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遭一切太过陌生,根本不似他们先前探查过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於眠将手从严卿序手中抽了出来,用术法燃了团蓝焰照路。 恰行至一庭院,二人仰头望天,恰见空中血月高挂,密密阴云飘浮不定。 “明月照猎滕,笑语绕槐桑……”幽幽歌谣自四面八方传来,曲声轻柔如清溪缓淌,只是在一片昏暝中显得很是阴森可怖。 “方才该去旁边的屋子里看看尘吾和廖公子的……”顾於眠没理会那莫名其妙的歌谣,瞧着很是懊悔,“可不能让廖公子落下了,他应付不来那群怪物……” 正想着,一人突地搭上了后边严卿序的肩膀,严卿序惊回头才发现来人竟是廖钲!可他分明没有听见一丝半点足音。 “你们俩大半夜在外边乱晃什么呢?”廖钲挠挠头,面上困惑,“深更半夜在别人屋门前窃窃私语,我不过出来瞧了眼,差点没把小爷我吓死!我说你们拿着剑贼头贼脑地在我屋前干啥呢……你们这……怕不是中邪了吧?” 顾於眠和严卿序四顾茫然,还是严卿序先带着歉意无奈问:“见到尘吾了么?” 廖钲刚要摇头,两人高的怪物便“轰隆”一声自半空坠下,直直砸在院中雪地里,不过眨眼间,浓黑的污血便溅了三人一身。廖钲吓得目瞪口呆,腿上失了力便要向前倒,所幸被眼疾手快的顾於眠给扶住了。 “跑!!!”只见那怪物的大嘴撕裂开来,从中跑出了满身血的谢尘吾,他用右手死死压住左臂上的伤,拖着受伤的腿跌跌撞撞地跨入长廊中。 廖钲腿上突然来了劲,不等顾於眠帮忙,迈开腿跑得比兔子还快。顾於眠和严卿序俩人搀住谢尘吾也往前跑,只是,因为谢尘吾腿脚不便的缘故,本擅疾走的三人跑的较廖钲还要慢了些。 廖钲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剧加速流淌,心脏跳动之声更如雷轰鸣,他近乎绝望地跑到大门前,不加犹豫便将严卿序用来堵门的石头给一脚踹开奔了出去,眼见那怪物紧跟着三人,急得满头是汗。 “你们快些啊!!!快些!!!” 那怪物咬住顾於眠的袍摆,一仰头,顾於眠便失了平衡,倏忽间被凌空抛起,他忙借轻功在翻了个身,稳稳落在那怪物的鼻尖,继而一剑戳入它的眼中,借术法搅动起来。见那怪物龇牙咧嘴,他本以为终于得以喘口气,却不曾想下一刹便如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小儿般被狠狠砸在雪地里。 谢尘吾将严卿序扶着他的手扯开,头朝怪物偏了偏,神色严肃——那是叫严卿序先别管自己,救顾於眠的意思。 严卿序心领神会,抄起焚痕剑便朝那怪物扑去,失了一只眼的怪物很快又被戳瞎了另一只眼。那温润如玉的君子拿着长剑狠狠捅入怪物浑浊的目中,口中不知念着什么,呼啸而来的狂风便将周遭沙石一并卷起击打在那怪物面上。 怪物被惹恼了,它使劲抖了抖身上沾满粘稠血液的毛发,又转转脑袋将严卿序也甩下身去,只是严卿序稳当落了地,漠然瞧它。 那怪物于是又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朝二人扑来,他们知道打不过,便也不再恋战,头也不回地奔向大门口。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廖钲似乎瞧见了自己可悲的宿命,他的手抖着,心中紧绷的弦突然断开来。 “我不想死……” 谢尘吾后知后觉地回过身瞧廖钲,话至唇边,还未发出声便被堵死了。 他的腿伤了,才没能在那贪生怕死之人将门关上前冲出去。眼见严卿序和顾於眠引着怪物便要至门口了,谢尘吾却只能一拳一拳地砸在门上,发出极为愤怒的吼声:“廖钲!开门!” “开门!!!”谢尘吾又一次重重踹在门上,那门却一动不动。 谢尘吾不是没有试过御剑升空,只是这府邸被笼在结界中,不仅御剑之术用不得,他们也不可能从除了这扇门以外的地方出去。 “廖钲!你个天杀的懦夫!!!” 谢尘吾回头时俩人已到了跟前,谢尘吾顾不得脚上的伤,咬咬牙拽住二人便避开怪物绕入府右侧的小径。那小径极窄极泥泞,其中满是掺杂着化开雪水的烂泥,一向清高的谢家公子将所谓洁疾强压了下去,抓着二人的手心却不合时宜地渗出了冷汗。 三人拼命往府邸深处跑,左右乱绕,终于冲入一屋,又迅速将木门拴上,这才屏息瞧起屋外动静。 随着“哐当”“咣当”数声缭乱的物什坠地以及石墙倒塌的声音,巨大的影子很快投至了窗上,晚风拂竹声中挤进了尸鬼爬行的蠕动声。 那怪物瞎了眼,因而只能凭借听觉去感知三人的存在,只是他们瘫坐在屋中一角,一动不动,连细碎的声响都没发出半点。比起慌张,三人中更多的许是淡漠与怒意,他们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因而只是默默瞧着在外头游走的怪物,并不将此事划入命薄中值得深记的一页。 不知过了多久,那怪物茫然撞墙的声音也散入了晚夜里,府邸又重归令人烦闷甚而恐惧的静寂。 谢尘吾蹙眉瞧了瞧身上恶心的汁液,一阵反胃,他捂住口干呕,却硬是死命忍住,没让俩人听见一丝声音。 俩人知道他洁疾犯了,却只能无言递去几个干净帕子,因为早便摸清谢尘吾绝不会允许他们去替他擦拭。 “我都说了不该带那蠢货!”谢尘吾骂了一声,音调却极低,哪怕身处这窄屋也得费好大劲才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谢尘吾手中攥着帕子,因为太过用力,手上青筋明显,像是要将帕子给撕烂。 