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瞥了瞥:“差十分钟一点。饿么?” “有点儿。” “起来吃饭?” 顾津懒懒的:“再躺会儿。” 两人看着窗外的雨,有一句没一句小声说着话。 顾津手指落在他胸口上,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曾为护她而留下伤疤:“给我讲讲你在狱中的事儿吧。” 李道单手枕在脑后,视线从她脸上转开,望向窗外:“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的耳朵。”她在他脸侧点了下。 “之前在货运码头留下点儿后遗症,后来阻止狱友自杀,头磕在缝纫机上。”他轻描淡写:“为此意外立了大功,再加上平时生活和劳动改造赚的工分,就提前释放了。” 顾津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李道笑了笑:“没什么。”他将她脑袋按回胸口,淡淡说:“也不是我多管闲事,是他触及到我的利益。” 为了让服刑人员受到相应惩罚和改造,严苛的管理制度和高强度的工作任务不仅对身体是种考验,精神上也要承受巨大压力,有人无法坚持,从而会走上极端道路。 自杀事件在监狱中非同小可,不仅关系到自杀者本人,整个大队的领导、管教以及每一个服刑人员都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当年的改造积极分子指标会取消,一年的努力都将白费。 “那他后来呢?” 李道说:“活的挺好,还有两三年就能出来。” 好一会儿,顾津轻声问:“你……这样想过没?” “自杀?”李道轻哼:“怎么可能。” 顾津手指轻轻触碰他鬓角,浓黑的发丝间熬出几点银霜,她把眼泪憋回去,声音有些抖:“应该配个助听器的。” 李道牵过她的手吻了吻。 顾津问:“平时都要工作?” “还要参加法律学习。” “吃的好吗?” “人性化管理,很好。” “住的呢?” “12人一间,上下铺。” “狱警会打人吗?” 李道没忍住笑了下:“不会。” “平时没有自由?” “当然,不过闲着时运动一下是可以的。”李道牵着她的手放在他腹肌上,气息绷足,那里仍然硬邦邦轮廓分明。 顾津摸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半撑着身体看他:“绵州那边的房租你有收到吗?” 李道眼神忽然暗了几分,每月收到钱时,是他心情最波动的时候,一面希望对方不要寄来,一面又暗暗期盼着。 等到真的不再收到,会想她是不是彻底忘了自己,开始变得六神无主,心情也跌到谷底,然后过一两个月,又会重新有钱打来。原来是租客换了别人。 虽然汇款方一栏不是她的名字,但这似乎成为她与他之间的唯一关联。 李道就在这种矛盾心情中一日日熬过来。 他回答的简单,“收到了。” 顾津又问:“那你……” “十万个为什么?”他刮一下她鼻尖,翻身压上去:“缓过来了?” 顾津的话堵回喉咙中,被他拉着又做了一次。 不知过多久,外面的雨停了,饿过劲儿,中午饭也省了。 两人腻在床上,耳鬓厮磨,絮絮说着话,想把这几年彼此缺失的那部分全部填补回来。 院中的石榴树飘落几片花瓣,叶子被雨水洗刷过,片片青翠欲滴,有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欢快地唱着歌。 乌云不知所踪,天空渐渐晴朗,太阳出来时刚好落在西山头。 空气中仍残存彼此相融的甜腻气息,还混杂着新鲜湿润的泥土味。 李道轻轻亲吻她额头:“幸好你还在。” 顾津抬起头慢慢说:“幸好你回来了。” “没我,你可能过得更好。” “我知道。”顾津眨了眨眼,再吐吐舌:“总不能万事顺意。” 李道垂眸看着她,声音沉沉入耳:“你在意的,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顾津又枕回他胸口,看着窗外,轻声说:“有什么关系呢。”半晌,又说:“又有谁知道呢。” 第二天,李道返回上陵。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顾津收到他的短消息,只有几个字,叫她去洛坪湖。 顾津心中纳闷,换了身衣服迅速赶过去。 