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信。现在不了。 可她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那扇缓缓闭合的大门,好像又要被什么撬开。 心猛跳一阵,她很想回身抱一抱他。 也许盯他盯久了,李道低头:“看什么?” 顾津只好说:“没想到你也有鸡汤。” 李道漫不经心地哼了声:“鸡胸差不多。” 顾津:“.…..” 热闹不看了,李道带一把她的腰,循着来路往回走。 他无意中看她一眼,她捧着塑料杯,茶没喝多少,但吸管始终含在嘴里。 李道自言自语:“还真他妈强。” “什么?”太吵了,顾津没听清。 李道唇角抹开邪邪的笑,点一下她的嘴:“吸管咬烂了。” 天完全黑透,这条街的人越聚越多。 李道紧紧拉着顾津的手,稳健却快速地穿出这片闹市。 回到宾馆,纪纲也刚好把饭买回来。 顾津又吃了几口,歇一阵儿,先拿着衣服去洗澡,她只随便冲了下,便裹着头发走出来。 李道躺沙发上看电视,转头睨她一眼。 顾津没在外间停留,回了卧室。 睡觉前,她准备去卫生间吹干头发,出去时,李道仍是先前的姿势,光着上身,双腿交叠,两臂抬起垫在脑后。 他未动,只转着眼瞥她。 小伍打了地铺,正用手机玩儿游戏。 老纪看新闻,但目不斜视。 李道说:“你露个大白腿瞎晃悠什么?” 第 35 章 顾津的睡裙是刚才在夜市上顺便买的。 纯白色筒裙,前面绘着卡通图案,领口很小,裙摆到大腿中部偏上一点,其实是很保守的款式。 只是那腿过分圆润,笔直修长,又绝不骨感,大腿到小腿的曲线太有弹性,肤色白皙,好像刚浸过牛奶似的。 出来一晃,也不用往别处看了。 顾津被他说的有些愣,停住回头瞧他。 李道朝卧室使了个眼色,顾津一抿嘴,头发也不吹了,灰溜溜走回去。 纪纲眼睛仍停留在电视上,却摇头低笑几声。 这是嘲笑他,李道听出来,他目光也若无其事盯回电视上,装傻没有理。 客厅是个拐角长沙发,纪纲占一头,李道躺在另一头,伍明喆只好在下面打地铺。 夜渐深,另两人都睡了。 李道去浴室冲了个澡,找一条宽松的运动裤穿。 他没睡意,又躺回沙发看电视。电视调到静音,李道随便调着台,不断变换的画面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 夜晚时,他最清醒,面孔却显得落寞而疲惫。 李道听觉十分灵敏,卧室内传出的轻微响动被他及时捕捉到。 他腾地坐起来,没顾上穿鞋快步走进去。 对面窗帘没有拉严,路灯的光斜斜打进房间里。 枕头掉在地毯上,床中央隆起一个小山丘,顾津脑袋缩在被子里,房间很静,能听见细细弱弱的哭泣声。 李道拽开被子,这动作显然吓到了她。 顾津下意识惊坐起来,脸上全是泪。 “做噩梦了?” 顾津赶紧去擦脸,“没事儿,我没事儿。” 她梦见在一片红色海洋里游泳,追赶前面的什么人,心中焦急,却怎样也无法和对方拉近距离。海水变得越来越浓稠,带着温热,她力气耗尽,一点一点被吞噬…… 顾津惊醒后,无法从梦中那种绝望恐惧的感觉里抽离。 枕头掉在地上,她怕的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李道不多说,在她旁边躺下,拍拍胸膛。 顾津明白他的意思,抹掉泪推他,小声说,“你去厅里吧,还有人在,我真没事儿了。” 他揽住她脖子,把人扣在自己胸口上:“他们俩没闲心管你怎么睡。” 顾津挣了几下没挣动,只好顺势侧躺着,没多会儿,手抬起来,搭在他的肚子上。 那小手温凉带几分潮意,妥帖着他的皮肤,一呼一吸间也不曾离开,这感觉让他心发飘。 李道大掌覆上去,捏了捏:“睡不着?” 隔了会儿,顾津轻声说:“要不,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还真在行。”他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十分低懒。 顾津吸了下鼻子:“嗯。” “想听长的短的?” 