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着……”钱老爷说到这,倏尔变得无比敬重,语气也沉了几分,相当正经的样子,“观音娘娘。” “观音娘娘招手叫我和夫人喊过去,问我们为何事求来此地,我与夫人诚心说了求子之事,观音便用玉净瓶中的柳枝在我与夫人头上点了一下,让我们天亮前留在庙内吃饱喝足了再离开。一夜过去,我与夫人在庙中醒来,相互说了此事才知道这并非一场梦,我们二人是同去了奉神庙。” “那之后回家不久,夫人便怀有身孕,这是观音娘娘显灵了。”钱老爷的神色又开始凝聚痛心伤怀,“但不知为何,夫人在有喜之后备受折磨,起初害喜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后来害喜的症状减轻她每日都会吃不少东西,身体却仍旧日渐消瘦。寻常妇人怀有身孕之后都是日渐丰腴,她却只是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其他地方瘦得皮包骨,甚至难以站立行走。” “我本以为是宅子不干净缠上了什么东西,请了几位高人做法,都没有半点用处,前几日忽而来了个骗人的术士,自称可以清理我这宅子里的邪祟,我便将她请了进来。谁知她进门之后不做法事,不知抹了什么东西在手指头上,往我夫人头上只轻轻点一下,夫人就开始呕吐。一开始吐的是寻常饭食,后来就开始吐大块大块的黑色东西,紧接着就临盆了,那孩子生出来、生出来……” 钱老爷掩面落泪,恨声道:“竟成了死胎!我与夫人日盼夜盼,盼了多年才得来的子嗣,就这么没了,夫人为此大受打击,几乎疯癫,我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我怕那术士对我实施报复,不敢追究,只得让人将她打了出去。” “大人,你们可要为草民做主啊!”钱老爷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声音十分凄惨,“那可是我和夫人苦等多年的孩子——” 奚玉生素来心软,听到钱老爷的哭诉便为他感伤,悄悄落了两滴泪,匆忙用手指擦去,“你放心,若真是那术士害人,我定不会轻饶!” 师岚野仍是一如既往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有没有听钱老爷的讲述听进耳朵里都难说;霍灼音支着下巴脸上带着轻笑亦没有接话,多半是看热闹的姿态;倒是沉云欢忽而动身站起来,在房中巡视了一圈,也不知在看什么。 这四人的表现其实哪一个都让钱老爷觉得不正常,但他不敢明说出口,只得静静等待。 “云欢姑娘?”奚玉生转头唤了一声。 沉云欢站定,闻着空中连熏香都遮盖不住的苦涩药味,忽而对钱老爷道:“我想看看你夫人诞下的死胎。” “这……”钱老爷擦了把眼泪,为难道:“大人,那死胎我哪敢留着,生下来之后便被我命人烧了,如今只剩下一捧灰。” 沉云欢平静问:“何时烧的?” 钱老爷答:“昨日午时。” “何时?”沉云欢轻挑眉尾,“你再仔细想想,千万别记错了时间。” “这怎么会记错,昨日晌午夫人诞下了死胎,伤心欲绝,我不敢让夫人看那死胎,只得忍着心痛让下人拿去烧了。”钱老爷语气笃定道。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山路迷局[VIP] 正堂变得寂静无比, 无人说话,只剩下钱老爷的哭声。 奚玉生缓缓转头,与沉云欢对了个视线, 眼中显然带着疑问。按照沉云欢昨夜的描述,她和师岚野进入钱家祠堂之后,分明是在棺材里看见了已经死了的鬼胎, 从钱夫人的表现也足以确认那鬼胎就是她诞下的。 分明昨夜还在祠堂里,钱老爷却说昨日正午就烧了, 奚玉生自然不会怀疑沉云欢探查的信息错误, 当下就明白是钱老爷在说谎。 既然说谎, 那就说明他心里有鬼。沉云欢并没有拆穿,只是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那能否看看你夫人?” 钱老爷擦了擦泪水, 悲戚道:“夫人近日忧虑过度, 身体不见好, 不宜见客。” 沉云欢道:“若是她不便行动,我们可以去找她, 就几步路的事儿。” 钱老爷又露出为难的神色,嘴唇嗫嚅着, 像是在想说辞推拒。奚玉生见状,轻叹一声,将桌上的令牌拿起来,轻声道:“钱老爷, 我们可是来办正经事的,若是你支支吾吾有意隐瞒要事, 届时被我们查出来你须自己承担后果。” 有这么大一个令牌压在头上,钱老爷终究忌惮, 犹豫再三还是站起身来,稍稍敛了神色,“那几位大人随我去后院吧,只是我夫人精神实在不佳,还请大人们见过她之后尽快离开。” 他抬步走在前头,出门的瞬间朝门外守着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自以为做得隐秘,实则这小动作被四人尽收眼底,只是不约而同地没有挑明。 