穿过一片低矮灌木丛,还未看见湖水,就听砰砰几声闷响,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头顶骤然绽放。 顾津停下,屏住呼吸抬头看。 整个天空都被绚烂的颜色点亮了,姹紫嫣红,层出不穷,一道道彩色光线像从天边流泻的瀑布。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顾维同邻居换的那根烟花;想起在高塔村时,李道为她过生日用的手持烟花;想起那年正月初一,赵旭炎吻她,她抬起头看到的烟花暗影。 顾津眼眶湿润,慢慢朝前挪着步子。 每一次心情都不同,但都成为过眼云烟,只有蹲在湖边那男人才最真实。 有所感应般,李道也看见了她。 他嘴角衔了根草,叠腿蹲着,烟花在他侧面绽放,他在笑,朝她勾手。 顾津走过去。 李道臀部一沉,坐在地上:“来。” 顾津用力吸了下鼻子,把手递给他,闷声埋怨:“你不回家,这是搞什么啊?” 李道让她坐在怀中:“小姑娘不都喜欢?” “谁说的?” 李道挠了挠鼻梁,有些难为情:“苏颖。” “真是个老掉牙的主意。”她表情嫌弃,却又偷偷抹眼睛:“那又是什么?” “帐篷,你没见过?”他逗她。 旁边架着一顶红色帐篷,里面燃着灯,透出一丝柔和而温暖的光线。 “我记得有人说,她没露过营。”李道贴在她耳边:“怎么样,今晚试试?顺便再来个露天的。” 顾津转头,他脸上挂着邪气又无赖的笑,亦如从前。 她泪流了一半就憋回去,咬着下唇,曲肘顶他。 李道勾唇一笑,低下头与她接吻。 很久后,再分开。 焰火已经熄灭,暗影仍留在天空。 他和她相拥坐着,望向平静的湖面,都不说话。 半晌,“顾津。” “嗯?” “津津。” “我在。” 顾津没有抬头,但他知道她说了什么。 就像那时候他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出深林。 他迷糊中唤她的名字,听见应答。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了她,还有蓝天。 —完— 番外一 几个月后,李道在攀禹镇盘下一家旅馆,位置还可以,是通往附近几个村镇的必经之路,离顾津的店也不算远,走路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旅馆已有些年头,装修和陈设都泛旧。 李道找人把内外墙壁重新粉刷了一遍,和顾津开车进城,去二手市场重新购置床和柜子等家具,床单被褥窗帘也都换新,又去小商品市场挑选一些饰品摆设。 赵旭炎抽空来帮忙,苏颖也偶尔早早打烊,带着可乐过来看一看。 折腾了好些时日,连带着跑手续,旅馆这边终于有些眉目,收拾的不算多精致,但房间明亮,布置也干净整洁,比旁边几家强不少。 赵旭炎又介绍远方亲戚来打工,两个小妹都挺朴实,话不多,只知道埋头干活。 顺利开业,一切才步入正轨。 刚开始没什么生意,撑了段日子才慢慢有起色。 平时清净些,周末几乎能住满,收入还算凑合。 这天晚上,都聚到洛坪家里吃饭。 赵旭炎相亲认识个姑娘,相处起来感觉还不错,所以也一并带了来。 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可乐最高兴,整个院子都是他的欢笑声。 晚饭后,顾津搬来人字梯,放到石榴树下摘石榴。十月是果期,一颗颗红艳饱满的果实缀挂在枝头,比她的拳头还要大。 顾津刚刚站上去,就感觉有人摸她小腿。 这时节已有些凉意,她下面穿着牛仔裤。那人手指顺她裤脚探入,大手费力地往上钻了钻,一把握住她小腿肚。 顾津低头:“你干嘛?” 李道另一手接过她手中篮子,单脚踩在踏板上稳定平衡:“慢着点儿。” 他左耳听力稍好一些,挂着助听器。 顾津摘下一个石榴,弯腰放到篮子里:“你进去喝茶吧,我自己行。” “人多,太闹。”李道说:“对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把证给领了,岁数都不小,这么混着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常,眼睛定在某处,余光见她弯腰,再把拎着篮子的手举起来。 顾津说:“可以呀,我什么时候都行。” “忙过这段跟我去绵州?” 顾津说:“好。” 她摘了几个,要下来时,李道抽出手,把篮子放旁边,将她横抱下来。 