她问:“长有多长?短有多短?” 李道停几秒:“你这问法容易让我误会。” 顾津舔舔嘴唇不吭声,装听不懂。 “先来短的吧。”李道说:“还是小强的故事。说,小强最近有了老婆,他准备戒烟……” 他讲完,顾津没反应。 李道又讲下一个。 这一次顾津抿紧嘴巴,可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原本心中难过,听他讲完,那股悲伤冲淡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李道:“有一天,小强在学校里……” 顾津赶紧捂住他的嘴:“这哪里是故事嘛,明明是黄段子。”她声音带那么点嗔怪,还有哭过的鼻音,软软糯糯,像是羽毛在他皮肤上挠痒痒。 顾津转身,背对着他:“不听了,我还是睡觉吧。” 李道侧身贴过去,手臂一并放到被子中:“还有长的。” 顾津咬住下唇,不禁挺了下脖子。 “听吗?”李道稍微悬起脑袋。 她努力镇定:“不会还是小强的故事吧。” 无论行为怎样,李道声音却是一本正经的,“很久以前,一位国王有三个女儿,她们的眼泪能变成昂贵的钻石。国王昭告天下,为三位公主挑选心仪的丈夫,大公主倾慕王子,二公主被骑士的英俊外表所吸引,只有小公主选择一个平民。” 顾津以为这是个童话故事,配合说:“她想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吧。” “对。”李道说:“却相反小公主最富有。” “为什么?” 李道说:“几年后,大公主的丈夫继承王位,心中只有臣子和百姓,他们用眼泪换取钻石,招兵买马,征服世界。二公主的丈夫四处征战,她因为想念他每天以泪洗面,也获得许多钻石。而小公主跟着丈夫每天都很幸福、满足,他们建造一个世外桃源,里面金碧辉映富丽堂皇,甚至富可敌国。” 顾津评价:“小公主的丈夫一定是个贪心的人。” “是挺贪心。”李道别有深意地笑了下。 在这之前,顾津都在认真地听故事,他却在她大腿上不知轻重地掐一把:“他总是把小公主弄哭。” 怕吵醒外面的纪纲和小伍,两人始终贴耳交谈。 李道问:“知道她怎么哭的吗?” 心里防线在黑夜里变得不堪一击,顾津向前躲着:“不知道。” 李道凑过去,贴着她耳朵低声说了几个字。 顾津脑中轰隆隆像有火车驶过,半晌:“下流。”她紧咬下唇,回过身要踢他下去,脚丫子这一动不经意分开,不得了了。 李道同时封住她的唇,吻了会儿,毫不留情地咬了口。 伴着她的痛呼,他终于找回几分理智,再无动作。 第二天起来,顾津半趴着卧在他胳膊上,睡颜恬静。 阳光穿透纱帘,宾馆的床品一水白,李道下意识抬臂遮住眼,片刻恍惚,这明亮的世界让他缺乏真实感。 稍微悬起上身,带动手臂,怀中姑娘不安地皱起眉,李道顿住,又慢慢躺回去。 他扭着脖子看她,她长发凌乱,皮肤白透,睫毛又黑又浓密,这姿势压到下面的脸颊,嘴嘟起来,样子比醒着时还无害。 李道侧身,在她腰上轻捏一把,见她有转醒的意思,又赶紧挪上来,顺着背脊抚两下。 顾津眉头舒展开,眼眯开一条缝,又缓缓闭上。 李道一笑,温香软玉,坐怀不乱,他觉得自己真是个伟大的圣人。 他合着眼,又跟她眯一会儿。 不多时,外头有了动静。 李道手臂也被顾津压麻了,托住她脑袋抽身,掖好被角才带上门出去。 小伍见他露面,眼睛贼溜溜往卧室的方向瞟:“哥,你昨晚咋没关电视?” 李道说:“忘了。” “半夜起来没见着人,还给我吓了一大跳。” 他没搭腔,搓几把脸去卫生间洗漱。 小伍跟屁虫一样扒着门框:“哥,你和津姐睡的?” 李道撇他:“跟你讲讲细节?” “不用不用。”他嘿嘿笑:“我还小,听不懂。” 李道揉乱他的头发。 水槽住满水,他掬一捧洗脸,向上一扬,再顺后脑勺绕到脖子上。他头发短,打上肥皂洗两把就全部齐活。 刷完牙出来:“老纪呢?” “下去买饭了。” 李道拿毛巾蹭几把头发,套上衣服:“许大卫来信儿没有?” “没。”小伍说。 李道一顿,只说:“再发一条”,却没说发什么。 顾津意识到自己起迟了,房间里很安静,窗外阳光正好。 