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当性冷淡遇上粘人精 > 第6章

第6章

」? 「你姐姐也不希望你困在过去。」 「如今你得嫁良人,她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你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勿要让她担忧。」 章锦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声音沙哑:「我知道,我会努力过好的。」 话落,外面已有人来催。 下人进屋来,给章锦补妆,簇拥着她出门。 迎亲的使者已在等候,章华也等着亲自送嫁。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章锦被搀扶着上了迎凤舆。 章华要跟着进宫,我走在他的身后,还没跨出大门就被一只手拉住。 我转身过去,正是管家。 「阿繁姑娘,我们家主有请。」 我看着已经起驾的迎凤舆,眉头轻蹙:「等我送完阿锦就去。」 管家声音更低了些:「家主快不行了,他说有件东西要亲手交给你,算是物归原主。」 我看了一眼章锦的方向,转身看向管家:「带路。」 前院的热闹喧嚣一点点远离,管家引着我往东南角的偏僻院落而去。 「没想到你们家主住的地方如此荒僻。」 这边的院落虽精致,但显然很久没修缮打理了,看上去十分破败。 管家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我们家大姑娘体弱喜静,她出生后夫人便带着她在这儿居住,大姑娘和夫人离世后,家主就搬过来了。」? 我稀奇地看了一眼管家,他是个寡言的人,今日竟也嘴碎起来。 「到了。」管家停下脚步,伸手推开门,「请。」 门开的瞬间带出一股浓郁的药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木味,让人闻着头疼。 我抬步进去,四下打量,就见不远处的摇椅上坐着一位白发老头。 他皮肤蜡黄,眼窝深陷,精神却格外好。 「来了。」声音苍老无力,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一样,「坐。」 我依言在他对面坐下,仔细看着这位老人。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见到他,大名鼎鼎的章丞相,整个章家的话事人,也是害死章繁的元凶。 「你和那丫头长得真像。」章家主混浊的目光透着精光,「若不是我亲眼看到她死了,我还真会信你就是她。」 我无心跟他说往事,开门见山:「我是来拿东西的。」 章家主笑笑不语,指了指小几上的木匣。 我拿起仔细瞧了瞧。 确实是章繁的旧物。 东西已到手,我起身欲走,又想起章繁惨死的模样,停下了脚步。 「当年你杀了她,有后悔过吗?」 章家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败,他扶着摇椅颤巍巍地站起来,佝偻着腰盯着我:「后悔?我这辈子后悔的事有很多,她又算什么?」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想我这一生,出身望族,学富五车,及冠之年就高中进士。」 「我没什么大志向,在翰林院修书十几年也心甘情愿,但就因为先太子看上了我的女儿……」 那位章家大姑娘生来不足,先帝不肯让自己看重的太子娶一位这样羸弱的女子为妻,便暗示章家主该给女儿说亲了。 章家主本也不想让自己疼爱的女儿进宫受罪,所以皇帝一发话,他当即就让家中给女儿择婿。 只是先太子不知其中缘由,以为章大姑娘是被家中长辈逼迫议亲的,趁着她出城上香的功夫,就带着两侍卫追出城去。 结果先太子死于山匪之手,章大姑娘却一路平安。 「明明是他的儿子们同室操戈才致先太子早亡,可他偏偏将这笔账算到了我家!」 先太子死后不久,章大姑娘出门会友失踪,等找到的时候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当晚就咽气了。 「我的夫人当时还怀着孕,连女儿早逝都不敢告诉她,只能草草办了丧事。」 「一开始我以为女儿的事只是意外,心中一直自责,让人查那天的事。」 「可事情还没查清楚,我的长子就死于家中,死于房屋失火!」章家主身体摇晃,红着眼跌坐在摇椅上,「次子为救兄长,慌忙跑去叫人,可天黑路滑,竟失足掉入池塘……」 我心中哀叹,这真是无妄之灾。 先帝自然知道先太子死亡真相,但他不仅是君王,还是父亲,下不了手收拾自己的儿子们,就只能将火气撒在无辜的章家头上。 