夜里的风凉爽舒适,吹动额边碎发,树叶也在头顶簌簌作响。 院中不比屋子里灯火通明,没人说话,一片宁静。 李道没放手,垂眸盯了她几秒。 顾津勾着他的脖子,轻轻眨两下眼:“你想干嘛?” 他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唇,低声说:“刚才顾念问我,他什么时候能有个弟弟。” 顾津歪着头,没忍住笑出来:“我怎么没听他提过呀?” “好笑么?” 他表情有些严肃,黑亮的眸子中藏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和危险气息。 顾津抿住唇,识趣地摇了摇头:“不好笑。” “我说正经的。”他一脸正色。 李道忽然迈开大步朝偏房走去,用脚踢开门板,进去后,又回腿踢上。 房间很暗,四周仍然堆满货物,李道凭记忆走了几步,把顾津放下来,捏着她肩膀往后轻轻一推,顾津没站稳,后背跌靠在一堆衣服上,塑料包装袋发出不小声响。 顾津慌乱中抓住他的袖子,小声惊叫:“人都在,你别闹……” 他俯身吻她,力道有些凶。 顾津身体被他压制着,轻启唇齿笨拙地回应,呼吸受阻,捏着他衣服的手绞紧一些。 渐渐的,她感觉到他的变化,捶他肩膀,嗓中低哼几声以表抗议。 李道稍微离开,粗重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在黑暗中对视几秒,下巴凑过去,嘴唇缓慢蹭着她鼻梁和眼睛:“真想让我老来再得子?” 顾津环着他的腰,小声说:“不是在努力?我又没拦着。” 李道:“听不见。” 她只好贴着他耳朵,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李道冷哼:“你先数数一个月能几次。”他眼中只映入一点光,沉沉看着她,忽而轻笑:“枪法再准,也不能保证弹无虚发。” 顾津抬手打他,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吹滚烫。 李道哑声说:“今晚跟我回去?” 洛坪这里一直是两个女人住着,怕苏颖多心,他不好总往这边跑,住下更是诸多不方便。 攀禹的旅馆分两层,装修时,在一楼柜台旁给李道留了间房,他几个月来住在那里,可终究不像个家。 “再等等吧,总会有办法的。”顾津哄着他,踮脚在他唇上重重一亲。 李道不满冷笑了下,大手勾住她衣摆。 时间紧迫,最后两人没动真格的,但便宜他一样没少占。 顾津被他闹哭,气得不理他。 李道哄了好一阵儿,才把人从偏房拉出来,他觉得挺憋屈,帮了她,自己忍着,反倒不落好。 赵旭炎和女友要回去,天色已晚,李道搭他们的顺风车回攀禹。 苏颖和顾津把几人送到大门口。 另外两人蹲下来和可乐说话,李道趁这会儿工夫凑到顾津旁边:“我走了。” 顾津不搭理。 李道蹭了蹭鼻梁,隐约能闻见她残留的味道,手指故意贴到她唇上,低声说:“行了,别气了,舒服的又不是我。” “你……” 他立即示弱:“我的错,我道歉。” 顾津推了他一把,小声嘀咕:“快滚。” 李道当然听不见,但能看清她的口型,笑了笑,不再逗她,“明天中午找你吃饭?”他手掌覆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顾津态度这才缓和一些,把他手拉下来握着,问:“我炒两个菜明天带去,你想吃什么?” “都行,最好有肉。” 顾津想了想:“糖醋排骨和耗油菠菜?” “再加个小炒肉。” 顾津撇嘴哼道:“要求可真高。”却痛快地点了点头。 李道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和另两人一同离开。 这天晚上,他自己折腾半宿。 去浴室冲了个澡勉强睡下,后半夜又有人住宿。 对方是两个酒鬼,前台小妹搞不定,吓得跑来猛敲他房门。 李道穿衣出去。 男人黄汤灌多了就不知自己姓什么,口齿不清,答非所问,还张牙舞爪地推搡李道几把。 李道被对方撞得趔趄了下,撑着柜台,抬眸扫两人几眼。旁边小妹见他面上越来越沉,眼中隐隐露出寒光,阴鸷地盯着他们。 小妹害怕打起来,硬着头皮拽拽李道衣角,却见他表情忽然一变,竟好脾气地笑了,说几句好话,硬是把两人连哄带骗弄到旁边房里睡下。 李道弄了弄被抓皱的衣领,出来点点柜台:“明早别忘收钱。” 小妹立即应声。 他珍惜眼前生活,情愿收敛脾性,一步路也不愿再走错。 这一年的腊月初三,两人领了证。 