她从床上爬起来,出去前先把衣服穿整齐,悄悄拉开门,电视机的音量大起来,三人没等她,正坐沙发上吃早饭。 顾津探出头,李道先投来视线,朝她笑笑。 “醒了。”他吃着油条,唤她:“小公主。” 这称呼来得莫名,别人不懂,顾津却比谁都心知肚明。 她投一记白眼过去,却见他笑得邪性,他不知有意无意,忽然伸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顾津捕捉到这个动作,脸烫起来,好像在提醒她那粗糙却灵活的手指威力有多大,曾到过哪些地方。 李道反倒一脸无辜:“傻站着干什么?洗漱过来吃饭。” 顾津“哦”了声,转开视线,慢慢挪去卫生间。 一上午过得很快,几人待在房间里都没出去。 许大卫那边下午才有动静。 小伍原本正玩游戏,有条消息跳出来,他立即退出游戏界面,对话框里只有几个字。 伍明喆把屏幕转向李道;“他先坐飞机走了。” 另一侧老纪也忍不住瞧过来。 李道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仍斜倚着沙发,目光在屏幕上停留几秒,转向前方的电视机。 “今天晚了。”李道说:“明天早点走。” 小伍愤愤着:“许大卫可真够轴的,谁对不起他?不讲义气,说走就走了?” 没人理会,他自言自语。 等到日头没那么烈了,纪纲管小伍要来车钥匙,去补一些路上的必须品。 李道问:“你自己行吗?让伍儿跟你一块去?” “没事儿,让他玩吧,我慢点开。” 李道点点头,由他去。 待在房间里没什么消遣,小伍翻出一副扑克牌,三人斗地主。 电视开着,某节目充当背景音乐。 小伍出牌磨蹭,左看右看,最后问李道:“哥,你还剩几张?” 李道手里的牌一收,不搭理,拿着遥控器调台。 小伍又去烦顾津。 停在新闻频道,播报说海外某珠宝品牌将在本月举办展览会,其中,价值近两千万美元的“国王之心”缅甸红宝石会在展会上出现,与大家见面。 报道一句带过,很快进入下一则。 “哥?” “.…..” 小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出牌啊。” “出了什么?” 小伍说:“红桃四。” “一个四想这么半天?” “你别管。”他笑嘻嘻。 李道出小鬼,顾津同为农民,压住牌,摇了摇头。 小伍一脸跃跃欲试,其实就等他这张牌,迫不及待砸上大鬼,接着要把剩下的一起甩出去。 “等会儿。”李道手摊开,把四张梅花三扔到桌子上。 小伍瞪大眼,嘀咕:“不会啊,我算过牌了。”又不服:“再来,再来。” “不玩儿了。” 李道推开桌子起身,踱去阳台。 忽然之间,他猛地向后退了步。 屋中两人都被他强烈的反应吓一跳,不禁转头看过去。 李道压低声音:“楼下有警察。” 小伍一愣:“冲我们来的?” “不知道。”李道快步走来,把沙发扶手的背包扔到他身上:“别傻站着,拿上东西走。” 小伍后知后觉:“老纪怎么办?” “先出去,再给他打电话。” 他不多言,拎起顾津走向门口。 贴耳细听走廊的动静,几秒后,悄无声息开一道细缝,见无异样,他朝小伍使眼色,三人迅速朝后楼梯走去。 第 36 章 普拉多从宾馆后巷飞飚出去,黄昏光景,路上车辆不太多,还算畅通。 拐了两个路口,那宾馆再也看不见,他才稍微松下脚上力道,从镜子中看一眼后座的俩小孩,掏出电话给纪纲打过去。 他问:“哪儿呢?” 纪纲说:“堵在路上,怎么了?” “宾馆楼下有警察。”他单手控着方向盘:“没见堵车,你在哪条路上?” 电话那头“哦”了声:“前面出车祸,我堵在中间动不了。”又问:“警察冲我们来的?一路上挺谨慎,没露什么马脚,是怎么追过来的?” “还不清楚。”李道打开扬声器,把手机扔到仪表台上,看着后视镜转弯:“出来时间不短了,只怕夜长梦多,我们目标太大,容易起疑。” 纪纲顿了一会儿,提出建议:“要不我们分开走,在绵州汇合?” 前天两人聊过,决定到绵州再找邱爷,不去广宁了。 各开一辆车单独上路,不那么大张旗鼓,反而会分散注意,降低关注度,对摆脱郭盛和警方都有益。 李道问:“你自己行吗?” “行。”