章家主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精气神正在飞速流失。 显然已是油尽灯枯,大限将至。 「短短三月,连丧三子,我夫人骤闻噩耗,难产生下章华,只字未留就撒手人寰。」 「就这样还不放过我们家,这些年来还挑拨我章家内斗,死伤无数……」 「我后悔啊,我怎么能不后悔,我后悔没早点往上爬,早点杀了他!」章家主此时已有些神志不清,眼里只剩浓浓的不甘,「可恨章华不争气,皇位到了眼前也不要。」 「若是我的两个儿子还活着,我何需费尽心思,让他来支应门庭……」 我垂下头,躬身行礼,往外走去。 「皇家害我,那老贼装得人模狗样,他死了还要给他上个仁宗的庙号,他怎配得上一个仁字……」 「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章华怎就偏要那个章繁!」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只剩一口气的老人。 「其实当年你本可以不杀她的。」 「你手握重权,想要世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有千万种办法。」 「你不过是目下无尘,觉得一个女子罢了,杀了干净,不留后患,不值得你费心费力。」? 「就和先帝将先太子之死算到章家头上一样。」 「你说皇家可恨,你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皇家』?」 「况且……」我低头看着匣子,「当年你杀的不仅是章繁。」 「她死的那天刚被诊出有孕。」 章家主的眼睛顿时睁大,死死盯着我,颤巍巍地举起手:「报应……」 两个字轻轻出口,章家主的手落在摇椅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我转身出门。 管家侯在门外,见我出来躬身行礼:「我还要准备丧事,就不送姑娘了。」 我点点头,沿着来时的路走。? 前院宾客已经被迎去吃席,下人正在洒扫,见到我上前问询:「姑娘可要去席面?」 「不用了。」我看向章宅对面的小巷子,「等你们郎君回来,麻烦告诉他,我在小院等他,请他去见我。」 下人低声应下。 18 回到小院,我进了西厢房,将木匣子打开。 里面是一纸婚书和一张发黄的信纸。 我拿起展开,信上字迹虚浮,只有寥寥几句。 「今我沉疴难愈,恐大限将至。」 「唯忧我儿,族人不堪托付,世事维艰,女子不易,深思熟虑,欲将其许配族侄章华。」 「男女同姓,其生不蕃。」 「然,章华为族弟拾得弃婴,非章姓亲子,又请齐云观相卜,大吉,故将我儿托付。」 「愿佳儿佳婿此后同携手,喜相逢,共白头。」 这是章秀才临终前留下的。 他看出两个孩子的心思后犹豫不决。 章华是章秀才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将女儿托付给他,那肯定错不了。 可章华到底姓章,夫妻同姓,恐招人非议。 于是他拖着病体上齐云观,请为两个孩子卜一卦。 卦象显所示章华应是京城人士,章繁却有早夭之相,应避开亲族。 婚姻上则为大吉,可婚配。 于是章秀才亲手写下为他们写下婚书,并叮嘱两人在他死后离开徽州,若无大事,不需回乡。 为了女儿能过得好,章秀才机关算计,奈何这命中劫数,想躲也躲不掉。 19 我将信纸折好放回木匣,坐等章华过来。 趁着这段时间,我将之前没画完的画像拿出来继续画。 等画像完成已是华灯初上,我起身将屋里的烛火点燃,章华也赶了过来,推门而入。? 我刚好将香烛点上,头也不回地招呼:「过来上香吧。」 章华的目光落在木匣上,上前打开。 看到熟悉的东西,他霎时红了眼:「你从哪儿找回来的?」 我没回答,不满地催促他:「先上香。」 章华没再说话,接过我手中的香插上,又跪下磕头。 我在他身边跪下,和他一起磕头。 「现在可以和我说了?」章华没起身,目光落在牌位上,「明月奴在哪儿?」? 「她死了。」我轻描淡写,顺手拿过那张画好的画像点燃。 虽然知道章繁看不到这张画像了,但我还是想烧给她。 这是她最想看的。 最大的心愿。 章华垂眸,声音轻颤:「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熙宁二十六年吗?徽州老家突然来信让你高中后一定要回乡祭祖,你走后……」 20 熙宁二十六年。 章华刚走没一会,章锦又开始发热,好在周大夫趁着用午食的功夫过来了。 「章华临走前特地来医馆找我,让我得空一定过来看看你们姐妹俩,说阿锦还病着,你最近吃东西也没胃口,他实在不放心。」 章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劳烦你跑一趟了,他大惊小怪的,我没什么事,倒是我妹妹还在发热。」 周大夫笑着摆摆手,坐下细细给姐妹俩把脉,又开了药方,这才起身告辞。 