顾於眠抬眸,默默地从袍子上撕下一长布条帮严卿序缠住腿上的伤,极为反常地,顾於眠语声闷闷,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空旷的窄屋,露出原原本本寒凉的目光:“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自那日同严卿序坦白起,顾於眠便不再遮掩自身本来的丑恶,也因此,顾於眠设计也好,自然流露也罢,严卿序愈来愈常瞧见顾於眠狠心的一面,而这也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准则,严卿序还是极固执地摇了摇头:“放过他吧,他不会术法,且本就是我们有所托,忧心得自然要比我们多得多,只当他是一时慌了神罢,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言一出,顾於眠闭紧嘴低下头去,谢尘吾却冷笑一声开了口:“倘我们有一人方才死在了那怪物口中,你就说不出这鬼话了。愚不自知,少扮多情的君子善人了!都这时候了,能救的人本就不多,还不如趁早放弃那群自私自利的蠢货,我疯了才拿我的命搏他们的命!” 严卿序没有回答,不劝也不驳,只是默默无言地将头抵在爬了苔藓的石墙面上,勾唇露了个苦涩的笑。 ------------------------------------- 天光倾漏,檐上薄雪灿灿发亮,垂悬的冰棱顶头受热化开,很快便掉在雪地中碎成冰碴。 府邸阴气自天明后便散尽了,一夜未眠的谢尘吾站起身来,同地上坐着的严卿序递了个眼神,又瞥了眼蹙眉熟睡的顾於眠,便头也不回地钻入了清早的啁啾鸟雀声中。 谢尘吾带了满身的怨气,下山后便直直往廖府中跑,只是他到底没风风火火地杀入廖府,单往其中扔进封信,信中让廖钲日昳前到那山口候着,如若未至,他便等死。 同样一宿没睡的廖钲在屋中瑟瑟缩缩,任门外老父苦喊也不出来,他是万万不敢把信给廖阑看的,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他爹昨夜自个做了什么蠢事,满心想着的都是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思索了个把时辰,他终于打定主意咬牙去赴谢尘吾的“鸿门宴”,毕竟他到底爱面子,怎么说都不能让十五族给他冠上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名。 当廖钲拨开拦路的枯枝,自一羊肠小道至山口时,谢尘吾已经抱臂等了许久了。他其实远远便瞧见谢尘吾了,但愈是看见他直立如竹,风过不惊不动,他便愈是怕得浑身发颤。于是他又停下脚步,远远地、极为仔细地打量谢尘吾,想自他身上看出昨夜伤的重不重。 可惜谢尘吾已经换了身新衣裳,把自个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不似昨夜那狼狈自怪物口中跑出来的人。 廖钲无可奈何,只得装出副谦卑怯懦模样走至他面前,见谢尘吾没有反应,他小心抬了抬眼,谁知方一对上那双冷目,便吓得他连连往后退。 只是他咽了口唾沫,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谢……谢公子……昨夜是我不对,我不该……” 谢尘吾冷冷瞧着他,还不等他说完便一脚踹在他腹上:“你他娘以为所有人都会惯着你吗?” 谢尘吾不常说粗话,这会却是忍无可忍:“知道你怕鬼,也没拉你去挡,你他娘却要把我们关在里边?!” 谢尘吾发了狠,右手自背后掐住廖钲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拉起便往石墙上撞,直撞得他额间淌血。 “我错了……公子我错了……饶了我吧!”廖钲疼得龇牙咧嘴,却因为知道谢尘吾已然手下留情而不敢叫痛,只怕惹他更生气,“我不敢了,我昨夜是第一次见到那般可怖的怪物,实在……实在是太怕了,才那样做的……” “如若我们死在那府中了,你以为三族会放过你么?!懦夫!”谢尘吾松开手去,又自怀里取出个白帕子细细擦拭双手。 “今夜你给我好好守着门,我们不需你帮我们杀鬼,倘你重蹈覆辙,我出来后第一个杀了你。” 廖钲愣愣瞧着谢尘吾,那谢家公子的神色寒凉,眼中杀意汹涌外泄,分明只是寒冬风过,他却好似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一阵颤粟后,他回过神时,谢尘吾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严卿序坐在府邸门前的青石阶上,瞧了瞧阖目小憩的顾於眠,小心问:“阿眠,你说纪地沪昇城的怪物真的死了么?” “何出此言?应是死了吧……不是长停和纪公子杀的么?”顾於眠从他怀中爬起,面上带着些疑虑。 “严家探子来信,说是那沪昇城中无由多了数具无头死尸……之前尘吾和念与已然清扫过城中尸首了,纪地的侍从也仔仔细细检查过的,并无遗漏,但那些尸身是突然出现在城门口的,相互堆叠,近两人高的尸堆,血腥味被行路之人发现了,这才传了出去。” “无头死尸?白地之前不还有什么所谓‘阴岗无头尸’么?”顾於眠愕然,他的眉心拧得极紧,“自他们的衣着可否判断是哪地的人?” 严卿序摇头:“尸身赤|裸,看不出是何地人。但白、纪两地相隔甚远,若硬要说有
相关推荐:
将军在上
猛兽博物馆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万古神尊
树深时见鹿
过激行为(H)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女奴的等价替换
沉溺N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