神医
规则怪谈:就算死了也要过副本
树深时见鹿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
我的傻白甜老婆
红豆
秘密关系_御书屋
万古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