章繁满脸笑容地将他送到门口,塞过去一个荷包:「麻烦你了,这是诊金和药钱。」 周大夫收了荷包,殷殷叮嘱:「一会儿我叫个伙计给你送药来,要是晚上再烧起来,就用我教你的法子,给她用冷巾子擦身。」 「今儿七夕,听说章家晚上会在河边放烟火,我夫人非得让我陪她去看,晚上怕是不能过来看阿锦了,等明儿一早我再过来给她瞧瞧。」 章繁忙点头:「行,你和婶子玩得高兴。」 周大夫笑呵呵地摆手:「照顾孩子不容易,你刚诊出有孕,一定要注意身体,我先回医馆了。」? 送走周大夫,章繁便回去继续照顾妹妹。 章锦的高热反反复复,章繁一直忙碌到戌时她才稍好些。? 忙了一天,她这会儿精疲力尽,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只是她心里还是害怕章锦再烧起来,始终提着一颗心不敢睡沉。? 「咚!」 轻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瞬间惊醒了打盹的章繁。 外面有人! 章繁扶着椅子起身,紧张地拿过桌上的油灯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朝外看去。 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 章繁稍微放心,正想关上门回屋,一只手却突然拉住了门扉。 变故来得突然,不等章繁反应,一身着黑衣的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动作干净利落地捂住她的嘴,把她往西厢房拉去。 手中的油灯落地,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黑暗中,唯一的火光熄灭了。 章繁慌张地想要挣脱此人的桎梏,可力气的差距实在太大,任她怎么努力也不过是无用功。 西厢房中亮起烛火,章繁被人按在地上,用一团布塞住嘴。 「你就是章繁。」 低沉的声音响起,章繁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牌位旁满头华发的陌生男人。 他背对着她,因此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 男人将手中的香点燃,恭敬地插在香炉里。 「你是个好姑娘,算起来还是我的族侄女。」 「也是孽缘,章华失踪二十年,竟然就养在徽州老家。」 章家主声音冷了几分:「我很感谢你父亲养育了章华这些年,但……」 「你和章华不该成婚。」 「虽出五服,但你们不仅同姓,还是同宗同族。」 章繁闻言挣扎着想要说话,可对方明显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这不怪你,你也不知道这事。」 「两家关系早已远了,和路人没什么区别,你父亲做了一辈子教书的穷书生,从来没沾过我这个丞相的光。」 「可我不能留你,不能给我儿子留个污点。」 章繁挣扎的动作更加激烈,但不过片刻她就安静了。 她看到了章锦。 还在病中的章锦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很沉,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抱在怀里。 章繁不敢动了。 她不傻,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连累章锦了。 只有章锦不知道,没看到今天的事,才能保她一命。 「你的妹妹也是章华的妹妹,从今天起,我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日后黄泉路上,要恨你就恨我。」 话音落下,下人上前将章繁嘴里的布团拿下来,二话不说将一杯毒酒灌给她。 为防她吐出来,下人伸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直到药效发作,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那人才放手。 没了钳制,章繁瘫倒在地,她想说话,可一张嘴就是大口大口的血。 痛,五脏六腑似乎都在被人撕扯一般。 章繁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发髻散乱,发簪落在鲜血中,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痛苦开始渐渐消散,她的生命也在随之流逝。 