他说:“你带着他们俩,我倒是不放心。” “伍儿还算顶用,顾津省心,没事儿。”李道踩了叫刹车,调转方向往城外开:“那先这么定,有事再联系。” “成。”纪纲应。 李道不再说什么,专心开车,没碰手机,等它自行挂断。 后面俩人还没从刚才的紧绷气氛中回神,肩膀挨着肩膀,互相靠着,都挺安静的。 “别紧张,没事儿。”他说。 小伍不自觉直了直身体:“没紧张,这不是怕说话打扰你开车么。” 李道没戳穿,视线一转,在小小的镜片中看顾津。她神色倒还正常,衣服也穿得挺整齐,只是束起的辫子在跑动中松开了,垮垮地歪向一侧,碎发贴在脸颊边和脖颈上。 李道问她:“又没穿鞋?” 顾津双脚不自觉往后缩了下:“穿着呢。” “宾馆的一次性拖鞋?” 她点点头。 李道只是问了问,没有给她买鞋的打算,把车停在路边,一勾手招呼顾津下去,低声交代着什么,两人直奔路边的公共电话亭。 小伍扒头看着,见顾津手握听筒,低声说着话,几秒后,挂断了。 又站片刻,他们才回来,却只字不提。 一小时后出城区,车子开上一条窄且长的公路,地方挺偏僻,连条国道都没有,更别提高速了。 小伍从车中翻出仅有的两个面包,把一个给顾津,看看另一个,扒着椅背朝李道递过去:“哥,吃点东西吧。” 包装袋的边角不小心擦到他后颈,李道浑身通电般,徒然一抖。 他这一抖,小伍就抖。 顾津不明所以,下意识跟着两人也抖了下。 李道抬手抹脖子,磨着牙侧头:“我警告过你没有,别在我身后说话。” “忘了,哥。”小伍赔笑:“一时没注意,是真忘了。” 顾津看着男人的背影,他头发很短,脖子略粗,却又长又有骨骼感。左侧发根处已经被自己搓红了,只是麦色的皮肤看着不那么明显。 她发现新大陆般碰碰小伍,指着自己相应的位置,口型问他:“怕痒?” 小伍猛点头,朝她挤眉弄眼,也不敢出声。 顾津抿嘴笑了下。 李道把两人这番沟通看在眼里,没吱声,懒得理。 两人坐着默默吃面包,隔了会儿,有东西从后面轻轻贴住他嘴角。 李道看着前方,闻到一阵奶香味。 “张嘴啊。”顾津说。 一个面包也就他巴掌那么大。李道一偏头:“你吃吧,我不饿。” 她又抵了抵。 李道只好张口咬住。 顾津屁股搭着座椅边缘,膝盖顶住副驾的椅背,自己咬着吃,然后又撕一块喂给他。 李道眉头微皱,不耐道:“吃你自己的,开车呢,别喂来喂去挡我视线。” “怕你饿。” “不饿。”声调有点硬了。 顾津撇撇嘴,暗忖这男人还和以前一样阴晴不定,好心当成驴肝肺,坏脾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她身体靠回去,把整个面包都吃完,不再管他。 这一路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路边很荒凉,连个吃饭的餐馆都没有。 夜幕降临,天边只剩一线余光。 从重阳出来已经开了将近三小时,后座一点声音都没有。顾津靠窗闭着眼,小伍脑袋枕在她大腿上,窝进椅子里睡的正香。 李道瞥了眼又正回视线。 很久后,两人仍是一动未动。 李道指尖勾勾鼻梁,挺直背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唤道:“伍儿。” 伍明喆一个激灵,脑袋“腾”地从顾津腿上抬起来,“咋了?” 李道不紧不慢:“帮我查查路。” 小伍气一松,挠着头发赖唧唧坐起来:“哥你自己不有手机吗?” 他不情不愿地打开导航,顾津也随动静醒来,稍微动了下,疼痒感顺脚心往上爬,整条腿已经被小伍枕麻了。 李道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顾津用拳头慢慢捶着。 拐过弯路,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光亮。 暗黑的天幕里,路边坐着一个干瘦大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凑近光源缝补着。 