小年夜是在绵州家中度过的,自打李道出狱,房子就不再租给外人,也没打算卖,这里对彼此以及对死去的父亲,意义都不太相同。 李道和顾津商量着来年开春找人装修,偶尔可以来住住,兴许以后有了孩子,还得搬回绵州上学。 顾津没意见,全听他的。 过完春节,绵州的事情刚敲定,忽然传来邻居崔大娘要卖房子的消息。 此前老两口已经在儿子家住一段时日,为享儿孙福,也不得不适应城里的快节奏。儿子一家准备换个大房子,让他们以后就在那边养老,二老便想着将洛坪的住处处理掉,多少也出一份力。 顾津是本村本组人,转让手续办起来还算顺利。 起先苏颖想带着可乐搬过去,顾津害怕委屈了她,硬是没让。 将近一年时间都在奔波中度过,等到终于住进崔大娘的房子,已经是五月末,而李道漂泊了这么久,也总算有个像样的家。 房子没做大改动,粉刷墙壁换上新家具,再把院子打扫一番,种了些花草,摆上桌子板凳,又叫人特意打了把躺椅摆在窗户前,李道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单杠,架在院子的角落处。 与苏颖那边一墙之隔,平时还在一起吃饭,回到家关上门就剩他们两个人,想干什么也不用再克制。 李道着实有些过分,每次都带着任务,所以更卖力。 一次之后,李道连着薄毯把顾津抱到院中躺椅上,他精力旺盛,去角落做运动。 顾津里面什么也没穿,裹紧身上的薄毯,稍微动了动,仍然浑身酸乏。她脑袋歪在椅背上懒懒看他,男人光着上身,下面只穿一条深色居家短裤。 他两臂攀着单杠,双腿反复绷直再屈膝向上,腹部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又放松,裤腰卡的位置偏低,侧腰到臀部那截短短的过度曲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吊着,他浑身充满力量感,好像岁月磨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正被他一点点抹去。 顾津忽然明白他抱她来院子的原因,忍不住哼了声:“臭显摆。” 李道看她:“什么?” “说你好厉害。”她假笑一声,夸张地做口型给他看。 李道挑挑眉,也不介意,双脚缓慢停下,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吊在单杠上:“自己没意思,想让你陪陪我。”他调整呼吸,又动作起来:“数着。” 顾津有一下没一下地看。 过了会儿:“几个了?” “十二。”她伸出手比划了下。 李道身上已经挂一层油亮亮的汗,小腿微盘,手臂加力,开始做引体向上。 “几个?” 顾津说:“二十一。” 热风缓缓吹拂,薄毯下有些粘腻。 顾津却不愿起来,院中只靠一个黄色灯泡照明,随风轻摆,眼前的世界也在明暗交替的晃动中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从未想过生活会如此平淡而安逸。 小小感慨一下,不禁有落泪的冲动。 李道问:“多少了?” 顾津吸吸鼻子:“二十五。” “这么半天只多四个?” “哦,那就是三十五。” 李道气笑,身体晃了晃,从上面跳下来,取过浇花用的水管,扭开阀门,直接撩水冲洗上身。 顾津直皱眉:“小心着凉。” “没事儿,拿着。”他叫顾津握住管子,他分腿而站,深弓着脊背,双手捧水搓几把脸和头发。 顾津回身从窗台上取毛巾。 李道擦了擦,拿扫帚将水泥地面的水扫走,这才挤到顾津旁边,交换位置,自己躺进椅子里,她则乖乖窝在他怀中。 顾津手臂露在外面,他刚冲过凉,皮肤凉丝丝挨着很舒服。 她抬起头,与他接吻。 动作自然又默契,吻得都很轻浅,细细勾勒着彼此嘴唇的轮廓,气氛难得的缱绻缠绵。 李道问:“刚才在想什么?” 顾津搂着他的腰,抬头看他:“怕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变样了。” 他轻声问:“变什么样?” 顾津却没答。 李道一下一下摸着她头发,也不再问。 两人静静依偎,很久没说话。 李道从桌上取一片口香糖,嚼了会儿,大手钻进薄毯,在她腹部抚了抚,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还没怀上?” 顾津拍他手:“你当我是女娲娘娘,捏个泥人随便吹口气就变成孩子了?