她艰难地抬头看向周围不发一言的下人,又看向那始终没有转过头的背影,最后垂下头,颤抖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握住了血泊中的木簪。 从头到尾,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21 章华呼吸粗重,双手剧烈地颤抖着。 「她……」 章华哽咽,一句话到了嘴边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他想问的,起身将西厢房的门打开。 今日中秋,桂香怡人。 「你想问她的尸体在哪,对吗?」 章华此时已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双手撑地才勉强让自己从蒲团上爬起来。 「其实她一直在你的身边。」 22 确定章繁咽气,章家主才转过身。 管家抱着章锦上前,轻声问道:「可要……斩草除根?」 章家主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粉雕玉琢的孩子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章锦抱在自己怀里。 「算了。」章家主叹气,「留下她,将章繁的尸体处理了,还有这间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别留下痕迹。」 管家点头,低声吩咐下人去办。 章家主抱着孩子出了西厢房,刚好就见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多彩。 烟花炸开的砰砰声将挖坑的声音掩盖住,无人知道这院落中死了一位无辜女子。 章锦也听到了声音,用脑袋蹭了蹭章家主,嘟囔道:「姐姐……我难受……」 章家主抱着她的手僵了一下,但立刻就回过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家主,厢房的柜子里找到的。」 下人拿着一副画和一个木匣子走来。 章家主把孩子给一旁的管家后接过画和木匣子。 画卷展开,画中男子在院中背书,女子在旁抱着孩子。 章家主看了半晌,将画卷收起来,打开了木匣。 赫然就是婚书和一张信纸。 信很短,不过几息就能看完。? 章家主合上木匣,目光落在桂花树下的坑中。 章繁的尸体已经扔了进去,下人正在往她身上贴符纸。 章家主看着手上的东西,犹豫一瞬,只将那幅画扔了进去,留下木匣。 「等忙完了将孩子放回去,那个周大夫明早不是还要过来吗?他们两家关系好,看到孩子一个人肯定会暂时照顾的,其他的事等章华从徽州回来再说。」 「还有这树下的坑,一会儿弄好点,别让人发现。」? 「那个周大夫你也好好敲打敲打,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管家低声应下。 章家主最后看了一眼正在被下人一点点填上的坑,戴上兜帽消失在夜色中。 下人做事干净利落,在烟花结束前将坑填埋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 等章华回到这儿已是一个月后。? 小院早就落了灰尘,翻动过的土地被掩盖在没人打扫的落叶和桂花之下。 得知章繁突然失踪,章华匆匆去报官,奔走于大街小巷寻人,忙于和找上门来认亲的家人周旋。 等他心生绝望再次来到小院,拿起扫帚,所有的痕迹已然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 23 章华踉跄出了西厢房,从屋檐下拿过铁锸,在桂花树下挖了起来。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好似这会儿要挖的不是他心爱之人,而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我缓步过去,看着土地一点点被翻起。 章华的动作很快就停住了,我低头看去,出现在铁锸下的是一根裱画的轴杆。 「当!」章华手中的铁锸落地。 他缓缓蹲下,用手将周围的泥土扒开,拿着轴杆看了又看。 杉木的轴杆被埋在地里十年,早就被虫蛀得面目不堪,只稍微用力便断成了两截。 章华将轴杆放在旁边,也不再用铁锸,只用手扒着土。 泪水无声落下,落在泥土中,消失无痕。 我想了想,拿起地上的铁锸,帮着章华挖。 两人努力,很快就挖出一截发黑的骨头。

相关推荐: 地狱边境(H)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删除她gl   摄春封艳   我可爱妻子的编年史   莫求仙缘   相亲对象是老师怎么办   [综漫] 当隐队员的我成为咒术师   三金影后是伪娘[娱乐圈]   以美食之名:街口的关东煮