钱老爷带路,领着沉云欢四人来到后院,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几乎化作实质,令人吸一口满腔都是黏稠苦涩,十分怪异。沉云欢掩了掩鼻子,朝周围看了一眼,没分辨出这股药味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钱夫人躺在床榻上,分明是夏日,却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脸。沉云欢打眼扫过去,见钱夫人比昨夜在祠堂看见的更加憔悴消瘦,颧骨凹陷下去,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看起来随时都会断气,怀了这个鬼胎几乎要了她的命。 沉云欢侧头,轻声对师岚野道:“你不是会把脉?上前看看。” 师岚野颔首,缓步朝床榻走近,钱老爷见状赶忙想上前阻止,却被站在边上的霍灼音伸手拦了一下,“你这煎出来的药何以闻起来有一股臭味?方便让我看看药方吗?” 钱老爷神色有些焦躁,眼睛紧紧盯着给夫人把脉的师岚野,随口回道:“不必,这是郎中写的新方子,夫人清早喝过一回,效果良好。” 沉云欢道:“你这夫人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效果良好。” 钱老爷不再接话,转而对师岚野道:“我请了不少郎中,都未能看出夫人身上有什么顽疾,大人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 说着师岚野也放下了钱夫人的手,转头对沉云欢道:“体虚,没什么大碍,应当是心病更为严重。” “真是奇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死胎?”沉云欢看着床榻上躺着的钱夫人,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周身缠绕的那股若有若无的仙气,残留得几乎没有,但仍旧没有半点邪祟的气息。若真是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钱夫人就根本不可能怀一个鬼胎。 沉云欢对边上站着的下人道:“在哪里煎药?我要去看看。” “这……”下人露出慌张的神色,频频看向钱老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此时沉云欢的耐心也已耗尽,锐利的眼眸落在钱老爷的身上,戾气几乎在刹那间迸发而出,声音冷然,“我再问你一遍,你夫人诞下的死胎去了何处?倘若再撒谎骗我,我就在这一刀砍了你。”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奚玉生忙在中间劝和,对钱老爷小声道:“你快如实说来,她是真的会砍人,我们可都拦不住的。” 钱老爷吓得大汗淋漓,浑身发软,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两步,被两个下人上前来扶住。他失神地喃喃,“你们都是高人,看来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你们了……” “快说,是不是你将那死胎拿去做了别的事情?”奚玉生追问。 他猛地擦了一把汗,颤颤巍巍道:“昨日夫人诞下死胎之后伤心欲绝,开始神志不清,总是往祠堂跑。夜间入睡前,我点香拜了请在家里的观音像,当夜那观音娘娘便入梦告诉我,只要将诞下的死胎任取一部分混合汤药熬煮,再喂给夫人,便可让她缓解身体的病症,日后还有机会再怀身孕。” “你把那死胎混进药里给人喝?!”奚玉生瞪大双目,惊诧地拔高声音,再闻到空中这浓郁的药味里掺杂的臭味,忍不住想吐。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呀!”钱老爷哭诉道:“各位高人,你们看看我夫人,她、她都这副模样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今早起来她喝了一次汤药,精神好了不少,还能坐着与我说会儿话,只要再喝几次,再喝几次……” “再喝几次,你们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沉云欢冷笑一声,“哪里来的观音会传授这种邪门的法子,但凡长了个脑子就能想明白你拜的究竟是神,还是鬼!” 她转身出了寝房,寻着浓郁的药味一路找过去,就见紧闭房门的厨房之中正有几个下人在煎药,那鬼胎的尸体便置放在盒子里,用一块黑布盖着,其中一条手臂已经被砍下来。 