到近处才看见她前面还摆着地摊儿,蓝色蜡染麻布上并排码放手工布鞋、帽子、棉袜,还有头绳和零钱口袋等杂物。 李道扭头望着窗外,缓下速度,车子开出一些后,打了把方向盘,在大娘前方的位置靠边停下。 “下去看看?”李道扭头看顾津。 顾津说好。 他走过去蹲在摊位前,挑了挑,拿起一只:“大娘,这鞋怎么卖?” 大娘看上去身体很硬朗,见有人光顾赶紧放下手中活计,咧嘴笑开,手指一比划:“三十块。” 李道点点头,扬起手中的鞋子给顾津看:“红的?” 那鞋子手工极佳,远远超出她口中的价值。浅口款式,大红色粗麻布料做鞋面,脚面正中坠着同色的垂滑流苏,两侧绣以金线凤凰,脚腕处十字交叉一根细带,最后在外脚踝用盘扣固定。 这鞋有点像…… 顾津抿了下嘴。 李道见她没反应,一腿垫住臀,一腿撑起,捞起顾津脚踝,把她右脚放在自己大腿上。 顾津想躲没躲开,心中微妙地动了下,身体不稳,赶紧扶住他肩头。 李道把鞋子马马虎虎套在她脚上,带子太复杂,他不会系,由着晃荡在半空中。 大娘半弓身子把灯挪过来,一个劲儿夸赞:“真好看,女娃脚白,衬得起这颜色”。 李道朝对方弯弯唇,随口说:“是么。”明明问句,却挡不住语气里的嘚瑟。 他低头细看,鞋子虽有些大,却衬得那脚格外精致小巧,露着的皮肤柔腻透白,灯光下隐隐可见青色血管。 李道看着好看,心下微动,觉得这鞋有些庄重,更适合在带有仪式感的某种场合穿,又恶趣味地幻想,如果顾津穿着这鞋子,把她双腿搭上臂弯,那穗子一荡一荡,应该别有一番情致。 这样想着,他不由在她脚面揉了把,抬眼问:“怎么样?” 顾津对上他的目光,努力淡定道:“太大了吧,走路估计挂不住。” 李道问大娘有没有小码的。 她在三轮车里翻找半天,可惜就只有这一双。 顾津把脚拿下来,蹲他旁边,自己挑了几个款式试。最后选一双合脚的,水青色布面,上面绣着几簇银杏叶子,倒也和裤腿的七彩线和流苏相得益彰。 李道给了一百块,没叫对方找钱。 顾津先他一步上了车。 李道手碰上车门,顿了顿,脚步一转,又走回来:“大娘,红的那双也给我吧。” 大娘很高兴,赶紧拿出袋子给他装好,笑眯眯地说:“小闺女有福气,这双算大娘送你的。” 李道看着她佝偻瘦削的身体,蹲下来,忍不住问:“都这么晚了,还不收摊儿回家?” “不晚不晚,还有车过。”大娘把袋子递给他,乐观地说着俏皮话:“这不就赚到啦。” 李道笑笑,问:“附近有没有能过夜的地方?” 她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高塔村,从土道下去,山后边。十几户人家,敲开一户跟人说说,住一晚可以的。” “没有旅馆?” 她摆摆手,“地方偏得很。”想了想:“要不住到大娘家里去?” 李道说不用,从兜里又掏出一百块放在摊位上,拎着鞋子走了。 大娘反应过来,拿起钱追了几步,连连说着使不得。见追不上,冲他喊:“小伙子,你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那声音被拦在车窗外,像一种讽刺。 李道打着方向盘,自嘲笑笑,暗想如果她知道他以前干什么的,不清楚这句“好人一生平安”还能不能说出口。 世人往往以好与坏作为评判人性善恶的道德标准,做尽好事不见得被歌颂,但做了坏事,一定会成为反面教材,遭人唾骂抨击,成为这世界上势不两立的敌人。 如同出栏的猪,宰时一定给卡上“合格”的戳子,李道觉得自己就像那猪,背上已经烙了抹不去的印记,上面写着,我是坏人。 这就是代价,即使今后想从善,背上那标记也会提醒他曾经的黑历史,仍然被人戴着有色眼镜去对待。 按照大娘给指的方向,弯弯绕绕又开了将近半小时,果然看到一片小村落。 零星几户,分散在一处低洼的山坳中,抬眼望去,光影点点,在娱乐项目匮乏的落后村庄,已经是上床休息的钟点了。 小伍问:“真要住这儿?” “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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