才刚……”她没好意思说下去。 李道当然不是指今天,从去年六月开始两人就没避孕,虽然次数少,但也将近一年的时间,她肚子却始终没动静。 李道说:“要不改天带你去看看?” “为什么不是你?”顾津对着他耳朵问。 男人这时候总是死要面子:“我身体好得很,肯定没毛病。” “那可说不准。” 他一本正经地耍无赖:“就在你,得听话。” 顾津捶他一把,气道:“没孩子你还想离婚?”忽然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又不觉愣了愣。 李道在她脸颊上贴了下,轻声软语:“老子拼了命才熬回来的,怎么舍得。”他笑着逗她:“看我表现,也知我中用不中用。” “那要看了男科才知道。” 李道一把掐住她的腰,手指寻着痒痒肉捏几下,又在她臀上重重拍一巴掌。 顾津小声尖叫,缩着身体来回扭动。 两人闹了一阵子,李道手臂紧紧束住她,刚退下去的汗卷土重来,贴着的皮肤温热粘腻。 顾津仰头说:“你以前好像不喜欢小孩子。” “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李道没告诉她,想了想:“你和我家里的人口太少了,多几个孩子能热闹点儿。”又顿片刻:“就旁边那一个臭小子,自己也孤单。” “……要是真没有呢?” “总要努力一把,不行去领养。” 话题就到这里,李道和她聊别的。 又无风无浪地过了段日子,就在李道开始暗暗怀疑自己,犹豫着是否真应该看男科的时候,顾津“亲戚”已经很久没有光顾她。 番外二 顾津怀孕四个月,身体状况稍微稳定,早孕反应也逐渐消除,李道去了趟上陵。 他先跟周新伟碰一面,把自己要当爹的消息跟他显摆一通。 两人找地方吃午饭,但没聊几句,周新伟出任务急急忙忙走了,他给他写个地址,邀请他二月份带上老婆孩子去洛坪过年。 李道和周新伟在饭店门前分开,一阵寒风吹来,他紧了紧领口,随意往路上扫了眼。 这里比洛坪温度低很多,前些天刚下一场雪,机动车道清理出来,路面是干净湿润的深灰色,积雪堆在两侧路肩处,沾了些灰尘脏污,只有树根下的雪还白得耀眼。 李道用脚蹭了蹭,垫一条腿半蹲,调出照相机,点了下屏幕对焦,拍一张树根处的白雪照片给顾津发过去。 等了几秒,顾津回复:上陵下雪了? 李道口香糖拆一半,用嘴咬着,另一手举起来看屏幕,扔掉锡纸打字:前几天下的,这会儿太阳挺足。 顾津问:你穿那么少,冷不冷? 李道:还行,风有点大。 顾津:太冷就去商场买条保暖裤,别硬扛着,小心感冒。 他说:知道了。 紧跟着又发过去一条:今天感觉怎么样?小东西没折腾你? 那边半天都没回复,李道退出聊天窗口,翻出许大卫发给他的地址,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去郊区。 报上地址,车子缓缓并入中间车道。 路边的自行车队伍一掠而过,都穿得很厚,口中呼出白气。 李道收回视线,返回刚才的界面,手指下滑,看一遍两人的聊天记录,又打了四个字:吃饭没有? 等了会儿没反应,他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许久后顾津才挂断,消息紧跟着跳进来。 顾津说:刚才有顾客试衣服。 他没等回复,那边又说:今天状态挺好的,特别想吃方便面,苏颖去买了,顺便接可乐。 李道:垃圾玩意尽量少吃,我过两天就回。 他嚼着口香糖,看一眼外面,打了三个字:想你了。 点完发送李道汗毛立起来,觉得自己现在他妈的矫情又黏糊,挠了挠脑袋,顿时有些后悔。他刚想撤回,见左上角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手又顿了顿。 顾津:少来。 没多会儿又蹦进一条:等你回来。 或许室内外温差大,李道脖子以上的温度蓦地升高。 他拉开拉链,嘴角上扬,仿佛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到她低着头抿唇轻笑的样子。 他回:乖。 半小时后,到达许大卫现在的住处。 他提前联系过,到时许大卫已经在路口等他,他叼着烟,肩膀半倚墙壁看过来,仍然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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