下人们被沉云欢吓得跑出了厨房,就见她拿着盒子走出来,将浑身青紫发黑的鬼胎扔在地上,炽烈的阳光一照,这鬼胎竟然立即发出了嘶哑的叫喊,浑身开始冒着白烟,身体急速萎缩成一团。 匆匆赶来的三人见状,也唯有奚玉生表情极其丰富,瞪眼看着没死透的鬼胎又想吐又觉得害怕,同围在边上的下人们一起发出惊呼。 沉云欢唰的一声抽出刀来,腕间一转,刀刃燃上烈火,随后手起刀落,将蜷缩起来的鬼胎斩碎,烈火烧起来,鬼胎的叫声越发凄厉,竟然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状似要奔跑。 钱老爷见状已经吓得晕死过去,下人们四处逃窜,却见鬼胎不过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很快就火焰烧成了一捧灰。 沉云欢缓缓收刀,斜眼瞥了一下钱老爷,心说早知道这人蠢到这种地步,昨夜就应当直接烧死它。 钱老爷早就不省人事,被下人抬回了房中,钱家的鬼胎已除,钱夫人也只是体虚,便不再有其他威胁,于是沉云欢几人不再多留,离开钱家。 不管是炸山挖路时死的匠人,还是钱老爷这出怪事,都与庙中那尊观音像脱不了干系。沉云欢几人并不着急上京,既然从此处路过,断没有对这些怪事视而不见的道理,回到客栈后就拍板决定去山中的庙里一探究竟。 过了正午,知棋与怀境二人也休息好起身,众人吃了午饭即刻动身,没有耽搁时间。几人边走边问,确认了庙所在的位置,得知环抱着万善城的几座山被称作卧阳山,因为他们万善城在卧阳山的东方,成天面对着日照。而这些高山的另一头也有城镇,在那里这些山被叫作怀阴山。 城中的百姓说从城中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只要顺着一直往前走,下了山之后就能瞧见山里的那座庙了。几人上山之后沿着小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刚接近山顶的位置,忽而看见前方出现了岔路,且还是十分明显的分岔路口,所有人同时停下,不知是路出了问题,还是先前给他们之路的人记错了。 知棋见状,当即掐诀起卦,从两条路中推算,选择了其中一条在前面引路。 沉云欢看着新鲜,转而问怀境,“你师姐还有通过推算识路的本事?那方才我们为何还找人问路?” “不是识路,师姐是在推算我们行这两条路的结果,然后从中挑选出更好的,不管我们选的这条路能不能找到庙,对我们来说结果都不算坏。”怀境解释道。 奚玉生笑道:“云欢姑娘,天机一术的门道是很深的,我听说我们掌门曾多次邀请你来天机门,倘若你来了,也能学会这些。” 沉云欢还没说话,倒是师岚野先接上,“若是她去了,也练不会如今这一身的刀法。” 他语气冷淡,眉眼沉着郁色,怎么看都不是闲聊的样子,但这样冷漠的气息仿佛全然不近奚玉生的周身,他浑然不觉,笑着道:“所言极是。” 甚至以为这是师岚野愿意与他闲聊的征兆,说话间还热切地往师岚野身边走了两步。 被黏上的师岚野神色更加不好看,楼子卿扒拉了一下奚玉生的手臂,示意他别靠近这冷冰冰的怪人。奚玉生却会错意,说道:“岚野兄,你应当经常笑一笑,总是板着脸会让旁人误会你在生气。” 霍灼音笑了两声,优哉游哉道:“这山上的风景瞧着倒是不错。” 沉云欢没有参与几人的闲聊,眼看着前方又出现了岔路,便走到知棋身旁询问,“如何?” “有些麻烦。”知棋皱着眉,神色凝重,手指一摆罗盘便在掌中缓慢转动起来,她没有任何停顿地又选择了其中一条路,带着几人继续往下走。 周围的风景几乎没有变化,不论知棋在岔路口选择哪条路,走了不出一刻钟,他们就又会见到下一个岔路口,瞧上去跟之前的没有任何分别。 在第五次出现岔路口时,沉云欢道:“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知棋忽而大怒,涨红了脸,拔高声音冲周围喊道:“究竟是何人藏头露尾,真有能耐何不敢露面?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吗?!” 没有人回应,知棋将身上的包袱甩下来,坐在地上打开,取出常用法器,似要就地摆局斗法。几人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也明白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只是术士一门其他人不懂,奚玉生也学了个皮毛,无人能帮上忙,俱静静地看着知棋动作。 就见她下手飞快地摸出几块玉在地上摆出个阵形,双指一划,淡淡的白光便留下痕迹,将玉器之间连接起来,待图案完成的刹那,忽而“蹦”一声巨响传来,不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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